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月六华
喧嚣起哄声下,事中三人却恍若未闻地对峙着。
半晌后,绿华许是觉得为了个雏,得罪恩客不值当,唇角笑意勾了上来,放开苍碧,状若无骨般往路珏平身上一倚:“路公子,您有所不知,这不长脸的竟在楼中行偷盗之事,我不过教导他几句,还矢口不认错,你说他该不该教训。”
“该。”路珏平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抬手就把绿华推了开去,全然不顾那没根的柳条差点甩到廊柱上。
绿华心中不悦,但至少恩客还是为他说话的,便忍下没有发作,站稳身子,又挪近些,唤来路过的壮实长工:“来人,把这满手污秽勾当的东西给我拉下去,重责十杖。”
那长工眼神游移在一绿一白两道身影间,犹豫不决,被绿华几近露出本音的嗓门一喝:“还要不要工钱了!”只能满脸歉意地挪到苍碧跟前。
“对不住了,我一会下手轻点。”长工悄声说着,又吃了绿华一记恶狠狠地白眼,伸手正要去架苍碧。
“慢着。”路珏平骨节分明的长指一巴掌拍掉长工壮实的手掌,“我说该,该狠狠地教训。”
苍碧与绿华都是一脸诧异地看向路珏平,只听他不以为意的语气,却字字清晰地说:“青殷楼的花魁,仗着自己有些资历,对雏儿妄自揣度,愈加无有之罪,自是该让鸨公出来管管,好好教训一顿,得以后整座香艳的楼变得乌烟瘴气。”
绿华一张脸气得几乎和名字同色,偏偏边上的人还嫌事不够多地撺掇应和。
“路公子不要你,你便从了我吧!”
“人如云那模样,香喷喷软绵绵的,无凭无据给人家扣个罪名,你是看人家好欺侮吧。”
“谁说我无凭无据!”绿华猛地喘了两口恶气,去抓苍碧戴着镯子的手,只是中途又被截住了。
路珏平挡在两人之间:“有何凭证?”
绿华气急败坏,指着苍碧的白宽袖:“他左手带了个来路不明的镯子,分明前些天还没有的,不是偷盗又是什么?”
“这只镯子?”路珏平仿佛撵着一块玉般,以三指执起苍碧纤细柔嫩的手腕,任广袖滑下,露出黑金般的镯子,忽的勾唇不羁一笑,另一手执扇抬起苍碧下颔,“怎么?我送你的镯子就这么见不得人,连来处都不愿提起?”
苍碧下意识想闪避过于亲密的触碰,抬头见到路公子那双墨黑的眸子,却鬼使神差地顿了顿似乎与方才有些不同。
路珏平不等苍碧回应,兀自说了下去:“这镯子是前些日子如云为我斟酒时,本公子赠于他的,就凭这双勾魂摄魄的眼,都胜过你千百倍,我赠他个镯子有何不妥。”
“你!”绿华自坐上花魁宝座后,无限风光全在今日败了干净,气急败坏,咬着染得殷红的唇瓣,眼光狠戾一扫如云,甩袖往前厅一众俗客间去寻找优越感,“狐媚子,不过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看你能风光几时。”
苍碧一点不想跟他耗上,松了口气,有些别扭地从路珏平手中抽出手腕,欠身道:“多谢路公子两次相救,我、我该去换衣裳了。”说完便落荒而逃。
美人留下倩然背影,路珏平望着如云消失在拐角,低头凝视犹带暖香的手掌,勾起唇角:“果真绝色。”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廊下重回翻着脂粉味的娇声艳语,青殷楼中,除了大厅之外的场所,都必须有楼中人引方可入内,路珏平为了追寻佳人,闯入其中,实属乱了规矩,好在是常客,长工见了也没多为难,只是引人回了宴厅。
晋安已然谈完生意,对方召了个楼中上等的小倌去慰藉寂寞,他却没离开,屏退一切迎上来的莺莺燕燕,只给了伙计昂贵的酒水钱,坐在最不起眼的一处角落,四下环视,艰难地在姹紫嫣红中非礼勿视,只寻找自己的目标,见路珏平从里门走出,立时唤过一名雏,给了银子,让他将人请来。
“晋安兄,想不到你自诩不好声色,初来这春风道,就乐不思蜀了?”路珏平晃着扇子,一扬衣摆,潇洒落座,见了斟酒新雏的嫩手,怎么也比不上方才那双雪似的柔荑,顿时失了几分兴趣,一挡,干脆还是自斟,“怎么不叫人来陪,可别说这青殷楼中的绝色们,你都看不上。”
“我……”晋安欲言又止,脸颊飞红,映在那双刚毅得几乎有些粗狂的男子脸庞上,颇有些好笑,也不知是被酒醉的,还是被美色醉的,饮了一杯酒壮胆,才道,“路兄,你有经验,关于怎么……怎么讨美人欢心,可否指点一二。”
“那是自然,对付美人需得有一套,可不是一两天能炼就的。”路珏平把玩着扇子,见晋安面上的企盼之色缓缓暗了下去,狡黠一笑,“不过若是晋安兄想学个一二,我倒是有一套经年累月的总结,不管风尘艳女,市井姑娘,大家闺秀,都能手到擒来,只是,这学……”
“若是路兄不吝告知,那批药材,我愿意将卖价压下一成。”晋安眼中闪着光,为了绝色,花点钱财算得了什么。
路珏平摇摇头,伸出两指:“我说的这一套,可是十成的把握,从未失手。”
晋安一咬牙,豁出去道:“那便压两成!”
“成交。”路珏平放肆一笑,又叫了一壶香酒,指着不远处,正坐在一名富商身侧的绿华,“对付美人,得因人施法,像他,心比天高,恨不得所有人都捧着他,那就得冷他。”
“冷他?”晋安一头雾水,“不该顺着他吗?”
“要让一个人对你有意思,最好的方法绝不是顺应,而是与众不同。”路珏平笑道,“人家捧他,你就得冷他,冷得他心里痒痒,揣摩你了,再适时的撒一小把糖,再冷着,吊着,慢慢的,那颗心就自个儿落到你勾子上了。”
他扇转方向,又指向另一个风格与绿华截然相反的小倌,说了完全不同的一套应对方案,再是以外头的各种姑娘做例,滔滔不绝。
晋安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在路珏平得意洋洋地告一小段后,问道:“那如云这样不可高攀的美人,该怎么做才能得他青眼?”
第52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四
“如云?”路珏平执酒杯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悦,随即换上深不可测的笑容,“我都教了你那么多,接下来晋安兄何不自己尝试,不过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青殷楼虽说是风月场所,但规矩严得很,可千万别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53
造次了。在下还有要事,今日就不奉陪了。”
“路兄,这……”晋安十分烦愁。
路珏平不以为意,笑道:“我教你的,都是讨美人欢心的把戏,若是真心,何须这些不入流的玩意。”
晋安似是明了,恍然大悟点头:“原来如此!”
路珏平转身离席,折扇起轻叩手心,脸色沉了下来。
宴席散去大半,闺屋中的戏文却才刚拉开帷幕。
苍碧身为雏,还没有自己的独屋,住在绿华旁边的小屋里。
不管在逍遥界亦或前两世,这些家事都是与他无关的,好在如云受绿华欺压多年,不得已练就了一身还不错的伺候人本领,苍碧巡着属于如云的记忆,替花魁铺好枕被,装上红烛,确定挑不出明显的刺来,缩回自个儿屋里,又对着一点反应没有的黑镯子开始念叨。
“小黑,究竟祭天是什么?为什么我是祭品?”
小黑支支吾吾,在苍碧手腕上旋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不然为什么犹豫那么久。”苍碧也没那么好骗,只是小黑死活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耐性耗光了,挫败地靠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不多时,却听隔壁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了,绿华挤得娇柔的嗓音传进来,与男子迫不及待的应声融合在一起,随后是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伴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推搡娇嗔,再来便有粗重的喘息与拔高的尖吟传来。
那是绿华在接待客人,记忆中这声响也曾无数次出现,而如云都是木然的缩在床榻角落,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等待青天白日的到来。
苍碧对自家老板有难以出口的心思,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但不论哪一种肌肤相亲,都与外头传来的感觉完全不同。臆想中,那是美好、刺激、心潮澎湃,令人难以启齿却忍不住窥探的,而隔壁所呈现给苍碧的,只有虚伪和肮脏。
绿华喜欢他们吗?爱他们吗?
苍碧胡思乱想着,人与妖在这一点总是相同的,都只有一颗心,那怎么能爱那么多人呢?若是不爱,有如何驾轻就熟地做这档子事呢?
想到年幼时,初入青殷楼,偷窥到绿华对镜卸下所有伪装,一张完全没有女气的清秀脸孔,微微涣散的眼神中漾着一汪浅淡的不甘清泪,苍碧便觉得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花魁可怜了。
但他恐怕没有时间为他人的际遇垂帘,因为七日后,那也将会是他要迎接的命运。
他决计做不到!
苍碧霍的掀开被褥,深深喘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仿佛见了极为恐惧的事物般,望着传来床板吱呀声响的墙面。
一定要离开这里,不能葬送在这污秽不堪的地方!
娇嫩的吟声缓缓轻了,似乎是绿华疲累了,然而紧接着,却被一波尖利的带着啼哭的呻|吟替代,那声音听上去几近是垂死的挣扎,与减弱的呜咽交替着,如云不懂事的时候,还自以为仗义地闯进过绿华的屋子,想替他讨个公道,换来的却是一记巴掌和毫不留情的训斥,而那挂在浓妆脸颊上的泪,却分明不是假的。
苍碧完全搞不清绿华的心思,心急如焚地等着,半晌后,声响彻底停了,过了许久都没有再传来声音,隔壁终于折腾完了,窗外天边启明星也缓缓升了起来。黎明前静候朝阳的时刻,是整条春风道最沉寂如死的时候,该睡的该梦的,恍若不在人世般,只留下耗空的躯壳,这也是他逃离的最好机会。
青殷楼挂满花藤的外墙下,一道身着朴素布衣身影踟蹰,风月楼中,一朝一夕想逃出去的并不在少数,哪个雏儿小倌不是老鸨挑着捡着买来的,自是不能平白亏损了去,因此那花藤种的都是带着硬刺的蔷薇,除了美艳,更是天然的利器。
“这也太狠了……”苍碧悄声抱怨,手在花藤上比划着,这一抓下去,手上起码多出三四个血洞,等爬到上面,估计身上一块好肉都没了,要是上辈子轻功的本事还在这具身子上就好了……
可惜如云就是弱如扶柳,连身板都比寻常少年单薄些。
罢了罢了,不过见点血,也要不了命,总比烂在这里要好。
苍碧下定决心,一闭眼,正要抓上带刺的花藤,一道别扭的声线喝止了他。
“住手。”小黑到苍碧耳际,盘在上头。
“小黑,你有什么法子。”苍碧心中一喜。
小黑平平地说:“你跑不出去的。”
苍碧被这句冷水话,兜头浇了透心凉,“你不是帮着我的么,怎么这会儿灭起我威风来了,快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出去。”
“你安安分分的,总会出去。”黑黝黝的一尾盘旋在白皙的耳际,像是名贵的异形耳饰,“被这花藤扎了不是小事。”
不过就是些皮肉苦,能有什么大事,青殷楼里小倌也不是没有由此出逃过的,虽说最终都没有成功,亏却是不是吃在这花藤上,而是被抓回后的责罚,但只要能够逃脱,这些算得了什么。
“没事,顶多一点皮肉伤。”苍碧不甚在意地再次伸手。
小黑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手掌前,替他受了一根小小的尖刺:“被刺了,十天半月都好不了。”
“瞎说,这么根花刺,三两天就好全了。”苍碧被小黑突然的举动一惊,小心翼翼地替小地龙拔掉深绿色的尖刺,看样子小黑是横竖不会让他爬这墙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安心等待。七日后,会有人救你出去。”
第53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五
七日后,便是破瓜夜了,到那时就晚了。
“我等不到七日后。”苍碧环视周围,现下长工们也去歇息了,整座春风楼都睡着,说不定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想旁门左道,“那我不爬墙总行了吧。”
小黑不置可否,变回镯子的模样:“别用伤着自己的方法,日子快到了,鸨父怕碍着生意,不会太过责罚你。”
说得一定会被抓到似的,苍碧略有不满地撇撇嘴,靠着廊下的阴影,往正门走去,守门的靠在紧闭的大门边,早已睡得风生水起,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傻傻笑着,唾液从半开的嘴角垂下来。
苍碧蹑手蹑脚地移到门前,见守门人毫无知觉,立时搭上门栓。
“如云!”守门人忽然叫道。
“!”苍碧浑身僵住,眼珠子转了过去,随后脖子才慢了半拍跟上,只见守门人双眼依旧闭着,口水流到了抱在胸前的手臂上。
“如云,你真好看……”守门人梦里笑出了声,“嘿嘿,好看……”
苍碧:“……”
好吧,他承认自己很好看,凭这副容貌能承住世间所有的溢美之词,但此情此景的这一句夸赞只吓得他三魂去了七魄,半点欣喜都没有。
千万别醒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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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苍碧心里一迭声地祈祷着,穿针引线般,把门栓悄无声息的拔了下来,拉住门把,一使劲。
吱呀
厚重的红色大门唱出源远流长的浑厚声响,撞破宁静的破晓。
“谁!谁要逃走!”守门人被吵醒,猝然睁开眼,一把抓过一只脚已经踏出大门的倩影的手腕。
“大哥。”如云讪讪笑着回头,“你看我这么好看,就放我一马吧,今后我飞黄腾达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如云?”守门人警惕的神色缓下来,想了想,觉得为了如斯美人,被扣两个月薪钱也不值一提,咧开嘴笑了起来,“我放你走,放你走。”
苍碧感天谢地,可一个谢字还没出口,一双粗粝的手就环上了腰际,守门人眯着眼凑上来:“趁天还没亮,你陪我睡一觉,我就放你走。”
那面目实在令人作呕,苍碧一刻也忍耐不了,挣着身子逃脱不开,立时大喊大叫起来:“你放手!谁要陪你睡了!”
这一喊把休憩在门房里的几个长工全吵醒了,纷纷跑出来,一看局面,其中一人二话不说就跑去通知鸨公,不过一盏茶功夫,鸨公和老鸨拉着还没穿妥帖的衣襟赶了过来。
鸨公二话不说先给了守门人一个大耳刮子:“染指我楼里的人,不要命了!把他托下去,打!”
“别打我啊!是这狐狸勾引我的!”守门人哭天喊地地叫着,被拉了下去,不过毕竟是雇佣的长工,不能真搞出个三长两短,也就几板子教训教训,再把人赶出去,就算结了。
守门人走了,苍碧可走不了,端坐在空荡荡的宴厅中,没有靡靡笙箫,没有翩翩公子,对面坐着的只有瘦得被榨干了似的鸨公。鸨公询问了各中细节,苍碧不敢直言,只谎称睡不着,在游廊上吹吹夜风,就被守门人拉住了。
“一派胡言!”一道翠绿色的身影,踩着故作袅娜的脚步,扭入厅中,“守门人值守在大门,如何会遇上在游廊上的你,我看分明是你想逃跑,才会去了大门处,让守门人逮了个现行,阿爹,可不能饶了他,要是传出去了,我们这青殷楼的名声可就毁了,得好好教训教训。”
鸨公管这楼子这么些年,自然也不傻,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没外人在,也不包庇:“绿华,他现下还是你屋里的人,就交给你了,只是切记,三天后就要竞卖破瓜夜了,若是留下半点伤痕,我拿你是问。”
“阿爹,我作事向来有分寸,你还不放心。”绿华巧笑嫣兮地往鸨公身上一倚,得了应允后,唤来两名长工,把如云架回了房中。
“少爷,我怎么会想逃跑呢,真的只是去吹个风。”苍碧脸上陪的笑几乎僵了,“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呀。”
绿华挥退了所有人,步步逼近:“你以为,这春风道是这么容易跑出去的?当年我……”
“哼。”绿华一哽,自嘲般笑着,“想逃跑,那就干净利落,滚得越远越好,你这张狐媚脸,我也不想再见着,偏生你那么蠢,别说是春风道,竟连这鸟笼似的青殷楼都逃不出去,你说你该不该罚?”
苍碧退无可退,摔坐在床榻上,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绿华,那绘出来的眼尾横扫入鬓,扬起的却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哀恸。
绿华高高扬起手掌,急速挥下,堪堪在触及苍碧脸庞之际停住:“我怎会打你这张玉似的脸蛋呢,万一消不了肿,阿爹可得责怪我。”
话音刚落,他手抬脚,狠狠踹在苍碧的大腿上:“别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
绿华走了,只不咸不淡地给了苍碧一脚,多疼倒也说不上,力道大概是刻意算计的,留下的淤青过了四五天肯定能褪干净,绝不会让恩客污了眼,然而要命的事,他关上门窗后,还让人从外面上了锁,彻底断了苍碧后路。
雏所居的侧屋都有两扇门,一扇通外,一扇则通往伺候的小倌屋中,绿华还弄了个长工来,守在侧屋门外,谨防苍碧还有什么小伎俩,每天的饭食也不经人手,亲自送进屋里,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俨然一副翘首以盼苍碧被破瓜的日子。
三天,转瞬即至,当日夕阳刚贴上远处的楼宇,绿华便领着两名雏儿破门而入:“把衣服换上。”
雏儿一左一右,端着的红方木盘中,分别放着凤冠霞帔,低头不言,替苍碧梳妆打扮。
苍碧看着那一方红,顺从地衣来伸手,这三日来他盘算了许多,要想离开这里,还有机会,只要他老实,竞价后,或许就不用被关着了,再不济,破瓜当日定会放了他,总不能绿华亲自看着他接客。
绿华也不奇怪他的举动,只冷冷地说:“你那点小心思就吧,跑不出去的,或者,想在契约前出去,我教你个法子。”
苍碧下意识认为那不会是好话,微微别过脸,只听绿华道:“把恩客们伺候好了,摇尾乞怜,兴许哪个不长眼的就替你赎了身。”
第54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六
想替苍碧赎身的人绝不是没有,宴厅之上,尚未开席,已有不下两只手数的人向鸨公询问替如云赎身的价钱,只是楼中有规矩,雏儿是绝对不能放的,因此要赎个清白的身子,最少也得把破瓜夜给竞走,两笔开销加在一起,绝不是个小数目,而那些不心疼钱财的,自是也不会束手束脚地去问询。
譬如摇着柄扇子,气定神闲坐在首席的风月场老手路珏平,再譬如他隔壁城中首富家的大公子晋安。
今夜是前无古人的风月盛宴,来客比苍碧初露脸那一晚还多了一倍,眼见过的有耳闻的都来掺和一脚,老鸨算计着人越多,竞价自然越高,原本能一人就能包下一桌,临时改为一人只能包一个位置,雏儿们自然也不够用了,便把隔壁同为一东家的红颜楼的雏儿也唤来帮忙。正主还未到场,宴厅中就已人声鼎沸。
“晋安兄,我这浑水,大伙儿也都司空见惯了,怎么连你也来凑这热闹。”路珏平挑眉,一桌子坐的都是相熟的年轻少爷,旁边还站着几名带来的小厮,觥筹交错间一阵哄笑。
晋安一张过于憨厚的脸在一帮纨绔里显得木讷:“如云长得美,是人都喜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话倒是不假,只是放在风月场上,不正经得无聊了,路珏平一敲扇柄,正要带动众人起哄,只听台上的银铃摇了三声,一道如火般浓烈的身影,从高台上缓步走了出来。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目光倾数被生了勾子般的绝色引去,姑娘们斟酒的手都顿了,厅中一时静得只有如云一人轻巧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凤冠下的珠帘随着动作摆动,一如台下摇曳的无数心旌。
高台中央,如云站定,欠了欠身,谁也不看,只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大门,他要出去,却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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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肉体换取台下任何一人的欢愉得来,除非是连云
而连云在哪?
啪嗒一声轻响,是一名看呆了的客人手一松,瓷酒盏落在了桌面上,洒出温酒。
鸨公击掌两声,亲自步上高台一侧,干瘦的身材,高凸的颧骨,稍显皱瘪的黄皮肤,衬得肤白衣红的如云更美了几分,他全然不在意,提着嗓子一番简短的客套话,再把竞拍的规矩说明,便宣布开始叫价,全程颇为满意地欣赏在座人痴迷神情,那于他而言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路珏平一拍桌面,举起花牌,抢先开口:“一千两!”
一千两!春风道中寻常姑娘小倌的破瓜夜,一般都在一百两上下,能上五百已算得上上品,绿华当初以一千二百两成交,而隔壁被奉为春风道百花之首的牡丹,也不过卖到一千五百两,然而这一场,第一叫就直逼花魁们的巅峰。
“一千一!”如此高的首价,竟片刻的空隙都没有,立时有人接上,开口的正是晋安,恍若对着绝世的上好美玉般,盯着如云,笑得一脸憨傻。
台上苍碧心情复杂,第一眼扫到路珏平,心中并不觉得多奇怪,第二眼看了晋安,面上闪过一丝狐疑,这晋安生得与逍遥界的城旌,上一世的核桃一模一样,连续两次,若说是巧合,也巧得过了头,视线再一扫,瞥见不远处斟酒的一名红颜楼小雏,苍碧诧异的神色再也掩不住了
那姑娘生得娇小可人,一双圆眼灵动无比,穿行在一众宾客之间,巧妙地转身避开一开始就承受不住底价,开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宾客们的脏手,俨然就是爰爰。她一身杏色长裙,脖颈上围了一圈棕红色的茸毛围脖,这让苍碧想起来乌花村边,那座山上的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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