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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月六华
然而苍碧显然高估了自己,他财不如李凌岳贪污所得,在朝中的势力更不如经营多年的太傅,除了空有的一个王爷地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显少上朝的小王爷,一脸肃穆站在群臣之首,引来朝臣们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王爷此番上朝的缘由。半刻钟后,所有人噤声,大殿之上落针可闻九五之尊扬袖坐上龙椅,环视殿内。
赵程胤见了亲弟,也面露诧异,旋即恢复镇定,一如往常听一众朝臣们禀报,说完一如往常国泰民安,阿谀奉承的套路后,来京述职的北方官员出列:“陛下,长河以北水灾未平,百姓往南迁徙至庸州,只是人数众多,一时间粮食供应不上。”
“百姓生计是大事,亟不可待,拨款赈灾。”皇帝肃然道。
“陛下,微臣愿承办赈灾一事。”李太傅上前,恭敬揖身。
朝臣们纷纷附议,均认为李太傅对各处赈灾颇有经验,是最适合的人选,皇帝满意颔首:“那便由……”
“慢着!”苍碧上前,“臣弟也愿承办此事。”
话音一落,朝上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李太傅镇定自若:“王爷,您为民的心是好的,但赈灾可不是把钱财发放下去那么简单,个中用处都要一一算清,不止要落实到位,还得为国库着想,切不可浪了分文。”
赵程胤应道:“程嗣,太傅说得有理,赈灾不是小事,你若有心,不如此番随着太傅先行研习。”
“研习?”苍碧展颜一笑,却冷得犹如腊月冰霜,回身直指李凌岳,“研习李太傅的受贿之道?研习李太傅如何为国库着想,更为自己私囊的中饱着想?”
全朝哗然,赵程胤扶额,不想当众问罪自己的亲弟,也不能任他放肆:“程嗣,朝堂之上,休得胡言,若是身子不适,便回去歇着吧。”
“皇兄,臣弟身子不适,大为不适。”苍碧敛起冷笑,嘴角因愤怒与激动微微抽动着,“李凌岳暗中受贿多年,不知侵吞国库、侵占百姓多少银两,却仍在朝堂之上为所欲为。皇兄,您可知去年蝗灾的赈灾款根本没有落实到百姓手中。”
“陛下,臣上月还去受灾村落巡视过。”一名官员揖身上前,“百姓们虽说过得算不上富足,但借着朝廷拨下的粮款,至少衣食无忧,王爷恐是在外数日,听信了佞人谗言。”
那些粮食衣物都是无名窃了贪官的钱财,购置后分发给村人的,但苍碧无法言说,这无非是给无名坐实了罪名,只得再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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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您知道的,臣弟在宫外之时,曾连夜造访过京兆尹府上。”
苍碧确信皇帝不会因这件事当众怪罪他,也不忍问责,只能替自己担着。
赵程胤果然道:“朕知晓此事,京兆尹并不参与赈灾款项的事,与此事有何干系?”
“与赈灾无关,却与李太傅有关。”苍碧抬着下巴,蔑视一众与李凌岳同流合污的朝臣,“那日臣弟在京兆尹府中,发现了数目巨大的民银,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而他倚仗的,正是太傅李凌岳。”
苍碧掷地有声,朝臣们顿时炸开了锅,李凌岳不以为意:“王爷,微臣为国鞠躬粹,您无凭无据,给微臣安上这么个罪名,着实令人寒心。”
“证据便是京兆尹府上的几箱民银。”苍碧再次朝皇帝揖身,“皇兄,您大可命人去搜查。且当日,臣弟亲耳听到京兆尹与其夫人,亲口道出贿赂李凌岳一事,臣弟愿与其当面对质。”
苍碧环视殿中,却发现京兆尹并不在场。
“王爷,您要对质的话,恐怕得去三十里外的乱葬岗上了。”李凌岳坦然自若。
第45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二十一
苍碧还未回过神,便听李凌岳气定神闲地继续道来:“京兆尹横征暴敛,上任数十年来搜刮民脂民膏无数,查清罪证,赃款全数上交国库,昨日已于午门外满门斩首示众了。”
“王爷,您是误会了,京兆尹经查实,确是贪赃枉法,但与太傅并无分毫干系。”
“李太傅是两朝元老,从来为国为民,怎么可能会做这等事。”
数名大臣纷纷应和,苍碧听在耳中,仿佛被一记记巴掌扇在脸上,愤恨交加,头痛欲裂,喘着气勉强稳住身形,千想万想都没料到李凌岳竟然狠到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一点有力的反驳都说不上来。
“来人。”赵程胤看亲弟脸色不对,立时召了身侧太监,命人将苍碧搀了下去,心中也是乱做一团,摆手让满朝文武肃静,“李太傅,程嗣也是为了国,只是鲁莽了,莫要见怪。”
“王爷一心为国,微臣自愧不如。”
无名与侍卫一道,一直候在殿外,见苍碧被扶着出来脚步都虚了,二话不说把人从太监手里抢过,抱上准备好的骄子,护送回永乐宫。
“师父,我一定要将那佞臣绳之以法。”苍碧曲腿坐在床榻上,耳中因愤怒,被鸣响充斥,脸色血色惨淡。
无名沏了茶递上:“我知道。”
苍碧无处撒气,将温茶一饮而尽,心绪稍稍平定了些:“待早朝后,我再去找皇兄理论。”
然而他并没有去成,皇帝陛下连午膳都没用,一下朝便移驾永乐宫。
赵程胤携着太医前来,堵住正要出门的苍碧:“程嗣,脸色这么差,这是要去哪里?”
“正要去找皇兄。”苍碧将愤懑不满全然挂在脸上。
“太医,给王爷诊一诊。”赵程胤将苍碧往床榻上拖。苍碧不依,一怒之下,甩开九五之尊的手:“无需诊治,程嗣只是被朝中的奸佞之徒给气的,糟粕除了,心境好了,脸色自然也会好。”
“程嗣!”赵程胤低喝一声,随即发觉此举让亲弟失了面子,叹了一口浊气,将殿中人挥退,却在无名也要离开前制止,“何郎,你留下。”
无名顿下脚步,戒备地站在皇帝身侧,手缓缓移到剑柄上,指尖扣下,握住剑柄。
“何郎,过来。”苍碧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无名岿然而立,仿佛一尊被仇恨与某些不可言状的柔软纠缠得无法动弹的石像,许久后,终于回手,在满室死寂中,转过身,站在了苍碧身后。
下一刻,皇帝说的话却让苍碧与无名同时屏住了呼吸:“何郎,本命贺朗,取字朗朗乾坤,是贺相的独子,朕可有说错。”
“皇兄,你在说什么?”苍碧视线慌乱地飘着,挤出无奈的笑,“何郎只是一介平民,怎么会和贺相有关系,况且当年贺相被满门抄斩,人数全是对上的,又怎么会留有遗子。”
无名不言垂眸,按在剑柄上的手,由于过于用力,爆出清晰可见的青筋,仿佛一缕缕仇恨跃然其上。
苍碧状似不经意地移了一步,半挡在无名身前,谨防他失控弑君,也丢了自己的性命。
“那你为何会忽然调查贺相的旧案?”赵程胤语气低沉,似乎十分冷静。
“程嗣此前不是说了,是听百姓……”
“程嗣,我看着你长大,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会无法分辨?”赵程胤以我自称,显然在这一刻摒弃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只将自己当成一名兄长,“告诉我,他是不是贺相的独子,是不是他怂恿你盗窃京兆尹库房,又趁你失忆之危,哄骗你带他入宫,图谋不轨?”
“不是。”苍碧颤着声退了一步,一手抬至腹部高度,若有若无地护在无名身前。
无名却不领情地拨开他的手,站了出来,端立在皇帝身前,借着身高上的些许优势,微微俯视,扣剑柄蓄势待“是。”
“何郎,退下!”苍碧怒喝,“本王与皇兄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足。”
“杀我家满门,是不是你的旨意?”无名无视苍碧,只居高临下般冷声质问。
“是。”赵程胤丝毫不示弱,甚至一点没有担忧性命的模样。
“昏君!”
无名猝然拔剑,剑尖直指皇帝颈项,赵程胤身处高位,自然文武都没落下,足间轻点地面,立刻朝后飞退数步,脱离长剑范围,停在殿门前。
除了这两人,后面的苍碧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他一拉无名衣襟,旋身错到两人之间,双手探出,欲以血肉之躯阻拦利刃的前进。
不过半息功夫,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长剑本该划破如玉的手掌,以千钧之势直接洞穿阻挡的躯体,然而剑尖却诡谲地转了向。
无名手腕一翻,长剑打了个旋,以毫厘只差绕开苍碧的手掌,剑柄脱手,整把剑止不住向前的势头,哐当一身,落在苍碧身后侧。
“程嗣!”赵程胤疾步向前,拉过亲弟,退后数步,握着惊魂未定的苍碧的手,从头到脚细细将人打量一番,确认毫发无损,才长长松了口气,拾起长剑,指向无名,“大胆,竟敢以刀剑指向王爷。”
赵程胤要定罪的话还来不及出口,苍碧立时转过身,一把握住了他握剑的手:“皇兄,别杀他。”
赵程胤生怕伤到亲弟,只能松手将长剑远远扔到一边,眉心越拧越紧,沉静半晌后,长叹一口气,一甩宽袖,走到华贵的椅前,颓然坐下,一身端了十数年的架子,全被任性的弟弟冲垮。
“皇兄。”苍碧缓步上前,跪在赵程胤身前,“您不能杀贺朗,贺相一家枉死,留下他一人,现今不过来探寻真相,为父正名,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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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杀他?”
“且不论他未得逞的弑君,死在他剑下侍卫的数目,也足以够他死上几次。”皇帝扶额,眼神复杂地看着为了弑君此刻,屡次向他行大礼的亲弟。
“贺朗赈灾有功,救了数个村子,近千百户百姓,就凭这一桩,也能抵过他的死罪。”苍碧自知无理,不过仗着皇帝对自己的宠爱,仍然放肆地说下去,“皇兄,贺相一案,乃是李太傅嫁祸,理应重做定论。”
无名冷眼看着这一切,墨黑的眼底却隐隐有不忍的火焰呼之欲出。
“我知道。”赵程胤不轻不重的三个字,震在苍碧与无名耳中。
第46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二十二
“皇兄,你竟知道!那为何让李太傅为所欲为。”苍碧猛然抬头,逼视皇帝,“他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席卷国库,处死千万次不足惜!”
“程嗣!”皇帝出言喝止,语调随即低了下去,手拄在扶手上,将旧事缓缓道来:“当时我才十六,靠着李凌岳一手扶持,处心积虑爬到现下的位置,至此手中以沾了多少鲜血,你可知晓?”
当时的赵程嗣不过两岁,被太后捧在怀里牢牢庇护,去了一切外界纷扰,长大后,也只知皇兄是万人敬仰的一代明君,而那些人走茶凉的兄长们,自是个中不及,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苍碧这一瞬仿佛不认识亲兄般,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皇兄,你不过正当谋取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会沾了血呢。”
“若我不做这些,那龙椅上坐的,该是你的某位异母兄长,而我,而你……”赵程胤顿了顿,侧头遥指西方,“此刻该是永久地睡在皇陵之下,亦或身首异处堆在乱葬岗上,受鸟兽啃食,尸骨无存。”
苍碧无法想象这些丑陋粗鄙的争夺,心中乱做一团,只听赵程胤继续道:“贺相一事爆出时,我的皇位方才坐稳,在暗藏刀光的皇权争斗中磨砺的肃杀之气,还未消减,只一听谋逆二字,就气血上头,任着李凌岳办了这桩案子。只是秋后,翻看卷宗时,才发现其中的端倪,再沉下心来一想贺相平日的作为,这才知晓其中有鬼,只是贺府一口没剩下,想再挽回什么,也来不及了。”
“皇兄为何不办李凌岳?”苍碧不动容,回首窥看了一眼无名,见他也是面色复杂,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隐忍着巨大愤怒,便代他也为自己,提了这一问。
“李凌岳招数了得,每一桩都能做得滴水不漏,况且他对王室,是切切实实的衷,他在朝中数十载,程嗣,你也见着了,朝野之上大半都是太傅这一派的,剩下了了几人,也是明哲保身,早已坐大,我如何动得了他。”赵程胤吐露从未为人道过的身处高位却受人制的无奈与不甘。
无名冷哼一声,不屑地哂笑起来:“我一家为你的懦弱与愚蠢陪葬?换来的,便是这继续肮脏不堪的朝廷,我叫你一声昏君,可有何错。”
“无错。”赵程胤累极般重重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又将高位该有的端容挂上脸庞,“贺朗,你父亲为国为民,却因奸人残害,一家冤死,这一案,朕替你翻,替你一家正名。而你,需切记王爷对你的庇护与信任,今日起便心无旁骛,做好王爷的贴身侍卫,如有异心,亦或让王爷有个闪失,从重处置。”
“谢皇兄!”磕头谢恩的却是苍碧,起身后,见无名还一脸无措地站在身边,忙把人拉过来,“师父,你听见没,我就说皇兄不是你说的是非不分之人,还不快谢恩。”
“你,真要为我爹翻案正名?”无名将信将疑,在皇帝颔首,并书了一张重审贺相案的旨意后,才在苍碧的催促下,双膝下跪,直视皇帝,不情不愿道,“谢陛下。”
心事放下了,苍碧总算睡上了好觉。数日后,听说贺相的案子重审有了结果,皇帝将在早朝上宣布,携着换上制式玄色侍卫服的无名,神清气爽地换上朝服,赶去上朝。
朝堂之上,一如既往,官员们三五成群,围着探讨些国事家事,两侧最首的位置,分别是王爷赵程嗣与太傅李凌岳的。
苍碧今日心情好得不得了,来得也早了些,见李凌岳还未出现,不禁猜测,这老东西是不是心知要被问罪,不敢来了。才这么想着,便见那道惹人厌的身影,从大殿门口气定神闲地踱了进来,扬着一如往常的得意笑容,沿路接受朝臣们的阿谀奉承,停在苍碧对面,笑道:“王爷,又有闲情来上朝了?”
“听闻贺相案重审,当年嫁祸贺相的罪人已然查明,此等奸佞之人,我怎能不来看看他的终末。”苍碧扬首睨视李凌岳,“李太傅,今日你有什么赈灾敛财的计谋,可得多说几句,省的以后没了机会。”
“为民为国,老臣自是从不吝言,但于朝堂无益,使陛下徒添烦忧的话,则是万万不敢多言的。”李凌岳佯作恭敬地揖身,“毕竟老臣没有王爷的命,怎能骄纵跋扈呢。”
“你!”论定力,苍碧怎么比得过老谋深算的太傅,料想他也就风光这一时了,便不愿再与他计较,只冷哼一声,“看你能嚣张几时。”
半刻钟后,九五之尊上朝,一如既往地禀告述职完毕后,开始了苍碧等待已久的重头戏,只听赵程胤轻咳一声,徐徐道来:“近日听闻朝中有传,十六年前贺相谋反一案有诸多疑议,既有传言,必不会是空穴来风,当年一案是李太傅所审,为避嫌,朕此次命大理寺重查此案,果然查出了端倪。柳卿,将审查结果道来。”
御史大夫上前一步:“贺相谋反一案中,四封作为呈堂证供的谋反证据经查实,系人伪造,且经调查府中的下人所知,京兆尹所说贺相与被大赦的罪人在府中有所交集,实属子虚乌有,再彻查当年贺相的行迹与被抄的其余财物,并无任何有所指谋逆的迹象。”
皇帝一拍龙椅,竖眉怒道:“李太傅,你可知罪。”
苍碧心中一喜,冷眼看着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李凌岳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上。
第47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二十三
金銮殿上,皇帝肃穆道:“李太傅,你为官数十载,断案中竟还会出如此纰漏,令贺相一家枉死,使朝廷损失了一名大好的人才,该当何罪。”
不是的!明明是栽赃嫁祸的重罪,怎么就成了简简单单的误判。苍碧才上头的喜悦,被皇帝的当堂喝吹得烟消云散。
“臣罪该万死!”李凌岳伏地磕头,“恳求陛下扣去臣三年俸禄,交于国库,用于赈灾。”
太傅的三年俸禄,绝不是一笔小数目,再加之这桩老掉牙的成年旧事与李凌岳的身份,根本没有相比的价值,朝中大臣纷纷出言,无不赞颂李凌岳对自身错误的不韪与清正。
三年的俸禄,与他贪污的那些相比,根本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48
是九牛一毛!苍碧被突如其来的情势转变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御史大夫继续上报审查结果:“当年嫁祸贺相的人员也查清了,主使乃是上月刚被抄斩的京兆尹,已有其府中下人作证,其余协同参与者五名……”
报上的姓名全是当年以各种名目被问罪的官员,独独没有李凌岳的名字,苍碧打断御史大夫毫无意义的总结:“皇兄,主使分明是李凌岳……”
“程嗣,你又糊涂了!”皇帝厉声打断他,“此案已查明,莫要再究诘!”
“皇兄,你怎能如此是非黑白不辨!”苍碧气昏了头,全然不顾这番话若是在场除李凌岳与自己外,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都是杀头的罪。
“大胆!”赵程胤再次一掌拍在龙椅上,啪的一声响,回荡在偌大的殿中,“来人,王爷身子不适,带他回宫。”
皇帝身侧的太监差了两名侍卫入殿,众目睽睽之下,将犹在愤愤辩诉的苍碧架出朝堂。
苍碧侧头,怒视李凌岳,却见他也正回视自己,嘴角扬着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一到殿门外,见了那道等待的身影,苍碧的挣扎立时停了下来。
该怎么说……无名的愤怒绝不会亚于他,该怎么措辞,才能让他不至于做出太过偏激的事。
“朝上完了?”无名问,“如何?”
苍碧咬唇踟蹰半晌,上了轿子,总之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宫再从长计议:“贺相的案子结了,你爹是被冤枉的。”
“李凌岳呢?皇帝怎么判他。”无名直视前方,眼中没一点波澜,仿佛在念一段早已深藏于心的台词。
“本王乏了,回宫再说罢。”苍碧佯装困倦地微眯起眼,偷偷窥看无名神色。
“皇帝轻判他了?亦或……”无名并不看苍碧,“根本没定他的罪。”
苍碧无言以对,只能劝道:“只是暂时未定。”
“皇帝不会定他的罪。”无名停下脚步,被继续前行的骄子拉开距离,“皇帝不会杀他。”
“只是一时难定,心急不得。”苍碧唤停轿子。
“皇帝不杀。”无名不为所动,垂眸看着地面的汉白玉地砖,缓缓抬起头,眼中比腊月冰封的湖面更冷,“我杀。”
“师父!”苍碧翻身下骄,伸手拉人,哪里赶得上,无名早已化作一阵疾风,三两步掠出数丈之外,足间一点御花园中嶙峋的假山,朝朝堂方向而去。
原本皇帝派遣来守护苍碧的侍卫们,早在开诚布公确认无名不会对皇室不利后,全数撤去,一时间,苍碧连个能用得上拦人的帮手都没有,只能不管不顾,只身往朝堂冲去,弑杀大臣本就是重罪,再加之还是在宫中行凶,罪加一等,怕是无名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只盼能在他酿成大错之前,挽回局势。
然而,一切都迟了。
苍碧赶到大殿之前,看到的是倒在白地砖上咽了气的李凌岳,而无名则执剑屹立在数十名大内侍卫的包围下,脸上沾的是佞臣与常人一般鲜红的血,剑指向的,是忠心为国拿俸禄养家的侍卫。
“住手!”苍碧扯着嗓子一喝,冲入两名侍卫的间隙中,夺过其中一人的长剑,牵起无名的手,毫无章法地朝没人的方向挥砍一通,辟出一条道,以身挡在无名身侧,剑挡另一侧,闯出重围。
凭这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在场习过武的王公大臣都能拦住,可王爷的身份在前,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冒着伤着王爷的风险动手,只能保持一丈左右的距离,紧紧尾随。
“程嗣,退下!”赵程胤难掩怒火,“贺朗在朝堂之上,弑杀朝廷忠诚,论罪当诛,你身为王爷,如何包庇于罪人!”
“皇兄,李凌岳该不该死,你心里清楚,贺朗的仇报了,不会再对王室有所威胁,您放过他罢。”苍碧颤声祈求,却不抱任何希望,仗着自己的身份,领着无名,拔腿往遥遥宫门方向冲去,“你出宫去,天涯海角,只是莫要再回京城,我保你不死,保你不死。”
“忘归。”无名本可以跑得比苍碧快得多,却只是配合他的步伐,全然没有要这条命的意思,“你知道我为何要叫你忘归。”
“为何?”苍碧脚下不停,边喘边问。
无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仿佛将这一辈子的纠葛全了结在一息中:“若是你一直忘了身份,再不记得归来,而我忘却仇恨,只蛰居于那小小的民房中,暗中劫富济贫,面上做对假夫妻,也没什么不好。
“但我的仇,必须要报,我也清楚,这仇怨必须拿命来换,只是,利用了你,对不起。”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的命会好好的,出了宫门就没事了,以后你与宫中一切再无瓜葛。”两人经过朱红高墙之间的宫道,宫门只在不足数十丈处,只要突破前面那一道门,便是生机,苍碧频频回首,后面的侍卫已追了上来。
“与你也无瓜葛么?”无名倏地停下脚步,“你可愿与我一并出宫?”
“我愿。”苍碧手足无措地拉扯他,却半点拉不动,手腕上的黑镯子撞在剑柄上,磕得他想起了忘却已久的本来目的,急得口不择言,“你还没让我亲到呢,你要好好的在这,我也要好好的回去,我……”
第一名赶到的侍卫,一脚塌在宫墙上,飞身跃起,长剑翻飞,对着无名的脊背刺下。
“小心!”苍碧想也没想,往侧边一探身,眼看身子就要切入到不长眼的长剑与无名之间。
无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快过刀光剑影,下一刻,他翻手拉回苍碧,把比自己矮了小半个脑袋的人护在身前,闷哼一声,长剑洞穿身体,剑尖堪堪划破苍碧胸前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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