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月六华
第38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四
“哪里受伤了?”赵程胤敛眉掀起苍碧袖口察看,只发现几道快褪光的红痕,立时下令,“召太医速去永乐宫候着。”
赵程嗣与赵程胤同是太后膝下子,年岁相差一轮有二,皇帝十五登基之时,王爷还是个牙牙小儿,被兄长与母后捧在手心里疼,后来封了王,两人也不愿让他搬去王府,干脆就在宫中赐了永乐宫住。
苍碧被两名太监扶着上了轿,见无名被拦在后面,笨拙地摆出一副王爷的架子:“放他过来。”
“此人是?”皇帝狐疑地看向一身布衣,腰间佩剑的无名。
“皇兄,臣弟此次遭遇危难,多亏这位何大侠相救。”苍碧窥看一眼皇帝的神色,并无多大异常,便继续道,“何大侠武功盖世,惩恶扬善,臣弟十分赏识,已说服了他,今后他就是我的贴身侍卫。”
无名一手紧紧扣在剑鞘上,与皇帝对视半晌,侍卫喝道:“大胆刁民!见了皇上还不下跪行礼!”
“皇兄,何大侠原是绿林中人,不知宫中规矩,今后臣弟定好生教导。”苍碧赶紧解围,给无名使了个眼色,心中不断祈祷,可别在这时候拔剑相迎,否则他这条命估计也得殒在这了。
好在无名不傻,知道侍卫众多,也没有当日行刺的地形优势,双膝下跪,虚磕了个头:“皇上万岁。”
苍碧暗暗长舒一口气。
皇帝还有政务在身,让侍卫太监们送苍碧回殿,起驾回程。
苍碧总算不用应对最难过的一关,坐在轿子上,四下张望,皇宫景色果然不同凡响,殿宇巍峨,雕梁画栋,御花园莲池中应时地满绽莲盏,苍绿色的叶盘将水面遮盖得严实,给夏日添了几分清凉。
永乐宫,太医早已候在门口,宫里的侍卫、太监、宫女也全数出来,排成两列迎在门口,列队最首也是最娇小的一名宫女,一行完礼,没等王爷说礼,就没规没矩地起身,拉着对面侍卫长,一左一右站在苍碧两侧,搀扶起人,往里走。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是怎么过的。”小宫女嘟着嘴抱怨,周围也没人劝阻她的无理,只有侍卫长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杏仁,王爷才回来,此前受了伤,得好生修养,有什么嗑,等王爷身子好了再唠。”
这两名宫人一点恭敬之色都没有,反倒像把王爷当成了同僚,苍碧心下诧异,左右看看,这一看,脚步忽的就顿住了,睁大了一双墨翠般的眼:“爰爰,城旌?”
“啊?”小宫女侧过头,一脸没搞明白状况,抬手在苍碧面前挥了挥,“王爷,您糊涂了?我是杏仁。爰爰和城旌是谁?”
爰爰与城旌是苍碧在逍遥界的邻居,分居在连云阁左右,两妖成天黏在一起,时常与百无聊赖坐在店门槛上的苍碧闲掰瞎扯。
现下这两人,除了生了寻常凡人的黑发黑瞳,俨然与苍碧记忆中两妖的模样并无二致,连神情谈吐都如出一辙。
“你真不是爰爰?”苍碧再次确认。
“什么圆圆方方的,我是杏仁!”杏仁把侍卫长的大脑袋摆到苍碧面前,“那核桃呢?你也不认得了?”
“核桃?”宫中人难道都喜欢取食物的名讳,苍碧横看竖看都觉得那是左邻的傻大个城旌。
侍卫长憨憨地适时提点:“王爷,我是卜和韬。”
“剥核桃?”好像城旌徒手剥核桃的技术是挺高明的,苍碧左右顾盼,把两人拉近自己,压低声音问道,“你真不是城旌?我是苍碧啊,你们都在这,那见着连云了没?”
杏仁柳眉一皱,转身把太医扯到跟前:“太医太医,赶紧给王爷看看,他是不是脑子坏了,都不认得我们了。”
真有如此相似之人?苍碧满脑子浆糊,被半推半就送进殿室,卜和韬大臂一挥,轻而易举就把王爷千金之躯抱到床榻上,无名跟在身后,眉心微皱,移了半步上前,又退了回来。
太医在一群宫人焦急簇拥下,替苍碧细细号脉:“王爷,请将衣物脱去,好让臣下诊断伤势。”
杏仁张开手臂,把宫人都赶到门外:“王爷要脱衣了,你们可别偷看。”见一直站着一言不发的无名,催促道:“你也快出去,咱家王爷白玉般的身子,也是你能看的。”
要说男女授受不清,最该出去的该是你吧……苍碧瞧着那小宫女,想起隔壁的爰爰也是这副样子,张嘴闭嘴就把他捧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只是似乎从来没把自己当男子看待。
“爰……杏仁,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起就是我的贴身侍卫了。”殿内余下几人,某种角度上,苍碧都相熟,便也不觉别扭,脱下外衫。
无名的眉皱得更紧了,右脚尖在地上轻轻摩挲着,似乎随时要上前,却生生按捺住。
身上的伤早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几处被鞭子抽得狠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淡疤。
太医资历深,一眼就看出这伤不寻常:“王爷,你这伤是谁打的?”
“摔下山崖的时候,被碎石树木刮的。”苍碧回道。
“这分明是鞭伤,怎么会是刮的。”
卜和韬一听,立时撸起袖子:“谁敢如此对待王爷,待我将他抓来碎尸万段!”
“真是刮的,被几条粗藤缠上,勒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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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看上去像鞭伤,太医莫要妄加揣测。”苍碧赶紧找借口遮掩。
身份在前,既然王爷这么说,太医也不好再探究,又轻按苍碧的脑袋各处:“王爷,听闻您记忆有损,是撞了哪里?”
苍碧也记不大清了,太医又是按又是压,诊了半天,推断失忆是因头部受撞击,留下淤血,暂时找不出有效的治疗法子,跪下连连磕头:“臣下无能,还望王爷赐罪。”
苍碧不以为意,挥手让他下去,太医前脚刚走,就有太监来传话:“王爷,陛下说,若您身子无恙,就到太后那去用个晚膳,顺道报个平安,莫让太后再心焦,轿子在外头候着了。”
“何郎,你随我一同前去。”苍碧心里没底,只能拉住救星,想想又不行,万一无名当下拔剑可如何是好,可把他留在这里,也让人不放心。
不等他想出万全之策,传话太监已替他做出了无法选择的决定:“王爷,这是家宴,有外人在,不合适。”
第39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五
苍碧只得给无名使了个别轻举妄动的眼色,硬着头皮,在太监的搀扶下上了四人大轿。
御花园中,清风微抚,夏花摇曳,将微热的夜晚勾勒得舒爽,轿帘随风轻摆,里头坐着身着华服,唇红齿白的貌美王爷,只是王爷的神色,却与这份安宁格格不入。
“小黑,怎么办?宫中事我什么都不懂,定会露出破绽。”苍碧压着嗓子,把黑镯子递到唇边,双眼不断环视周围太监与侍卫。
温热的气息扫在黑镯子上,小黑猛然战栗了一下,抖抖身子,游到苍碧耳边:“放心,不会有事的。”
轿下宫人听到悉索声,回头揖身:“王爷,有何吩咐?”
苍碧放下手,正襟危坐:“无事。”
四平八稳的大轿抬着心中七上八下的苍碧,停在太后的慈宁宫门口,苍碧在太监引路下,进了殿门。
殿内已摆开一大桌宴席,足够十五人围坐的大圆桌边,却只坐了两人,一人苍碧来时已经见过,正是当朝圣上,另一人则是太后,虽年过半百,未见多少皱纹,雍容端庄地扫了一眼等在苍碧身后的太监,那太监立时带着一众宫人退出殿外。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三人,苍碧心中忐忑,面上却自然而然地挂上了一抹笑,仿佛这笑已为身前两人绽放过无数次。
太后切切地看了苍碧半晌,泪水盈上眼眶,颤颤巍巍伸出手:“程嗣,过来。”
“母后。”苍碧乖顺地坐到太后身侧,毫无阻滞地执起那双带着指套的手,“孩儿不孝,令母后心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后抚着苍碧的脸庞,凝视许久,失而复得地笑容扬上脸庞,亲手给苍碧盛了一碗鱼翅羹,“看你,都瘦了。”
一口温热的羹下腹,苍碧的心绪竟奇迹般稳了下来,似乎与眼前的万金之躯这般切近,并无任何不妥。
圆桌虽大,三人坐得却不远,与寻常人家一般,两兄弟各坐母亲一侧,不知是真是假的一家子,嘘寒问暖,交谈甚是自然。
不过多时,敲门声响起,赵程胤允过,太监端上最后一道菜肴,苍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油香嫩豆腐!”随后察觉自己失态,尴尬地笑着,回已然探出的筷子。
太后与皇帝笑开了,赵程胤半点不怪罪:“程嗣,太医说,你的头受了伤,记忆有损,朕看你对这豆腐可是记得牢。”
“多吃些,在外头受苦了罢。”太后将豆腐整完递到苍碧面前,“你自小便爱吃这油香豆腐,嘴还叼得很,放一滴酱油一点盐都嫌咸,非得吃清淡到没味的,说什么冬日里烫热了吃,暖身,夏日里冰镇了吃,解暑,这是方才才冰镇过的,慢些吃,别冻着了。”
苍碧一愣,这番油香豆腐的吃法,他曾经也与连云说过,不知是巧合,还是凡间的人都爱这么吃,原来赵程嗣也爱吃油香豆腐,难怪无名此前特地买了油香豆腐。
不对。
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差点就忘了,他是个假王爷,那这嗜好即使无名有所途径知晓,也不应用于他。
不等苍碧理出个线头来,只听赵程胤说:“可还记得多少?”
“只记得当日马车遇袭,差点坠入悬崖,千钧一发之际,何郎出现,把我从悬崖边救了回来,此后悉心照料,直到我忆起身份,将我送至宫门口。”苍碧沉下心,道出无名教好的话,姿态又拘谨了起来,“再往前的事,就不记得了。”
“那刺客呢?逃匿与否,有无看到他的真面目。”赵程胤问。
这一问无名不曾教过,苍碧想了想,未皇帝派人追查,干脆回来:“与侍卫一道坠入悬崖,该是殒命了。”
皇帝下箸的手微微一顿,继续道:“那何郎,你预备如何安置?”
苍碧本就打算说这一茬,正好就坡下驴:“何郎家中父母双亡,又无妻无儿,空有一身本领,却寻不得好差事。他救了我一命,我想,就将他安置在宫中,做我的贴身侍卫,皇兄,能否应允。”
赵程胤正要说什么,太后先一步开了口:“即使程嗣的救命恩人,那也是皇室的贵人,皇帝,你看要不给那何郎封个武官当当。”
“母后,何郎不善与人交涉,还是莫要给他官职,做我的侍卫就好。”让对王室有弑杀之心的人做了武官,那还得了,苍碧赶紧婉拒。
“程嗣,你自小被母后惯坏了,没个王爷的架子,与知底细的宫人走得近也就罢了,只是这何郎,还需小心对待,毕竟是宫外人。”赵程胤叮嘱。
“皇兄说得是,程嗣牢记于心。”苍碧应下。
一顿饭了,苍碧许久没吃过这么多佳肴,顶着鼓鼓的肚皮,端起不娴熟的架子上了轿,在令人沉静的夜色中,回想着无名口中的昏君,并不像是凶狠暴戾的滥杀无辜之人。
另一方面,刚踏出殿门的赵程胤也在思索着,京兆尹此前传来消息,说赵程嗣与一名黑衣人一道劫了京兆府邸,其中缘由,他未问,赵程嗣也只字未提。他这弟弟,自小被母后与自己捧在怀里疼,不通什么明争暗斗,从来直来直往,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传太傅。”皇帝召太监总管到跟前。
“陛下,这都快子时了。”太监总管提醒了一句,但见皇帝愁绪万千的神色,不再多言,“小的这就去请人。”
一刻钟后,太傅匆匆赶来,伏地行大礼:“皇上,听闻王爷回来了,此乃天佑王室啊。”
“爱卿平身。”赵程胤挥退太监,将自己的担忧与太傅道来,想将那来路不明的何郎弄出宫去,又怕赵程嗣因此对自己心怀芥蒂。
“臣以为,何郎此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太傅拱手道出推测,眼神紧紧跟随来回踱步的皇帝,“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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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发现的尸首只有侍卫,并无黑衣刺客,往最坏处想,若何郎便是那刺客,哄骗失忆的王爷,混入宫中,欲对王室不轨……”
赵程胤眉心拧做一团:“永乐宫加派两队侍卫,把何郎盯好,切不可让程嗣遇险。”
“臣这就命人去安排。”太傅没有退下,依旧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态。
李太傅从先帝时便伴在君侧,赵程胤十五登基,更是一路受他辅佐,了解这是这位老臣子还有话要说的表示:“爱卿,还有何计策。”
太傅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直起身,满脸为君为社稷的担忧:“王爷记忆有所缺失,且难保陪伴身侧的是巧言令色的奸佞之人,在人前难保说出做出些有损社稷的话,微臣建议,在王爷康复前,无需上朝……”
“继续说。”赵程胤扶额,太傅有政见,花花肠子也多,这一套也不知使了多少便,“朕赦你无罪。”
太傅俯首:“王爷失忆,若是传出去,对王室绝无好处,让王爷在永乐宫好生养病,莫要踏出宫门,省的外界传言。”
赵程胤长叹一口气:“那便如此吧,安排下去。”
待太傅行完礼,要退出宫殿之际,赵程胤又叫住了人:“慢着,程嗣爱玩,关在宫中闲不住,让他莫要踏出东宫就好。”
第40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六
永乐宫中,苍碧忧心忡忡回道殿中,生怕两个围上来的干果,给他一句“何郎不见了”的消息,好在两人只是一唱一和,羡慕地问了几句吃了什么好东西。
卜和韬学着王爷寻常嘬豆腐的模样,连连夸赞:“能把豆腐都吃得那么美的,也只我们王爷了。”
“豆腐到王爷嘴里,都跟白玉似的。”杏仁说着,将床榻铺好,勾着看王爷的脸,不小心又入迷的卜和韬,出了卧室。
无名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冷眼看着一切,等旁人走了,一张脸又彻底黑了下来,不由分说把一小包药粉塞到苍碧手里:“下次再去用膳,把这个放进去。”
苍碧攥着药,也不是,放也不是:“师父,我觉得皇帝没那么坏,你家的事,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下令抄斩了我家门的就是那一卷黄圣旨,除了狗皇帝还能有谁!”无名一掌拍下,生生在窗棂上拍出一条黑峻峻的裂缝。
“嘘。”苍碧捂住无名的嘴,探头看看窗外无人,忙把窗关上,“小声些,你不要命了。”
无名不屑地乜了苍碧一眼,还是放轻了话音:“我这条命,早该在十六年前就没了,你以为苟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好吧,我帮你。”苍碧佯装妥协,了药包入怀,“只是你得听我的,好好呆在殿里,别轻举妄动去送死。”
这一夜,华丽宫殿中,绫罗纱帐曳地,帐里的人对着毒|药包一夜无眠。纱帐外,一身粗布衣的遒健男子,环臂抱剑,靠着床榻席地而坐,同样睁了一晚的眼,紧敛的眉宇下,那双墨黑的瞳仁却如一坛幽深的冰泉,满是冷漠,只映着黯淡月光辉映下皎洁的一抹白。
翌日,圣旨下,苍碧无需早朝,松了一口气,完全没觉得不能步出东宫有什么不好,无需与乱七八糟的人事打交道,自然也减少了露出破绽的机会。
日日有花赏,顿顿有豆腐吃的日子,简直能与九十九重天上的神仙媲美,若是身侧相伴的是朝思暮念的连云,那比不受雷劫,白白飞升还快活了。
莲池旁的水榭上,苍碧捧着盘莲子,磕了几粒,时刻窥视着这些日子稍显安分的无名,趁他将视线望向远处,掏出怀里的药包拆开,洋洋洒洒全数倒进了莲池里。
“皇帝还真是把你当心头肉疼。”无名抱剑,目不斜视。
“啊?”苍碧手忙脚乱把空药包塞进怀里,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毕竟是亲兄……”
“弄了这么多侍卫看着你。”无名下颔一抬,指向御花园中某处。
苍碧顺着看去,只见林叶掩映中,站了两名大内侍卫,对上苍碧眼神,也不回避,恭恭敬敬地揖身行礼,环视一圈,才发现,远近各处,共有二十几名。
“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苍碧把声音压到极低,只怕大内侍卫有顺风耳神通。
无名答非所问:“我给你的药呢?下了没?”
苍碧肩膀一紧,把空药包展开,抖了抖,撒下数粒残余的白沫子:“下了,你看,都见底了。”
“何时下的?”
“……”苍碧脑子一转,“昨晚去赔母后用晚膳的时候。”
无名眼角一抽:“为何还未传出皇帝驾崩。”
“许是,药效不够,也可能是皇帝身板子好。”苍碧硬着头皮瞎掰扯。
无名没再回话,眼神扫了一眼莲池,苍碧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方才还生机勃勃的几株莲花,蜷缩着惨灰色的花瓣,玉盏似的叶卷成了黑黄色,俨然已经枯死。
“回宫。”
无名话音不响,苍碧却听得心中咯噔一沉,那语调,与曾经拖着他进入地窖时一模一样。
“师父,您……”苍碧惴惴对着一桌子晚膳,早已将宫人都挥退,又以身子不适推了太后那的晚膳,讨好般割爱把油香豆腐往无名那侧推了推,“您坐下一起吃罢,这豆腐,比外头的好吃多了。”
无名只是黑着一张随时都要冒出火焰来的脸,抬起手。
扬起的手扫在饭桌上,苍碧慌忙跳开,还以为那满桌的瓷碗盘都要朝这边砸过来了,却见无名突的变了手势,扫向令一侧。
哐当咔嚓,一整惊天动地的碎裂响声,把守在外头的人引了过来。
卜和韬直接推门而入:“王爷,出什么事了。”
杏仁跟在后头:“哎呀,怎么都砸了,没伤着吧?”
两人后头,几名大内侍卫从蛰伏的墙头院外赶来,均站在门外蓄势待发。
苍碧无法,把倒在桌上的仅剩饭碗扬手扫到地上:“御膳房的菜怎的越做越难吃了,杏仁,命人重新做一桌,要是还这个滋味,我……”
这段话说得威慑感全无,还卡了壳,苍碧自己都忍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把戏唱完:“我让皇兄处置他们。”
卜和韬与杏仁面面相觑,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杏仁踩着急匆匆的步子,命人再去准备晚膳,一帮侍卫却没走,受了令,但凡有动静,定要保护王爷安全。
“一个个都看什么看。”苍碧骑虎难下,干脆一脸不高兴地冒着生命危险,推开无名,步出殿门,“本王生得美,便是让你们来这样盯着看的?无礼!我让连……让皇兄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
说起自己的美貌,他倒是底气十足,除了差点念错了人,俨然一副不讲道理的模样。
“都挤在我殿门口做什么?碍眼。”见人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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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碧也怕越说越露破绽,干脆把大门一关。
御膳房的速度着实快,不过一刻钟不到,崭新的膳食便由人呈了上来,鲍鱼鱼翅,燕窝人参,无所不用其极,把最好的料全端上桌,连新制的香油豆腐,都切成正圆,以薄薄一片茯苓打底,各色蔬果碎末散了一层,再以海苔将盘面一分为二,做出了一盘海上明月共潮生。
可惜这一桌佳肴苍碧一口没机会动。
送膳食的宫人前脚刚走,无名便推开后窗,一脚踩上窗棂要跃出去。
“你做什么!”苍碧连拉带扯,牢牢环住无名的腰,不让他出去。
“我要做什么,你还不清楚?”无名恶狠狠回答。
“外面全是大内侍卫,你杀不了皇兄。”
苍碧顺口叫出的称谓,更是激怒了无名,他阴兀冷笑一声:“大内侍卫又如何,来一人,杀一人,来两人,杀一双,纵使全皇宫全京城的侍卫来,敢拦我取皇帝狗命,我一样杀。”
“你的仇人是皇帝,纵使要报仇,也不能肆意杀害这些侍卫。”苍碧探头往窗外张望,还好晚膳时的动静,把侍卫们都引到了正门,后窗只有随风摇动的黑色树影,张牙舞爪地扑在僵持不下的两人身上。
“他们都是皇帝的走狗。”
“他们又何尝不是东墙西墙的邻里,普通人家的丈夫父儿。”苍碧两手牢牢抓着自己小臂,环住无名,不让人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们……”无名蓦地哽住。
“无名,听我的,先冷静下来。”
无名动摇片刻,沉声回道,“我不杀他们。”
苍碧察觉无名向外的势头弱了,立时往后更加用力:“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你分明就是妨碍我娶狗皇帝的命。”无名奋力一挣,抬起一掌击向苍碧肩头,“滚开!”
无名怒极了,这一掌下手没了分寸,把苍碧打得一个踉跄,连连往后退了数步,直到床榻边摆设青花瓷瓶的小柜前,终于失了平衡,栽倒下去。
这一刻,阻碍没了,无名本该跃出床栏,行自己的大道而去,然而他却蓦然回了攀在窗框上的手,箭步折回,旋身揽过苍碧腰际。
柜角以毫厘只差与苍碧的脑袋擦肩而过,而那着华服宽袖的手慌乱间向上一扶,扫倒了绘着无角蛟龙的青花瓷瓶。
青色的蛟龙在暗淡的光线中,成了墨色,在眼中一寸寸放大,额头猝然传来一阵钝痛,随即只听哐当一声碎裂响,苍碧两眼一黑,便一概不知了。
第41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七
春色渐浓,御花园中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赵程嗣趴在水榭栏杆上,百无聊赖地观赏年复一年,被禁锢在条条框框中的缤纷,伸手抄了块身边宫女手中的花糖糕:“年年都是这些花,看都看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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