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月六华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36
车中那人的一声叫唤,让他把自己这两马车当成了目标所在,以致追错了车,事情似乎能穿起来,可苍碧却越想越不对劲:“你说我被困在王爷身侧,可那日马车中明明只我一人。”
第35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一
“你再好好想想。”无名骤然压低了声,把当日事有条理地道来,“当日你与王爷同坐一辆马车,因我的袭击,马受了惊,马车失控飞出悬崖,王爷与几名大内侍卫都坠落悬崖,唯独你,被我救了。”
苍碧闭上眼,绞尽脑汁回忆着并未经历过的当日事,脑海里的记忆除了车中人数,与无名所说都吻合。
“你且好好想想,你身边是不是还坐着一个与你面容一样的男子,衣衫华丽,佩剑镶玉。”
无名仿佛咒语般的话音,让苍碧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恍惚中,身边似乎的确坐了另一个自己,在事故中翻出马车,坠落悬崖:“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皇帝从没把你当人对待,你于王室而言,只是一颗随时准备舍弃的棋子。”无名掷地有声道。
苍碧还在仔细回忆,脑海里似乎被人塞进了一团乱絮,越理越糊涂,那日被撞到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钻心地刺痛,苍碧捂着,痛苦地闭起眼。
“吃吗?”无名擅自终结了这个话题,从随身行囊里拿出个馒头递过去。
苍碧眼皮撑开一条线,方才的饥肠辘辘都被头痛淹没,随手推开:“我不饿。”
马车驶出森林,停在平坦处,无名背过身,把随身携带的蒙汗药撒了一些在馒头上,细细抹开,塞到苍碧手上:“好歹吃一些。”似乎是意识到语气不够强硬,又补了句:“不吃,要你……”
“嗯。”苍碧没顶嘴也没接话,接过馒头,食不知味地咬了两口,怔怔发了会呆,两眼一闭,睡着了。
不知何时,朦朦胧胧地醒来,眼前是泛着浅光的鹅黄色薄纱床帐,侧过头,一张垂着丝绦的梳妆镜安稳地摆在床柜边,苍碧竟身处连云阁自己的房中,忍不住把脑袋埋进软香的枕头,蹭了好半晌:“终于回来了……”
门扉吱呀一声打开,连云端着一盘油香嫩豆腐,脸上一如既往冷如冰霜,默默坐在床榻边。
“连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祭天?”苍碧支起身子,抓住连云手臂。
连云无动于衷,只是把豆腐端到苍碧鼻子下面,来回移动着。
葱花伴着香油,烘托着嫩豆腐的清香钻入鼻腔,让苍碧霎时就觉得那些都没什么了,伸长脖子去叼豆腐,连云却手一,恰恰不让他触到。
“连云?”苍碧歪头不解,继而再次努力,如此往返了五六次,都没能吃到豆腐,连云的身形却越推越远,渐渐淡了,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面前。
“连云!”苍碧猝然翻下床,踉跄地往前追了几步,胡乱想抓住些蛛丝马迹,什么也没触到,自己的身形却猛地仄倒,咚一声栽在地面上。
“痛……”苍碧揉着被撞痛的额头起身,眼前哪还是熟悉的房间,只是一隅马车里狭小的角落,自己睡糊涂了,从座位上摔下来,一头砸在了木箱上,这苏醒方式可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兴许是睡糊涂了,梦中的豆腐香还残留在呼吸中,苍碧奄奄地转身,只见座位边放着白饭好菜,最大的一盘赫然是油香豆腐,盘上还放着个锃亮的银勺原来不是幻觉。
苍碧大喜过望,顿时脑袋被撞了个包也没什么大不了,抄起勺子,一阵猛铲,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餐消灭干净,意犹未尽地舔干净嘴角香油,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下了。
掀开车帘,无名不在架座上,苍碧走下马车,环视周围,他身处一座破败村落的村口,不远处一条将断不断的小溪哗哗流过,无名正蹲在溪边,往水壶里灌水。
“师父,那豆腐……”苍碧走到溪边,低头一看,清澈的溪水中映照着自己的脸,登时惊得瞪大了眼,“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变这样了!”
水中的涟漪将倒映晕得不成样子,然而那张扭曲的脸庞一侧,一大块狰狞可怖的疮疤却异常清晰,苍碧抚上疮疤的位置,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他身为妖,却不知原型为何物,也没有妖力,要不是这张绝美无俦的脸,连苍碧都要怀疑自己的身份,这样一个无能的自己,能在魑魅魍魉横行的逍遥界混得风生水起,仰仗的是谁,他清楚得很,然而现下,他自以为该是最大筹码的脸,却没了……
“你……”无名一时间竟慌了神,把水壶随手一扔,掰过苍碧的脸,“怎么哭了?”
“那么丑,连云肯定不要我了。”苍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花了脸,完全没在意泪水流到疮疤上,令凹凸不平的边沿翘了起来。
无名鞠了一掌水,小心地替苍碧抹脸:“不丑,怎么会不要你,都是假的。”
“你又不是连云,你怎么知道,他为了祭天,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苍碧把这些年没处发的怨气,一股脑全喷了出来,也不管眼前这个狠心的师父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了,“我那么喜欢他,他一点表示也没有,还要杀我。”
无名手顿了顿,好不容易把苍碧的脸抹干净:“你再看看,那是我早上给你易的容,都没了,还是原来那张美人脸。”
“嗯?”苍碧空了的脑袋终于缓慢地吸了无名的话,慢吞吞的照向溪水,倒映中自己的脸庞果然还是原先的无暇,“假的?”
“假的。”无名起身,兀自向马车走去,头也不回道,“若是有人喜欢你,定不会因为容貌而弃你。”
“那连云弃我,只是因从未喜欢过我。”苍碧喃喃地念着,“他不喜我,那我要这张绝色容颜有何用。”
无名倏地从马车上跃下,三两步踱至连云跟前,牵起如玉的手掌,留个苍碧一个背影:“你怎知他弃你,纵使他一时伤了你,你又怎知他是弃你。”
“他没有弃我?”苍碧丢了魂似的,被一路拎赶到马车上,等待一个判决般,渴求地问道。
无名墨黑的眼瞳深不见底,郑重地回道:“没有。”
苍碧长出一口气,仿佛勒了他颈项许久的白绫终于松了,却觉得不对,无名根本不认识连云,刚才说这么多不都是在胡诌:“师父,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无名又挂上生人勿近的狠戾表情,“你再整些有的没的事出来,我要你命。”
在心中蓦地成型的猜想,立时被眼前的人打散,连云那张冰霜似的脸,封冻了上万年似的波澜不兴,怎么会是眼前成天撂狠话的人呢……
不过这表面凶狠的师父,竟然买了豆腐给他吃,显然并不坏。
苍碧侧头看着注视前方的无名半晌,心念一动,缓缓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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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了上去。
第36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二
无名头也没转,一掌挡住苍碧的唇:“又不要命了。”
“命还是要的……”苍碧只得作罢,当初的推测果然不错,要亲到他,比亲到蠢书生难多了。
无名回手,摩挲着手掌,似是在回味方才的触感,在乱麻般的心境中,将马车驶入了村落。
这是一座足有四五百户的大村落,个中状况却远没有人数兴盛,破旧的瓦楞摇摇欲坠挂在屋顶上,活着泥的砖墙时不时缺了一块,只能让一辆马车堪堪通过的石板道坑坑洼洼,放眼望去,整个村子竟瞧不见一间完好的屋子,也不知多久没修整了。
“去年秋天闹了蝗灾,这一片几个村落颗粒无,朝廷拨下的赈灾粮也不知最终落在了谁手里。”无名将马车停在一间屋前,“村里人就靠地里的成过日子,好在今年的作物长势不错,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就熬出头了。”
苍碧终于明白了无名的来意:“你是给村里人送粮食衣物来的?”
无名不置可否,敲响了村长家的门,村长一看来的是之前送了两次粮食的大善人,连连躬身道谢,再听说又是来送东西的之后,更是差点都要磕头感激,苍碧连忙扶住老村长,也不知村人知晓这钱财是偷盗来的,会做何感想。
不过多时,帮着搬运、分发的村人就赶了过来,在无名的指示下,搬下一部分,知道隔壁几个村也等着救济,一点都不多拿东西。
孩子们见难得来了村外人,也围了上来,一个小男孩蹬蹬蹬跑到无名身边,抱住他一条腿,抬头唤着:“狼哥哥,你总算来了,你教我那几招我都学会了!”
另外几个男孩子也不示弱,都围了上来,争着抢着和无名说话,无名一点都无不耐,笑着一一回音,看孩子们一个个把木枝当剑,使了简单的几招,满意地颔首,还不忘嘱咐他们,不可用来欺负他人。
苍碧从没见过无名露出这样的笑容,他对着自己从来不笑,大多是一副要把人千刀万剐的模样,偶尔又是令人看不透的复杂表情,对官差与必须打交道的不相熟人士,他会笑,但前者是明显的谄媚,后者则是敷衍的假笑,都与现下的真诚不同。
这样一个温煦善良的人,竟能手执长剑,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当时的他又是何心境。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身下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唤声:“狐狸姐姐,你是狼哥哥的媳妇吗?”苍碧低头一看,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可人小姑娘正蹭在自己腿上,抬头看来。
苍碧一愣,才想起身上穿得是女装,可能是孩子认错了,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为什么我是狐狸?”
小姑娘瞪着天真的圆眼睛:“奶奶说的故事里,美人都是狐狸变的!”
对面无名正整理其中一箱衣服,城门守卫把东西翻得一塌糊涂,还顺手牵羊拿走几件衣料不错的,无名好不容易翻出特地给小姑娘买的衣裙,笑着冲这边招手:“豆丫,来,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
水色襦裙绣着浅红色的小碎花,很是秀气,小姑娘见了笑开嘴,抱着衣服跑回不远的家中去换,边跑边回头连声叫着:“谢谢狼哥哥!”
无名买的大半衣饰都是孩童的,给在场每个孩子都分发一套,等村长点过人数,又把不在场的份也数出来,让人转交,忙碌间,小豆丫换好衣服跑回来了。
见过不过两面的孩子,无名自然没法买出合身的衣物,整套裙裾都大了一圈,姑娘怕把裙摆弄脏了,用半盖在宽袖中的小手拎着,小手没提稳,裙裾曳地,一脚就踩了上去。
眼看那稚嫩的小脸就要摔倒地上了,苍碧赶忙冲上去,不过无名比他快得多,脚尖一点地,就如离弦箭般射出,千钧一发之际把豆丫一抱,安然无恙地带着孩子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一边孩子的娘亲笑了笑:“衣服有些大了。”
“不打紧,明年穿正好。”豆丫的娘把姑娘一抱,不亲不重地数落了几句孩子的毛躁。
无名送完东西,也不做停留,与苍碧上了马车就要走,几个孩子们围了上来,豆丫也从娘怀里挣下来,跑到无名跟前:“狼哥哥,什么时候再来呀?”
无名在一双双无邪双眼的注视下,难以掩饰窘迫,低低地回答:“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了?”豆丫拉着无名的裤腿。
无名不言,沉默半晌后,与在场村名道了别,头也不回地驱马扬长而去。
村落逐渐远离,消失在视野中,苍碧坐在无名身边,一直侧头看着他目不斜视,那双墨黑色的瞳仁里压抑着几分不舍,不禁问道:“为什么不来了?”
“回去有事要办。”无名只是看着未知的前路。
“事总有办完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来了?”苍碧不解。
西天被霞光染红,仿佛打翻了一盘血色朱砂,无名将马车停在一处平坦的空地:“办完了,我便不在了。”
苍碧心中一颤,正要再问,无名却抢了先,取出饭用一大盘油香豆腐堵住苍碧的嘴:“今夜在此露宿,明日再去下一个村子。”
接下来的数日,两人又走访了五六个村落,把满车的粮食衣物分发得光,无名才驱车折返。
苍碧脸上又被抹了恶心的疮疤,手里不痛快地捏着根长草,拧来拧去,无声地发泄不满,这一路上,除了在村落时与村人交谈,无名与他说的话两只手都能掰过来,还不出“吃饭”、“睡觉”、“走”,越是往后,脸色也越沉重,不知在盘算什么。
在进入来时那片离京城不远的林子后,无名终于开口说了其他话:“回京后,随我入宫去办事。”
“哦。”苍碧正猜想着无名下一摊准备劫哪户,回过神来差点在马车上跳起来,“入宫?你疯了!我们俩都是通缉犯,入宫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死路也非去不可。”无名回得波澜不兴。
“外面官员富豪家的钱财早够我们分发给穷人了,犯不着冒这个险。”苍碧这些天见多了无名温煦的一面,一点也不怕了,言辞也大胆了许多,“我可不去送死,师父,你也别去了。”
无名猝然停下车,回过头,狠戾地瞪向苍碧:“你非去不可,否则,我先要了你的命。”
苍碧一愣,相劝的话哽在嗓子里,硬生生被噎了回去。
马鞭一扬,无名驱使马车继续前行,将自己的计划道来:“届时你伪装成王爷,我的面容无人知晓,便以你侍卫的身份一同前往。”
苍碧不敢直接反驳,寻找计划中的破绽,妄图让无名打消念头:“皇宫重地,里头的侍卫一定个个登记在册,哪是那么好假扮的,铁定还没进宫门就被查出来了。”
“你是王爷,说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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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时的救命恩人,特许陪伴入宫,在侧贴身护卫安全,无人敢质疑。”
“那也不妥,若是宫中人说起些过往的事,我又不清楚,都答不上来,几句话就令人起疑了,到时候皇帝一彻查,就会知道我是他弄来的死士,那我们就真成死的士了。”
无名油盐不进,给出应对方案:“你只说当初坠落悬崖撞伤了脑袋,记忆有些模糊,前两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事,只要一答不上来,就佯装头痛。”
苍碧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了,恐怕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询问目的:“那究竟入宫为何?”
无名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弑君。”
“弑君……”苍碧重复这两个利刃般的字眼,这也是他与无名相识的缘由,寻常百姓根本接触不到当朝圣上,而无名为何对九五之尊的性命如此执着,“就算臣子确有横征暴敛之行,皇帝陛下未有及时察觉处置,但现下举国太平,证明皇帝并非昏君。”
“并非昏君?”无名讥笑一声,马鞭狠狠抽下,两匹马儿吃痛嘶啸,奔驰得更快,他冷冰冰地说道,“置官员横行于不顾,百姓疾苦于不理,这还算不得昏君?赵程胤手中染血无数,死有余辜。”
染血无数……这说的是他自己吧。
苍碧小心翼翼地窥视身边人,无名眼中结着愤恨凝成的冰霜,只怕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师父……”
“弑君。”无名打断苍碧,“是我使命所在,也是这条性命苟活的唯一目的。”
第37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三
静谧的夜晚,纷沓脚步声将安逸砸碎,两队数十人的侍卫将宰相府邸包围,侍卫总管一挥手,便有十几人跟着他,破门而入。
被惊醒的老管家不明所以赶来:“何人如此大胆,敢夜闯宰相府。”
侍卫总管甩手把老管家摔到地上,两手抱拳向天,目中无人道:“圣上有令,宰相贺知忆,结党谋逆,我等奉命前来搜查罪证,府中人全数召集过来,谁也不许出这大门!”
老管家连滚带爬起来,宰相老爷为国效忠,何等赤诚衷心,这是举国上下都清楚的,决计不会做出谋逆之事,奈何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拖着老骨头,赶往各房通报。
相府少爷贺朗刚念完书安睡下,便被门扉匆忙打开的声响吵醒,茫然看着母亲怀里抱着自己的书童,慌神地掀开自己的被褥。
“娘,出什么事了?”贺朗瞧了眼书童,只见他脸色惨白,气息若有若无,立时起身,伸手扶人,“欣荣病了?怎么如此严重,白日里还那么神……”
“朗儿。”贺夫人把书童往床上一放,脱了孩子的外衫,手忙脚乱地套在自己儿子身上,抱起人走到门口,四下张望没人,飞快地朝后门跑起来,“别多问,娘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朗从没见过母亲这幅模样,乖顺点头,侧耳听着府中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小小的心中浮上不好的预感,但终归没有问出口。
贺夫人跑到后门,正要开门,听见外头有侍卫交谈的声音,立时起手,饱满的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双手都在发着颤,踟蹰片刻,又跑过一条隐蔽的回廊,进了府中最偏僻的一处墙角林木中。
墙根有个宽三尺不到的狗洞,贺夫人这辈子端着的淑雅全放下了,蹲下身,将脑袋探进洞中,确认这一片外面没人守着,抱过儿子,忍不住的清泪流淌下来:“朗儿,你听好,记住。从这里出去,今日起,你不再是宰相家的公子,不是贺知忆的儿子,不是贺朗,能走多远走多远,千万别再回来。”
半大的孩子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不要他了,死死抓住贺夫人的手臂:“娘,您别不要我,我再也不贪玩了,明日起不蹴鞠不耍剑了,好好念书,您别不要我。”
贺夫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狠心掰开儿子的手:“你今日不听话,我便真不要你了,出去!”
贺朗也哭了,瞧了瞧那不堪的狗洞,放下母亲的手,蹲下身,爬出去,一路狂奔……
三天后,贺朗饥肠辘辘坐在道旁,平日里总在家中念书,显少出门,也没有行人认得这脏兮兮的孩子是相府家的少爷,只当是个新来的乞儿,偶尔还有人施舍扔下一个铜板。
达官贵人家的孩子,钻了狗洞,已在他自尊上深深刻了一刀,更遑论受嗟来之食,贺朗饿得两眼昏花都没捡一个字,等着母亲来接自己,然而等来的却是贺相谋逆,被株连九族的消息。
贺朗拖着虚浮的脚步,跟着人流来到午门外,亲眼见着家中的亲人一个个被砍去头颅血溅当场,以贺朗为名丧命的俨然是自己的书童,铡刀最后落在贺知忆的脖颈上,将只出了半声的“冤枉”扼杀。
“那年我八岁,没有赚钱的法子,只能做了四年乞丐。”无名勒紧马鞭,指甲深深嵌入其中,手背青筋暴起,“凭这些妄加的罪行,受过的屈辱,你说,我该不该杀那狗皇帝。”
苍碧哑然,许久后回道:“我帮你罢。只是,不是帮你杀皇帝,而是为宰相洗刷冤屈。”
无名不置可否,只要能混入宫中,还怕等不到取狗皇帝性命的机会。
两人回到城中,无名又将计划细细嘱咐了一番,从地窖中取来一柄长剑,塞到苍碧怀里:“这是王爷的剑,可证身份。”
长剑剑鞘以金银盘虬成繁复的纹路,每隔一掌距离镶有一颗上品白玉,剑柄上纂刻着代表身份的五爪行龙,绝非赝品。
王爷不是坠下山崖丢了性命,为何随身佩剑会在这里。
苍碧满腹狐疑,疑问还未出口,无名便拉着他上了马车,警告道:“我教你的话可记好了,别忘了皇帝也把你的性命当草芥。”
马车行驶在京中大道上,苍碧抱着剑心事重重,压低声音向手腕上的黑镯子求助:“小黑,我怎么做才能阻止他去送死?”
黑地龙纹丝不动。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口,门里门外总共站了八名侍卫,见不是王公贵族的马车,架着长|枪指向驾车的无名:“来者何人!皇宫门口也是你们能遛弯的地方?不要命了!”
无名不言声,去掀车帘,最前头一名侍卫立时将长|枪更探近些,直指无名胸口:“车中何人?”
“你且好生看看,车中是何人。”无名任凭枪尖划破衣襟,掀开车帘。
一双纤白如玉的手探出来,手中执着一把华贵无比的宝剑,剑柄上的行龙雕栩栩如生。
“大胆,本王的车,尔等也敢拦。”苍碧不情不愿地探出头来,露了个脸。
侍卫们见那把彰显身份剑,一个个起长|枪,扑通扑通跪下一片,资历最高那名赶紧催促道:“王爷回来了,还不快去向皇上禀报!”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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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
“这位何郎大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苍碧挥手示意众人让路,侍卫们赶紧退后,放马车入了宫门。
王爷的救命恩人,侍卫们自然不敢怠慢,而放宫外人入宫也是不合规矩的,侍卫正想着有什么委婉的办法,能在来人接引前,留下这位大侠,正好马车进了门后,便停了下来,往哪走的趋向都没有,让他们送了一口气。
不是无名不想前行,只是偌大的宫中该往哪走实在无从知晓,苍碧也只是看着车外的园林景色,茫然不知所归,好在没过多久,便有人来迎了。
金富丽,华盖堂皇,浩浩荡荡的御驾移至宫门前,当朝圣上见了马车里的人,面上掩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全然不顾有失身份,亲自步下龙辇迎上来。
数名侍卫与此同时,赶在前头,对无名做了个请的动作,无名只得在侍卫的监视下,下了车,让开道。
皇帝赵程胤连衣服都没换,刚刚下朝,还穿着件彰显帝王身份的金黄华服,矫健地跃上马车,将还在朝外探头的苍碧牢牢抱住:“程嗣,你终于回来了!朕寻了你半月都不见踪影,还以为……”
“皇兄。”苍碧勉强把茫然之色压下去,看着皇帝的面容,觉得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顺着无名教好的话说下去,“摔下山崖的时候受了点伤,起先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前两日终日对着这柄宝剑,这才终于想起来,让皇兄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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