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月六华
路珏平俊逸的脸比天色还阴沉,望向远处渐渐暗下来的树林,更远处,已经能依稀看到山下的城镇。
“如云公子,你也劝劝少爷吧,这太危险了。”三七向如云求助。
“嗯……”苍碧耳朵里充斥着哗哗雨声,只觉得看见的听见的都蒙了层恼人的纱,好半晌才从迷糊中抽回点神志,低低道,“路公子,那就等雨停吧。”
“少爷,你看如云公子都这么说了……”
“你没见他病了么,一刻也等不了!”路珏平推开三七,做上驾位,一抽缰绳,马儿长嘶一声,随即在暴雨中狂奔起来,车后飞溅的泥泞直冲上高高车顶。
“少爷!”三七吓坏了,这根本就是在拿命开玩笑,可他说的话少爷向来都挑想听的听,只能再起求助如云,只希望这对少爷来说独一无二的人,能制止,“如云公子,您快说说少爷,这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路公子。”苍碧被马车震得七荤八素,在三七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扶住了车前的框,顶着雨掀开帘子,“快停下罢,我不过是染了点小风寒,不碍事,太危险了,还是等雨停吧。”
雨水在路珏平脸颊上纵横交错,汇集到下颔,呈一股流下,高高的发冠因颠簸歪斜,散落的发丝黏在脸上,狼狈至极,他腾出一手,按着苍碧的肩:“进去,别再淋着雨了。”
“路公子,万一……”
苍碧相劝的话还来不及出口,马车猛地一巅,车尾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把他摔进车里,幸好三七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稳住身形,狂风鼓动掀起车帘,外头的景色静止马车停了。
三七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苍碧被这一吓,本就酸软的身子一点力都使不上了,倚着歪斜的车壁,不管时间场合,只想片刻不待地休息,路珏平跃了进来,拉起他拥进怀里。
“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看病。”路珏平拿出换洗的几件衣衫,一层层罩在苍碧身上,觉得不够厚实,把自己外衫一脱,也包了上去,抱起人就往外头冲。
“少爷您这是去哪啊!”三七连滚带爬出来拖人。
“下山。”路珏平扶稳怀里的人,脚步踩在湿哒哒的山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62
泥里,溅起雨水与湿泥,脚步却出奇稳健,疾走出一段,脚步一顿,“你留在这看行李,待雨停了下山找我们。”
三七急得团团转,刚想追上去,就被这么吩咐了,钱财物品全在车上,委实也不能丢在这,眼下想劝定然是劝不下来的,只能心急火燎地遥望离开的两人:“少爷,千万小心啊!”
惊雷乍响,青白闪电逶迤将天幕分割成残破的碎片,天地骤然大亮,又是一声震耳发聩的雷鸣,裹挟着重雨狠狠砸在山林间,树木被击的噼啪作响声被掩没在磅礴雨声中。
这声雷仿佛要将大地击穿,连发着高热晕厥的苍碧都因不适动了动身子:“冷……”
“乖,马上就下山了。”路珏平牢牢拥着面色苍白的人儿,掖了掖层层衣衫,脚下不停。
雨水劈头盖脸,誓要将桑田化作沧海般泼着,天色越来越暗,最终归于死寂的黑,徒有雨音与虺虺雷声,一波波罩在人头顶,消磨微弱的希望。
黑暗之中,路珏平脚下踩到什么,猝然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旋了个身,把苍碧护到上头,本以为会倒进泥泞中,脊背却撞上粗粝的庞然大物,挡住了倒下的身势。
山路只有一条,怎么会有尽头?路珏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转过身,一道闪电适时亮起,照亮前方,竟是一颗四五人环抱的参天古木,横亘在道路中央,显然是被雷劈过,树身上大片焦黑,往两端看去,望不到头。
若是有法力,这根横树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他此刻却是凡人的躯体,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商贾少爷,一个人要爬过去都十分勉强,怀里还有病得不省人事的苍碧,纵使强行调动原身微弱的灵力,要撼动大树,依旧难如登天。
“长空……”路珏平眼眶中血丝暴涨,怒火燃烧,一拳砸在树干上,骨节崩开血花,与冲刷而下的雨水融在一起,他扬天怒吼,似乎一头暴怒的猛兽|欲冲上九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九天之上,雷光盘旋,没有他所怒斥的红衣男子,却有一道幽幽的蓝光降了下来,光点莹莹闪烁,落在路珏平身旁,骤然大亮,化作一名身着靛色宽袖仙袍的男子,雨滴在他身周望而却步,被无形的屏障震散在四周。
“这次,不是长空。”逍遥说。
“这场雨本该入夜后才开始下,”路珏平表情几近痛苦到狰狞,“马车沿山麓行驶,陷在了泥坑中,断了车辙,进退不得,拖延了苍碧的病症,因此这次我才走山路,可这雨,却变了时辰,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命。”逍遥摇首,“你擅自改命,定然会遭受反噬。我给你融灵丹,已是违背天地大道,我能保你要的结果,但你需顺应原来命途,若是影响了后世,你我都担待不起,我也保不了苍碧会如何。”
“我……”路珏平几乎要把苍碧揉进血肉里,“我只是想让他少痛一些。”
逍遥蹲下身,抬手轻点路珏平眉心,一道浅蓝色屏障由此展开,包覆过相拥的两人,他再指横亘的古树,巨木恍如时光倒流般,以摧枯拉朽之势竖立了起来,竟栽回了原本的落根处。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他退后一步,身形消散,留下最后的话音,“这次不是长空。”
山岭之下,就是南城。
这座溪川萦绕的城镇,因春日的狂雨,提早睡去,只剩雨水落入水面的叮咚声,急促地砸成一曲不成调的乱奏。
城中最大的一间医馆,早早拾了门面,大门紧闭,医师在里头记下最后一笔账,放下湖笔,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上楼休憩,大门突然被敲响,粗暴的砸门声像是要把厚实地木板捶出一个洞来。
“大晚上的,谁啊?”医师抱怨着,还是本着医者仁心,开门查看。
门外,站了一人,一身中衣早已湿得一塌糊涂,黏在身上,头发更是披散凌乱,一双长靴不知踩了多少泥泞,早看不出本来颜色,他怀里还抱了一床粽子似的大被子,那紧环的手臂,像是把万贯家财都藏在了被窝里。
“大雨天的,怎么伞也不打,快进来快进来。”医师将人引进去,拿了干布巾给来人,就着柜台上的灯火,这才看清那人抱的不是被子,而是个被一层层衣衫裹得严实的人。
“大夫,您快看看,他烧得厉害!”路珏平仿佛来过这一般,熟门熟路地把苍碧安放在诊治的床榻上,揭开层层黏连的湿衣服。
医师从没见过这么包人的,按理说这么大雨,就算裹上十床厚被也该淋透了,也不知他怎么宝贝的,掀到最里头两层衣物,几乎还是干燥的。
“这是受了风寒了,我给你开贴药。”医师翻出一瓶药酒与干净的棉布,“先给他擦身,我去煎药。”
“多谢。”路珏平眼皮也没抬,接过东西,把边上的屏风展开,三下五除二褪了苍碧衣衫,露出羊脂白玉般的姣好肌肤。
第62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十四
许是突然冷了,苍碧不适地嗫喏一声,在昏沉中抓住拿着棉巾按在自己胸前的手:“连云……我难受……”
“我知道。”路珏平回握住他的手,低俯下身子,贴着苍碧耳际,柔声哄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路珏平替苍碧擦了一晚上身子,把娇嫩的皮肤都擦得透红,热度却只退下去一点,再擦下去,人都要冻坏了,只能先作罢,喂了两贴苦药。
子时过后,暴雨才停歇,有急病病人在,医师也没回房,就在旁边打盹,半夜醒来,只见那头俊逸的公子紧紧抱着妻子,一双漆黑的瞳仁,灼灼看着怀里的人儿,那模样让他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因为看顾病患,却疏忽了家里人,连妻子操劳过度都未有察觉,发现时却已经迟了,不禁鼻尖一酸,上楼拿了两身干燥的衣服,递给路珏平:“公子,换身衣裳罢,别自己也病倒了。”
路珏平一门心思全在苍碧身上,医师拍了拍他肩膀,才回过神来,接了衣服,飞快地换上,沉沉地说:“谢谢。”倒不是怕病,而是怕身上的湿气让苍碧不好受。
“你娘子这风寒来的凶猛,需得好好将养。”医师道,“你这做丈夫的也是不应该,定是先前没有好生待人家。”
路珏平瞳孔微闪,仿佛泛着水光,许久后点了点头:“是,是我没有好好待他。大夫,您一定要治好他。”
翌日,三七就架着马车找来了,付了药钱,对着一车无处安放的行礼抓耳挠腮。
“去购置间屋子,沿河朝阳,采光好,幽静些的。”路珏平边给苍碧换下额头上的湿布巾,边道。
“公子,不南行了?”
“不了,如云的身子受不了跋涉,就先住下吧。”
也不知是路珏平未卜先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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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苍碧这一病,着实不好治,也不知那日吹的是什么妖风,在医馆里住了六七日,人倒是清醒了,只是热度一直不见退下,奄奄的一点力气使不上,路珏平日夜照顾得眼眶黑了一大圈,连医师也为自己医术的不高明而犯愁。
医馆里住的算不上舒适,三七也终于置办好了房子,离医馆不过相隔一条街,路珏平权衡再三,在日头高照的暖融午后,横抱起苍碧,提了数切药包,去了新家。
三七从小跟着路珏平,对少爷心事了如指掌,寻的房子也十分令人满意,按着时下新婚燕尔夫妇家的格局,除却门厅、伙房,厢房有两间,一间大的朝南靠河,小的则在院子对面,是下人房,院中便植姹紫嫣红,相思子无孔不入地攀延到各处,逶迤爬上屋顶,垂下几朵粉嫩的小花,这也是仿着本家的装饰寻的。
“我自己能走的。”苍碧被安放到垫了厚垫的床榻上,阳光从窗纸上柔柔地透进来,照得满室温暖。
路珏平不置可否,替他盖好被子,见苍碧并没有要闭眼的意思,就有一句每一句地扯着南城风物,替他解闷。
水乡的风情没有洛城繁华,却多了几分专属于江南的恬静,苍碧只是听着,嘴角不由上扬,只想和连云一同去赏如镜的湖光,游喧嚣的夜市,好半晌才在话音中回过神,面前却是滔滔不绝的路珏平,不有些失望,随口回道:“路公子来过南城?”
这一问,竟问倒了路珏平,他一顿,若有所思半晌,才回道:“未有来过,只是听人说起过。”
苍碧心不在焉,自然也没往心里去:“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善言如路珏平竟也不知该怎么把话头续下去,正巧三七煮完了药,端着药碗敲门进来。
路珏平心中长出一口气,接过药碗,小声吩咐了句什么,挥退三七,舀了一勺棕黑色的药送到苍碧嘴边。
“……”苍碧本就有些昏沉的头,看到药更晕了,只想一睡不起,就不用感悟良药苦口,“能不能晚些喝?”
“这药一天三顿,一次都不能少。”路珏平不容置辩,见苍碧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忍,放软语气,“按时喝药病才能好。”
苍碧勉为其难,凑过去抿了一口,前些日子,他几乎都昏昏沉沉的,连喝进嘴里的是什么都不清楚,这会儿清醒了些,神志直把嘴里的苦味无限放大,原来凡人的药是这么那吃的东西……
“苦……”他柔美的脸拧成一团,伸着纤巧的舌头,直想把咽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路珏平亲自尝了一口药,并未感到多难入口,不解地又舀了一勺:“忍一忍,总得喝的。”
“我现在觉得好受多了,能不喝么?”苍碧揉了揉脸,漾出一个自以为很灿烂,其实十分勉强虚弱的笑容。
“你若不想亲自喝,我可以喂你。”路珏平嘴角一勾,笑得狡黠,指了指自己的嘴,指尖又触碰苍碧暗淡的唇,“嘴对嘴喂。”
“不了不了。”苍碧大惊失色,眼看路珏平的身子已然倾了下来,哪还记得什么亲吻回乡大计,夺过药碗,一饮而尽,脸上悲惨、凄楚、厌恶、隐忍同时炸开,话都说不完整,“好……苦……”
“少爷。”外头三七又敲响门扉,得允后,推门进来,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显然是疾跑了一大段路,把手里一个纸包递过来,“您让我买的东西。”
路珏平方才吩咐的不过简短一句:“去买糖来,快。”
只一个快字,三七便跑得竭尽全力,送完糖,一句话都没再多说,退出了房间。
“来,吃一颗就不觉得苦了。”路珏平把糖球送到苍碧嘴边,苍碧也不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口含进嘴里,甜意在口腔中蔓延,将浓重的药味驱散。
只听路珏平郑重其事道,“如云,这里不比青殷楼,更不比我家,委屈你了,先待一段日子,等你病好了再南下,寻找你的家乡好吗?”
家乡,只怕不是往南就能回去的地方。
苍碧垂眸摇头:“这儿挺好的,不走了罢。”
“好,你说不走,那就不走了。”满溢幸福的笑容浮上纨绔公子的脸庞,那是与温柔乡中黄金屋里截然不同的真心,“今日起,这儿就是我们的家!”
第63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十五
天候渐渐回暖,盛春的惬意又辗转回来,只是败了的花却复开不出,留着被打残的花梗,在怡人春风中摇荡。苍碧的身子好了不少,坐在院中摇椅上晃晃悠悠,看没被摧残殆尽的粉嫩小花,难得过上了这几世来最惬意的日子,美中不足的是路珏平怎么也不同意让他断了那比地狱里的滚油还难喝的药。
苍碧砸吧着嘴,如玉指尖捻过一颗糖球塞到嘴里,拨弄着一朵调皮地伸到面前的粉花,路珏平坐在他身边,侧头窥看佳人,两个人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
“这是红豆的花。”路珏平忽然道,“好看吗?”
“红豆?就是拿来煮米粥的红小豆?”苍碧顺手摘了朵下来,转着在眼前端详,“红豆在我家乡,叫做鬼眼,像地狱里蛰伏的小鬼的红眼,盯上了谁,就是那人命尽的时刻。”
“别乱说话,什么鬼眼神眼。”路珏平似乎颇为忌讳,“这叫相思子,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是相爱之人常用来寄于相思之情,我院中也种着相思子,当时只觉得这东西矫情得很,不过就是贪恋几分美色,说什么无法忘怀,现下想来,那时还真是轻狂。”
苍碧明知无法回应,只默默听着,心中也微微揪了起来,连云知道我在想他吗?
“你的相思可寄于了我?”路珏平问。
“我……”
苍碧抱歉的话还未说出口,路珏平就抢过话头:“想不想去外头走走?听说城北有家豆腐摊,远近闻名,油香豆腐吹弹可破,入口……”
“去去去!”苍碧顿时就神了,差点一跃而起,飞扑出去。
刚过正午,露天的豆腐摊承着无限春光,摆在河岸边,熙熙攘攘,生意好得不得了,竟连一个空位置都没留下。
路家的生意范围只限于洛城,在这儿除了满口袋的银子,其他的便一点优势都没有了,路大公子本来想着仗着钱多,干脆把人都赶了,让自家小娘子清闲的吃一顿,便吩咐随行的三七:“给老板五百两,今日这店我包下了。”
“少爷……”三七支支吾吾,“买了房子,又……又有其他的花销,夫人给的钱虽不少,也不是花不完的……”他没再说下去,把求助的眼光扔给苍碧。
苍碧心领神会,把路珏平拉到摊后,河边的层层石阶上:“别浪银子了,我看这儿挺好的,要不就坐在这吧。”
“这石阶多凉。”路珏平皱眉,“太寒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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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碧临机一动:“太阳都晒了大半天了,不凉,再说杨柳衬着,比坐在木板凳上有意境多了,你看,那不是还坐了对小夫妻么。”
苍碧指过去,不远处一男一女背对着他们,正嘻嘻哈哈地笑闹着,男子的身形魁梧,姑娘娇小可人,谈笑间前俯后仰,转过头来,竟是结香。
“是晋安和结香。”因面貌与故人相似,苍碧对这两人很有亲切感,推了推路珏平,“你去买豆腐吧,我在那等你。”
路珏平撇撇嘴,几分拈酸,把差使摞给三七,在他耳边嘱咐了一句,抄起苍碧的手塞进臂弯里,走向晋安。
“晋安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怎么有闲情逛到南城来了。”路珏平微微抬首,一脸“美人是我的,没你的份”。
晋安起身有礼一揖,只是放在这具身形上,不几分笨拙,几分好笑:“路兄,你们果然在此,听府上人说,你们辗转来了南城,我顺道生意路过,就停留了数日,只是找了这些天也没找着你们,今日终于见到了。”
“找我们?还是来找如云?”路珏平挑衅扬眉。
“自然是来找如云的。”结香抢过话头,“你又没如云好看,找你做什么。”
苍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脱口而出:“言之有理。”
这一笑,比春风更怡人,把路珏平所有醋意和不满都吹到九霄云外,畅然道:“如云是美,那又如何,是我的人,怎轮的上你来记挂。”
“就记挂他,怎么着。”结香像只雀跃的小兔子,跃上来,环住苍碧手弯,把晋安那份油香豆腐递到他跟前,“如云哥,来,吃豆腐。”
苍碧双眼一亮,就势张嘴咬到了结实的皮肉。
路珏平一脸淡定,扫了结香一眼,似乎很享受纤巧的舌与齿触在自己手臂上:“结香姑娘还是留着自己吃罢,我们也买了。”
三七适时地捧着两盘豆腐,赶了过来,把经少爷要求,特制的油香豆腐递到苍碧面前:“如云少爷,豆腐。”
“你的手难吃死了……”苍碧拍开路珏平手臂,嫌弃地呸了几声,抢过豆腐,滋溜一口吸了大半块,这些日子的不适与不快立时一扫而空,“好吃。”
三七环视四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苍碧一颦一笑,都不似人间般的绝美,满足的表情露出来,简直让周围飘飞的柳絮都停滞,虽说是男子,一身白衣如雪,长发如瀑的模样,除了眉眼稍有几分少年的俊逸,整张脸庞称得上柔美秀丽,说是哪家的小姐,绝对无人不信,这一路行来,苍碧招揽的男子眼光显然比女子多了不下数倍,女子更多的则是看自家少爷。
而眼下,在场三人都专注地看着苍碧,路珏平痴痴的,是情郎见佳人的神情,而晋安与结香,两人不约而同,竟露出像孩子见了珍惜玩意的痴迷,好像苍碧是天上云、是水中月,却不是心中人。
第64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十六
被围观的正主却全然不知,苍碧只专注于嫩白豆腐,拖着一左一右两人,坐在石阶上,问结香:“你和晋公子成亲了?”
“唔……”结香的嘴角耷拉了下来,“没,晋夫人不让我进门。”
晋安摸了摸结香的小脑袋:“放心,我会说服娘的,她不过一时没想通,肯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我知道。”结香侧头蹭了蹭晋安的脖颈,像只小动物般温存。
苍碧想起逍遥界住在隔壁的两人,心中不禁感慨,逍遥界名为逍遥,也的确是自由自在,从没有这些纷扰掺杂其中,想来生而为人,不如意事常八|九,谁也逃不过,好在这辈子总算过的还是惬意日子,不像前两世那么凄惨糟心。
四人闲谈着,转眼日头就落了西,苍碧不知不觉把路珏平手里那份豆腐也下了肚,晋安想见美人的目的达到了,心也定了,像个嫁了女儿的父亲一般,再三让路珏平好好待苍碧,在去各处送货归来的小厮们的催促下,上了前往下一座城的马车。
苍碧今日心情不错,随着徐徐春风,一时不想回宅子,在路珏平的引路下,去了城中一间知名的酒楼,点了几个小菜,坐在清闲的雅座中,听一楼台子上的说书人声情并茂。
“话说那狐妖美得不可方物,但凡是男子见了,都要为之倾倒,一日她扮作凡人,带着两个同样化作人形的小妖,外出踏青,刚下了妖山,就在山脚下遇见个奄奄一息的人。那人一身破烂,背着个散了架的书箱,乃是个失足滚下山坡的穷酸书生……”
妖狐救了书生,书生迷恋上佳人,得知妖狐真身后,也死心塌地追随,将人娶进了家门。
苍碧听得津津有味,跟着那故事里的白狐,露出满足的微笑,沉醉其中,而路珏平则浅酌小酒,定定地看着注视说书人的美人。
却听那说书人忽的一敲木板,“啪”一声惊响,温馨甜蜜的气氛路回峰转:“老道途经此处,手中罗盘急转,那是妖物蛰伏人间的指示……”
那天煞的道士闯入书生家中,硬生生拉扯着妖狐,就要正|法,妖狐徒有一张美貌,妖术却修炼得不怎么样,根本不是老道的对手,道士桃木剑扬起,掐着手诀将打散妖魄的道法注入其中。
“那泛着血红光华的桃木剑倏地落下!”
说书人勾人心弦地一顿,苍碧的心也随之被吊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捏成拳,等待着转机出现能化险为夷。
“书生大喝一声,推开妖狐,竟生生迎下那一剑,凡人肉身登时血溅三尺,魄闪着幽光从印堂飞散。”
书生死了,魂飞魄散,道士误杀凡人,施救不及,神志一乱,被癫狂的妖狐斩杀当场,所有的温存都成过眼云烟,只剩下妖狐,拾起书生冰冷的躯体,心灰意冷回了妖山。
“什么鬼故事。”苍碧把筷子一摔,愤愤道,“人家妖狐又不行恶,那道士来凑什么热闹。”
路珏平安抚地亲拍他握成拳的手背,顺着说:“就是,那道士定是自己找不着媳妇,妒忌人家好日子,才来横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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