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架空】别说鬼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此处用户名
地上那只水鬼已被他们冷落,“死”相难看得可以。僵硬的身体忽然抖动一下,回光返照般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而后身上抖出几缕浊雾,眨眼间气化散开,融入天地之中。地上仅余一个湿漉漉的印痕,以及被水鬼带上岸的少许腥藻味。
胖子指指水鬼消失一空的位置,又怒又委屈地辩解道:“用脚趾头想想,我和这玩意儿一样吗?”紧接着冲吴邪喊:“这玩意儿会画个五角星给你吗,啊?”
“什么……”吴邪一时之间未能将五角星联系起来。思维已经抢先给出答案,但另一半大脑还没接受。他往前走了两小步,不禁仔细观察那个胖子,又匆匆退回,转身问张起灵:“世上有笔仙?”
说罢自己便感到荒唐,对胖子说:“可是什么样的笔才能胖成你这样?”
“他妈谁告诉你笔仙是支笔了!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胖子隔空喊话。
“你到底是不是人?”吴邪对他的嬉笑怒骂感到十分新奇,问:“喊你一声笔仙你还端起架子来了?”
俩人不自觉扯闲话,张起灵不为所动,朝那胖子冷静又笃定道:“你三魂不全。”
“小同志搞什么魂魄歧视……”胖子看张起灵不再有所动作,终于敢从树后移出半个身子,提心吊胆地看了看对方。然后慢慢走出来,每一步的姿势都小心而夸张,身子重心在后仿佛即刻准备逃命。
吴邪快速对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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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道:“我先问几句话。”
“你说我室友姓什么?”吴邪问。
“张!”胖子不假思索地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z,是个字母z!”
像报暗号一般,吴邪说:“和我一起握笔的那个女同事叫什么?”
胖子一愣,脸上露出吃苍蝇一样的表情,“女……操,是个人妖?”
吴邪好像面试官,“不,就是男的。下一个问题,你死了多久了?”
胖子一听导火线又出现了,赶忙示意他身后的张起灵别动手,双手做了个往下按的动作,“别激动,淡定。爷是死了没错,可是老天爷借了我一魂,你看胖爷这副样子,哪一点像那些东西?”
远远地走来三两个路人,他们中止了这段惊天骇俗的对话。胖子竖起五指:“出去找个地方谈谈,五分钟,保准给你们解释清楚。”
“别人看不见你?”吴邪问。
“这一点倒是一样的。看不见,特方便。”胖子小小得意一下,说:“不过你俩不方便,得,去那儿吧。”
胖子选的地方,在湖畔一块空地上,划船售票处的背面。一间小房子正好提供掩体,背面的狭窄空间不可能有其他人经过。胖子清清嗓子,准备讲述自己的传奇经历,这时猛地响起背景音乐,好不欢快,来自于那边空地上退休阿姨们的广场舞。
大音箱传来轰隆隆的歌词“脚步飞起来”,气氛有些难言的诡异。吴邪催促道:“快讲。”
“这小哥应该懂,”胖子看了眼张起灵,说:“如果一个人丢了地魂和命魂,便是彻彻底底的死人。但是爷的地魂,被这方水土续上了,因此可以算是只丢了个命魂,不至于真死。况且当年歇菜的时候……”胖子慢悠悠地说:“正是吉时,阳气回转。胖爷的身子又赶巧了是分金坐度的位置……”
吴邪听得头大,说:“所以你不是人,对不对?”
胖子哀声道:“合着你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亏我耐心跟你解释……小同志回去以后还是要补一补功课。不讲了,咱去找个地方喝杯茶,咖啡也行,弄个小资情调整整。”
“你现在连私人财产权都没有,”吴邪奇道:“还想去喝咖啡?”
广场舞的歌曲重复播放,正跳到“舞起来大家舞起来”,嗨得不行,仿佛就是为庆祝这几个同志的重大会面。吴邪越听越抓狂,这完全不适合正经谈话,甚至盖过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张起灵忽然出声,“地魂?”
胖子就笑,“生前没出过什么风光,想来是运气都用在死前那一刻了。这可是千年难遇,也算是死后的福分了。”
“你是说你有一魂,跟大地连上了?”吴邪问:“那你不就是土地爷么?”
“胖爷本事可没那么大。每个人的地魂本就该来于大地,归于大地,我只是不知怎么向公家借来了备份。”他谦虚地说:“现在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自由自在,也不过就是想去哪里去哪里,也不过就是可以知道市内每一处发生的事情……”
“哦,那你就是土地爷。”吴邪下结论,又想了想,“你跑去兼职做笔仙干什么?”
胖子咂吧几下嘴,“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真有点口干,咱还是去茶馆吧。”
“现在已经没有你说的那种茶馆了。”吴邪想笑又不敢笑,说:“咖啡吧。”
但是不可能真的让胖子在路上捧杯咖啡,路人眼里只会看见一个悬空漂浮的杯子。吴邪手里拎着三大杯打包的饮料,心说这叫什么个事,请一个土地鬼喝咖啡,这人的肠胃还具有正常的消化功能么?那些大肠杆菌没有失去活性?
一路上胖子喋喋不休,仿佛真的是许多年未说过话了,看到什么都要评头论足发表看法。话多得吴邪都插不上嘴,也正好不需他说什么,以路人起疑。张起灵问完那句地魂之后,便不再发声,默许了这个胖子同行。
胖子自然逃了地铁票和安检,一直跟他们走到吴邪家附近。他正说到“曾经老子钻进安检的x光机……”忽被吴邪打断:“等等,你应该进不了我家门。”
家里的防守措施由张起灵设下,硬杠般的标准由不得胖子的油嘴滑舌能改变。胖子朝天翻了翻白眼,“三魂不全者不得入内,这可不就是魂魄歧视……后会有期!”
胖子整个块头变得像那烧烤摊上的一缕烟,被风一吹便蓦地消散不见。同时吴邪手里的袋子忽然轻了许多,他低头一瞧,三杯变为两杯,那一杯果真被胖子拿走了。
持续了很久的满嘴跑火车的声音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涌上来的街头杂音。吴邪的目光扫了半圈,都是陌生的路人脸。“他人去哪儿了?”
“神识分散,融于坤川。”张起灵随口说:“他已身处阴阳两界之外。”
这些文绉绉的话由张起灵说出口,吴邪就很容易理解,大概是觉得什么性子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胖子的形象定位根本不符合。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进入了脱离生死的境界。吴邪说:“他那样的,我看更像是一个神仙。”
张起灵淡淡道:“说到底也是长辞于世,不食烟火,仍是异类。”
但是吴邪心里忽然羡慕得不得了,不用工作不用交税,不用为世俗所扰,简直是终极理想。仔细想来竟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只不过是难以找到朋友,可是能活得逍遥,这点代价不值一提。吴邪想得出神,有道是,每一个工作狗心中,都住着一条咸鱼。
“他那个状态……”吴邪犹豫了一瞬,“是怎么办到的?”
张起灵摇了摇了头,“应是全靠机缘,求不来的。”又看着吴邪,“你也想?”
“没有,”吴邪觉得他的眼睛好像能看透自己,赶忙藏起那丝念头,“还不至于做那种白日梦。”
回到家又是晚点,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既可睡觉又可开启夜生活。吴邪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视线移向桌上的一堆资料,心里又坚定了另一个念头,如果当了鬼,肯定用不着考研进修……算起来磨蹭了将近一个月,他看书的进度因各种遭遇时时中断。
帮助驱鬼保卫和平,这事没法加分吧,他一下被自己这个冷笑话冷到了。太不真实,一到晚上就变成奇幻大剧,这日子竟过出了混搭风。
吴邪看着手里用来划线做笔记的笔,心思渐渐飞了出去。他想悄悄试件事,探头往房间外张望,张起灵似乎打了盆水在自个儿洗衣服,画面自带洗衣粉的居家味。于是他蹑手蹑脚把房门关上,坐回桌前,两手夹着笔,悬在纸上,念道:“笔仙笔仙,我有疑惑,请……”
“我没法进你家,”胖子的声音从窗外幽幽地传进来,“不能显灵。”
吴邪抬头,一张大脸撞入视野。胖子把脸压在玻璃上,五官变了形,乍一看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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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像鬼了。吴邪放下笔,觉得都在意料之内,彻底推开窗,说:“就算我主动打开窗,你也进不来?”
“你怎么反倒又质疑那小哥的水平?”胖子抬起脸,手放在窗户上按了按,“毕竟是家里,他布置得这么严实倒可以理解。”
周边各户人家都开着窗,在这种寻常的夜晚便总漏出一点屋内的人声,因此吴邪压低后的音量在空中并不显得多么刺耳。这些公寓屋子就像许多洞穴,各类安身的动物隐隐传出不同的杂声,然后交织在同一片大草原上。
吴邪注意到胖子另一只手里握着纸杯,笑了,“你还不喝?”
“历史纪念物,暂时不能扔。”胖子说得有板有眼。
“你不会坐在……”吴邪猛地站起,看向窗外。只见胖子跪坐在空调室外机上,身躯目测百来斤重,仿佛马上就会把机子压垮。胖子自嘲:“轻得很,不用怕。”
话虽如此,这只鬼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不得不担心机器承重力。吴邪摸摸鼻子坐下,“你一直在我家附近吗,为什么我一开口就出现了?”
“神识所往,皆可通晓。”胖子说:“范围还能延伸到五环外呢,你家这个距离算很近了。至于我会不会来,多久才来,那得看胖爷心情啊。”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确认没有引来张起灵,小声问:“我们玩笔仙那时候请来的就是你吧,你既然兼职笔仙,是真的有点本事?”
“没事干的时候陪你们这些小朋友玩玩,这话说的,什么叫兼职……”胖子撑起来换了个坐姿,动作幅度很大,但外机纹丝不动。“笔仙就是一个虚名,是仙还是那玩意儿,不都由你们说了算?再说了,你还真以为笔仙给的答案没有错?”
吴邪眨了一下眼,心说原来我们一群凡人被你耍得团团转,面无表情地说:“那我们还不如请别的那些东西来当笔仙。”
“你说大厦里的那些?那可没法回应你。”胖子承认:“不过确实有不少,一直以来胖爷都被扰得心烦。小哥什么时候才能把那里拾好?”听最后一句的语气,竟然是真心抱着期待与请求。
吴邪叹口气,“我以为你才是来当强力外援的。”。
胖子抓抓头发,“实话跟你说,也就是几年前胖爷才总算走出了心理阴影,开始习惯这种日子。所以之前这城市发生了什么变化,就无从可知……你们那会儿不是开始查了吗,我就想来帮衬着点儿。”
“你早点解释清楚多好,和我见面的时候干嘛故弄玄虚?”吴邪伸一个懒腰:“我们又不会把你了。”
房间门外,张起灵放下了即将敲门的手,静静站着。
胖子看向那扇房门,仿佛察觉到什么,顿了片刻,斟酌着对吴邪说:“有些皮毛我还是懂的。胖爷这种身份,当初一碰见那小哥,就知道必须躲开。”他摇摇头,“太重。”
“什么太重,能有你重?”
“我的算命技俩只是用来应付你们这些玩游戏的小朋友,所以算那小哥的时候,只算得出一点点命格。”胖子语气低沉,“若不错的话,宫中大约有一颗天刑,本就是凶星,常人承不起的。而且还不知道谁给他改过命,改得不伦不类,当然没法定夺。
“那些生辰啊家世啊,不是爷不敢算,而是怕算出来泄了无量天机,遭天谴。”他一阵唏嘘作为结语:“人生有命,万般难测。”
吴邪支着下巴,愣愣地听着,想说这些神棍把戏自己从来不信,但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那个闷葫芦是孤僻了些,为何还牵扯出命中运数?那幅坐在小板凳上安安静静搓衣服的模样,看着就起不了岔子。
可是另一方面,那些蹊跷的身世线索,吴邪又是再明白不过。
“真想算的话,得另请高明。”胖子说:“小吴同志,你想帮的这个人,也许是不能帮的。”
房门被人推开。吴邪脸上思虑重重的黯然神色还没来得及回去,就看见张起灵站在门口,手上托着几件衣服。“今晚有雨。”他说,如同什么都没听见,然后把衣服放下,转身就走。
吴邪一看,正是自己晾了一整天忘了的衣物。
胖子知趣地闭上嘴,忽然有种干扰了别人家事的错觉,干笑一声正想转移话题,就听见吴邪开口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六度分隔理论……”他底气不太足,失焦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但是一口气说了出来:“数学可以证明,最多只通过六个人,就能找到任何想找的人。不管是死是活,也不管问题有多复杂。”
张起灵停下脚步,嗯了一声,淡淡说了句早点睡,然后走了出去。吴邪迟疑不定地看着胖子,后者猛拍一下手,“都跟你道晚安了,行了没啥好紧张的!”
第24章
这晚确实有雨。夜雨是寒的,雨水的声调都变了,不再是痛快的轰雷,而像是纠缠粘滞的弦音,拉得很长。
节气慢慢变换。暑气刚刚开始消散的时候,黑眼镜找上门来,扔出一本书,“我回去了一趟。”
这本书用透明胶带粘了无数遍,被黑眼镜一丢,内页晃出一半,竟然比那本符谱还破。吴邪没敢动,怕这书一拿起来就灰飞烟灭,问道:“这是什么?”
“看了就明白。”黑眼镜的笑容带着深意,走过来将这书翻得更加散乱,丝毫不顾糟糕的装订。他翻到一张几乎脱离书脊的纸,指着说:“眼熟吗?”
吴邪看着那上面的图案,点点头。“这是什么书?你们上一版的教材?”
“如果那些在你眼里是教材,那这个应该说是盗版。”黑眼镜说:“误导小同学,教坏小朋友。”
“这个?”
这个环形的图案,吴邪是看过的。就在那栋谜影重重的老屋门上,一抹浓重鲜红。他印象很深,一直认为这藏有什么的秘术。黑眼镜扯出这张纸,轻轻松松把它从书里分开,然后拿在手里转了转,“花纹是对称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镜子,就像一面镜子,全是反的。”
经由镜面折射,万象发生颠倒。但是这种颠倒并非大刀阔斧的更改,而是相对方向的调整。光线的投射不论多么妙高超,统统避不了镜子改造。黑眼镜举起自己另一只手,问:“这只是什么手?”
吴邪已经抓住了对方话中的重点,但那些模糊的感觉并不能组织成清晰的词句。他慎重地使用相同暗号,说:“是左手,但也是右手。”
“这个所代表的咒语,就是一面立体的镜子。”黑眼镜点点头,“它只会把所有的倒转过来。所以,原像有多厉害,镜像的威力就是同样的程度。这招应该早就没人用了,据说有个名字叫做‘镜儿宫’。”
吴邪听来只觉得非常之玄妙和牛逼,问:“禁术?”
黑眼镜含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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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了一声,“其实没那么多说法,能用就好,喜恶是由人而定的。禁不禁这种问题……法度准则?不存在的。哑巴人呢?”
屋门正巧打开,张起灵抓着一张纸回来,似乎从地图上裁剪的。吴邪歪着脖子看到了上面的街道,出于职业本能,估算一下比例尺,然后又敏锐地察觉到了图上那地方是何处。门上藏了麒麟的老屋,及其周边区域。
做了标记的,主要是一排房屋。现实里已经被拆得所剩无几,但不知何故,张起灵偏偏对这些建筑非常在意。黑眼镜拿过那张纸,扶了扶墨镜,道:“镜儿宫的改造往往是巨大的,也就很容易变得不稳定。光凭一个镜儿宫还不够,所以在这宫里,又动了手脚。”
吴邪一想,说:“房子拆光了,不过还有一个钉子户。这有说法吗?”
只听张起灵道:“那一个的位置,最为讲究。”
吴邪被他说得求知欲旺盛起来,探过头,脸几乎要贴在地图上仔细地看。黑眼镜道:“你是专业人士,旁边这一圈房子是什么时候造的,知道吗?”
“我又不是档案馆的专业人士。”吴邪道:“你是说,那些房子在最初规划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这种目的?”
黑眼镜故意扭开头,“我可不知道。”
吴邪问:“如果最后一个也拆干净,后果是什么?”
张起灵说了两个字,“混乱。”
黑眼镜复读一遍,“我可不知道。”他掏出一包干瘪的烟盒,抽了一根,用拿烟的手点了点图上那栋老屋的位置,“这座小土包,你可能不熟悉。从山顶到山脚我绕了一圈,泥土是动过的,有开沟挖渠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被填严实了。”
风水不能乱,动土引流,方向尤为关键。吴邪皱了皱眉,“说实话,我研究过一点。你们的风水推测除了易学,是不是还有一点古代算术学的思想?特别在建筑和水利方面。”
“好学,不错。”黑眼镜点点头,“可是这件事,傻子都能看出来。填了渠后,为了疏导原河道,在附近另开一渠不就在这里?”他的手一指,带着火星的烟灰抖在纸上。但是黑眼镜视若无睹,继续指指点点:“这有什么要算的?”
烟灰粘在纸沿,烫黑了一个点。那处的几个字正好被遮盖,只能在地图上看出一个学校的标志。吴邪就看见张起灵拿了支笔,在图上画出线,像是用算筹打草稿一样。与原先的标记整合在一起,似乎得出什么结果。
张起灵对黑眼镜点了点头,“是这里。”
“哪里?”吴邪的视线在图上逡巡,后知后觉,指着烟灰烫坏的地方道:“这里?”
张起灵淡淡说了句:“天理之内,尚可。”
吴邪幡然醒悟一般,盯着黑眼镜的烟,又感到不可思议,仿佛那不是烟,而是魔杖。
黑眼镜笑了笑,抽一口烟:“就是有这种操作。”
吴邪以为自己的bug体质已经非常独树一帜,有时候甚至还有一点点万里挑一的自矜,没想到自己只是个“小巫”。占卜已不足以形容这种现象,吴邪还是不信,“未卜先知?巧合吗?”
“天赋。”黑眼镜笑着说:“没听说过吗?生来就可通天。”
吴邪仍然没有放下警惕,心说怎么回事。他看向张起灵,问:“天理之内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只是淡然道:“天机未泄,所以你现在可以在场。”
吴邪一愣,心说这可是我家,在场难道还要你批个许可?人身自由权全凭一根香烟决定?这是什么操作?
“也没什么,天理就是世间万物而已,我对这些比较敏感。”黑眼镜说。
像占卜,却丝毫没有中规中矩的形式,看似随意的一个举动便巧合地验证了结果。吴邪没论过道,也不清楚天理的意义,但脑筋转得极快,眼神一变,说:“那……”
黑眼镜早有预料,迅速打断,“不可能。这种烟灰级别的还很easy,代价不大。至于其他某些卜术……我是个很惜命的人,谢谢。”
吴邪看他一脸谨慎,料想这种魔术般的表演本身存在风险。天道不可证,估计黑眼镜只是能够玩些糊口的日常伎俩。“减寿?”吴邪问。
“寿命对我来说反而无关紧要。”黑眼镜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代价分许多种,这才是最惨的一种。那时年少轻狂,试了一个不该试的卦。正好,你不是对哑巴有兴趣吗?你知不知道……”
吴邪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暧昧,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作祟,只想遮掩起来,矢口否认:“不是!”
“没关系,他不在场。”黑眼镜笑道。
吴邪转头,张起灵竟然不知何时安静离开,又出门失踪了。
“初入门时,我经常给人算命。”黑眼镜继续道:“我卜了他两卦,卜来处,卜去处。但是一样都没算出来,当天夜里眼睛就疼得要命,足足疼了七天,直到把卜算的材料全部烧掉,燃烧后的灰烬供在了案上,症状才好转。”
吴邪看了看他,忽然伸出手,在黑眼镜面前晃了晃。对方就像没瞎似的,立马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道:“看得见。”
“装神弄鬼。”吴邪如此评价,又好奇道:“那你现在能不能卜出来,”他指向门口,“小哥出门去了哪里?”
“你以为这和喝水一样简单?”黑眼镜起那本散架的古书,“这种事情,靠你自己算吧。”
黑眼镜走后,吴邪站在窗前,街道就如同一根根混乱的塑胶线,在一瞬间传输着万千信息。其中的内质流动不息,不知来于何处又去往何处。只是匆匆奔突着,拖成一条条的虚影,晃花了眼,如一条长得没有头尾的蛇。
吴邪怔了一瞬,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转身走回房间。
他的余光瞥见地上一角,摆着张起灵的那只鼓鼓囊囊的背包。黑金刀被压在下面,包的拉链没有合上,敞开着露出里面的东西。吴邪低头一看,包里整整齐齐,没有浪一丝空间,所有都摆放得恰到好处,正好塞满整个包。
吴邪忽然心生惭愧,想到自己的卧室,不由得去整理。摆正床头灯,放好废纸篓,他拉开抽屉,里面还躺着那块断玉。吴邪合上这盒子,仔细地搁到抽屉深处,又出乎意料地找到了丢失已久的一把剃须刀。
吴邪无奈,把它放去卫生间。回房的时候再次看了看地上的那只大背包,那一刹那,仿佛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异常。他猛地蹲下身,将背包的开口拉宽,快速粗略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发现,这里应是张起灵的全部家当。
说到底,吴邪跟着他们出过几趟“夜班外勤”,大致明白了一个道理,抄上了越多的家伙,就意味着危险等级越大。但现在情况相反,且反得十分离谱,张起灵甚至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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