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不敷

陈朝传了张纸条给她，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佳欢不知道他这个对不起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下课以后孟述来找她，给她带了一大兜零食。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他们。佳欢心里想，不就是送点吃的吗，怎么还都跟没见过似得。后来又一想，这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孟述，这么一折腾，好像弄得他俩又不正当关系似得。难怪别人看，孟述守身如玉三年了，什么时候见他向别人献过殷勤。估计是都误会了，佳欢想着自己还点了点头。
“想什么呢？”孟述打断她的神游。
佳欢连忙摇摇头，“没事没事。话说，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孟述笑笑，“我妈昨天来看我来着，你和同学分着解决了吧。”
“哇塞，你妈太好了。都是我爱吃的！”佳欢撑着袋子，脑袋都快埋进去了。
孟述嘴角抽搐，呵呵了两声。可不就是都是她爱吃的。
“那我回去了。”孟述往教室推了佳欢一下。
“走吧，走吧。”佳欢高兴地摆摆手。
陈朝就站在后门口，看着孟述和佳欢亲昵的模样，心里嫉妒的发疯，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是低落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犯贱，活该。
林雅沐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他不能放着她不管，可是心里又放不下佳欢。看见孟述，心里不由自主的有种危机感。
越想越累，越想越烦。他一拳捶在墙上，刺激感传遍全身。稍微缓解了一点心头的苦闷烦躁。
“要不你跟了孟述得了。”温暖一边吃着孟述送来的泡椒凤爪，一边含含糊糊的说。
佳欢嘴里的可乐还没往下咽，一下就喷到了走道上。
“咳咳，你说什么呢。我和孟述就跟我和你一样，姐妹儿。”佳欢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去拿拖把。
温暖摇了摇头，瞥见陈朝正直愣愣的盯着她，打了个哆嗦，正了身子。她心里真觉得孟述不错，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给佳欢幸福，那个人是谁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佳欢是不是开心快乐。很显然，现在，陈朝没法子让佳欢快乐，甚至还会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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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8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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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过后，学校里冷清了不少。从打饭的人来看就能感受的出来。孟述走的时候，佳欢他们正放假在家。佳欢心里挺难受的，有种缺失感。
回了学校，惊喜了。
孟述和方采在学校外边租了个房子当画室，孟述管着招学生，方采看心情教课。
用方采的话说，这就是给自己大学赚点零花钱。
温暖打趣她，“你家都那么有钱了，还需要这点钱？”
方采只是笑了笑，佳欢却知道这笑包含了多少苦涩。她知道方采一直就想摆脱家里，摆脱她那个有血亲关系的后妈。
孟述天天来给他们送饭，隔着铁栏杆，跟探监似的。
“犯人哪有这待遇啊！”孟述反驳他们。
佳欢觉得孟述和方采还在学校周围，她安心。
林雅沐和陈朝不知道怎的闹崩了。林雅沐还跑到佳欢他们宿舍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被温暖赶了出去。
自那以后，佳欢和陈朝，或是陈朝和林雅沐，都成了一句话搭不上的陌生人。
佳欢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子，很难过，却力不从心。有时候躺在床上，拿着陈朝送她的小木人儿，心里酸涩的不行，偷偷的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她自己很奇怪自己的行为，明明不是说的不喜欢了么？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她还喜不喜欢陈朝，其实眼泪都知道。
陈朝成了独行侠，比刚刚来学校的时候还要沉默了。林雅沐也一样，整天除了学习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艾嘉再没回来，东西都是她妈来给她收拾的，其实艾嘉她妈长得挺漂亮的，温暖见了都怀疑艾嘉是不是她妈亲生的。
艾嘉她妈确实不是亲妈，她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没救过来。这些都是听原先跟艾嘉关系挺好那女生说的。温暖嘴硬心软，听完以后唏嘘了半天。觉得艾嘉也挺可怜的。不过后面她又补了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因为马上升高三，班里学习的气氛特别浓烈，特别好。老黑已经很久没发过火了。
经过上次温暖的事情，佳欢他们对老黑有了新的看法。一般的成绩还是稳居第一。
方乔时不时就搞点小浪漫给温暖，把温暖气得够呛，可对着方乔的一脸委屈，火发不出来，这个时候佳欢就特别倒霉，温暖不是冲她大呼就是小叫。佳欢想，有天她要是变聋了，这全赖温暖，要赖他一辈子。
高源还是没有音讯，qq头像永远是灰的，电话从关机变成空号，再也没有通过。佳欢知道温暖一直在等，很心疼她的执着和倔强。其实她和温暖是一样的，只希望对方幸福。
佳欢挺想撮合方乔跟温暖，方乔也挺不容易的。每个人都固守着自己的执拗。谁也不肯让步。
期末考试前，佳欢收了一条陌生号的短信，说让她晚自习以后去方采在学校外面的画室。
因为方采总是换手机号，所以，佳欢以为这是她的新号码，还回了条短信抱怨她换号换得勤，自己手机里全是她的号了。
对方并没有再回过来。
佳欢和温暖说了声，下了晚自习，直接翻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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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8崩溃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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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欢还没走到学校的正门，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堵在了窄巷子了。
“你就是展佳欢？”其中一个爆炸头问，语气不怀好意，眼珠子不停地看着佳欢转悠。
佳欢沉着气往后退了几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巷子出口，就还差十几米。如果躲开他们快跑的话······
想着，她咬了咬下唇，想冲过去。却引来了一阵嘲笑。
“小妞儿还挺有意思的。”另一个男生说。
佳欢眸子一凛，怒问道：“你们是谁！”
说着她掏出手机，还没等在手里拿稳当就被爆炸头给夺了过去，并且推了她一把，佳欢直跌到墙上。胳膊撞在墙上，疼得她皱了眉。
“你要干什么！”佳欢壮着胆子恐吓道：“赶紧让开，不然我喊人了！”
“哈哈。大哥，这小妞儿真是太搞笑了。林雅沐怎么会输给这么个柴火妞？”
佳欢愣了，紧紧拽着自己的背包，缓不过神来。有点呆滞的问：“你们刚才说谁？林雅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能干什么？妹妹，我们就是想让你陪哥哥们玩玩而已。你别害怕啊！哈哈！”爆炸头流里流气的说笑道。
佳欢吓的后背湿了一片，出了一身冷汗。她突然摸到背包内侧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趁他们大笑的时候把它取出来，握在手里，手背在身后。
“来吧！好好让哥哥疼疼你！”爆炸头说着就去拉佳欢，佳欢反抗着，可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三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啊！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唔唔唔！”佳欢被爆照头按在地上，她的校服被扯开，嘴巴被一只咸猪手捂住，她恶心的胃里翻江倒海，害怕的腿等脚踹！于是又有人按住她的腿！
“靠！还挺刚烈的！”爆炸头的手滴答着鲜血给了佳欢一个耳光骂道。
佳欢顺势爬起来，她刚才划了爆炸头一刀，用孟述给她防身用的刀子！
“别过来！”她和他们对峙着，手不停抖着，心里被恐惧填满。
“呵呵！”爆炸头一步一步逼近，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是呵呵的笑着。“小姑娘就是天真！你以为你拿把破刀就能脱身了？”
“别过来！”佳欢红着眼睛嘶吼道，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就过来了怎么样？有本事你捅我啊！捅我呀！”爆炸头不怀好意的嘲笑着佳欢的抵抗，一步一步的往前。
“我说了别过来！”佳欢一边往后退一边哭着说。
直到退无可退。她抵在冰冷的墙上瑟瑟发抖，手里的刀血迹斑斑，在月影下显得妖冶可怖。
“不要给脸不要脸，惹急了哥几个，把过程录下来发网上去，让你好好火一把！”爆炸头又说。
佳欢越过他们突然看见林雅沐在巷口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她这么对自己？佳欢看着几个肮脏的男人一步步逼近自己，心一横。
“啊！”她顺着墙滑落，跌坐在地上，冷汗接着就冒了下来，脸色煞白，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单薄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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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8 崩溃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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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欢颤抖的手将自己捅在肚子里的刀子忍痛拔出，鲜血染红了她的蓝色衬衣，变成幽暗的紫色。她还是举着刀，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拼命地举着刀。
几个地痞流氓显然大吃一惊吓呆了，没想到佳欢会一刀子捅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的佳欢简直就像个濒临死亡的梅花鹿，靠在墙边奄奄一息，却还是不肯松一松手。
爆炸头吓的倒退了几步。声音哆哆嗦嗦的说：“疯子！走走走，赶紧的。”
几个喽啰没反应过来，还傻愣着。
“他妈的想吃牢饭啊！”爆炸头第一个跑了。声音还回荡在窄巷子里。
几个小喽啰一看爆炸头飞一样的跑着，也赶紧跟着跑了。
佳欢的眼泪留着，血流着，脑子越来越沉，手里的刀子终于“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觉得自己快没有呼吸了，没呼吸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终于，倒在冰凉的地上。她努力想要撑下去，想要呼喊救命，可是她没有力气，血已经流了满地，血腥味把她重重的包围着，眼前是血红一片。
她似乎听见有人过来。一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在她逐渐暗淡的眼神中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她想抬手抓住，却再也没了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雅沐弯腰把拿把刀子捡起来，她是手在发抖，脸上的表情却是邪恶的。那一勾嘴角一抹笑在血腥味浓重的巷子里鬼魅妖异，让人胆战心惊。
“展佳欢，这都是你自找的！”她看着不省人事的佳欢，恶狠狠地说。
她慢慢蹲下身子，扯起佳欢的头发，佳欢想一具尸体一点反应都没有。尖锐的刀剑划破佳欢惨白的脸颊。林雅沐像个吸干人血的妖怪······
她探了探佳欢的鼻息，微弱的若有似无。
于是，她一咬牙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皮开肉绽，她不觉得疼反而兴奋地大笑！
血腥味越来越重，她咬着嘴唇掏出电话，拨通了陈朝的号码。
一直打了三遍，陈朝才接了电话。
“林雅沐！你到底想怎么样！”陈朝像头愤怒的狮子，林雅沐的眼泪瞬间下来。
“阿朝，救我们。”她虚弱的像马上就会消失在黑夜里，“救我们，佳欢，窄巷！”
挂了电话。她忍着痛，把佳欢伏在自己背上，佳欢的伤口还在流血，林雅沐一步一步的扶着墙往外走。每走一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想激动地尖叫！她觉得自己疯了，疯狂的让她自己都有点颤栗。
陈朝找到他们的时候，林雅沐已经躺在巷子最隐蔽的阴暗角落里了，没有人发现他们，除了陈朝。
“雅沐！”陈朝把林雅沐抱在怀里。
林雅沐心里在狂笑，脸上却是悲伤万分，“快救佳欢······”
陈朝把她放下尤其看佳欢，这那还是佳欢，陈朝的眼泪夺眶而出。心疼的如同万箭穿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他怎么呼唤佳欢，她都没有反应，陈朝害怕极了，就像有人在挖他的心脏，只差一点他就会倒地身亡一样。
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看着佳欢，又看看林雅沐。
“先救佳欢！”林雅沐故意晕倒，“不省人事”之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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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8 崩溃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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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沐没想到陈朝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还打电话报了警。
也许是太疯狂了，她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一种情况。
佳欢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几乎只剩一口气。漫长的抢救之后终于被推出手术室，只是她一直在昏迷。脸被白纱布包着，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孟述和方采当晚就赶到了医院。老黑也从教师宿舍楼赶过来。
救护车和警车赶来时惊动了很多人，林雅沐只是手臂受了伤，虽然她的背上看起来鲜血淋漓，那都是佳欢流的。
当警察到她住的普通病房询问当时情况的时候，她才想起“害怕”二字怎么写。
“姑娘，你不用紧张。就把你知道的说一下就行了。”一个做记录的女警官温柔的安抚她。
林雅沐浑身打颤，点点头又摇头，眼泪像水晶，晶莹剔透，挂在脸庞。
警察以为她受了刺激，纷纷叹气。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警察说：“小姑娘很勇敢嘛！自己也受了伤还能保护同学，值得大家学习！”
林雅沐本来垂着的头惊异的抬起来，大眼睛里全是诧异。她贝齿咬唇，脸上是忧伤，心里是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怀疑她。
林雅沐控制了一下情绪，一脸悲伤，抽抽搭搭的说了一遍自己看到的，把自己塑造成了救人的巾帼。警察问完还表扬了她一番这才走出病房。
警察走后，林雅沐到护士站问了佳欢的病房，一个人去了重病监护室。
孟述和方采正巧从病房走出来，两个人穿着防菌衣，方采显得很疲惫。孟述也是一脸严肃。
看到林雅沐，方采显然一愣。随即火冲上脑门。
“是不是你干的！”方采拽着林雅沐的病号服。
孟述把她拉开，冷冷的看一眼面色苍白的林雅沐，说：“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
林雅沐微微一笑，声音很脆弱，说：“我想来看看佳欢，她还好吗？”
“她好不好你心知肚明！”方采冲着她低吼，如果不是孟述拉着她，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对着林雅沐拳打脚踢了。
“方采！如果不是她，佳欢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孟述目光灼人的盯着方采。方采在他的目光里冷静下来。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发现佳欢，也许佳欢就不会出事了。”林雅沐低眉顺眼，抱歉道。
方采冷笑，抱着胳膊，偏着头注视着墙上红的的静字，不再理睬林雅沐。
“她会没事的，你回去休息吧。”孟述往病房看着，声音无波无谰。
林雅沐没有多呆，慢慢往自己住的病房走，内心欢喜雀跃。她隔着玻璃看见被包着的佳欢的脸，心想，就算她活过来也没什么资格和自己争陈朝了。
想到陈朝，林雅沐心里又有点不自在。他和老黑已经回学校了。
此时此刻，陈朝正在医院的待客室中接受警察的询问。
他坐在椅子上，心却不在。警察问他什么，他也听不见。椅子上好像长了钉子一样，扎的他随时随刻都可能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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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8崩溃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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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欢昏迷了整整七天。宋盎来了又匆匆走了。
陈朝和温暖还有方乔一有空就会来看她，孟述和方采白天黑夜的守着她。
这件事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窄巷”事件不是发生过一次。上次跳楼自杀的女生的事情又被大家提起。走读的女生个个人心惶惶。女生宿舍甚至还传出了闹鬼的事情。
林雅沐出院以后一直在学校安分守己，班上的人都知道是她“见义勇为”就了佳欢，对她更是喜欢了，本来长得漂亮的女生就是惹人爱的。
陈朝整天提心吊胆的，根本无心学习。还有温暖，方乔。在学校睡不好，吃不好，心心念念都是病房里的佳欢。
宋盎是佳欢出事的第二天赶来的，和方采说了几句话，留下一张一行卡又匆匆离开。
孟述没有见过宋盎，宋盎走后，方采伏在孟述肩膀上哭了。和方采认识三年，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孟述隐隐觉得不安。
“发生什么事情了？”孟述拍着她因为恸哭而颤抖的的身子。
方采说不出话来，她心疼，她难过，她不知道佳欢醒过来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她这个只是在宋家借住过一个寒假的人都难以接受的现实，现在这么脆弱深陷昏迷的佳欢怎么承受得住？
她脑子里全是宋盎悲怆的神情和哽咽的声音，这和她印象里永远在脸上挂着温暖笑容的他落差太大，大到让她窒息。
“是不是佳欢家里出事儿了？”孟述问。一脸严峻。
“怎么办？”方采捂着嘴，眼泪止都止不住，“佳欢怎么办？她怎么受得了？”
“她舅舅舅妈在赶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方采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舅舅已经过世了。舅妈受了重伤。宋盎哥让我瞒着佳欢，可佳欢什么时候才能醒？她醒了，我们怎么办？呜呜呜。”
孟述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从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上站起来，腿竟然也在发抖。病房里的人，双眼紧闭，检测仪正滴答滴答的想着，夜那么长，医院的灯在方采的抽泣声中也显得那么昏暗。
“为什么会是佳欢？”孟述在心里一边又一边的问自己。没有答案，没人能告诉他。如果这是命运，佳欢怎么逃脱得了？他也怕她接受不了，他之前就听佳欢说过，舅舅一家是比父母还要重要的亲人，她已经没了父母，现在舅舅身亡，舅妈生死未卜，她知道后会怎样？孟述想到这里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佳欢终于清醒过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人是方采。
方采不敢看她，佳欢只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来：“疼。”
方采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她长这么大，是第二次流这么多眼泪，第一次是为她自己的母亲。
孟述站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天空那么蓝，小鸟叫的那么欢快，白云那么纯洁轻飘，阳光还在热情的放射着光芒，可是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佳欢的天空已经灰了，为什么他看见的还是这样生动欣欣向荣的景色？佳欢还能回到这些美好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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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8崩溃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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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坐在佳欢病床前，搓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佳欢看着他，说：“谢谢你。”
“是雅沐，如果不是她发现了你······我真的很害怕。”陈朝握住佳欢的手，声音哽咽。
“林雅沐？”佳欢蹙眉。
陈朝点点头，说：“她也受了伤，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是吗？”佳欢的声音很轻，像是在低声问自己。
“是你一直守着我么？”佳欢问。
陈朝摇摇头，说：“是方采和阿述。”
“我家人呢？”佳欢又问。
陈朝沉默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如果我说，这件事和林雅沐脱不了关系你信吗？”佳欢看着陈朝说。
陈朝脸色讶然一变，条件反射一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半张着嘴，眉头紧皱。
“是她救了你！”这语气带着对佳欢的不可理喻。他以为，佳欢是故意的。
佳欢没再说话，轻轻闭上眼睛，有滴眼泪从眼角流进脸上的白纱布里。
陈朝走了。
佳欢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彻底死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相信自己。从来没有。
孟述进病房的时候，佳欢还在流眼泪。疼的。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叫嚣着疼痛，她甚至在懊悔为什么自己捅的那一刀不再深一点。
“佳欢，不要这样，会好起来的。”孟述轻轻帮她拭去眼泪。
“我想家。”佳欢的泪水还是不断涌出。
孟述低下头，眼泪就一滴一滴掉到白色的病床上。
方采躲在门外，捂着嘴痛哭，连面对佳欢的勇气也没有了。她怕她问，“我的家人呢？我哥哥呢？我舅舅呢？我舅妈呢？还有我的脸，我的脸为什么会这样？”
佳欢看着孟述，他的头发柔软的像羽毛，他的肩膀在颤抖，他在哭。佳欢被孟述在哭这个事实下了一大跳。她在心里问自己：“他为什么会哭？”
“孟述······”佳欢心里惴惴不安，说：“你可以帮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吗？我想家。”
孟述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说：“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我这叫喜极而泣！佳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佳欢不信任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刚刚流了眼泪，他的眼像清澈的溪面。
“是不是出事了？”佳欢问。
“别瞎想。你哥哥出事那天就过来了，只是工作上有急事，又走了。他托方采和我好好照顾你。过几天，忙完了他就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