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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EPA
“小孩子就是难管教。”齐谨逸一边搓手柄一边抱怨,“还以为我吃曼玲的软饭,叫我滚。”
齐骁耸肩,语气不冷不热:“曼玲就算真的把情人带回来又怎样,她二十几岁就守寡”大家都总是向着曼玲,纵容她的天真率性,但也不会太失偏颇。他慢慢拿吸管把柠檬片在杯子里搅烂,“不过那个小孩,才几岁就没了妈妈,没几年又多了曼玲这个后妈,没几年凌景祥又车祸,曼玲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去管小孩?同岁的小孩早都出国读书了,剩他一个国内,都好可怜。”
齐谨逸没出声,这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对凌子筠那么好脾气。事实上以这种背景作前提,凌子筠已经称得上乖小孩了,毕竟是他闯进别人主场,曼玲又不把话说清楚。
况且他也没解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像有层膜阻住了他的行动,告诉他不解释才好,才有趣,而他向来是个随心的人,自然跟着潜意识去动作。
他找空档拿过齐骁手里的柠乐喝了一口,又放回他手上:“反正曼玲至多留我住几个星期,无所谓了。”
“是,反正你又不会有小孩,就当做善事,帮凌家教教小孩咯,体验一下当爸爸的心情。”知道齐谨逸懒,齐骁帮他点着一根烟递过去,听见他说“他还问我床上功夫好不好”,一下笑得手抖,烟灰落了一身,声线颤颤地说:“你让他跟你在床上试试,不就知道好不好了。”
手蓦地一滑,一个连招被中断,终于被齐添抓到机会赢了一把,齐谨逸在齐添的欢呼声中暴起按倒齐骁,笑笑闹闹一会后推了齐骁一把,起身去拿车钥匙,催促二人道:“走了走了吃宵夜,快去热车。”
脑子里的画面却不受控地闪回了凌子筠在他面前扯松领带,嘴角挂着几分挑衅的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说:“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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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大少们都没什么少爷架子,站得起来坐得下去,几个人坐在马路边拿竹筷塑料叉吃肠粉,一人送一客卤凤爪,人手一瓶冰冻玻璃瓶装维他奶,里面插着根红白吸管,谈笑风生。
齐谨逸数年未归,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话题中心,大家围绕着他交换几句近况,又提几句往事,万变不离其宗地都是在催问他的感情生活。
“林睿仪也回来了哦,今早刚下的飞机,你说他在北美待了那么久,现在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齐骁咬着吸管朝他笑。
齐谨观听到这个名字,锁紧眉头看向齐谨逸,他从之前就不喜欢弟弟的这个初恋男友,做人做事都太咄咄逼人,如果他们要再续旧情,他就要开始考虑做恶人了。
“为了什么都不关我事,”齐谨逸拍拍大哥的肩膀,示意他别乱想,“我跟他没可能。”
众人当然不信,都齐齐起哄,齐懿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道:“我已经把你号码给了他了,你自求多福。”
“……”齐谨逸拿沾了酱汁的筷子甩他,看他躲闪不及后哀叹自己订好才刚刚穿上的西服,心情才舒服一些:“总之跟谁都不可能跟他。”
“那跟凌子筠就有可能?”齐骁突然插嘴。
几人听到这名字都是一愣,继而七嘴八舌向齐骁追问细节。
不懂齐骁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由何而来,齐谨逸笑着骂他,余光看见几个人影推着一个人进了旁边的小巷子,转眼细看过去,不禁眉头一皱。这里是老城区,位置又偏,几条街都以卖五金用品为主,按摩城ktv为辅,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而那几个人影又都穿着跟凌子筠一样的校服半学期学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花销的学生,不该出现在这里。
“逸,怎么了?”齐谨观毕竟是他亲哥,看他皱眉就问,顺着他盯着的方向看,只看到几间灯光暧昧的按摩店。
齐添也看见了,起哄道:“还说别人不可能,心急到一回来就想着这个”
无视掉众人的调侃,齐谨逸转头问齐骁:“那条巷子,通向哪里?”
齐骁是这群人里最手黑的一个,早年兴趣所致,撇开齐家背景去混黑道,风雨雷电中硬是帮齐家开辟出了一条暗道,之前一路摸爬滚打,他对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地形才说:“不通哪里,那是条死路。”
“刚刚有群人进去了,”齐谨逸看了一下手表,指尖敲了敲表盘,又拿出手机拨号,“三分钟前,还没出来。看衣服好像是凌子筠那个学校的学生。”
齐添瞪大眼睛:“哗,穿着校服去搞事?没那么傻吧……”
“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会怕搞出什么事,”事不关己,齐懿笑笑,有几分对年轻后生的不屑,“出什么事都有父母担着,学校为了名声也会帮忙压下去,而且同学欺负同学的话,被欺负的那个……”
“五分钟了。”齐谨逸打断他,挂了手中的电话,起身拿过他哥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凌家说凌子筠还没回家,我自己过去看看,几个学生仔而已,没什么事,你们别跟过来了。改天再约。”
都是一起玩到大的,挥了挥手就由他去了。
“不用我们过去吗,不是说有一群人?”齐添往那边望了望。
齐骁笑出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阿谨之前在英国被三个黑人持枪抢劫都打得过,几个高中生会打不过?”
“壮声势啊嘛。”齐添给了他一个白眼,把玻璃空瓶吸得呼呼响,“况且东西都还没吃完,把人带回来一起吃不就好了,还要改天再约……”
“他是怕被解围的那个尴尬”齐懿摇摇头。他的小弟齐添在他





少年心事 分卷阅读5
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真是懵懂得可爱。
不过……
他看向齐谨逸远去的背影,一个连瓶盖都懒得自己拧的人,方才一系列动作却如此高效,对那个凌子筠是不是未太过上心了点?
巷子十分逼仄,被蹭破的墙皮露出里面老旧的砖体,地上积着被霓虹灯牌映出色的污水。齐谨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不常见的破落风景,转过几个折角,看街尾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少年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长袖翻卷到手肘,正围着两个人。
凌子筠依旧站得笔直,眼神冷冷地跟面前的人对视。
从他们走进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还没发生什么肢体冲突,齐谨逸便也不急,站在转角的阴影里,并不打算在弄清楚情况之前过去。
“说话啊,小靓仔,”叶倪坚笑笑,“又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人,就让你把试卷偷出来,不过份吧?好歹你也是半个薛家人,被抓到了又不会被开除,顶多就是记个过,我们就不一样啦,有钱没势还是你那个小妈真的不管你啊?”
他揪住凌子筠的领带,左右打量了他一番:“也是,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了都没发现,真是可怜。”
被打?齐谨逸锁起了眉,想起凌子筠系紧袖口的长袖衬衫。
凌子筠挥开拎着自己领带的胳膊,一脸冷漠的不耐:“要偷你自己去偷。”
“也行,”叶倪坚意外的好说话,看起来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揍凌子筠罢了,“那就麻烦你把脸和手臂藏藏好,别被打到啦”
凌家的现状在喝茶的时候听大哥提了几句,说是被新兴的几家挤得很惨,但好说还有蒋家在,齐谨逸没想到会影响到凌子筠,他原以为按小孩的性格,应该不会太吃亏才对。
眼下也大概听明白情况,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过去,就听见那人突然“哎”了一声,想到什么似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低低笑了起来:“哎哎等等,不对,我想到个更有意思的玩法。刚刚我说错了,是不要你的钱,不过你的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谨逸从身后一脚踢到了腿弯,一下吃痛跪倒在地。
齐谨逸本来不打算跟高中生打起来,只想教育他们几句,但身体却越过了大脑动作,连脸色都沉了下去。他扯着那人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沉沉地望住他的眼:“他的人你要怎样?”
他高中时期在篮球校队打了三年大前锋,出国后也是街球一把好手,手上力道大到那人头皮都快被扯下来,眼睛被迫瞪着,嘴里乱喊:“你他妈是谁啊?!”
事发突然,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呆呆地看着叶倪坚被齐谨逸扯得晃来晃去。齐谨逸边扯还边笑:“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凌子筠倒是没说什么,也没拦着他,只是在他出现时微微露出了些惊讶的神色,之后就好像不认识齐谨逸这个人一样,抱着手在一边看戏了。
叶倪坚被晃得好似风中枯叶,嘴里像是卡了碟,来来回回只有一句:“你他妈是谁啊?!”
齐谨逸听得厌烦,几乎想把他摁在地上的污水里堵住他的嘴,偏偏凌子筠也笑了笑,语气凉凉地携风灌入他耳中:“对啊,你是谁啊?”
真是没学会知恩图报。他一把松开叶倪坚的头发,任他跌在污水里,随口道:“我是他哥。”
四下响起轻微的吸气声,有胆大的喊了一句:“蒋家的?”
他就瞥眼过去:“反正不是你家的。”
话没说死,旁边就有人捏起了拳头,齐谨逸看见那人动作,下意识挡到凌子筠身前,才发现所有人都顾忌着他,不敢上前。
大多做坏事的未成年人在面对成年人的时候都会有种莫名的畏惧,他看他们连捏拳头的姿势都不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英国,面前的人不过是一群纨绔的半大少年而已。
当然不能真跟小孩子动手,齐谨逸神松下来,却一股暗火憋在心头。烦躁地点了根烟,他掏出钱包,抽出一沓钞票扔在被他踢伤的人身上:“拿去看腿。”
他踢的时候拿捏着分寸,只会痛一段时间罢了,扔钱不过是图省事。
凌子筠风凉地啧了一声,十分不齿他这种拿蒋曼玲的钱来耍帅的行为。
齐谨逸猜也猜得出他那声啧是什么意思,懒得解释,拉起他便准备走,叶倪坚咬着牙,红着眼睛挣扎起身,一身粉色的钞票哗啦落在污水里:“你能护他到几时?你现在带他走,他回学校也不会好过!”
齐谨逸脚步一顿,莫名地闷笑了两声。小孩子的威胁听起来总是可笑又无力,他耐心地开口:“你觉得,从你们学校拿到一份学生名单有多难,找出你们的档案又有多难,搞倒你们家又有多难?好心你看看自己身上那股遗传性的暴发户气质,你让他回学校不好过,那我诚祝你们全家富贵,看看你们出了学校,回到家里会不会好过?”
站着的几个人又轻轻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散开。他们家里都是新贵,也不是傻子,不过是听信了叶倪坚的话,看凌姓衰落,正好抓住凌子筠这个传言中不被蒋曼玲喜爱的继子寻开心而已,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父母的事业搭进去。
凌子筠突然轻轻挣开了齐谨逸的手,齐谨逸看向凌子筠,心里想如果他说出任何“我的事不用你管”之类的话,他就即刻放手不管,但凌子筠并没说什么,只是自己走出了巷子,头也不回。
那几个高中生仍是不服气地喊了几声凌子筠的名字,齐谨逸事再跟他们多口舌,转身快走两步追上凌子筠,给他指明车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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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车子启动,调了座位和后视镜,问凌子筠:“是不是没吃晚饭,去兴发吃云吞面?”
见小孩一直不动,又好声提醒他:“先生,系安全带。”
凌子筠还是没动,看着车窗外跟他穿着同样校服的人步步走远,才转头看他:“车子停这么近,不怕被他们划?”
齐谨逸不在意地笑笑,敲了敲方向盘上的车标:“他们不敢。“大哥缠了阿嫂整整一个星期才被批准购买的限量宾利,连他看了都有些眼红,才趁机抢过来开。
凌子筠看他一眼,又来了,这种人“狗仗人势”是他脑中浮现的第一个词,又看在他帮自己解围的份上被划掉,换成了难听程度稍缓的“狐假虎威”。
不管怎样,暂时被解决的麻烦都会让人心情稍霁,他哦了一声,嘴角勾起来:“还以为你不认得这是什么车。”
齐谨逸:“……”这小孩真的很讨打。
凌子筠乐见他吃瘪,被叶倪坚惹恼的心情都平复不少,语气稍缓:“你怎么在这里。”
“碰巧跟人在附近吃宵夜”齐谨逸观察着凌子筠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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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在跟踪你?”
那还真是有缘分。凌子筠垂下眼睛,咽下想拿来刺他的话,向后靠在车座上:“没有。去兴发。”
“安全带啊小朋友。”被当成司机的齐谨逸没办法,任劳任怨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过身体帮凌子筠系好,发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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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电台播着缠绵的老歌,霓虹灯在车窗外连成线滑过,照在两人脸上,几片幻。
齐谨逸余光瞥见小孩一直低着头玩领带,怕他心情不好,就找他说话:“坐车不聊天?”
“聊什么,”凌子筠低着头把领带上的皱褶用体温熨平,“刚才怎么不说你是我爸。”
“我又不是你爸。”齐谨逸好笑地看他一眼,“我求求你了凌小朋友,我才二十七。”他摇下车窗,都彭叮声打着,趁红灯点了根烟夹在指尖。
他不懂凌子筠有这个美国时间跟着不良少年出来被打,怎么就没有时间找管家或者曼玲问清楚他到底是谁。大概少年眼里的世界运程总是简单,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
“你当然不是,也不会是。”凌子筠伸手把他手里的烟抢过来,椅背放倒一点,仰头靠着。二十七,大好年华,做什么不好,偏要去爬床。
齐谨逸叹了口气,就近把车子停到路边,拉了手刹,提起耐心解开安全带,侧身探过去,面色不善地看着凌子筠:“烟还我。”
回应他的是一股喷到脸上的烟雾,烟草味流过车厢,随风散开。
凌子筠微微眯起眼,嘴角弯了起来,浓黑的瞳孔被窗外街灯照亮,透过烟雾带笑看他:“赔我的。”
他怕齐谨逸忘了,好声提醒:“你昨天抢了我的烟。”
最见不得小朋友故作老成,好似花样少女穿黑色短裙渔网袜,装出的成熟里藏着丝丝涩嘴的青。早先被齐骁拿来调侃的话语突然炸响在脑子里,齐谨逸猛地欺身过去,把凌子筠的椅背放倒,人半压在他身上,对上他那双分明的眼。
凌子筠被这瞬间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强作镇定地仰着脖子,与齐谨逸对视。车厢并不足够宽敞,两人离得极近,他甚至能闻到齐谨逸颈上好闻的须后水味,与残余的烟草味一同被晚风裹住,惹得他心跳渐快。
有汽车经过他们时刻意鸣笛,见小孩被吓到,齐谨逸心情转好,笑了笑,手把他指间夹着的香烟夺过来扔出车窗外,退回驾驶位系安全带:“小朋友不准抽烟。”
车子起步,滑入车流,凌子筠依旧僵着,手指紧紧捏着车椅皮座,骨节泛白。
两人在卡座坐定,齐谨逸替凌子筠点了鲜虾云吞面和菠萝油,自己要了杯冻鸳鸯走冰,又把单子拿给凌子筠看,见他没有异议,才叫来服务生下单。
看凌子筠垂着眼放空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齐谨逸把烟盒倒过来在桌上敲敲,把烟丝磕紧,烟盒上的禁烟标语和警示图片正对着坐在对面的小孩。他不喜欢烂脚烂肺阳痿的警示图片,每次买烟的时候都要老板换成配图是脸上生皱纹的那盒。
反正他又不怕生皱纹。
凌子筠被齐谨逸敲烟盒的动作唤回心神,厌恶地撇了一眼烟盒上的标语,不悦地看着他:“当禁烟卫士很好玩?”
“你不是也总是讽刺我吃软饭,”齐谨逸反过来激他,“当道德标兵很好玩?”
经提醒才想起这人跟曼玲的关系,凌子筠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嘴角没了那丝带嘲讽的弧度:“不要告诉蒋曼玲。”顿了顿,他移开目光,有些不情愿地补充,“抽烟和打架。”
这时的他才终于像个普通小孩,做坏事怕被家人发现还又傲又倔,而不是那副冷冰冰的,少年老成的怪模样。
见服务生端饮料过来,齐谨逸起烟盒,一脸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曼玲。”
“你爬她的床。”凌子筠好意提醒他。
“上床就要什么都说吗?”齐谨逸笑笑,得益于齐家基因优良,他一笑,几个站得近服务生都在偷偷望他,“也对,你又没上过床,还不知道规则。”
凌子筠并没否认这个事实,对上菜的服务生说谢谢,拿过桌上的辣椒粉往面碗里撒了一些,才面带不屑,轻飘飘地拿话刺他:“拿曼玲的钱扮酷,还说别人暴发户。”
“我自己赚的钱。”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齐谨逸喝着他冰甜的鸳鸯,不紧不慢地呛回去,“你现在开始心疼那个暴发户了?我是不是坏你好事?”
“恶心。”凌子筠点评,“无论是你的为人、赚钱方式还是你的猜测。”
“不过谢谢,至少他们近期不会再找我麻烦。”他补充,用筷子把碱水面挑进匙羹,又装上一些汤,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总有一种人,可以把最普通的动作做出拨云弄水的美感,齐谨逸观赏着小孩吃东西的斯文模样,对他的措词感到好奇:“为什么只是近期?”
凌子筠看他一眼,像是奇怪他明知故问:“你以为你可以爬蒋曼玲的床爬到长期?”
他说得想当然,却没发现话间好像默认了只要有齐谨逸在,自己就不会任何有麻烦一样。
“怎么你年纪轻轻,满脑子都是爬床?”齐谨逸反过来堵他的话,又问:“你为什么要乖乖跟他们去那种巷子里?”
用筷子戳破饱满鼓胀的云吞,凌子筠把里面的整虾夹到骨碟上,只吃云吞皮和一点点肉:“不然呢,在大街上被打难道会更好看一点吗?”
两人把问句抛来抛去,乐此不疲。
齐谨逸见不得人浪,把虾肉夹过来吃掉:“我是说,为什么不打回去?”
小孩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连一点擦痕都没有,光滑细腻到可以去拍沐浴乳广告,但凡他还过一次手,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sorry,我的素养不让我跟野蛮人动手。”凌子筠很克制地翻了半个白眼,又淡定地说明:“他们一向都有人数优势,还手只会更吃亏。”
连吃了他五个虾仁,齐谨逸依旧毫无愧意地帮他把剩下的半个白眼翻完,反正都是他埋单:“你这样很蠢,还自以为很聪明。”
凌子筠反常地没接话,脸上也没有不服气的神色,平平常常继续喝汤吃面,就好像认同了他的说法一样。
齐谨逸敲敲桌子,凌子筠视线挪过去,看见他修剪整齐的指缘和打过蜡的甲面,听见他说:“不管怎样,亏都不能白吃,不然靠自己,不然靠家里。你要不然就还手打回去,哪怕花钱找人都好,打到他们不敢动你,要不然就让大人来解决先生,你今年到底是在读高二还是在读幼稚园小班?”
正好将一匙面汤送进嘴里,错过了出声讽刺的最佳时机,凌子筠想了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齐谨逸顿了顿,看着小孩匀称却略




少年心事 分卷阅读7
显单薄的体型,又看见他不带一丝薄茧的白皙指尖,意识到不能把自己的情况代入到他身上,叹了口气,替换掉了教唆小孩去打架的说辞:“不要觉得不屑,你是凌蒋家的小孩,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利用,你觉得不告状神上很清高,别人输你什么,还不是打你打得很爽。这种事上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吃闷亏永远不会有好结果。”
耐心地听他讲完,凌子筠漫不经心地回应:“你废话好多,都学不会炼。”
“是,你知道说话炼,还乖乖给人家打。”齐谨逸不悦地瞥他一眼,想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讲,却又发现他没有立场这么说,只能烦躁地叩了叩桌子,“……无论怎样,曼玲都不会不管你。”
匙羹轻轻撞了一下碗壁,凌子筠跳出打架事件本身,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没有管过我。”
他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句子本身让齐谨逸听得头疼,说出句子的语气又让他听得心软。沉默了片刻,他没头没尾地问凌子筠:“你是不是喜欢吃石榴?”
凌子筠不明所以,简单地嗯了一声。
齐谨逸道:“那你知不知道,昨天那碗石榴是曼玲剥给你的?”
见凌子筠茫然的表情,他习惯性地去揉额角,叹一声自己真是为这对母子操碎了心:“石榴剥起来很麻烦,她完全可以让帮佣来做,但她自己帮你剥了,她又不敢拿刀,肯定只会用手剥,还把每粒石榴末端都挑得干干净净,连手指尖都被染黄。”
他昨天捏住曼玲指尖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她爱当富贵闲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又那么爱干净,怎么指尖上会有抹不掉的暗黄,等到看到那碗石榴时才明白原因。
“她不是不想做一个好妈妈,而是她不会做一个好妈妈,她自己都还没长大,又怎么去顾一个青春期的小孩。”想到曼玲被惯坏也有他一份责任,齐谨逸愈发觉得头痛,觉得对不起眼前的小孩,“她不是刻意要忽略你,而是……”
其实凌子筠足够聪明,也清楚曼玲是什么样的性格,这些话点到即止就好,余下的事情他自己都能想明白,但了解不代表能理解,要让一个十七岁,连自己的世界观都还没定型的少年去理解释怀另一个人的做法,未也太过不近人情,强人所难。
该懂事的人无比天真,该天真的人心思沉沉,齐谨逸心疼小孩,连替曼玲开脱的话语都说得涩口。
看着碗里被匙羹搅得不断沉浮的葱花,凌子筠撑着脸侧,一部分思维在消化齐谨逸说的话,另一部分思维在羡慕曼玲能有一个这么了解她,护着她,会温和地替她开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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