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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缘豆
她对面的人面目模糊,什么也不说,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便是不开口,颜照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嫌弃。
小姑娘咬着唇,忍着眼泪,将自己的花放在梅花旁边,飞快地跑了。
一片赤诚真心,所托非人。
颜照看着小姑娘一边跑一边扑簌簌地掉眼泪,心中却出奇的平静,如同置身事外,她往前走几步,想将开的热烈灿烂的美人樱拿起来,却被人拉住了手腕:“阿昭,你要去哪里,有我陪着你,你还要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颜照不耐烦的回头,却现这温柔的面孔变成了顾长澜的冰块脸。
顾长澜冷着脸看着她,眼神却有些悲戚,看的颜照毛骨悚然,然后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心底的害怕消失殆尽,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顾长澜!”
眼前的人却突然化作了虚无,她便猝不及防地跌在了地上。
“啊——!”
颜照哑着嗓子叫了起来,将自己从梦中惊醒,一抬眼,就看到顾长澜那张千年不化的冷脸正含着怒色看着她,白玉般的脸上还印着一个可笑的红印。
他身后的云满也是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看着颜照,那同情的眼神也不知道是给顾长澜还是给颜照比较好。
“我还在做梦?”颜照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了顾长澜,她左右一看见自己还在这阴暗的地牢里,这才长舒了口气,果然是在做梦,顾长澜怎么可能在牢里。
“你没有做梦!”顾长澜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脸色比牢房还要阴冷恐怖。





请君入瓮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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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照摸着冰凉的墙面,心中一紧张,张口就叫“宋程”。≥ ≦
可一回头就见宋程睡的昏天暗地,毫无形象,在梦里给她找止血的良药去了。
“不用白费力气,这牢里的人都被点了睡穴。”顾长澜嘴唇紧紧地抿着,不怒自威。
要死了。
颜照伸手扶了扶墙面,无力地想到自己居然打了顾长澜!我跟他没过节他都能把我坑成这个样子,这下真的死了。
她心中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然后让他从此放过自己。
牢里又是一阵尴尬的寂寞。
顾长澜脸色却更加阴郁起来,眼睛跟刀子一样狠狠地剜着颜照,看的颜照心惊肉跳。
她张了张嘴,顾长澜正以为她要道歉时,她却撩开嗓子哭了起来,还一头扎进了顾长澜怀里:“呜呜呜,你怎么才来,我都快被打死了,哇啊啊.......”
颜照两只手死死搂着他的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顾长澜胸前凑,顾长澜明显的僵住了身子。
有戏!颜照在他怀里偷偷一笑,更加卖力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阵仗,让顾长澜精明的脑子顿时乱成了一团浆糊。
颜照假戏真做,越哭越委屈,一想到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屁股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心里就又恨又气,哭的直打嗝。
顾长澜僵着身子,垂着手,回头求助地看了一眼云满。
云满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上阵带兵都行,可是这......
他干脆的转过身,用饱含忠诚地语气道:“主子,属下出去看看。”
这下轮到顾长澜气结了。
“好了,别哭了。”顾长澜皱着眉头无奈地想要解开颜照的手。
颜照顿时抓的更紧了,干脆的嚎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哭!我偏要哭!你们、嗝、合伙欺负人......”
顾长澜扒拉不开她的手,时间又急,便干脆的伸手环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啊!”颜照突然腾空,惊呼了一声,然后脸颊火烧云一般红透了。
“哭够了我们就走吧。”顾长澜抱着小猫一样的颜照,冷冽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想,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顾长澜身上梅花般冷冽的香味萦绕在颜照鼻尖,带来令人安心可靠的气息,也让她的心脏越跳越快。
完了,我心动了。
颜照绝望地想着,任由自己的脸红成了一片火烧云。
等顾长澜抱着她走出了牢门,颜照看着满地的狱卒才清醒过来,扭扭捏捏地道:“宋程还在牢里呢。”
宋程?
顾长澜皱了皱眉头,才想起来颜照受到惊吓时下意识就叫了这个名字。
“就是关我旁边的那个,长的像个酸秀才一样的。”颜照生怕顾长澜不帮忙,连忙抓了他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诚恳地看着他。
顾长澜看着哭的通红的双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无可奈何地叫道:“云满,去把人带出来。”
“是。”云满接了活,飞快地往牢里跑去。
不到一刻钟,云满就把宋程从牢里带了出来,还解了他的穴道,他看着顾长澜抱着颜照,颜照居然还好端端地叫他抱着,一时间瞠目结舌,只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宋程?”颜照看着他张着嘴傻傻地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吧,过后再慢慢说。”云满打断了颜照和宋程的大眼瞪小眼,清脆地吹了声哨。
片刻后便有一辆马车从街拐角赶了过来,赶车的人正是锦钟。
晦暗的天色下,锦钟远远便看见顾长澜抱着个人,云满身边还站着个男子。
她大惊失色,手里的马鞭都差点掉落在地。
顾长澜抱着人?上次宋家的小姐只不过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就气恼地将一身衣服都烧了,这还是她的主子吗?
她忙朝云满看去,丢给云满一个疑惑的眼神,云满默默的点了点头,做了个口型。
旧人。
锦钟骇然失色。
顾长澜没有瞧见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他见了马车便如同卸下一块重石,快步走到马车上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放了下去。
“啊!要死啊!我、我有伤......”颜照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勉强舒服的坐姿。
顾长澜可没空跟她道歉,马车里空间不大,锦钟也跟了上来,云满便拎着迷迷糊糊的宋程坐在了外面赶车。
等他们迎着风雪出了临渝城,宋程才磕磕巴巴的从颜照的话里抓住了重点:“顾、顾王爷!”
“对啊。”隔着厚重的帘子,颜照含糊回答。
宋程佝偻着的身子不自觉的坐直了,他恨不得去剖开颜照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连变态杀人狂义嘉王爷都敢招惹。
“你、你说你要给顾、王爷效力?”
“不是我要给他效力,是他非要我给他效力。”我才没有愿意给他干事好吧,当然这一句她也只敢在心里腹诽。
“颜照,好好说话。”宋程战战兢兢的坐着,害怕一言不合顾长澜就会将他们两个都就地掩埋。
“哦。你吃吗?”颜照抓着个点心盒子从帘子里伸出来,递给僵硬的宋程。
吃吃吃,就知道吃,早晚有一天死在吃上面。
宋程拒绝了颜照的点心,却不能真的扔下她不管。
他与颜照彼此有着活命的情义,是颜照将他从死人堆里摸了出来,也是他现暗中有人追踪颜照,屡次叫她躲了过去。
他想好好教训教训她,却又不能真的将她一个人扔在王府里,如此左右为难,真叫他牙都咬碎了。
片刻之后,他才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道:“顾王爷,您府上还缺人吗?”
“我府上不缺仆从,你若有旁的本事,倒是可以。”顾长澜看了一眼颜照,对方跟松鼠一样鼓着腮帮子看他,好像他不将宋程留下,便要怒。
顾长澜的眼睛轻轻地眯了眯,颜照惊慌时第一个寻的人就是宋程,他不可能真将他们分开。
“我、我会点医术。”
“那你就跟颜照一样在我身边办事吧。”
“是,多谢王爷。”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进,颜照与宋城一里一外的坐着,心情皆是忐忑。
颜照的轻功虽好,却定然没有达到能让顾王爷青睐的地步,就连宋程医术如何精妙也未过问,仿佛只是为了有一个留下的借口罢了。
此去不知凶险,不知真假,不知顾王爷到底何意?
明纸糊的小窗里透着雪花的影子,朦胧的光线将顾长澜冷峻的侧脸照的柔和起来,颜照忐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被回头的顾长澜抓了个正着。
“咳咳……”颜照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心头一跳,脸上莫名地烧了起来,突然又想起了在牢中做的乱梦。
她思索了一阵,着实没从自己空荡荡的脑袋里记起来一星半点前尘往事,又怕被顾长澜察觉,忙瞪着眼睛道:“你在看什么?”
“账本。”顾长澜扬了扬手里的册子。
“账本?”颜照转了转眼珠,问道:“你让我打草惊蛇,就是为了这个账本?”
“恩。”
“就为了本账本子害我被打成这样!”颜照的火气腾的一下又升了上来,气恼瞪着顾长澜。
“这账本上记的都是陈百仲参与贩卖私马的买卖。”顾长澜不温不火的解释着,言下之意竟是觉得拿颜照抵这个账本也是值得的。
颜照气的直磨牙,心念一转,伸手就去夺他手上的账册,衣袖扫过桌上的油灯,眼见着就要倒。
电闪雷鸣之间,顾长澜却飞快地伸手一扶,将油灯又丝毫不漏的正了回去,然后按住了颜照的手。
颜照顿时傻了眼,马车外的顾满纹丝不动,依旧稳稳地赶着马车。
“会功夫的可不只有你一个。”顾长澜捏住颜照的手腕,却留了力气。
“哼!”
可恶,等我伤好了……
“不要想着逃跑。”顾长澜的眼睛刀子一样看过来,将颜照剖心拉肠,里外看了个透彻。
颜照先是一个哆嗦,渐渐地又没有那么害怕起来,她在牢里的时候就想顾长澜明明可以不来救她,却还是来了,可见这个人也没有传言的那么冷血狠毒。
她横了顾长澜一眼,又低头拨盒子里的梅子干,挑出糖霜沾的多的来吃。
走了不知多久,在颜照饥肠辘辘的时候,马上终于停下了。
“主子,到黔口镇了。”云满小声的汇报。
颜照挣扎着坐了起来,不料屁股上火烧火燎地痛,正要“哎呦”一声,就被顾长澜修长的手捂住了嘴。
“不想被追兵现的话就别开口。”顾长澜低声地嘱咐了一句,又将颜照轻轻转成个后背朝天的姿势,然后拿一件大披风穿了,连着兜帽一齐戴上,将自己大半的脸都隐在了银白色的狐毛之中。
颜照暗哼一声,正想说这么大的马车瞎子都能找着了,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们慢腾腾走了这么大半天,不光是追兵,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难道顾长澜故意这么招摇?
陈百仲心里有鬼,肯定不敢大摇大摆的追,派府兵追的话肯定会以最快的度去揣测,搞不好现在追兵已经走到他们前头去了。
高,实在是高,这个顾长澜还真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颜照正胡思乱想,就见顾长澜已经另拿出一件靛青色的披风来,将颜照卷花卷一样卷了,搂在了怀里。
“啊!”颜照猛地一下腾空,一声惊呼未来得及喊出,就被自己捂在了喉咙里。
“好了。”顾长澜一声吩咐,云满就已经恭敬地拉开了帘幕。
宋程忙要去看颜照,就见顾长澜将颜照裹的严严实实,从马车里出来了,他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但也看出来颜照脸色有些不对。
只怕是伤口一直拖着没处理,恶化了。
客栈的掌柜眼尖,只一眼就看出顾长澜身上的料子名贵,怀里抱的那个虽然只能看到一头乌黑散乱的头,但裹着的披风上也用暗一点的颜色绣着祥云,连忙吩咐小二出来牵马,自己殷勤地跟在了后面。
“四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小店有上等的客房。”
“三间上房。”锦钟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的银两,仔细地做着安排。
那掌柜喜笑颜开,接过银子,亲自将他们往楼上引去:“贵客这边请,小心脚下。”
顾长澜抱着颜照冷冰冰地上了楼,身后还传来锦钟温和的声音:“喂马的草料要细一点,分量要足,马棚里不能有冰渣,还有熬一碗粳米粥送上去......”
一碗粥哪里够!
颜照听了就挣扎着要探出头去点菜,却被顾长澜大手一按,死死地按在了怀里:“别动。”
“我要吃......”
不等颜照说出自己的诉求,顾长澜长腿一跨,三步并做两步就上了楼,连累他身后生的矮小肥胖的掌柜和瘦弱的宋程,腿不够长,几乎要小跑起来。
“几位先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掌柜点了灯,便掩上房门,悄然离去。
“唉哟!你轻点......”颜照被顾长澜往床上放时正好臀部着6,顿时唉哟一声,痛的龇牙咧嘴。
顾长澜被颜照一惊一乍地一叫,直接扯着披风的一角用力一扯,让颜照在床上从外滚到里面,解除了那条靛青色的披风。
“唉哟我的屁......你就不能轻点!!”颜照伤在这尴尬的地方,骂也骂不出口,气的脸通红,伸长了手拉着顾长澜哀嚎。
“呜呜呜,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会点功夫就可以这么乱来......”
宋程被她一通胡搅蛮缠吓的心惊肉跳,有心替颜照开脱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长澜只觉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若是抽身就走只怕颜照能把整个客栈的人都招来,他只好耐心地坐了下来,安抚道:“再忍耐一会。”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遇上你们这么没人性的家伙......”颜照哪里肯理会他,眼泪鼻涕就往顾长澜的袖子上抹,哭的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家伙,稍不如意就抓着你的底线胡搅蛮缠,冰山顾长澜终于崩塌了一角,头一回尝到了怒气攻心的感觉。
“主子,您先出去吧,这位宋先生会医术,我在这里照看着,不会有大碍的。”锦钟终于提着药箱出现,解救了顾长澜。
“云满,把屏风挪过来,宋先生且在屏风后面坐着,我在这里听您的吩咐。”
云满忙将屏风立在了床前,将二人隔开。
顾长澜见锦钟安排的十分妥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哒哒的衣袖,果断地出门去换衣裳,刚关上门就听到颜照“啊”的一声惨叫,然后是无声的抽泣声。




请君入瓮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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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声是在太过骇人,顾长澜解腰带的手不禁一顿,转头对云满道:“想必是血迹干涸后伤口和布料沾在一起了,只怕晚点会烧,锦钟想必会整晚照应在那边,这边你多留心。 ”
随之而来的却不是云满的回答,顾长澜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看着云满有些不悦地道:“有什么问题?”
云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摇了摇头。
“哪里学的这欲言又止的难看样子,有什么话就说。”顾长澜已然猜到云满要说什么,冷笑一声坐下,有些阴郁地看着他。
“主子对颜姑娘似乎很在意,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才让她跟在您身边,可是您现在已经是顾府的王爷......”云满顿了顿,终究还是将那个名字咽了下去,他平淡地脸上纠结了一会,终于接着道:“若是颜姑娘自己记起来了或是皇上见了颜姑娘,主子您......”
“云满。”顾长澜打断他,周身的气息都冷冽起来:“我说颜照姓颜她就姓颜,不管她以后是不是想起来,她都不可能姓顾,至于皇上,我压根就不会让皇上见到她,你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云满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顾长澜阴郁又幽暗的双眼。
顾长澜看着低着头的云满,眼角眉梢的冷意软化了一丝,轻声道:“云满,人做错了事不能因为事情过去了就假装没生过,从前的事是我做错,多年来我寝食难安,连闭眼都是噩梦,我只想能护着她一点,弥补一点我当年的过错。”
云满听着顾长澜的话几乎要落下眼泪来,他不知道这么多日日夜夜,骄傲的顾长澜是如何熬过来,从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少年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众人口中的冷血王爷,如何形销骨立到如今的地步。
难道人一辈子真的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吗?
“你和锦钟跟随我多年,这次我不罚你,但是你要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
“还有,这几天你多注意点,这孩子从小就记仇,心眼只有针尖大,你让她挨了这么顿打,不让她找回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云满顿时一僵,想起了京城里盛传的一些事情,脸都白了起来。
顾长澜说完自己也停了一瞬,眼神更加的黯淡了下去。
入夜之后,颜照果然烧的满脸通红胡话连篇,店家精心熬制的粳米粥在桌上一凉到底颜照也没喝进去半口。
“怎么这么严重?”顾长澜食指弯曲扣着桌面,云满便知道自家主子已经十分不满了。
“她身上的伤拖的久了些,再加上风寒侵体,所以才如此......”锦钟小心地换过一盆热水,又点上一把檀香,掩盖屋中浓厚的血腥味。
“要多久才能好?”顾长澜皱着眉头问道。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宋程忍不住对着顾长澜翻了个白眼,心中十分气愤。
他与颜照相互扶持多年,什么苦日子没过过,在死人堆里翻过银钱,在乞丐堆里混过馒头,却没有一次颜照伤的如此重过。
顾长澜的火腾一下就烧了上来,自从他改了脾性后便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不过是个白身,竟然如此讽刺他。
云满欺身上前,一把雪亮的匕就横在了宋程脖颈。
“我再问你一遍,要多久才能好。”顾长澜长身而立,像一杆箭一般站的笔直,突如其来的戾气叫宋程脸色苍白。
难怪人人都怕他,这满身的戾气,如同地狱出来索命的恶鬼一般。
宋程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匕:“若是今晚能退烧便没有性命之忧。”
还有一句话他不敢说,颜照从前无病无灾皆因心中毫无牵挂,行事遵从本心,如今她见了顾长澜,心中积了事,风寒与伤口一并催化,才会病的如此凶险。
不过想必顾王爷应该不喜欢听到自己是病因之一,还是替他隐瞒的好。
宋程捏了把汗,看着顾长澜面沉如水,走到了床边。
颜照毫无知觉地拧着眉头,眼角噙着些许泪珠湿漉漉地挂在睫毛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低声呜咽着。
“呜呜,我好难受。”
“爹什么都没有给我,你别杀我。”
顾长澜附在她身前,仔细地听着她的呓语,脸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连周身都散着骇人幽深的气息,宋程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朝着锦钟的方向靠了靠。
“宋程,我冷。”颜照小声地抽泣起来,微微翘起的嘴唇显出万分的委屈,眼泪一颗一颗从紧闭的眼角渗出,滚落到她乌黑的头里,消失灭迹。
顾长澜的手狠狠地攥在了一起,眼神又冷又狠,就在顾满以为他要火的时候,他却站直了,松开了手,近乎淡漠地道:“云满,明天一早启程。”
宋程与锦钟守了颜照一整晚,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转醒了。
“宋程,水。”颜照睁着酸涩的眼睛,指使宋程去倒水。
“你醒了!”宋程惊醒过来,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却因为在床边蜷缩太久手脚麻而差点摔倒,他揉了揉麻的腿,蹒跚着去倒水,递给颜照。
颜照咕咚咕咚喝了水,立马精神起来,她一肚子的话要跟宋程说,还没开口就被宋程揪住了耳朵。
“啊!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我还以为你这条命不准备要了,竟然敢跟义嘉王一条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要是不想活了早跟我说啊!我一准把你卖了数银子!”
“松手!松手!”颜照痛的龇牙咧嘴,啪啪把宋程的手打下来,揉着红的耳朵道:“还拧我,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跟你说等我们......”
“吱呀”一声响打断了颜照,是锦钟换了热水回来。
“呀,颜姑娘醒了!”锦钟惊喜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探了探颜照的额头:“热度也退了,精神也不错,我这就去通知王爷。”
“切,有我小神医在,这么点小病小伤算什么......”宋程不屑地撩拨着额前的碎,全身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字。
这家伙,真的是见了漂亮姑娘就开屏,颜照无奈地打断高昂着头的宋程,无情揭穿:“别摆姿势了,人都走了。”
“走了?”宋程环视一圈,果然不见了锦钟的身影,他干咳了一声,掩饰道:“肯定是被本神医的医术震惊,不敢直视我,笑什么笑,严肃点,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什么事?”
一声冷冷的男声响起,颜照和宋程都住了嘴。
顾长澜带着两个淡青色的黑眼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锦钟和云满。
“没、没什么事。”宋程一个哆嗦,让开了位置。
不知是不是顾长澜吓唬他的印象令他太过深刻,他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上下牙打颤,而且这种症状恐怕要持续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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