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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刀画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墨三千
“大叔,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不理我。”不值钱的金豆豆一颗一颗洇湿了大叔的衣衫。
尹凤书没有甩开雁潮,却也不答话,只是挺直腰背看着前方,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雁潮慌了,他好容易鼓足了勇气来向尹凤书求和,如果他真的就此厌恶了自己,那……想到这里雁潮忽然打了冷战,他转身来到大叔身侧,蹲下身子握住大叔的手直往脸上戳:“大叔,我知道我混账,我犯下了那些混账事儿就是死了也不值当的可怜,大叔,你就给我个痛快吧,哪怕是一刀劈死我,别不理我,我快疯了。”
尹凤书呆呆的看着他,眼神陌生,仿似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
雁潮失望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账透了,说到底,自己不是他的什么人,却仗着他给的一点宠爱就像个女人一样吃醋撒泼,撕了他的字伤了他的人更伤了他的心,真的没有脸再留下来。
少年薄薄的自尊像水晶琉璃一样不小心就碎成了渣渣,他站起身,深深的望了尹凤书一眼,眼上的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流,雁潮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吸吸鼻子,举袖子擦了一把脸,然后道:“大叔,保重。”起身蹬蹬退出了房间。
凤柒呜呜叫着去扯尹凤书的衣摆:“大爹,小爹哭了,你快去哄哄他,他要是走了谁给凤柒肉肉吃。”
尹凤书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生魂离壳,茫茫然不知去往何方,脚下踏的是红花业火一步步将内心烧灼:“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这样也不知煎熬过了多久他才猛然惊醒,凤柒小眼睛里含着一泡水特别委屈的看着他,叼在嘴里的衣角都给它的小尖牙给扯烂了,它还一个劲儿的呜呜劝说大爹:“大爹呀,小爹虽说长得没有我帅,也没有我机灵听话,但好歹只是两条腿的,好歹能受了你这闷葫芦的脾气,你就将就着用吧。你不能有了我就甩了他,我们是不可能滴,我对你只有尊敬崇拜钦慕没有别滴,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母滴。”
“你呜呜叫什么呢?凤柒,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一下子失了魂,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他呢?他不是刚才在这里吗?走了吗?”
尹凤书环顾四周,书房里还残留着雁潮淡淡的气息,他站起来想去寻雁潮,问他刚才和自己说了什么,可是一起身就一阵眩晕,他忙用手撑住桌子,胸口闷痛无比喉咙里有团火在兹兹烧着喉管,他忙把手伸到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从里面倒出几颗殷红的米粒儿大小的药丸,送到了嘴里。
雁潮其实还是有犹豫的,他知道他这一步踏出去回头就难了,尹凤书能让他走就不会对他有留恋,这一走就意味着自己全盘的放弃,什么都放弃了,包括自己的生命,可那又有什么呢,与其在这里当一个代替品,不如出去和那些恨自己到骨髓里的人大干一场,死就死了,只是,如果真死了,大叔可会有一点点难过?
磨磨蹭蹭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几件衣服,一把刀,还有大叔给自己擦嘴的一块帕子。雁潮把帕子折好,珍重的揣进怀里,再次把他和大叔这间共同生活了几十天的屋子看了一遍,似乎想把每一个曾经的瞬间都装进心里带走,最后只能颓然的闭上眼“雁潮,走吧,这里的一切都是小柒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别再婆婆妈妈了,让人看你不起。”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清透湛蓝,棉花似的云朵漫不经心的漂浮在天地之间,这样的杭州静美到无法形容,怪不得诗人要说:“人人尽说江南好,江南只合游人老。”只是尹凤书没有给雁潮机会和他泛舟西湖,过那种“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逍遥日子。也许这江南这杭州就是他埋骨的地方,可惜没有人给他在海棠花丛中建造一座那么美丽的墓碑。
再见了大叔,再见了凤柒,再见了福伯,再见了----小柒。
作者有话说:昨天看粉丝榜,发现有很多是在少爷那里的熟面孔,小墨这人迷糊又智商低,承蒙大家不嫌弃一直都爱着,在这里我代表雁潮大叔还有他家的狗凤柒谢谢大家,这个文我写的费事估计很多读者看着也费事,所以一直很扑街,但是哪怕只有一个读者看我也不会弃坑的,有账号留言方便的读者大大没事鼓励鼓励我,让我在冬天里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今天二更!





艳刀画骨 第二十九章 浮萍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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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雁潮没有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去厨房看什么菜,也没有大声呵斥围着人跑来跑去的凤柒,尹凤书对福伯道:“福伯,派人去叫小柒来吃饭。睍莼璩伤”
福伯亲自去了一会急冲冲的跑来道:“爷,小柒公子不见了,刀也带走了。”
“什么。”尹凤书站起来又重重的摔回到椅子上,那种眩晕又来了,他忙摸出药,福伯上前伺候他吃下去,缓了一会儿他方道:“去,去找,把他找回来,外面如狼似虎,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爷,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您听完了再下令去找也不迟。”
尹凤书点点头,他的脸色很是苍白,脸上难得一见的焦灼。
“爷,您想明白了找他回来怎么对他了吗?
“怎么对他?“
“是呀,您要是这个想不明白他迟早还得走,总有一次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1d6yl。
“再也找不回来了。”尹凤书嘴里咂摸着这几个字,就像含着一枚青橄榄,越发的晦涩难懂。
“这人一辈子遇到那么多人,但又几个才能是对的人?在身边的时候不珍惜,可等有一天失去了就真的后悔莫及了。”福伯见尹凤书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但是此时不点醒他,他日会更加痛苦。
“小柒公子对您的那份心就连凤柒怕是也知道的,可您呢,您把他当成什么?连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子,您这这样一声不吭的沉湎在过去对他不公平。”17901431
福伯说完这话尹凤书脸色已经变了,吓的福伯赶紧跪下膝行几步来到尹凤书面前,“爷,我从小看着您长大的,我巴望着您过得好,等我死了也有脸见教主他老人家。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不管是谁,不能总活在记忆里,您就醒醒吧,给您自己和那个孩子一个机会一条活路呀。”老人说到此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是让我忘了他,这可能吗?福伯,你认为我能做到吗?这个小柒就是我的小柒,他们是一个人,他是他的转世,我从来爱的只是一个人。”
“不是的,那孩子不会认为他是谁的转世,就算是转世喝了孟婆汤前尘都忘了,您就不能接受重生的他吗?您这样对那孩子不公平呀。”
“谁是谁,他是谁,我是谁?不。”尹凤书忽然抱住头发出一声咆哮,纷杂无序的画面像闪电一样划过脑海,激起满身战栗,莫名的恐惧由远即近,就像一只巨大的魔手扼住魂魄,下一刻就会抽离自己的身体,成为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不要,我不能什么都忘了。”尹凤书随手抓起一把乌木镶银的筷子,就着肩膀上雁潮捅出的伤口插进去,筷子上的银质包头和骨头茬子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尹凤书尚觉不够,在一堆模糊的血肉里狠狠的搅动,像厨子在搅动一锅粘稠的粥,鲜血几乎是喷溅出来,溅了福伯满脸。
“爷,您干什么?”福伯上前伸手想夺下筷子,却不想被尹凤书因为疼痛绷起的真气给震出去,扑在满桌子的饭菜上,鸡翅木大圆桌应声而碎,细白磁盘里的汤汤水水鸡鸭鱼肉全倾倒在地上,一时间只听的乒乒啪啪响成一片。
尹凤书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眉眼间因为痛楚的近乎脆弱,他倚在一架黄杨木雕屏风上,大口的喘着气,染着鲜血的手哆哆嗦嗦伸进衣服里摸出药送到嘴里和着津液吞下去,然后对着狼狈倒在地上的福伯颤声道:“去找。”
江南的冬天也是冬天。
雁潮此时有些后悔,自己逞什么英雄负气跑出来竟然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现在夕阳西下,天色已黑,西湖上画舫点点,大红宫纱灯笼倒映着清波碧水,轻歌慢舞,丝竹管弦,阵阵脂粉香气随风飘入鼻端,将西子湖的妖娆呈现。
雁潮处身在笙歌阵阵的湖边,却是与此情此景不相称的寂寥落寞,他盯着远处的点点灯火想的却是大叔在干什么,是不是还是在小书房里怀念那人?
有些颓然的想转身,忽然见那边走来一个人,湖上的灯影打在他的重蓝貂裘上,那人微一偏头,长长的貂毛掩着半边白净清秀的侧脸,雁潮大惊失色忙掩身在黑暗里,心中纳闷:“他怎么回来江南?”
这人正是在普照寺把自己击败的无名山庄总管明微雨。
明微雨冲着水面吹了一串古怪的口哨,不多时便有一艘悬挂艳红莲花灯,垂饰着紫绡纱帐的画舫缓缓驶来,待离的岸边近了,明微雨腾空而起,优美的掠到画舫上,接着便有一个涂脂抹粉的歌姬迎他进画舫里。
雁潮不待画舫远去,忙提气窜起,轻飘飘的落于船尾,他姿势优美身形轻巧,不远处的两个艳妆侍女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这个画舫颇大,上下分为两层,来来往往的人也颇多,乐师厨师小厮舞娘进进出出调笑嬉闹,雁潮在暗处见一小厮落了单,便把他点倒,瞅瞅四周拖到了一间放杂物的小屋里,然后换上他的青衣小帽,塌肩低头混在了人群中。
“喂,说你呢,聋了不成?”一个穿杏黄锦缎的少女一把拽住雁潮的胳膊。晚一雁起了。
雁潮忙低头叫道:“姐姐有何吩咐?”
“咦,生面孔,新来的?”少女嘟着小嘴上下打量雁潮柳叶细眉紧紧蹙着。
雁潮的手在身后伸开握起,警惕看四周的人,想什么法子能把少女诱到无人处击倒。
“说好了请你们清歌楼的帮佣一定要穿的妥帖大方,你看你这衣服袖子也短了,身儿也瘦了,我们姑娘给了你们嬷嬷多少银子,都给贪下了,也不知道给你们添置几件像样的衣裳。”
雁潮听完心才放下,原来这里有很多人是从妓馆来的帮佣,看来今晚能蒙混过去,当下忙说:“姐姐教训的是。”
“嗯,看你也是个懂规矩的,把那边的盘子端着,跟我走。”少女说完,娇俏的斜了雁潮一眼,竟然是娇滴滴的两汪风情,雁潮心里不禁问候了她的母亲“跟小爷发什么情,你比大叔差远了。”这一念叨就又想到了大叔,雁潮眼神一黯,到这时方知道此情当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雁潮端着盘子低眉顺眼跟在少女的屁股后面,望着少女扭来扭曲的水蛇腰替她胆颤“要是扭断了,你可有黑玉断续胶?”上了铺着红毯子的小木楼梯,撩开大红猩猩毡的门帘儿,他们进入了一个幽香扑鼻的房间里。
雁潮偷眼看着盘腿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那明微雨,此时他脱下了貂裘,只穿一个祥云纹的锦蓝长衫垂眸端着一盏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秃头胖汉子,看着慈眉善目像个佛爷,雁潮心里却打突儿:“这个不是那空恕和尚吗,就是地杀,他们怎么搅合在一起了?”
见有人进来,他们静声不言,少女示意雁潮端着盘子跪在一边,自己则跪下一样一样把菜端到梨花木小几上。
明微雨一抬眼眸看了雁潮一眼,雁潮心里一紧,几乎把头低到裤裆里,那明微雨却兀自盯着他帽子底下的头发,好久都没有移开眼睛。
雁潮觉得汗水就像一条条小银线蛇在身体里阴冷黏腻的蜿蜒而下,他不敢动,肩膀几乎僵住,只盼望那少女能快点把菜上完。
“莫不是公子也好这口儿,人不风流枉少年呀,这都是清歌楼的人,想必也是受过调教的,喜欢今晚就留下他。”空恕脱去僧袍,猥亵可耻的让人发指。
明微雨没有说话,盯着雁潮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放松,少女上完菜斟完酒,福福身就要退出来,雁潮的膝盖几乎都麻痹了,膝行后退几下起身就想跟着出去,没有想到明微雨却道:“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雁潮几乎能感觉到一层冷汗从头皮上冒出来,他屈起手指勾着棉袍底下的刀,猛然抬起头来,怯怯的眼光和明微雨带钩淬火的眼睛在半空相遇,明微雨阴阴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雁潮此时倒也坦然了,心说老子上次有蛊毒在身被你占了便宜,这一次你可没有那么幸运。
空恕没有见过雁潮,自是不认识的,此时只以为明微雨对这个俊秀的少年动了色心,他生平最爱风色,虽然在少林当和尚的时候被迫禁欲,可自从当了普照寺主持,也不知强了多少清俊小和尚,不过他偏爱那种秀丽细致的男孩子,对这种阳刚类型的少年不感兴趣。
明微雨笑道:“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倒有些面善。”
雁潮刚想回答,没成想那少女抢先道:“公子爷赎罪,这小厮叫阿平,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请公子爷恕罪。”
“我有问你吗?我看你才是不懂规矩。”明微雨冷冷哼了一声,吓的少女忙跪倒在地,边拽住雁潮衣服让他跪下,一边磕头:“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艳刀画骨 第三十章 风尘别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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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忙跪倒在地,边拽住雁潮衣服让他跪下,一边磕头:“公子恕罪,公子恕罪。睍莼璩伤”
“下去吧。”明微雨摆摆手,二人慌忙退下去。
出了房间,雁潮和腿打着摆子的少女下了楼,只见少女手抚着胸口道:“哎呀我的娘,可吓死我了。”
雁潮故意道:“怕,有什么好怕的,我看那公子很和善的。”
“和善,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还真想把生意做到他身上不成?三天前他刚来我们这里,有个不懂规矩的闯进他房间,给他掐断了喉咙丢到了湖里,你可要小心。”1d6zj。
雁潮一听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以前自己还觉得这明微雨像小桥,看来真是高估了他。小桥杀人从不见血,笑的最暖的时候却给你心上捅最狠的一刀,可明微雨在气度气量方面都还差得远。
“姐姐,谢谢你了,今日救命之恩他日我必结草衔环来报,只是姐姐我不叫阿平。”
少女看了雁潮一眼,这一眼却包含着很多的含义,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说你是你就是,听着,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还是快走吧,这些人你惹不起。”
雁潮此时心中有一丝暖意,他感激的看着少女道:“姐姐放心,我没有事,倒是你,别和我走得太近,我怕会连累你。”
“你们呀,真是搞不懂,我不管了,你自己小心。”杏眼含水狠狠的剜了雁潮一眼然后扭着腰穿梭在灯红酒绿里。
谁说婊 子无情戏子无义,其实他们的情最多也最真,只是那些嫖客看客总是拿着钱去交易他们的情,于是情便有个价,有价就会显得廉价,久而久之,他们自己也分不出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
少女躲在暗影里怅然所失,那样英俊气质出众的少年怎么会是小厮,只是这样的人不该是她能招惹的,也惹不起,抹去眼角的泪迹,她媚笑着拉住一个客人的咸猪手。
雁潮看着她扭动的腰肢,现在倒觉得有几分妖娆的美感,看来人的外貌到还真的是其次,心里看顺了,不好也是好的,就好像他的大叔,明明没有七绝那样倾城倾国的容貌,可是雁潮就是觉得好,很好,特别好。
想起大叔,心中又是酸酸涩涩几许忧愁几多感慨,定了定神,雁潮端过一盘水果,又踏上了楼梯。
楼上这一层估计是给明微雨包下了,所以特别的安静。
雁潮屏息躲在门帘外面,凝神听里面说话。
只听那空恕和尚道:“公子,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闯进那风荷坞抢夺那颗雮尘珠?”
明微雨道:“那个尹凤书的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我想就是叶长水也不一定是他的敌手,而且他的身份太诡异,本以为这次会挑起武林公愤,可没想到一场大战竟然消弭无形,委实诡异。若不是叶赫那个傻子给我下药,我也不能有机会来到杭州。我在路上已经接到确切的消息,叶赫从空念身上得来的珠子确实被月溯送回到少林寺,也确实被主持亲手毁了,可我就是不能相信,这慧能在西域几十载这么辛苦才得来岂能说毁就毁?”
“那下面我们该怎么做?难道江南就白来了?”
“不,起码我们摸清了一点,东西不在那个尹凤书手里,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犯险得罪他,我此次来杭州也是受人之托,要摸清这个尹凤书的底细。至于珠子,我想少林寺此次可能玩儿个声东击西,走了明暗两条路子。”
“你的意思是?”
“你的身份没有暴露,现在你再回少林,彻查这件事。”
“可是无为观那个雁潮不是已经看到我了吗?”
“他现在是江湖第一通缉要犯,老秃驴信他还是信你,事不宜迟,你连夜就走。”
“是,公子。”
雁潮听到屋里有人起身,忙托着盘子身形一扭,愣生生把自己弹回到楼梯中间,然后一步重重踩上去,装作要上楼的样子,正在这时空恕从里面出来,和他打了个照面便下楼去了。
雁潮在外面喊了一声:“公子爷,给您来送水果了。”
“进来吧。”
雁潮挑门帘儿进去,只见明微雨正站着迎着自己“公子,请用。”
“明微雨何德何能能让英雄杀头号通缉的雁潮雁公子给我端盘子?”
雁潮神色自若,笑着坐在刚才大和尚坐的地方道:“明总管既然早认出我,这菜还不是吃的心安理得?”
“哼,本公子就是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雁公子想必把我说的话都听去了,你可以回去告诉那位尹前辈,我明微雨没胆子冒犯他。”
雁潮一听心道:“小爷我天天赶驴还不摸个驴脾气,你不就是想试探大叔有没有和我在一起吗?”
雁潮微微一笑道:“明总管,你既然来了,我和大叔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这西湖画舫温柔乡自是你这样的人所欲也,可我大叔却不喜欢,要是公子有雅兴自可移驾风荷坞,我们那里的金钱绿萼开的正好,狮峰龙井也是上品,明总管这样的雅士自是会喜欢的。”
“怎么好意思上门叨扰,不如清雁公子请凤前辈上来喝杯茶,这烟花之地虽然俗艳,却是男人的好去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雁公子泼醋不让。”
“那怎么会,那现在我就把大叔请上了。”雁潮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明微雨负手站立,阴阴的看着雁潮一步一步走向门帘,当雁潮的手要去掀门帘时,突然回头说了个你字,就昏迷在地。
“哼,跟我斗,你还嫩点。”
雁潮再度醒来躺在一个马车里,他想挪动酸麻的身子肩头却传来剧痛,他低头一看,只见两根黑黝黝的钩子穿透了琵琶骨,那钩子筷子粗细,黝黑锃亮,穿进身体的部分像冰块儿一样散发着寒气,冷的疼到骨子里。
“你醒了,比我预计的要早一点,雁公子,对于我这个情人抱感觉如何?”
马车那端,明微雨拿着一本书做在灯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明微雨,你这个小人混蛋,你用什么卑劣手段,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两个真刀真枪干一场。”雁潮一激动又扯动了钩子,疼的一阵蚀骨钻心。
“啧啧,怎么这样激动,你可要小心呀,我这情人抱是千年寒铁打造,和那勾魂的情人一样,你越动它就抱的你越紧。对了,雁公子,怎么一直不见尹前辈,难道他不要你了?”
明微雨的一句他不要你触动了雁潮心中那根最脆弱的底线,他几乎不顾性命的扎挣而上,伸手想掐住明微雨,钩子扯开血肉,本来已经凝固的黑紫血块又被新的鲜血冲开,甚至可以看到白生生的骨头茬子。
“你可不要激动,你死了,我拿什么来玩儿呀,嗯,雁公子。”
雁潮是谁,要耍嘴皮子他可不见得输给谁,压住心中的怒火,他狂咳了几声,嘴角洇出缕缕红丝,却笑得惷光灿烂:“明微雨,你这是要把你雁小爷送到哪里?莫不是你缺个爹要弄回家养老?说到爹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你爹是叶大盟主,你怎么不姓叶,莫非你来路不正?”17901465
雁潮的一句话也正好触到明微雨的痛脚,他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自己是叶长水的私生子,他早叶赫出生,武功谋略样样都比叶赫强,可是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叶家的长子,只弄了了总管名头在无名山庄里遭人白眼,叶赫他娘,也就是前武林盟主的女儿,每天在她面前摆着主子的款儿耀武扬威,明明抢人丈夫的狐狸精是她,她却名利荣耀集在身,而自己的娘只能躺在冰冷的坟茔里。
明微雨的面色铁青,太阳穴那里的筋脉几乎要把薄薄的皮肤顶破,他倾身上前扳住雁潮身上铁钩的机括,那“情人抱”又收紧了一格。
雁潮痛的大叫了一声,鲜血顺着钩子尖儿滴滴答答淌在了马车上铺着的雪白波斯毯上,雁潮只觉得那奇冷的铁钩把身体里的大筋紧紧抓起绷到了极限,只要再轻轻划一下,就会溃决断裂。
冷,先从内脏里面结了冰,再一点点传到血液骨骼皮肉里,洞穿的伤口却灼热起来,在冻伤麻痹之后又迎来了另一番无法形容的剧痛。雁潮小口小口的抽着气,神智都有些混乱,勾住琵琶骨的钩子仿佛也勾住了时间,只剩下难熬的疼痛无数倍的放大溢满幽暗狭窄的马车。
明微雨眼神发亮,几乎带着残忍的表情欣赏着少年脆弱清绝,似乎只有让别的人更痛,他才觉世界的公平,捻了一颗蜜饯入口,明微雨微眯起眼享受着嘴里的甜滑,笑着对雁潮道:“你骨头够硬,我喜欢骨头硬的人。”
“为什么喜欢,是因为你自己是个没有骨头的人吗?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伺候着他们全家当奴才,果然是没有骨头的人干的事儿呀。”雁潮说完哈哈大笑,这一笑又牵动着伤口,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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