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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接到刘皇后的书信,秦玚更是精神一振,充满干劲。
当地官员被他的精力震撼,挂着两个黑眼圈,脚下踩着棉花,抱着文书飘悠过来、摇晃过去,脑子里始终有念头挥之不去:四殿下、二殿下皆非常人,我等不及也。
十二月间,草原飘起大雪。朔风呼啸而过,冰冷彻骨,能冻僵人的骨髓。
严寒的天气,阻挡不住铁骑的脚步。
轰隆隆的奔雷声响彻草原,撕开狂风,冲破漫天飞雪。
十余骑迎面驰来,长裙帽、小口袴,以帽上的罗幂遮住脸容,带有明显的吐谷浑特征。
“汗王,前面有一支柔然部落。”奔驰到近前,骑士猛地拉住缰绳,声音穿透风雪,双眼透出凶光,仿佛猛兽发现猎物,正寻机而噬。
“多少人?”秦璟一身铠甲,肩披玄色斗篷,声音比风雪更冷。
“不超过三百。”骑士很有经验,早将部落的底细摸透,“营地中有一顶大帐,至少是个千长。”
“善。”
秦璟点点头,示意骑兵在前带路,同时举起右臂,用力向前一挥。
狂风之中,奔雷声又起。
自上空俯瞰,漫天银白之中,反复有一头荒古巨兽自沉睡中苏醒,亮出獠牙,伸出利爪,向猎物疾扑而去。
被雪覆盖的荒野,狼群的叫声清晰可闻。
柔然营地中,篝火熄灭,再未能燃起。
雪势慢慢减小,夜色渐深。
尖锐的鸣镝声骤然响起,打破柔然人的美梦。
百余骑兵冲开用地守卫,疾驰之中丢出陶罐,伴着清脆的碎裂声,香油在帐篷上流淌。
“敌袭!”
来不及唤醒更多的士兵,箭矢破风而来,箭头包着油布,带着刺目的火光。落在帐篷上,有的熄灭,有的却瞬息燃起,为进攻的骑兵指明道路。
“嗷呜——”
狼吼般叫声响彻夜空,三百人的营地瞬间陷入包围。
秦璟没有加入战斗,只是站在高处,俯瞰营地陷入火海。
“这是几个了?”
“回殿下,第七个。”张廉策马上前,身着铠甲,披着兽皮制的斗篷,眉上结了一层冰霜,“火光会引来乌孙人,昆弥的部落就在附近。”
“嗯。”秦璟点点头,收回目光,眺望身后黑暗,道,“要将柔然部落清理干净,始终绕不开乌孙,既然来了,无妨当面一会。”
“诺!”
战斗结束得很快,参与袭营的骑兵皆有售收获。
柔然千长身负重伤,最终葬身火海。追随他的勇士不存一人。恶劣的气候下,又是迁徙逃亡,体质弱的早被抛弃,三百人的队伍中,竟不见一个老人,更无十岁以下的孩童。
依照草原的规矩,凡是高过车轮的男丁都被杀死。
依后世的眼光,这种行为极端残忍。但在现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战败者不死也会成为强者的奴隶,未必会强过一刀痛快。
如果是桓容,或许会有不同的做法。
换成秦璟,不会在这时展现半点仁慈和犹豫。那不会为他带来尊敬,只会引来猜疑和无穷的麻烦。
要慑服草原的狼群,头狼必须凶狠,谁敢挑战他的权威,下场只能是死!
事情正如预料,乌孙部落被火光惊动,迅速派人查看。
双方早打过交道,加上昆弥帐下有译长,秦璟换下也有通宵匈奴语之人,双方交流不成问题。
疑惑接触,秦璟一行被请到乌孙营地,昆弥的大帐立在营地正中,两侧是相大禄、左右大将和翕侯的帐篷,帐顶很是特殊,一眼就能辨认清楚。
之所以敢这么做,全因驻扎此地的乌孙勇士超过三千,营地中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几乎望不到边。
乌孙人擅长养马,孩童从出生就与弓马为伴。男子之外,女子同样能控弦挥刀,战斗力丝毫不弱。
在汉时,乌孙的战斗力一度让匈奴忌惮,成为草原上不可忽视的力量。
如今实力变得衰弱,部落根基仍在,照样不容小觑。
乌孙首领世称昆弥,后来内部分裂,分成大昆弥和小昆弥。如今的首领名为安靡,属乌孙大昆弥世系,正逢壮年,既是部落首领又是乌孙第一勇士。
秦璟进入营地,乌孙昆弥极是热情。
“草原大漠敬佩勇士,殿下是最强悍的勇士,最凶狠的头狼!”
乌孙人的文化和匈奴类似,以头狼做比是极高的赞誉。
大帐中燃着火盆,双方不分主客,围坐在火堆前,简单寒暄之后,秦璟开门见山,直切入正题。
“柔然?”
乌孙与柔然早有不睦,柔然强盛时,乌孙的牧场一度被挤压。秦璟提出要彻底浇灭柔然,正中乌孙下怀。
昆弥和陪坐在侧的大相禄交换眼色,又看向左右大将,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就点头答应了秦璟的提议。
“昆弥豪爽!”
秦璟趁机提出,请乌孙留意逃入大漠的氐人和鲜卑。
不等乌孙昆弥开口,左右大将已是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氐部。
乌孙人的部落结构受中原文化影响,却也保留着原始氏族成分。左右大将既为大臣,又是氏族首领。
只要他们不愿意,不遵昆弥之命并不稀奇。与之相对,先昆弥表态也很正常,并不会引来不满和猜忌。
双方达成合作,昆弥设宴款待。
没过多久,帐帘掀起,盛装的乌孙少女鱼贯而入,拖着大盘的烤羊和烤鹿,并有草原难得一见的美酒。
“如昆弥不弃,璟有南地市来的烈酒,请昆弥和诸位首领一品。”
“南地来的烈酒?”
随着西域商路恢复,幽州的美酒流入草原,越烈越收欢迎。
听到秦璟的话,帐中的乌孙人都是双眼发亮,迫不及待想要痛饮。
秦璟对张廉点头,后者暂时离开,很快带着十余个酒囊返回。
“这样才过瘾!”
此举正合乌孙人脾气,众人不用酒盏,直接对着酒囊畅饮。
喝到兴起,乌孙昆弥笑道:“殿下是大英雄,骑-最烈的马,饮最烈的酒,用最利的刀!”
“昆弥过誉。”
昆弥摆摆手,大笑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女儿是大漠最美的花,正该由殿下这样的大英雄采摘!”
秦璟提起酒囊,道:“大漠之花只在盛开之地才是最美,且璟已有相知之人,只能谢过昆弥好意。”
昆弥稍显遗憾,却没有强求。
他知晓汉家的规矩,没有右夫人和左夫人并尊。他的女儿何等尊贵,嫁人就该是夫人,不能做妾!
联姻未成,双方合作依旧。
秦璟同乌孙昆弥对饮,听着乌孙人雄浑的歌声,看着乌孙少女充满力量的舞蹈,心思却渐渐飘远,流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建康。
建康,台城
桓容从梦中醒来,睁眼望着帐定,想到梦中所见,不免磨了磨后槽牙。
做梦都会梦见某人,莫非思x不成?
念头一闪而过,桓容被自己窘到,良久无语。





桓容 271.第二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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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五天做类似的梦, 梦中是同一个人。
场景不断变化,既陌生又熟悉。
梦中的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朦胧,雨夜舞剑, 廊下对饮, 铿锵的秦风敲击耳鼓,中途加入雨打屋檐的脆响,四目相对的颤栗,仿如置身幻境。
梦中的秦璟总是一身玄衣。
玉带束腰, 长袖飘逸。
初见时的冷峻,相知后的暖意,再见时的一丝淘气, 使得梦境愈发鲜活,鲜活得让人心痛。
梦到深处,一切变得愈发真实。呼吸之间,似能感到发丝擦过颈侧的微凉, 留-恋-着滑过耳后的温热气息。
梦似乎很长, 又仿佛很短。
每次睁开双眼,望着熟悉的帐顶, 桓容都有瞬间的迷茫。清醒的意识到身在何地,却不知人在何方,心变得空落落, 怅然若失。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是儿女情长之人……可开荤之后要强迫食素, 真心很难受啊有没有?
一秒从文艺青年变得那啥, 的确有点那啥。
反正身边又没旁人,他乐意!
不是和尚却强迫吃素,他就暴躁了,爱咋咋地!
暴躁累积下来,难免会影响到情绪。
朝会之上,桓容正襟危坐,下颌绷紧,表情严肃,威严气势彰显。视线穿过旒珠,扫视殿中群臣,似刀锋刮过,犹如实质。
面对这样的桓容,即便是谢安和王彪之,都有些心中没底。
此情此景,众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天子是害了相x病,夜里睡眠不足,白天难免带着情绪。
能够不受影响、始终安坐如常的,大概只有郗愔。
自巡狩归来,桓容渐渐发现,郗愔变了不少。
不是说相貌和性-情改变,而是在行事作风上,同他未登基之前相比,很快能发现不同。最直接的表现,是对北府军人员的安排调动。
表面上看,一切并无异样。但是,在将领的任命上,尤其是举荐毛球代替刘牢之空出的位置,就很能说明问题。
毛球是冠军将军毛虎生之子,已过而立之年。
桓汉代晋之前,毛球得桓冲赏识,举荐他为梓潼太守。桓汉建立后,毛球倾向桓氏,大力劝说父亲和族老,晋室只能偏安,不可能再有建树;桓容为不世出的英主,有恢复华夏之心。家族欲要昌盛百年,必须做出正确选择。
毛虎生历经三朝,始终屹立朝堂,眼光自然独到。毛球出面劝说,他便顺势而为。有毛虎生带头,武将自是纷纷仿效,为桓容接掌建康减少不少的阻力。
纵观事情始末,毛球的功劳实在不小。
用这样的人为北府军将领,足可见郗愔释放出的讯号。
通过观察,桓容有七成以上确定,这其中有郗超参与。
不提这对父子是怎样“和解”,也不管郗超是如何说服郗愔,对桓容来说,郗愔的态度能够软化,无论对国家还是他本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郗愔坐在百官之首,以丞相之尊,非大事少有开口。
朝会之上,桓容的不对劲他亦有察觉,但没往深处想,
同郗超长谈之后,郗愔想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为家族和儿孙考量,他选择让出部分军权,向桓容释放出善意的信号。
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他有桓容这样的儿子,能选的路绝不只一条。
问题在于他没有。
为身后考量,让出部分军权,换来天子眷顾,总能保家族延续,期待孙辈中能出人才,可以扛起整个家族。
不过,对桓容让步可以,王谢高门想要插手北府军,半点可能性都没有。
想入军中历练?
可以。
全部做个文吏,有品无权,资历一到立即送走,连军权的边都沾不着。偏偏做得光明正大,让旁人无可指摘。
郗愔固然您年事已高,人却半点不糊涂。甚至可以说愈发老辣圆滑,正经诠释出什么叫厚黑。
在他身上,桓容着实学到不少。
惊叹佩服之余,又不免有点头皮发麻。
谁敢把这些手握重权、环海臣服多年的大佬不当回事,早晚要吃大亏,甚至会不知不觉就一脚踩空,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朝会之上,天子丞相各怀心思,不是出于故意,太极殿上空仍罩下一层低气压。
群臣绷紧神经,奏事时干脆利落,能说两句绝不说三句,十个字能说清的,绝不多加半个字。其简洁高效,让桓容都是一愣。
因今岁暴雨大水,十余个郡县的百姓受灾。朝廷下达严令,地方治所不敢怠慢,救灾工作很是到位。
不过,光明的背后亦有黑暗,功劳的反面也有害群之马。
朝廷三令五申,仍有以身试法之人。
贼匪多数当众处决,犯法的官员和地方豪强却不能立即处置。尤其是出身士族,哪怕品位不高,甚至早已经没落,都需上禀建康,由天子决断。
“杀!”
表书内容十分详尽,这些人的罪行历历在目。桓容没有任何犹豫,当殿下旨,方列明其上者,尽杀!
“罪重者,家人连坐,流刑!”
这些人不是能力才导致救灾不力,而是实打实的贪墨灾银,趁天灾霸占田地,强逼灾民为佃户。
如此罪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今日纵容他们,必会予人“天子心慈手软”的印象。今后再下旨意,也会被认定是“雷声大雨点小”,以身试法这会变得更多。
“由三省派下官员,同各州刺使详审。罪证确凿,定斩不饶!家人连坐流刑,男子充军边州,四代之内不许出仕!”
对于前几句话,群臣皆以为然。
但是,四代不许出仕?
朝廷选官自有章程,罪人的后代,庶人出身,地方怎会举荐,中正又如何会品评?
谢安和王彪之都有些奇怪,看向御座上的天子,表情中带出几分不解。
郗超坐在文臣之中,垂眸看着笏板,嘴角微微翘起,始终不发一言。这位年轻的天子,行事常会出乎预料。
想想范公办学,再想想幽州和建康的书院,郗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就目前而言,这个答案过于惊世骇俗,在心中想想就罢,绝不能诉之于口。否则,怕会引起不少的麻烦。
“朕意已定,照此实行。”
桓容没给群臣开口的机会,命三省草拟官文,随后大手一挥:此事既定,下一议题!
朝会结束之前,桓容命宦者宣读旨意,在群臣头顶落下一记惊雷。
“以尚书仆射谢安为司徒,护军将军、散骑常侍王彪之为司空。”
旨意十分简洁,掐头去尾,就两个字:升官。
司徒、司空承袭汉制,皆为正一品,仅在丞相之下。
众人从震惊中回神,目光在郗愔、谢安和王彪之三人之间轮转,最终望向御座,实在有些不明白,天子的葫芦里酒劲卖的是什幺。
这是要行三足鼎立,制衡?
不等群臣想明白,宦者又宣读第二道旨意。
“以中书侍郎郗超为中书令,加侍中;以青州刺使郗融为冠军大将军,都督青、兖两州诸军事。”
这份旨意以下,太极殿中更是一片寂静,许久不见一人出声。
终于,谢安出声打破沉默,固辞司徒。王彪之随之出列,对司空坚辞不受。
桓容硬是不点头,圣旨既下,没有更改的道理。
“两位负鼎之臣,于国于民俱有大功!”
一锤定音。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安和王彪之再推辞,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两人之后,郗超出列,拜谢受官员。因郗融不在朝,郗愔代子拜谢。
谢安和王彪之退回原位,再看御座上的天子,心情都有些复杂。
郗愔和郗超早有预料,知晓郗氏软化态度,主动递出善意,天子必会有所回报。只是没有料到,回报会如此之大。
侍中为天子近臣,有的时候,甚至能影响天子对局势的判断。
以郗超为是侍中,是已尽释前嫌,欲加重用。
以郗融为冠军大将军,则是想向郗愔做出保证,郗氏释放善意,桓容不会翻脸不认人,郗氏在北府军中的地位不会改变,纵然郗愔不在了,只要郗融不犯大错,位置也不会被他人取代。
郗愔十分明白,以郗融的能力,这个品位已到尽头。再向上升未必是好事,还可能为家族带来麻烦。
天子表态,郗氏在北府军中的地位不可动摇。
无论陈郡谢氏、琅琊王氏和太原王氏,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寻到机会下手。
十年之后,天子大权在握,他的孙辈也成长起来,高平郗氏是更进一步还是原地踏步,亦或是步向衰落,全看天意如何。
郗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亲眼看到那一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为家族铺路,为子孙后代埋下善因,盼能结下善果。
以谢安为司徒,王彪之为司空,既是对两人功劳的肯定,也是对两姓高门的安抚。以两家的聪明,理当能明白背后的用意。
何况谢玄和王献之随大军西征,眼界开阔,未必有意北府军。
这样两道旨意,既有安抚又有震慑,群臣一时间想不明白,等到归家之后,仔细商量,总能想得透彻,得出答案。
太原王氏未在圣旨之上,却没有任何不满。
王坦之故去之后,族中尚未能于谢安和王彪之并列之人,仓促升品并非好事。相反,天子巡狩期间,王氏族中有六七名郎君随驾,如今都在边州出师,发展的势头不亚于其他两姓子弟。
郗愔在等十年,等着族中子弟成长起来,太原王氏又何尝不是。
士族高门,只要家风不堕,总能培养出人才。
到时候,年长者退出朝堂,年轻的郎君旗鼓相当,究竟鹿死谁手,现下都是未知。
朝会结束后,谢安和王彪之同行。
登车之间,恰好见到郗愔和郗超父子联袂走出宫门。
彼此望见之后,当面没说什么,仅是遥对拱手,旋即登上马车。
健仆控缰,骏马打了个响鼻,嗒嗒的马蹄声很快响起。
四辆马车穿过御道,伴着亲清脆的鞭花,最终调转方向,分别向乌衣巷和青溪里驰去。




桓容 第二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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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 宦者小心抬进两只木笼, 行动间放轻脚步,隐隐有些紧张,额头沁出几粒汗珠。
笼门由上方打开,两只灰白皮毛、身上点缀黑色斑纹的小雪豹竖起颈毛,大声嘶吼。
豹子虽小, 性情十足凶猛。
宦者正犹豫,不知该如何下手。熊女和虎女走上前, 看了两眼笼内, 开口道:“你们且先退后。”
熊女示意宦者退后,无视雪豹的吼声,弯腰靠近木笼。宫裙曳地, 丝毫不妨碍行动。
两人养过猛虎, 猎过野狼,对猛兽十分熟悉。在她们眼中, 这两只小豹不过是大点的猫,压根不构成威胁。
依个头判断,九成还没断-奶,不过已经能够吃肉。如若不然, 从西边送到建康,千里迢迢,一路上没有母豹照顾, 不死也去半条命, 哪会这么有精神。
“阿姊, 我来。”虎女嫌熊女动作太慢,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飞快的抓起一只小雪豹。准确的抓牢豹崽后颈,用巧劲将它提了出来。
或许是出于天性,也或许是动物天生的直觉,被虎女抓住后颈,豹崽立刻安静下来,不再张牙舞爪,而是迅速安静下来,蜷缩起四条腿,温顺得像一只家猫。
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将它和方才那只凶猛的豹崽联系起来。
宦者张口结舌,眼珠子掉了满地。
虎女一手住着豹崽后颈,另一手托着豹崽的后腿。豹崽始终一动不动,活似个毛茸茸的玩偶。
“阿姊,这个两只豹子漂亮,性子却不太好。还要驯养一段时日。”
熊女点点头,从木笼立抱出另一只小雪豹。
被提在手里,小雪豹的反应如出一辙,缩起四爪,一动不动。待被熊女抱稳,甚至还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让观者更觉惊奇。
“走吧,先收拾一下。”
小雪豹是附国送来的贡品,桓容觉得稀奇,隔日就送来了长乐宫。
在幽州时,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养过虎崽,如今幼虎长大,已不适合养在身边,却也没放归山林,而是在台城内寻一处僻静的宫苑,耗费两月改建,移载树木,堆砌假山,增高远墙,成为放养的虎房。
虎崽由人养大,并加以驯化,放归未必能生存。再者,现在不是动物保护的年月,山林里猛虎狼群豹子样样不缺,对人的威胁着实不小。
放虎归山实非善举,还不如养在宫内,偶尔能给南康公主和李夫人逗个趣。
虎房建成之后,桓容一度怀疑,日后的史书上,自己会不会成为和正德起名的皇帝。
后者有豹房,自己有虎房,虽说功能不太有一样,但历史是人写得,谁又能保证,记录下的一定是真相?
附国进献豹子,很可能就是听到风声,知晓台城内养虎,以为他有这样的爱好。
面对殷切的使臣,桓容总不好开口解释,不是他有这样的爱好,之所以建虎房,不过是为亲娘解闷。
于是乎,误会就此酿成。
继附国之后,吐谷浑和西域诸部进贡,隔三差五就会送上一头猛兽。南边的夷狄不甘落后,没有猛兽,竟送来两头大象,两只犀牛和十余只孔雀。
蓝孔雀绿孔雀皆有,还有两队珍惜的白孔雀和黑孔雀。
不知桓祎从哪里得的消息,跑在海上,不忘照顾兄弟的爱好,搜集珍惜动物,还给他抓回一条凶猛的鲨鱼。
虽说不是活的,但骨架和牙齿摆出来,也是足够吓人。
谢安和王彪之闻讯,各自寻上桓容,讨回两枚巨齿。郗愔也没落下,甚至连太原王氏和几门吴姓都开口讨要。
起初,桓容不明所以。问过南康公主才知道,这些人家中都有不满五岁的孩童,要这些巨齿,是为借个凶气,保佑孩子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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