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小捕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瑾下时
“到床底去。”
门外脚步声渐进,宋晓酒已来不及质疑,深深凝视裴唐风一眼,单手撑着床沿,身子一翻,利索的滚进床底,床幔垂下,将那黑暗窄小的空间遮蔽的严严实实。
几乎以此同时,有人闯了进来,行走间带着一阵气势逼人的风。
裴唐风微闭着眼眸,看也不看来人一眼。
那人一进门绕过屏风便望见床榻上的人,三步并作两步疾行,眨眼便到了床前,目光落在裴唐风脸颊的伤痕上,露出些许痛色,也不知是可惜还是怜惜。肩头一沉,裴唐风觉察到那人的靠近,微闭的睫毛轻轻一颤,仍是一动不动。
“裴唐风。”九王爷神色一黯,有些恨道,“事到如今还不肯低头,你要如何反抗本王?那夜若不是本王的好管家救了你,你早已是本王的人!”言及“好管家”三字时,王爷的俊容上浮起一丝狠厉,说着,伸手去碰裴唐风右脸颊上的伤痕,“裴大人好傲的性子,知本王最爱你这张脸,竟舍得自毁,真是个狠心的人。”
头微一偏,裴唐风躲开了那人的碰触,睁开的眸子含着冰冷的嫌恶。
眼见裴唐风还是不出一声,九王爷怒极反笑,蓦地回手,脸却逼迫上去,离那张尽管毁了容却仍然极致妍丽的脸紧紧隔着一指之距。
“你莫忘了,如今你是被禁足之人,本王不过受了点伤,比之你这一脸一身的伤不知要轻上多少,可天下人都道你在皇宴上刺杀本王,更派心腹匿于本王身后,妄图行刺圣上,这罪名真是不小啊。裴唐风,你可真不识趣。”
“本王便是在此刻要了你,你又能奈我何?”言罢,出手挑了裴唐风松垮的衣带,大掌一抓,将那里衣扯开了大半。
双眸含怒,裴唐风本惨白的脸色顷刻染上了绯红,他出手敏捷,迅速抓住那人的手,往床内一滚,避开了那人扑过来的强制。
九王爷大笑一声,“裴唐风啊裴唐风,本王真是小觑你了,你便是一身伤也能反抗本王,哈哈哈,本王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一副不能亵渎不可侵犯的模样,每每挠到本王心中,让人不可自拔。”
裴唐风闻言脸色愈见霜寒,右颊的血肉模糊成了一片,九王爷眼神一暗,顾不上脱靴,翻身上榻,伸手便要将人搂过来。
砰!但听床底一声巨响,九王爷一惊,俊容上顿时一阵铁青,方要发作,却被裴唐风一把揪住前襟拉了过去。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九王爷又惊又喜,转瞬把那突如其来的响动忘在脑后。
宋晓酒却在这时抱着撞疼的脑袋从床底钻了出来,晕眩着双目站起身,一见床榻上的情景,愣了半刻,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就见被压制在床榻上的裴唐风单膝一顶,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锦衣玉带的九王爷被一膝顶开,翻滚在地。
九王爷双手捂住某处,满脸狰狞痛色。
这一声凄厉的哀嚎让宋晓酒回过神来,眼见面前的变故,不知怎么竟松了一口气,弯腰将地上的九王爷提了起来,宋晓酒恭谨对裴唐风道:“大人,此恶贼夜闯朝廷命官府邸,不知当如何处置?”
裴唐风半抬了眸望一眼宋晓酒,神色古怪。
半响,才道:“丢出去。”
(肆)
雾张府邸高墙下,宋晓酒尽力气将九王爷塞进狗洞,一脚踹了出去。
但听九王爷在墙外咬牙嘶声低吼:“宋晓酒,你这墙头草,卑鄙小人,竟敢羞辱本王,他日本王定要你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哼,你这恶贼,擅闯府衙不算,还敢冒充当朝九王爷,你若嫌脸丢的不够,小爷我即刻带你游街示众去。”
言罢,宋晓酒再不理会他,抖抖衣袍,转身走了。
独留一人狼狈蜷缩在墙外洞口,疼的直冒冷汗。
回到院落,宋晓酒本想唤来金扇子,转念一想,便放弃了。烧了热水,拿了药材捣碎裹在烫过的棉布里,瞒过众人悄声进了裴唐风的内院。
离开不过一盏茶时间,再回来物换星移,已不是方才的局面。
裴唐风端坐于圆桌前,素手执杯,正慢慢啜饮一杯冷茶。在宋晓酒进来时,抬起眸微笑着打量他一眼。
宋晓酒一怔,端着铜盆的手指一僵,险些打翻热水。
指尖缓慢一旋,裴唐风转着手中瓷杯,杯中茶水震晃,圈圈波纹撞上薄瓷杯壁。他抚上右脸颊上的伤痕,极为缓慢的扯起嘴角,淡淡道:“宋晓酒,你所言不虚,这世间,的确是公平的,居高位,掌权者,居下位者,命如草芥。但又如何,便是我想,你想,那高位者,也要如落水狗。”
“宋晓酒,你怕吗?”裴唐风眼神极深的望向站在不远处,双手端着铜盆的男子。被那样的眼神盯住,宋晓酒只觉浑身不自在,想要逃开,却又挪不动脚步,艰难的咽了咽喉结,方才发出声音。
“大人受伤是假?”刚问出这一句,余光瞥见那人右脸颊上一道血淋漓的伤痕,暗自懊恼,那样明显的伤痕如何作假,真是越紧张愈蠢笨。忙转了口:“大、大人,你要我怎么做,我做什么,你才会帮我,帮我居高位……”
“怎么做?”裴唐风嗤笑一声,玩味的重复那三字,良久才道,“你刚才为什么故意不识九王爷的身份,你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宋晓酒略一沉思,慢慢道:“海曙救过我的性命。”
裴唐风微征,似乎没有想到他竟会这般回答。
救过性命……如此简单的缘由。面前这人分明是泼皮,是烂泥,是小人,也已不知多少次背叛他,出卖他,去为九王爷办事。如今却因为海曙之死而坚定了么?裴唐风顿觉有些可笑,微微扯了嘴角,似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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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望着宋晓酒。
宋晓酒头皮发麻,在那样怪异的注视下有些惶惶不安,思量片刻,仍是硬着头皮抬眼直视裴唐风,沙哑道:“大人,你我皆是受这命运捉弄之人。这两年来,我跟在你身边,鞍前马后,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日里也只过那……那九王爷点滴恩惠。”
裴唐风冷冷瞥一眼宋晓酒。
“便是那回的‘炽情散’最终也是下到了我的身上,若大人生气,那夜也已经……”宋晓酒微微苦笑,“大人,晓酒是铁铮铮男儿,并不想一辈子这般被人欺压,你对我的羞辱那也是我自找的,我恨不得大人。”
顿了顿,宋晓酒坚定道:“可我也不想往后再这般碌碌无为,任人随意差遣。晓酒知道大人要做大事,晓酒可助大人一臂之力,海曙的位置我可以……可以……”
“你想顶替海曙的位置?”裴唐风淡淡出声。
宋晓酒噎了一声,慢慢点头,神情却是紧张的。他当然明白,他与海曙相比,分明是那云泥之别,他根本不配与海曙相提并论,海曙以命护主,便是死也死得其所。而自己……宋晓酒咬咬唇,羞惭的垂下脖颈。
裴唐风却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宋晓酒面前,手指抚上他垂首露出的颈项,轻轻摩挲着,不知在想什么。宋晓酒却是浑身一僵,想要后退一步挣脱,却又不敢。他当真是极惧怕裴唐风的,便是那位高权重的九王爷在宋晓酒心中,也不及裴大人可怕一分。
宋晓酒明白日前那场皇家夜宴上,九王爷定是布局陷害了裴唐风,更想对裴唐风下手,却不想王府管家海叔乃裴唐风的心腹海曙所扮。海曙拼死护住,被当场刺死,后又被扒光衣物,将他尸体悬于九王府朱红大门前,以儆效尤。
这场屈辱,莫说傲骨如裴唐风,便是旁人也受不了。
不知是那夜裴唐风浑身是血的模样刺激了宋晓酒,还是王府门前垂挂的那具尸体震惊了他,后来的每日每夜,宋晓酒总在想,若那夜他不是忘记了裴唐风的嘱托,后来的结局是不是会有所改变。然而不管堆积在心中酸涩刺痛的感觉是什么,宋晓酒都知道,他不想再那般浑浑噩噩下去了,海曙死于非命,裴唐风却没有杀他泄愤,仅仅是府衙后院那一场血淋淋的交欢,还是在裴唐风被九王爷下药的情况下不得已而进行。
于是在今夜藏于裴唐风床底时,分明听得出是九王爷在羞辱裴唐风,分明知道那人位高权重,捏死自己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却仍然以头撞向床板,发出巨响,暴露了自己。
宋晓酒虽有后怕,却在情势逆转那刻松了一口气。
将九王爷踹出狗洞时,宋晓酒惟觉心中十分爽快,那种恣意掌握自己人生的感觉实非言语所能阐述,他不后悔将自己立于风浪当头,更不后悔选择裴唐风这座高墙。
“大人。”被裴唐风神游天外的抚颈举动摸得浑身发毛的宋晓酒不得不僵着身子唤出声来,裴唐风对他的容忍和放纵都大大超出他的意外,宋晓酒猜不透裴唐风的心思,只觉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宋晓酒。”裴唐风右掌搁在宋晓酒后颈上,用力一握,将宋晓酒按进怀里,“你会对我好吗?”宋晓酒一愣,呆滞的靠在裴唐风肩颈处,却听裴唐风下一句出口,“像海曙对我一样。”
宋晓酒顿时如海曙附体,激动的不能自己,信誓旦旦道:“会。”
听到回答,裴唐风却只是低低笑着。
(伍)
“还愣着做什么,上药。”
圆桌旁,烛光下,两人相对而坐。
一人面目惨白,被昏黄的光盈了一圈淡淡的朦胧。
另一人面色微黄,宽眉阔目,此刻手握药瓶,竟紧张的发抖。
“大人,刀口那般深,你、你不痛么?”
宋晓酒颤抖着手沾了药粉抚上那人右脸颊上的伤痕。
“本官又不是铜墙铁壁,如何能不痛?”
裴唐风眉梢微挑。
听出那人语气中的揶揄,宋晓酒尴尬的笑了两声,将他伤口上的药粉轻轻揉开抹匀,间或听到那人难以抑制的嘶嘶声,有些不忍,浓墨般的两道眉不自觉蹙了起来。
窗外潇潇声响,却是下起了细雨。
宋晓酒起身将窗关上,听得后面传来声音,“若没有这张脸,不知还会不会有人言传我以色侍君?”静默片刻,那声音又响起,“是男儿,当生得如你这般五大三粗,威风凛凛,我说的可对?”
“咳。”宋晓酒回头看见裴唐风以手支颌,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双腿顿时有些哆嗦,想开口,却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握拳捶了两记胸膛,才缓过气来。
心想,这裴大人当真厉害,连我心中所想都估晓一二,实在不可轻看。
如此想着,神情一松,竟调侃笑言:“大人,你如今自划脸皮,可比以前有男人味多了。”这话说出口,还做出猥琐的表情,倒显得有些无赖。
裴唐风见此竟也不恼,不过轻轻一招手,宋晓酒便耷拉着脑袋挪了过去。
“唔,还是宋捕头男人味重。”裴唐风拽住宋晓酒的前襟,拉到眼前,轻轻一嗅后,面无表情退开,淡淡道。
“……”宋晓酒脸色刷的噌了上去,舌头打结了般,呐呐说不出话来。之前从李南松家中归来,一路快马加鞭,又在裴唐风的床底藏了半天,还扛了身量高大的九王爷一路到后院高墙,早已一身汗涔涔,男子体味本就不好闻,如今被裴唐风面无表情的道出来,宋晓酒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大人,小人先回去梳洗梳洗。”丢下话语,宋晓酒忙拱手告退。
余光瞥见那慌不择路的背影,轮廓优美的唇慢慢勾了起来。
漆黑的衙役院中。
“金扇子,金扇子!”宋晓酒冲进屋中大声咆哮。
屋中灯烛咻的点亮,金扇子光着臂膀迷迷糊糊爬起身,走出去打开门,一阵湿气扑面而来,便见宋晓酒塞进一个木桶到他怀里,道了句:“给爷烧水去。”
金扇子愣愣的反问:“烧什么水?”
“洗澡水!”宋晓酒干脆一巴掌拍在金扇子脑瓜上,进屋脱了靴子仰面倒在金扇子的床铺上。
“宋爷,你昨日不是才洗了澡,怎么今日又洗?”金扇子奇怪的闷问。也不怪金扇子会这般说,以往宋晓酒若不是要上青楼与花魁娘子相会,根本不会想要洗浴,宋晓酒常说男人便要一身汗味,方能显出男子气概,成日泡在浴桶里的活儿,是娘们才做的事。
如今才隔了一天,宋晓酒也不打算再上青楼了,怎么就火急火燎的要他烧洗澡水了?金扇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嘟嚷着抱着木桶去了灶间。
当金扇子烧好水回来,宋晓酒却早已在他的床铺上沉沉入睡,鼾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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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金扇子险些将手中热水泼到那人身上。
无奈,金扇子恨恨的去推宋晓酒,想他能腾出地方给自己歇息,却怎么也推不动,再者那鼾声震天,实在惹人厌烦。权衡再三,金扇子双目一亮,想那宋晓酒占了他的床位,那他何不去宋晓酒的卧房歇息?再怎么说,捕头的床也比衙役的铺位舒服多了。
如此一想,金扇子欢天喜地的开门离去,往那宋晓酒的卧房跑去。
进了屋,扫视一眼房中摆设,嘴上啧啧直响,暗道果然比他那房宽敞多了,家具摆设也要贵一些。
金扇子一时没忍住手痒,在房中转了几圈,摸摸这碰碰那,转过屏风时,见上挂着一件捕头的外袍,心思一动,眼珠子一转,拿了那外袍下来,大手大脚穿戴到了身上。
宋晓酒房中并无女子的铜镜,他一五大三粗的男子,也用不上那些,便是往日里束发也是随手一拢一扎,全不注意仪表。这金扇子穿了宋晓酒的捕头服,却是心急火燎的想要照上一照,便出外将刚才烧的那桶热水提了进来,倒在铜盆里,探身一望,自觉颇为英姿焕发,折腾了一番下来,却是累了。
本想倒头在榻上便睡去,眼望那桶自己半夜起来烧的热水,再一瞅角落里的大浴桶,心肝便如猫儿抓挠似的,心痒的慌。
想那宋晓酒平常也是不喜欢用那浴桶泡澡的,往往提了水直接往头上淋,要不便是拿了布随意抹几下,哪里体会过那泡澡的乐趣?金扇子便是道那宋晓酒傻二愣一个,不懂得享受,成日不是上青楼寻那花魁娘子,便是为了案情东奔西走,更别提别的一些惹人厌的作为。
撇撇嘴,金扇子不再想那宋晓酒,三两下除了衣物,快活的跳进大桶中,欢乐的扑腾几下,只觉得人生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
热水氤氲,烟雾弥漫起来。
金扇子得意洋洋哼着歌,突然窗外传来响动。金扇子一惊,以为是宋晓酒夜起回来了。却听门外响起裴大人的声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屏息静气,忘了动弹。
“宋晓酒?”
那冰冷清亮的嗓音重了几分。
惊得金扇子回过神来,连忙故意泼动桶中热水,制造出哗啦啦的水声,然后学着宋晓酒的嗓音回应过去:“大人,晓酒正沐浴呢,您可有什么吩咐?”
“无事,你今夜得罪了那人,万事小心。”
(陆)
那嗓音慢慢响了一遍,然后是打伞走远的声音。
金扇子松了一口气,却又疑惑起来,裴大人雨夜造访,便是为了提醒宋晓酒一句?真是万分奇怪。宋晓酒这小人又得罪何方人物了?
水温降了,金扇子一时也无心情再泡下去,扯落屏风上的捕头服正要起身,突闻颈后传来声响,一股致命的杀意逼近。
不过回头一瞬,剑光横颈,呜声咽。
死不瞑目的倒下去,沉溺于渐凉的水中,血丝缓缓泛开去。
金扇子至死也不明白,何以突然招至横祸。
灯烛微弱晃了晃,便熄灭了。
纸窗倏开,黑影蹿出去,眨眼间消失在雨夜中。
突然有人大喊:“有刺客!”
兵器相交声响顿时此起彼伏,细雨渐渐,模糊了动荡不安的浮躁。
这夜,注定是杀戮之夜,更是戏幕展开的起始。
第二日,裴唐风被宣召入宫。
是夜,裴唐风未归。
第三日,朝中言传裴唐风病危,皇上大怒,命众御医急救。
……
宋晓酒心知风雨欲来,终日惶惶不安,留在府中等待裴唐风的消息。裴唐风迟迟未归,更是令宋晓酒方寸大乱。连与李南松的三日之约,都完全忘到了脑后。
等到想起时,那李南松竟已忍不住自己跑来了。
可惜府衙四周有重兵把守,李南松不得其入,在高墙外干着急。
那宋晓酒却是坐在墙头遥遥望着皇城的方向,于是两人便也无意照了面。
李南松一见宋晓酒,便破口大骂,骂其不守信用,请他人相帮,竟还忘记约定时期,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宋晓酒一声不吭的任李南松戳着脑门骂“烂泥扶不上墙”、“懦夫无担当,办不了大事”、“活该一辈子碌碌无为”云云。
“喂,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快给老子拿酒来!”口干舌燥的李南松终是停下了口水攻击,推着宋晓酒的肩膀让他去拿酒。
宋晓酒也是委屈,让自己一向敬重的李头骂个狗血淋头,再加上裴唐风毫无消息,前途堪忧,心里委实不好受,却也只能任李头怒骂发泄。
拿了酒来,两人寻了偏僻地方去喝酒。
李南松拍开酒坛泥封,仰头便是豪饮,酒罢,砸吧着嘴对宋晓酒道:“宋小子,情况不太妙,没想到那些影月会的竟是官府请动的杀手,老子不知他们的武功深浅,数量如何,恐怕会有些难办。”
“官府?”宋晓酒脑中一根弦倏地绷紧,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官府请动的杀手?李头,你可是查清楚了?”
李南松不满的瞪了宋晓酒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不信老子?”
“李头,我不是,只是……”
“老子明明白白跟你道个清楚,”李南松打断宋晓酒的话,又提起酒坛饮了一大口,才慢悠悠道,“你奉命查案,一直所查的便是那左相柳弗之女柳离忧与焚琴水榭三公子张嚣的下落,对吧?”
宋晓酒点头,急道:“可是有他们的行踪了?”
李南松抬手阻止宋晓酒的追问,接着道:“你先后见了青楼花魁,夜郎楼卫兵首领,沈姓商人,净衣阁朱逐衣,制茶大师高慧,水奴方鸢,可对?”
乍一听见花魁二字,宋晓酒只觉得心脏狠狠一抽,双眼发黑,半响才反应过来,轻轻的点了头,低语道:“李头,你若是知道那花魁娘子是谁,便告诉我吧。”
“那花魁身份多变,也许是影月会的人。”李南松摇摇头,“也有可能是朝廷的探子。”
朝廷,又是朝廷。官府,朝廷,江湖,这牵连甚广的命案,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宋晓酒扶着额,只觉得胸膛中难受的恶心。
李南松道:“花魁娘子要你去夺‘青葙玉露膏’的药方,怕是利用于你。药方中有‘净衣阁侍女发丝三千’一条,便是她想引你上那净衣阁闹事罢,她怕是原先不知道裴大人要你去寻朱逐衣,不然她恐怕不会提此要求打草惊蛇。”
宋晓酒一震,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李头,如今净衣阁的朱逐衣是假的,真的已经死了。”
李南松皱眉不解,宋晓酒便把与方鸢之事大略说了一遍。言语中提及高慧,李南松却是暗暗留了心。
“传闻影月会当年围攻制茶大师高慧,不知道是真是假?”李南松突兀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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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酒愣了愣,不明所以。
李南松接着道:“按理说,这高慧经当年一战,早已元气大伤,不可能保持那二八年华的容貌才对。”
脑中思绪一闪,宋晓酒唇色泛白,迟疑道:“你、你是说那高慧有可能是影月会人所扮?”宋晓酒突然想起方鸢是高慧的徒弟,他年幼便进了夜郎楼,是如何得知影月会所在的?如此一想,便觉得处处是疑点。
这时,却听李南松笃定道:“高慧定是那花魁娘子无疑。”
脑袋嗡的一声,宋晓酒瘫靠在后背树干上,双目茫然。
李南松没有察觉到宋晓酒的异状,丢了喝空的酒坛子,拉起宋晓酒的衣袖便要走。
“快走,我们即刻去一趟城外茶庐。”
宋晓酒浑浑噩噩被李南松拉着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当时见那高慧,隐隐发现她眉心有一点淡淡的红痣,与那花魁娘子额心的美人痣相映,却一时疏忽,没有认出她来。
细细回忆与那高慧相见的一言一行,一点一滴,宋晓酒顿觉心灰意冷。他那般痛苦难当,而她全无所动,如今才明白,她效忠影月会,效忠朝廷,哪有可能为了他这样一团烂泥动心动情?都是他的自作多情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宋晓酒蓦地甩开李南松的手,拔刀疯砍向一旁树木。
叶纷落,树干上的刀痕一刻深过一刻。
李南松吃了一惊,转念想到那花魁娘子与宋晓酒之前的孽情,便袖手在旁,冷眼看着。
(柒)
铛!刀断,宋晓酒手支断刀,单膝跪倒在地。
双掌捂住眼眸,头触地,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一声凄厉过一声,便连放浪不羁如李南松,也不禁动容。
“你哭什么?”
蓦然一声冷哼响起,恸哭中的宋晓酒一顿,焦急的抬起头,便看见一人长身而立,身穿暗纹黑衣,手中握扇,戴着一顶斗笠,薄纱轻遮,那声音宋晓酒却是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大人?”宋晓酒惊愕不已,脸上泪水也忘记擦拭,傻愣的望着面前的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宫中,病……病危……”
裴唐风冷哼:“不过是障眼法,用以迷惑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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