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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小捕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瑾下时
“不敢?”裴唐风似笑非笑,捏着手中一张折子摔了下去,啪的一声砸在邱胖官伏倒在地的背上,暗藏力道极大,使得邱胖官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面部微微扭曲,露出了赍恨,然而再抬起头时,那赍恨便成了惶恐,伸出哆嗦的手战战兢兢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折子,惶恐的举在头顶。
裴唐风道:“邱大人看看罢,这是你当年上表刑部尚书的折令。”
邱胖官闻言竟大惊失色,举高的折子一下又掉了下来摔回地上,而邱胖官只愣愣的瞪着那折子,却没有去打开看的勇气。
“怎么?邱大人不看看吗?”转而道,“王举人。”
“草民在。”被点到名的王举人匆匆步出,在亭下跪拜。
裴唐风道:“你便替邱大人看看罢。本官素闻你学富满车,解读一封折子,怕也不是难事。”
王举人叩首:“草民遵命。”
“慢!”在王举人捡起那张折子时,邱胖官突然回过神来,匆忙喝了一声。
王举人顿住,不解的望向一旁的邱胖官。
邱胖官挥手遏止王举人打开折子的举动,往日憨厚谄媚的模样消了个干净,此刻双目熠熠,直盯着上位的裴唐风,只听他厉声质问道:“大人意欲何为?下官治理屈县一方,为地方父母官,纵然裴大人执掌大理寺,品阶高于下官数等,然……”言及此一顿,拱手向天,义正言辞道,“然圣上严明克己,臣等遵从圣意各司其职,大人远道而来,下官自当尽地主之谊,奉大人为上宾,若大人意图以己身品阶阻碍下官办案,下官惟有亲上京城面圣,求皇上秉持公道了!”
“哦?”裴唐风失笑,“上京?”
邱胖官怒形于色,拱手向天,朗声道:“皇上英明神武,自当会明白下官之屈。”
“大胆邱胖官!”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似平声炸雷一般,众人望去,却见民间言传已死的京城第一捕头宋晓酒腾空而来,几个翻越后落在邱胖官面前,合掌一拍,将那邱胖官拍跪在地。
“老贼,胆敢出言不逊对大人无理,老子揍的你满地开花,看你还敢不敢满口喷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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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酒隐在暗处伺机许久,早已对邱胖官对裴大人的态度怒火冲天,恨不得立时出来将其擒下严刑拷打一番。
“宋捕头。”裴唐风出声,宋晓酒欲砸下的拳头便顿在了空中,转头看了大人一眼,接着十分不情愿的松开邱胖官的衣襟,将其甩在地上,“真相大白之前,先饶你狗命!”咬牙憋出一句,宋晓酒转身攀石壁而上,轻巧的落在裴唐风身旁,将一封书信和一个盒子恭恭敬敬递上去。
邱胖官乍一见那书信和盒子,便惨白了脸色,似觉大势已去般,一坨肥肉竟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裴唐风居高临下俯视着邱胖官,淡问道:“邱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中?”
邱胖官摊在地上不住的喃喃自语,满脸不可置信。
宋晓酒哼了一声,不屑道:“邱老贼,你心胸狭隘,诡计多端,当年你爹在邱府中任管家一职,你自小在邱府长大,便随了主姓。邱家人待你不薄,你却嫉恨邱家少爷锦衣玉食,几次行窃后被抓获,邱老爷看在你父对邱家尽忠多年的情分上不予追究,只将你赶出邱府,你却怀恨在心。”
邱胖官似随着宋晓酒的讲述忆起当年事,面上满是怨怒,随即又痛苦非常,握拳颤抖。
宋晓酒接着道:“后来你机缘巧合进了刑部,尚书大人赏识你为人严谨刻苦,便将文书一职交予你。当年那起南疆女投毒案告破后,你所撰写的案宗到了皇上手中,经由刑部尚书举荐,你升任刑部侍郎。然而,九王爷叛变逼宫一事害你受了牵连,你因此被贬屈县,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太爷。”
宋晓酒说到此处,邱胖官突然阴森森的开口道:“我在邱府长大又如何?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以为我是嫉恨邱少爷?哈哈哈……”邱胖官怒而大笑,手朝京城的方向指去,语气里杀意漫漫,却是浑身颤抖,“他们都当我是狗!替他们邱家做牛做马还不够,还要我做一条狗!”说到此处,邱胖官阴冷的目光扫向裴唐风和宋晓酒,语气阴邪,“你们知道男人是怎么干男人的吗?哈哈哈,被男人干的男人比娼妇还不如!那邱家少爷抓着我的时候,总是这般告诉我,他骂我是一条狗,骂我不如一个最下贱的娼妇!你们道我想偷窃,想抹黑我爹勤勤恳恳一辈子的苦劳?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邱胖官骤然拔高了音量,声音之凄厉,让在座之人闻而惊悚。
“如果不是他逼我,我又怎么会去窃邱老爷的金器,又怎么会被赶出邱府离开我爹!我爹年纪大了,一辈子没享过福,邱老爷病逝那年,我爹也病倒,我却不能侍奉身侧,只得偷偷去看他,便是那么一次两次,竟也被那恶人逮住!那么多年了,我早已将自己养得笨重不堪,又胖又丑,他竟还对我……”邱胖官渐渐发出嘶哑难鸣的低泣,“他拿对付青楼女子的那些手段对我,他骂我擅自逃走……后来,我又被逼着陪了他许多年,直到……”
邱胖官蓦地抬起头来,神色癫狂的笑着:“那南疆女子出现了,她十分喜欢邱少爷,邱少爷也被他迷住了,我以为我自此便能摆脱那恶人,便能真正的逃出樊笼,便能侍奉我爹颐养天年!哪里知道,那恶人喜新厌旧,竟又喜欢了别人,等我知道此事时,我爹……他们……邱府的人……还有那恶人……全都死了……哈哈哈,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养育我成人,恩辱并重的邱府,就这么没了!没了!我爹也没了!”
“后来……”邱胖官癫狂的神色又隐了去,面上一片寂凉,“我想通了,我告诉自己要为己而活,没了爹,我还是人,我爹过去常常告诉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便是不能有所大作为,也该无愧俯仰于天地。刑部尚书赏识我,提拔我举荐我,便是此知遇之恩,我也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哪里知道,因那皇位之争,兄弟相残,鄙人知遇恩师竟受连坐之罪,死于非命!留下我贱命一条,父在世不能膝跪以尽孝道,师在世又不得以身受刑还尽恩情!我一直以恩师为荣,总想着要报答他,可到头来,受过他恩惠的人都怕受他的牵连而早早各自撇清了干系,我为守恩义,坚决不肯同流合污,到头来,却还被贬到这穷乡僻壤,只能做一个毫无建树的地方官!”
裴唐风突然出声打断了邱胖官的怒言,他淡声问道:“魏人臣为何答应与你合作?”
“何必问为什么,大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邱胖官伏地冷笑,苦心经营的骗局被一一揭穿,他也不愿再自欺掩饰,便如那人那年所言,他只不过是条狗,这辈子都是条狗,何曾有人重视他高看他?便是有,也早化作一杯黄土,永葬地底了!
趁众人不注意,邱胖官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拇指拨开瓶塞,颤抖的手指抓着那药丸,猛地放进嘴里,待宋晓酒发现他的异动,已然来不及了。
邱胖官骤然仰天大笑,满口鲜血流溢,圆目怒睁,状似癫狂。
宋晓酒从高处跳下,上千掐住他的脖颈,却见他一口黑血喷发,表情奇诡的瞪着面前的宋晓酒,而后嘴角翘起,低声说了一句话,便轰然后倒,摔死在地上。
宋晓酒抬头去看上方高处的裴大人,眸底似乎有什么,却又被低垂的眼睫慢慢掩了去。
裴唐风也在看宋晓酒,只是那眸子里无悲无喜,不知在想些什么。
震惊天下的千缕尸案就此告破,世人哪里知道,是为贼者,竟喊捉贼。
那邱胖官诡计多端,利用多起旧案布下扑朔迷离的局面后,便以一张折子将远在京城的总捕头,黑皇后,大理寺卿,皇上等身份地位非比常人的几位都引而入局,陪他演绎了一起缉拿真凶的戏码。
而魏人臣,竟是当年宋晓酒及李南松所破获的灭门惨案凶手南疆女子的嫡系长兄。
魏人臣年少便孤身闯荡中原,其中吃了不知多少苦楚,才混得一甲商富,因经年在外,不常归家,魏人臣对于家中姊妹兄弟的事知之甚少,若不是邱胖官来屈县任职,魏人臣恐怕此生都不知自己有一胞妹因妒杀人,又因情而死。
而邱胖官曾在京城刑部任职,常年撰写案宗,对诸多酷刑知之甚深,何况闻名天下的“中原血”。然而那破庙之中印在草席上的人形血印却并非是真的人血,而是诸多家畜的血液抹染而成,想必也是邱胖官意图混淆视听而致案情扑朔迷离。
邱胖官因九王爷篡位一事所累,被贬屈县,任一小小地方父母官。一为恩师刑部尚书叫屈,二为不满被贬一事,便想借缠尸案上调回京。邱胖官能任刑部一职,便有些手段,到屈县后,几番暗中调查探访,竟被他得知屈县首富魏人臣的真实身份,魏人臣被邱胖官说动,愿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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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蛊蛛。
两人合谋成事,竟造就了轰动天下的千缕尸案。
邱胖官年少受虐,年长后又遭受接二连三的变故,性情大变,对权贵更是积怨已久,所谋千缕尸案,便是依循旧案而犯,意图延续旧时恐慌,造就人心惶惶,而令天下大乱,以示心中对普天下权贵的愤懑和憎恶。
制炼第十一具千缕尸时,便处心积虑将众人的视线转至黑皇后身上,到了第十二具,又为宋晓酒。一为一国之母,身份尊崇,其身后黑氏一族更跺足可动天下,若黑皇后出了意外,皇上与黑氏辅佐形势便将骤然转变。二为京城总捕头,举足轻重,其身意喻可谓深远,都城首捕,刑案破获能手,若他身死,天下人将如何臆想?
裴大人初到屈县那夜,便曾在书房中查阅缠尸旧案记录,那时便发现了诸多与千缕尸案不尽相同之处。
后来宋晓酒以身犯险带回南疆蛊苗,甚至于阴差阳错尝了一口那千缕尸身上的白丝而致哑数日,将当年南疆女投毒一案与千缕尸案重叠,竟发现期间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那日魏人臣被抓入狱,裴唐风前去问话,知其身份乃南疆人,诸多线索疑点披露,凶手才就此浮出了水面。
那十多具千缕尸皆是当年南疆女投毒一案中的旧尸,而邱胖官所烧毁的第一具尸身,竟是当年邱府的邱少爷。可见他对其仇恨,不知深几许。竟恨不得挫骨扬灰,方肯罢休。
裴唐风曾问魏人臣为何邱府遗体多年不朽,竟留置今日,让那邱胖官用作噱头。魏人臣道邱府人尸身皆沾染大量南疆蛊毒,不易腐朽,可保存完好至三四年约,这才让邱胖官盗走尸身作案。
到头来,邱胖官落得一个欺君瞒上戏弄朝廷命官的死罪。
邱胖官却不愿伏法,竟在众人面前服毒自尽。
便连他死前跟宋晓酒说的最后一句话,也鲜有人知。
或许,除了宋晓酒,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邱胖官那时问宋晓酒,狗为何会爱上主人?
宋晓酒未答,邱胖官便道,因为,你我皆是下贱之人。
宋晓酒知道,内功深厚如裴大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便抬头去看大人,或许他也自知,身为下等,为上等所爱,是那般的不切实际。
宋晓酒想,自己当真与大人并肩站在高处了吗?如若当真,为何大人事无巨细的布局之中,自己也只是一颗棋子,即使最后得以保全,为何棋子的心,竟也这般疼痛?宋晓酒知道大人对自己好,也知道大人心中首位的永远是家国天下,然而,宋晓酒并不求大人全心全意看着自己,他只求,当大人望着他的时候,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俯视之态,而是……平等。
然而……为求平等的自己,不是与那邱胖官一般可笑了吗?
明明身心都在爱着那人,所谓尊严,却在口口声声说着憎恶。
回京那夜,宋晓酒与大人共处一室。
宋晓酒问:“大人,我来屈县之前,你便已然在暗中派了人手协助此案吗?”
裴唐风点头。
宋晓酒又问:“我因毒而哑,重伤归来那日,你明知邱胖官会来试探我,却还任我一人留在房中,是吗?”
裴唐风并不否认,淡坐于桌前,默饮一杯冷茶。
宋晓酒便再问:“你所思所想,你的决定,还有你的局,为何都不告诉我?”
裴唐风停下手中的茶盏,慢慢的抬头看向宋晓酒,然而宋晓酒一接触到他那般的目光,便笑了出来,随即退了一步,试问道:“你怕我误事?怕我打草惊蛇?……”宋晓酒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手掌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望着裴唐风,哑着声道,“大人,有些时候,你是不是根本就决定放弃我了?”宋晓酒的拳头砰地一声砸在了桌上,裴唐风搁下的茶盏立时翻了盖,冷茶溅起,一抹淡淡的痕迹便留在了裴唐风的手背上。
裴唐风冷凝的眸中泛起一丝怒色,随即起身,一下将转身欲走的宋晓酒拉了回来,用力一扳后将其按在桌上,冰冷的嗓音里透着怒气:“闹够了没有?”
宋晓酒蓦地大怒,狠命挣扎着要起来,大声嚷嚷:“老子闹什么?你是大人,老子就是一条狗,在你面前只有汪汪叫的本事,哪里敢闹什么?”
裴唐风眸中积聚风云,一张秀丽容颜因怒而红艳,手指掐着宋晓酒让他仰起脸来大口喘息,待那张嘴再也道不出一个脏字来,便突然俯身在那滑动的喉结上重重咬下,那力道让宋晓酒的身体弹跳起来,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仿若要死去一般的悲鸣。
宋晓酒想,那就这样死去好了,让大人记着一条狗,再不忘这样一条狗。
然而只是这般想的一瞬间,唇上便贴来温热湿润的红唇,含着淡淡的茶香,微有些苦涩,舌尖快意萦绕,喉间疼痛满据,这般抵死的侵入和亲密,终是让宋晓酒这般的糙爷们泪落不止,他深知自己无理取闹,如同娘们那般让人厌烦而燥怒,然而邱胖官一事,却是在他本就不安的心上添了重重的一笔。
他便是再糙再男人,也还是个人,血肉之躯,如何不痛?旧时花魁娘子之伤刚愈,才纳新人,便又惶恐,那能如何?为何他这般无自知之明,赖上的,总是那般美好而高不可攀的人物?于是这些痛便是自找的,他是活该的,正如邱胖官临死前所言,皆是下贱之人,才这般自欺自辱。
宋晓酒挣出手臂环上裴唐风的肩臂,撕扯开他的衣襟,在那露出来的白玉肌肤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
“大人,我会对你好的。”
裴唐风失笑。
“你就这般对我好?”
“……”
宋晓酒似乎这才冷静了下来,乍一看眼前情景,蓦然色变,随即红红白白好一会,又一拳砸在桌上,恼怒道:“老子着了那死胖子的道了!临死前还摆我一道,好个心思复杂的狗官!”
“嗯?”
宋晓酒一抖,当即双膝跪地,苦着脸嚎啕:“大人,小人错了,请从轻发落!”
裴唐风的唇畔似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
“罢了,邱胖官此人不得小觑,知人心之深,便是魏人臣也落了圈套陪他胡闹一场,你啊,再修炼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宋晓酒忙不迭点头赞同:“大人所言甚是,好在这般劲敌已经自毁灭亡,不然小人步步高升之路十分坎坷,怕是有生之年都不得与大人举案齐眉……”
眼见宋晓酒越说越浮夸,裴唐风心知宋晓酒老毛病又犯,这经年累月形成的阿谀之态,果然不易去除,如此,惟有用下下策了,于是……天旋地转后,宋晓酒今夜……
菊危。
夜间一声偶有长啸凄厉,黑皇后突然翻身而起,推窗而出。
树影婆挲,月下立着一人。
“魏人臣。”




夺命小捕头 分卷阅读70
那人回过身来,正是销声匿迹多时的屈县富贾魏人臣。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黑皇后点头后,便默不作声。
两人面对面于月下站立,不知过了多久,魏人臣又道:“城南酒肆灯还亮,可愿赏君酒一杯?”
倏忽,夜里两抹人影起跃翻动,转瞬消失于林中。
城南酒肆。
魏人臣靠在窗边,望着楼外湖水晃影,手转酒杯,突然道。
“他知道你活着,应该是高兴的罢?那时你死讯传来,他恨不得将我斩立决。”
黑皇后摇头笑,举杯向魏人臣。
“当然要将你斩立决,这时候的我,还未到死的时候,我还得活着呢,人臣,这是我的命。”
魏人臣转过头来,看了她许久,半响,低道:“那时我以为你真的出了意外,心中极为担忧,我对你之心,情真意切,绝无半分虚假。”
黑皇后闻言良久才叹出一句:“我信你。”
“那你……”
黑皇后截断他的话语:“你走吧,你已是戴罪之身,你我身份有别,不宜再见。”
言罢,翻酒杯倒扣桌上,笃的一声,人已起身。
魏人臣情急之下起身,竟伸手拉住黑皇后的衣袖。
“你不跟我走吗?我能给你想要的自由,江湖之大,随你如何!”
那许诺当真好听,黑皇后若是寻常江湖走动的侠女,必然心动相随,然而,她是黑皇后,是一国之母,她身在朝堂,而非江湖。
黑皇后道:“我选的是宿命,我要全的是忠义,便是以后我死,也当死于君臣之礼,我别无选择,人臣,这一生,我别无选择。”
魏人臣垂眸苦笑,不知过了多久,那拉住黑皇后衣袖的手指才慢慢的,一根一根松了开。
“那你保重。”他低语。
“好。”黑皇后笑起来,可那笑容却让魏人臣湿润了眼眸,因黑皇后笑起来的眼眶红了。
“那我走了。”魏人臣转身。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出这个女子的视野,走出她的对立面,奈何,她身边的哪个位置,都不属于他。
宿命便是像黑皇后所言那般,她此生别无选择,而他此生也得不到她。
魏人臣走出几步后,终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而他一回头,便看见那个还笑着的女子,只是那笑的皱成一团的眉眼,早已没了昔日的英气,剩下的,剩下的只是孩童一般的无力和脆弱。他们刚刚才把酒言欢的地方还杯盘狼藉,然而,那却是一场永诀。于是魏人臣湿润的眼眸里,便也滴了泪出来。
“魏人臣,等我死了之后,来接我啊。”
最后,黑皇后挥着手,这样对魏人臣说。
酒尽灯灭,这一方天地,便独留着黑皇后一人。
她倚靠在楼上栏杆,伸着手在虚空里,五指张开又握紧,握紧了又散开,仿佛是什么也抓不住的悲凉,乘着这深夜的风雨,送那一骑背影远去。
“哼。”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冷哼。
黑皇后惊得回头,却见一蓝衫公子徐徐步出,摇扇走近。
“九弟?”
“皇嫂,在此夜会情郎,真是好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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