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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盼盈盈
之前嬷嬷们再三打眼色,何九姑娘才柔声细气的与对坐的二姑娘曾芷说了句话,估计是觉得曾芷身份稍低,不像福娘那么高不可攀。不想曾芷连理都没理她,只管小声同三姑娘曾兰说话,把个何九姑娘臊得不行,缓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又同福娘搭话,偏偏又被人打断,何九姑娘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
万万想不到福娘竟然如此好说话,一下子给足了她面子。
再也不用担心回房以后被祖母、母亲责问,何九姑娘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禁暗暗庆幸祖母她们看中的是大姑娘福娘。倘若换成了二姑娘曾芷,长嫂出身贵重又目下无尘,她们这些大姑子小姑子日后怕是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大哥的前程、合族的指望都在长嫂身上,想着祖母或者母亲兄长给她们出头,那就是做梦。看看祖母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母亲婶娘们的日子,何九姑娘小小年纪心里就亮堂的很。
她还想多与福娘说几句,下手的十一姑娘却有些等不得。
十一姑娘出身七房,人虽小心气却高,父母都不得何老夫人青眼的情况下,她自己倒是很得何老夫人的青眼,平日里也惯爱掐尖要强。先前摸不透福娘的脾气不敢造次,这会儿当福娘是个好性儿容易糊弄的,便也开口凑趣。
十一姑娘也乖觉,不像何九姑娘失口说什么玩耍,一上来就往“正道”上说。
“曾大姐姐过奖了,我们又哪里有什么雅趣,不过是女儿家的本份罢了。”
十一姑娘今年满打满算才九岁,一张口却是老气横秋,她的嬷嬷也目露欣许,让十一姑娘更为得意,一脸亲热的看着福娘:“曾大姐姐搭玉佩的这条络子是姐姐自己打的吧?瞧着花样儿就是新鲜,我手拙,却比不得姐姐打得好。”
睁眼说瞎话不过如此。
福娘还绷得住,二姑娘曾芷却要借着低头同妹妹曾兰说话的时机拿袖子挡住大半张脸才能遮住笑意。
当她们是傻子不成?络子的样式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还是进贡绣品的商人们去岁自江南一带上京时顺路带来的,等到京城各府上兴起的时候山东道这里都有些过气了,还新鲜?
再说福娘的手艺谁心里没个数儿呢?萧氏等人爱她如珍宝,自然也把她亲手做的络子看得重,然而福娘在女红上天赋实在太过平平。
何十一姑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也着实是不容易。
福娘不想在别人家里做客却让主人家下不来台,面上笑容便不曾变,只是这夸奖她实在是不想受,因此也不曾接口。
与何亿那种恰到好处的圆融相比,何十一姑娘的火候差的就太远了。更何况她小小年纪就习惯压着同辈姊妹奉承人,令人很难生出好感。
福娘的态度如此明显,何十一姑娘一时下不来台也是难免的。
小姑娘面儿上涨得通红,却是一会儿就恢复过来,照旧娴静优雅的坐在那儿,面色如常的听人说话,倒是真有点得了唾面自干精髓的意思,让二姑娘曾芷多瞧了她好几眼。
连福娘心里也暗暗记住了何十一姑娘这个人。
不管品行如何,何十一姑娘的心性确实算得上坚忍,对自己也真狠的下心。
抱月阁里的事儿一出岔子,特别是十六房的何亿一到,就有安排好的奴婢跑去报给何老夫人并何大太太知晓,后头又添了姑娘们之间的琐碎闲话,可以说关系到曾大姑娘福娘的,就没有小事。
与十一姑娘碰了一鼻子灰这样不值一提的事儿相比,何老夫人等自然更愤怒于何亿那个讨债鬼居然敢抢她们心肝肉何键风头一事,与曾家老夫人萧氏说不上话的何大太太坐在席上真是恨不能拿眼神在下黑手扯后退的妯娌何二夫人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反倒是早就想好后路的何二夫人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很。
何老夫人倒不信老二媳妇有胆子跟自己对着干。
因为嫡姐萧氏不肯松口,何老夫人一面耐着性子旁敲侧击,一面就在心里琢磨一会儿如何教训老二媳妇的莽撞,还有如何要十六房那群混账好看。
想来想去,何老夫人心中愈发不快。
训斥老二媳妇容易,十六房的混账却是早就翅膀硬了,连她这个老夫人都轻易动不得他们。虽然大房占着做官的便宜,手中有权,可十六房要真是撂了挑子,官老爷却也是要吃喝花用的,总不能让孩子们为了银两坏了官声体面,真个难办。
一场席面愈吃愈没有滋味。等到最后众人准备离席换到里面吃茶时,何老夫人再收到曾家的小爷姑娘们同何亿那个杀千刀的相约,过几日要去马场跑马的消息时,险些顾不得萧氏还在旁边笑盈盈听着。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还有一更,亲爱的们明早起床看文真真是极好的=3 =





福娘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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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二哥儿上赶着开口问的何亿,再三说要去何家祖上传下来的马场过把瘾,何老夫人并何家几位老爷也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含笑赞曾家二郎果然有乃祖之风,不愧为将门虎子。
至于说是要同去的福娘姊妹,何家的老爷夫人们虽然觉得女孩儿家不该抛头露面,更不该如此粗野,但是顾忌着侯府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何老夫人面上带出了几分不悦。
嫡姐当年在西北喜爱舞枪弄棒也就算了,好歹那是边塞化外之地,民风粗鄙,从上到下没一个成体统的,没想到她都做了一家的老祖宗,教养起孙女还是这么不讲究。
京城是什么地方,天下首善之地。堂堂侯府千金被养成这样,也不知道平日里惹出了多少笑话,倒难为在京的几个族人竟然什么都没打听到,真是白瞎了那许多银米。
即使不方便现在就越过嫡姐萧氏教导福娘,何老夫人面上还是有意带出了几分。
萧氏心思比何老夫人通透的多,不说一眼看穿,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禁觉得好笑。
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何家愿意把好好的女孩儿都管成枯木是何家的家事,萧氏作为外人并不曾多说什么,自认也尽到了礼节,没想到何家人倒闲吃萝卜淡操心,管到曾家头上来了。
要是认真论起来,一豪门、一乡绅,两家不管怎么算,都轮不到何家人出来装大瓣儿蒜。
真真是蹬鼻子上脸,愈发不知道轻重了。
之前接到庶妹何老夫人书信时勾起的些许姊妹情份至此被折腾的也没剩下什么。接风宴刚刚吃完,萧氏就动起了尽快启程的心思。
哪怕是提前赶到运河渡口包个院子等着诚郡王府世子妃一行人,总好过应付何家这群脑子不清楚的糊涂虫,连跟他们讲道理都是白费口舌。
不晓得是萧氏的养气功夫太好,还是何家人太不会看人眼色,明眼人都能看出萧氏根本没有理睬何老夫人关于侯府姑娘们的暗示,显然是对何家的教养方式不以为然,何大太太还满心惦记着如何才能把这事儿扭过来。
何大太太心里可是把曾家大姑娘福娘当作了自己儿媳妇的,儿子就算拦不住,心里又岂能痛快?她这做娘的又如何能让人去马场?那里可都是男人,连粗使的杂役都有,妇道人家看一眼都该觉得脏。
可惜何大太太再着急也没有用。她无品级无诰命、又是个晚辈,连跟萧氏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同萧氏争论侯府贵女的教养了。
到了这一会儿,何大太太倒是收了对传闻中被婆母夺了管家权不得不闭门思过的曾家二夫人徐氏的鄙夷和幸灾乐祸,真心实意的盼着曾二夫人还好好的侍奉在萧氏左右。
若是曾二夫人来了,她好歹还能同曾二夫人说上几句,没准儿就能把事儿劝回来。
不得已,何大太太只好出了回下策,把因为在驿馆同朱家吵闹惊扰了贵客、而被何大老爷发话撵到下面收帐的心腹管事又叫了回来。
福娘她们相约去跑马的前一日,她们姊妹陪祖母萧氏去临淄城外的古刹上香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桩怪事。
古刹建于前朝兴旺之时,听说也是某个当时子孙繁茂的豪门花了大心思牵头修建的,如今世事变迁,倒也还是香火鼎盛,只可惜原本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大道在本朝立国之前就荒废了。
其实修缮道路的银米人工寺庙不是筹措不出,奈何历代住持都不允,宁可另外通一条仅可共两人并排而行的蜿蜒小路,开辟至今也有近百年的光阴。
福娘她们走的也正是这条路。
因着道路狭窄,萧氏便吩咐弃了自家的大轿子,改乘寺里提前备好的双人抬小轿,老少五人各乘一轿,在山风古木间一步一摇的也颇有几分野趣。
加上山东不比贵人众多的京师,萧氏身为一门双侯的曾氏老夫人领着孙女儿们出门已经足够让狐假虎威的何家人提前与寺里打招呼,叫他们将山围起来,这一日一个闲人也不放进去,偌大的山里只有她们几个,端的是静谧安宁。
秋日和煦使人醉。
山中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徐徐拂过,福娘一手支着下巴任由鬓边额上的碎发一下下轻轻挠过脸颊,如果不是走在轿边的小沙弥一直童声稚语的说些风景典故、名人轶事,逗得福娘时不时发笑,保不齐她就真的入了梦乡。
福娘正自感叹僧侣们果然会挑地方,古刹无一不在山清水秀之地,就觉得轿子突然一斜,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趴去。
她匆忙中想要稳住身型,怎奈前面的轿夫已经趔趄着摔倒在地,后头的独木难支,整个轿子突然就砸到了地上,这种小轿子里又没有什么能抓靠之处,她不过是略作挣扎,就紧跟着滚出了轿子。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先走过去的萧氏听见巨响遣人回来问的时候,福娘已经皱着眉坐了起来,整个人都摔的有些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跟在她旁边的小沙弥都吓傻了,站在那儿半天连半个字儿也没说出来。
二哥儿是第一个赶到的,他一听见动静不对就跳下轿子大步跑了回来,连离的更近些的二姑娘曾芷和三姑娘曾兰动作都没有他快。
他只当是有哪个不堪用的奴婢惹了祸,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向来喜爱的堂妹福娘被轿夫摔了出来,气地一脚就把跪在地上打哆嗦的轿夫踹了个跟头。
好在二哥儿还有点分寸,不曾把人往悬崖边上踢,不然今儿的事情就真的不能善了了。
干脆利落的踹完了人,二哥儿一眼都没瞧跑过来谢罪的何家管事,直接跪在福娘身边查看她的伤势,主要是看她伤没伤到筋骨。
山路陡峭,万一真伤了筋骨就是大事。别看这会儿出来带的奴婢下人不少,还真未必能及得上二哥儿这个正经在军营里学过的,是以福娘的嬷嬷丫头们气喘吁吁的从后头赶上来后也没拦着,连萧氏过来后也是任由二哥儿为福娘看伤。
至于何家管事再三推荐的什么懂医术的下人,萧氏连个正眼儿都没给,只管沉声吩咐人去后头叫她们家自个儿带来的护卫。
萧氏就纳闷儿了。这条道多少人来来往往,她和二哥儿的轿子过去都没事儿,怎么偏偏到了福娘这儿就出了石板剥落致使轿夫滑倒的险情。
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是巧合,怎地何家的下人这般与众不同,抬轿子摔倒了还知道自己滚到一旁。统共就那么一点子时间,不是别家的轿夫太蠢,就是何家的太机灵了。
看看百般爱护的孙女这会儿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脸上手上还嗑出了好几块淤痕,萧氏不免后悔自己为了一时面子情却不过去,用何家下人抬轿子。
好在福娘真的印证了她自己的名字,幸运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二哥儿看过后通医理的刘嬷嬷瞧了瞧,也说面上的几块青淤用她们带来的药膏外敷便可,夜里就能消下去。
这还是已经赶回西北的三老爷曾磊的功劳,玩笑间教导了福娘点护身的功夫,福娘又有点前世积累的常识,才在落地时及时控制住着力点,护住了头脸和身上要紧的部位,将一瞬间的冲力分散开,才能平安无事。
直到确认福娘确实无事,终于舒了一口气的萧氏才冷冷的回绝了何家管事想护送她们回去的好意,让护卫出钱买下了寺里的小轿后便领着孙子孙女们走了,再不肯用何家的人。
众人都明白萧氏的意思,即使因为人手不够,姑娘们的教养嬷嬷也只能跟在小主子们的轿子旁边步行都毫无怨言,一路尽快赶回了城内。
结果在城门处,打头的曾磊亲卫就一眼认出了打过几回照面的何家管家,转身就报给了萧氏知道。
一听何家奴仆身边跟了辆姑娘们出门常坐的青轴车,萧氏怒极反笑,掀帘子冷冷盯了眼亲卫指认的方向就吩咐护卫们去驿馆安顿。
何家管家正无聊的跟些个闲汉耍他何家的威风,没想到手下人冷不丁的跑过来说什么曾家已经到了,管家还说人混说,哪里能有这么快。结果他自己抬眼一瞧,也不由傻了。
等他回过神想要黏上去,曾家的护卫又不是吃素的,岂能容他放肆,他竟是连个正经主子的面儿都没见上。
人都走得远了,何家管家张口结舌的愣了半晌,只觉后背都叫汗打透了。
大太太连曾大姑娘养伤的院子都备好了,就在正院后头,府里顶顶好的地方,他却连人都没接到,这回去还能有好果子吃?
白忙活半天,这下别说好处,不受罚就是好的,真是徒惹一身腥。
一辈子说一不二的何老夫人原本对大儿媳妇的这个主意就是装聋作哑,打得成了就吃好处、不成就把儿媳敲打一番上门赔罪的主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没想到萧氏竟然是说翻脸便翻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某草扔了一个深水鱼雷
小难看扔了一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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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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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事情被曾家瞧破,何老夫人便装起了一无所知,派人把个还在盘算着如何对伤中的准儿媳妇嘘寒问暖的何大太太叫过来,带着一脸被不孝子孙蒙蔽的气怒当着一屋子媳妇奴婢的面儿把何大太太骂了个狗血淋头,扬言若非看在健儿的面上定要休了这个毒妇。
她正骂的起劲,就听丫头战战兢兢的通传,说是姜得胜姜大人到了,求见老夫人。
不论是拐杖杵的震天响的何老夫人、跪在地上垂着头掩面不语的何大太太、还是各怀心思的其余几房主子不由都是一怔。
姜家往上数八辈子都是不值一提的末等人家,也就出了一个得曾三老爷提携的姜得胜,何老夫人此前一向是拿姜得胜当曾侯府上的护卫一般看,并没拿他当什么要紧人物。
姜得胜也一直没登过何家的门,在临淄城外就与曾家的车队分道扬镳,带着自己的亲卫去寻临淄守备去了。
这会儿何家刚刚出了事儿,一直不露面的姜得胜就上门指名要见何老夫人,让人心里不能不犯几句嘀咕。
心里再如何想,人却是不能不见的。
不管姜得胜发际前是什么人,曾侯爷是不是把他当家丁护院,只凭他如今手握山东一地兵权,只要他肯来,何家就要把人奉为上宾。
何老夫人稳了稳神,开口让何大太太先回她自己院子闭门思过,又让其余几个媳妇也退下,才吩咐丫头请人进来,顺路再去把何大老爷叫来陪客。
口中再如何重文,何老夫人却是一生都自傲于她肃国公府姑娘的出身。一想到自己堂堂国公后人心烦意乱间竟然还要勉强见个四品武官,何老夫人就觉得有些跌份儿,心中格外不喜。
没想到见面之后姜得胜的架子比她的还大些。
倒不是姜得胜失礼,而是他真的用对待一地士绅家年长之人的态度来对待何老夫人,只一个照面就活似迎面扇了习惯被人高看一等的何老夫人一巴掌,令刚刚毫无顾忌的打儿媳脸面的何老夫人也体会了一回面上发烧的滋味。
姜得胜却似乎对何老夫人母子的不满毫无察觉,他只是淡淡瞥了眼神情忿然的何大老爷,大马金刀的坐着提起了来意。
“鄙人来此乃是受曾老夫人所托。”姜得胜话音微顿,面上倒看不出喜怒:“曾大姑娘有伤,曾老夫人不愿再麻烦主人家,托我来传个话儿,顺便带曾家还在贵府叨扰的奴婢们回去。”
说白了,萧氏现在压根儿不想看见何老夫人,这才请姜得胜代为出面。
何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她与嫡姐好歹是同父姊妹,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没了脸面,嫡姐脸上就好看了?
如今嫡姐把他们家当下人使唤的人派来何家耍威风,摁着何家低头,当真一点情份都不念了不成?
有心骂一句欺人太甚,何老夫人嘴唇翕动半晌却连一个音儿都没说出口。
倘若把旧年闺中的微薄情份都抛开,嫡姐是侯府老夫人,听说那样厉害有本事的庶子都叫嫡姐捏在了手心儿里随意搓圆揉扁,自己只是一地豪强之妻之母。
哪怕再不想承认,何老夫人心里也明白,若是嫡姐真要欺到她头上,她也只有生受着。
不然她又何必费尽心机想要为长孙求娶嫡姐的孙女?
何老夫人不说话,姜得胜却不愿陪她干巴巴坐着,一双虎目直接看向了历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何大老爷,只一眼就让何大老爷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就想应承,还是想起了堂上老母几十年如一日的脾性才生生忍下了。
依着何大老爷的本心,姜大人要领曾家的仆人就让他带走,横竖本来也不是何家的人。
与母亲妻子不同,何大老爷在外做官时是吃过亏的,晓得何家的面子在外不是那么好使,更明白县官不如现管。
眼瞅着合家都要在姓姜的手底下过活,让他一丈又何妨?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何老夫人又没瞎,当然也看见了何大老爷那没出息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叫个不孝子刮干净了。
强忍下心头那股恶气,何老夫人最终还是扯出了点儿笑影子,命身边的嬷嬷去请曾家还留在家里的奴婢们出来,随姜得胜走。
即便十分想叫曾家的主子自己来领人,何老夫人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的。眼下自家已经把人给得罪了,两家之间也就剩下了半张面皮,扣着奴婢细软除了把脸撕破真是半分用处也没有,还平添个姓姜的这等兵痞仇人。
姜得胜将樱桃等人送回时,福娘兄妹四人正窝在驿馆的通炕上听二姑娘曾芷身边的廖嬷嬷讲些此地风土。
这还是二哥儿四处乱跑引出来的。
二哥儿是个爆炭脾气,平时也是一撩就着,这回受伤的还是同他顶顶要好的福娘,入城的时候能强忍着没直接跑到何家闹事还是担心福娘伤势的缘故。
等他们到了驿馆,找来正经大夫确认了福娘确实无事,二哥儿觑着空就想溜出去找何家的晦气,还是萧氏一眼瞧见把他拦下了,吩咐护卫们把好门,谁也不许放二哥儿出去。
护卫们齐声应了不算,还未雨绸缪的分出两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二哥儿,唯恐这位小爷另辟蹊径翻墙钻洞。
不得不说三老爷曾磊练出来的兵就是清楚二哥儿的脾性,将他的心思看得极准。
二哥儿原本听他祖母说关门还不觉得什么,横竖他有的是法子,结果两个武艺出众的护卫一跟,他也就蔫儿了。
好在他是个明白事理的,晓得大家都是为了他好,并没有再闹,只是憋着气满驿馆的溜达,驿丞特意备下的酒席也不肯好好吃。
三走两走,二哥儿就误进了驿馆的厨房。
二哥儿先是被厨房里的烟火味儿熏的皱眉,紧接着就被几个穿着细棉布衣裙、头上也有几样首饰的妇人惊了一下。
那几个装扮明显与厨娘们不同的妇人却比二哥儿还要惊惶,一个个放下手上的东西就急忙拿袖子遮面避到了里间,显然很是忌讳与外男相见。
二哥儿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猜着自己恐怕是给人家女眷惹了麻烦,一面跑去找祖母萧氏想办法,一面还多了个心眼儿,留了个护卫在厨房墙外,免得真正害了人家。
他一路行来,跟着几个堂妹听了不少乡下的古怪习俗,对女子约束之严时常令他瞠目结舌。那些为着些微末小事就要人性命的是传言也罢、真事也好,都不能不防。
风风火火赶到了上房,恰好驿丞的老母亲刚刚给萧氏问过好,正由孙女扶着颤颤巍巍向外走,两边便走了个对脸。驿丞之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头低的都要埋到衣领里去,驿丞之母看向二哥儿的眼神也透着几分惊愕憎恶。
二哥儿却没空理会她们,匆匆一礼之后便冲进去与萧氏说了方才之事,忐忑难安的生怕自己害了人。
萧氏听得直皱眉,半晌方点了点头,说是此事她会处置,保管让那几个女眷平平安安的,二哥儿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难得乖巧的让吴嬷嬷送去跟福娘等一处坐着闲话。
正巧廖嬷嬷等人都在陪着姑娘们,也就借着二哥儿的经历说起了此地习气。
“哥儿瞧见的该是驿丞家娘子和兄弟媳妇。这儿的习俗,一旦有客,家中媳妇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廖嬷嬷卖了个关子,果然一句话就让姑娘哥儿惊的险些瞪掉了眼珠子,她才浅笑着继续说道:“会如此苛刻的多半都是些中下等人家,吃不上饭穷讲究。如驿丞家这样,小富有余、却也没有什么家业,又好个面子、想让人夸一句知礼偏偏又不懂何为礼的,也多半继续循发家前的旧例,瞎讲究。哥儿且放心,无事的。”
这才会出了驿丞与其老母请他们吃席,二哥儿却能在厨房撞见驿丞娘子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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