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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盼盈盈
这下子老虔婆还没死,下头世子位又让老虔婆的亲孙子占住了,别说把住家产、收拾不听话的刁奴,连已经投靠过来的下人都有些开始人心浮动、不听使唤了,郭氏心中的忿懑真是无处宣泄。
先前郭氏还被人说动,花心思走沈贤妃的路子,想要早早投到大皇子那边儿。
那可是陛下的长子,无嫡立长本来就是礼法。等着他日大皇子得登大宝,自家好歹也是有功之臣,说不定箫慎那丧门星的位子还要让给自家骨血。
郭氏也晓得这个念头多少有点儿异想天开,可是如果一切都遵循礼法,她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微末小官太太,连个诰命都挣不上,成日里为些蝇头小利争来斗去,儿女们也活得还不如国公府里的体面下人。
先帝既然能给他们一家一场泼天富贵,那郭氏怎么也要让子子孙孙都沾上这份福气。陛下不肯给,还不让她指望新帝?
老虔婆能做到的事儿,郭氏自认也能。
却没想到大皇子和沈贤妃如此的不争气。亏她还以为沈贤妃是个有手腕有本事的,到头来却是中看不中用。
不管国公府老夫人如何看不上郭氏,京城里的贵妇人又有多少不屑与郭氏来往,郭氏有一点却是拿的很稳,那就是绝对不会帮输家。随便沈家那边儿的人说的舌灿莲花,郭氏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的。
大皇子听说文武都是稀松平常的很,箫慎那个丧门星有意放水还偶尔能赢了他,如今大皇子母子既失了帝宠又没了特别的身份,别说皇后娘娘和嫡出的八皇子,就是寻常皇子都比大皇子强。谁再上沈家的船谁就是傻子。
郭氏当然不是傻子,拿出乡下妇人的彪悍来三下五除二就跟沈家断了来往,干脆利落的让肃国公老夫人听了都颔首不语。
只是同沈家那边不来往了,郭氏也就没了旁的法子给宝贝儿子添助力。陈国丈一家子都十分低调不说,郭氏也怕陈皇后心里天然偏向嫡支血脉,也只好强忍着。
然而郭氏再能忍,只要一想到独生宝贝儿子那个御赐的糟心名字,也忍不住心头火起,看刚刚出了大错丢了官职只能回家赋闲的丈夫箫显也就愈发不顺眼。
杂七杂八的抱怨完箫显,郭氏又在屋里把靖平侯曾珉、镇威侯曾磊两兄弟也骂了一顿,慌得几个心腹拼了命的劝郭氏也不管。
曾家兄弟不愧是老虔婆的姻亲,下手何其黑?他们国公爷不过就是一时疏忽,他们一个在西北不依不饶,一个在京城还写本上奏,偏偏神明不开眼,让他们加官晋爵。
中宫栖梧殿内,正在坐月子的陈皇后一边蹙眉小口咽着进补的药膳,一边与心腹嬷嬷们也说起了曾家人。
“我这些日子短了精神,隐约听着陛下封了靖平侯做鸿胪寺主簿?这下两位曾侯倒真是打虎亲兄弟了,到时候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为陛下彻底平了蛮祸才好。”
鸿胪寺掌河西蛮部贡奉之事,等老三曾磊把蛮人部族打破了胆子,老二曾珉正好经手贡品,故而陈皇后谈笑间有此一说。
下人自然要赞陈皇后与乾元帝夫妻同心,赞陈皇后贤良明理。只是两位嬷嬷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却是谁也猜不透陈皇后提起曾家的意思,除了几句空话外也不敢多说,都屏息等陈皇后自己示下。
果然陈皇后又神色淡然的吃了几匙,便唇角一勾,提了正事儿。
“自从玺儿降生,我每每瞧着他那张小脸就免不了自责,怎的就没给他再生个兄弟。倒不是我不喜其他皇儿,奈何他们的年岁都与玺儿差的太远,将来如何能一处玩耍?看看曾家两位侯爷何等友爱和睦,我的玺儿偏没有这样福气。”
陈皇后这话自然无人敢接,她本也没想听下人们回话,仔细拭净了唇角后便含笑继续说道:“好在宫里又快有好消息了。我只盼着王妹妹那一胎也是个皇子,到时候他与玺儿也能结伴长大,一道聆听他们父亲的教诲。”
陈皇后这一段话生生把她的两个心腹都说蒙了。
当日陈皇后正在栖梧殿里养胎,骤然听来请安的沈贤妃幸灾乐祸的提起乾元帝酒后幸的宫女有了身孕的消息之后虽然当场无事,端庄大度一如既往,做主赐了不少东西、还给王姓宫女指了个上佳的宫室居住,她们这些心腹却是知道陈皇后在四下无人时可是结结实实腹痛了一阵,偷偷吃过安胎药的。
后来小皇子生的日子好,恰巧是九月初九,众人都说九是数之极,陈皇后心中欢喜之余,也曾难辨喜怒的提起过王姓宫女腹中若是个皇子,便是九皇子,让可着劲儿夸小皇子的国舅夫人险些憋青了脸。
今日陈皇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着实让人不敢接口。
幸而她们两个也无须字斟句酌的想了。
陈皇后话音将落,一身天青色万福纹袍服外罩朱色锦缎斗篷的乾元帝就大步走了进来,后头跪了一院子的宫女内侍,只有李明典这个大总管还弓着腰亦步亦趋的跟着。
乾元帝显然已经在外头听到了陈皇后的话。他几步走到发妻面前,止住了想要起身行礼的陈皇后。
“都说了不必多礼,难道我的话在这栖梧殿不好使不成?”
他佯装发怒,陈皇后立刻柔顺的垂首,两边侍立的嬷嬷早在乾元帝进来的一瞬间就扑通跪倒,这会儿头都不敢抬。
根本没有把两个奴才看在眼里,乾元帝只是坐在陈皇后榻边仔细端详着这个相伴自己近二十载的女人。从青春俏丽、清可见底到雍容端庄、不怒而威,许多事情早已是彼此心知肚明。
半晌,乾元帝突然开口,神色温和亲近。
“王氏小户出身,如何能教导皇子皇女?等到孩子出世,不论男女都抱到你这里来,到时候也好与玺儿做个伴儿。你是朕的发妻,也只好劳累些,多为朕分忧。”
说着,乾元帝还拍了拍陈皇后的手,端的是相敬如宾。
自从乾元帝进门,陈皇后面上始终带着一种合乎身份的浅笑,这会儿心愿得偿也不见多少喜色,仿佛她并不曾含糊提起想抱养他人之子的念头一般。
只不过是乾元帝有命,她从命而已。
“好了,皇后好好将养身子,王氏的位分便由皇后来定,不必太过抬举她。此外朕听品贤说他们两家又要派人南下,皇后若有赏赐便让人交给李明典,朕这儿也备了些赏赐要一同送去。”
重阳节晋上的东西一到,乾元帝就挑了些上等的指名留给曾家老夫人萧氏并曾家大姑娘福娘,这事儿陈皇后也有所耳闻,当即含笑应下,心中暗暗盘算,打算将给母亲陈老夫人准备的赏赐先挪些出来。
中宫产子、大赦天下,这两桩事儿估计能让举国上下一直议论到年后去,连暂居渡口的曾家人也不免茶余饭后说上几句,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些话。不但二哥儿不爱听,福娘也觉得耳朵生茧。
这一日恰巧天难得放晴,祖母萧氏松了口,福娘便与二哥儿一同到了离他们租赁的院子不远处的溪流旁散心,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堂兄妹一同捡石子儿打水漂。
高高壮壮的黑脸小子也就罢了,福娘那样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也蹙着眉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学男孩儿玩耍,难免就引得旁人窃笑。
福娘正鼓足了劲儿要把二哥儿比下去,就听得路上响起了阵阵车马辚辚之声,打马走在最前头的护卫一瞧见他们就扬声问道:“前面可是曾侯家人?在下乃诚郡王府亲卫,护送世子妃并大爷朱勉而来。”
二哥儿的脸瞬间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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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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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诚郡王府朱家世子妃并世子长子到了,众人不免有些讶然。按照前日的回话,朱家人总还有四五日的功夫才能到,没想到来的这样早。
既然郡王府是由下人出声问话,福娘她们这边儿自然也是由下人出言相答。
二哥儿冲他身边跟着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便麻利的越前几步,朗声应道:“正是,我是侯府三房下人,伺候姑娘哥儿在此赏景的。”
他这不伦不类的话一出口,一直黑着脸的二哥儿也不禁唇角一翘。
两边主子都在,小厮的话细究起来很是不像,哪里有人是这样与人招呼的?但是郡王府的什么亲卫架子端的那样高,一副仿佛并不怎么将曾家放在眼里的模样,正该吃两句排揎。
姜得胜临走前帮忙赁的这座院落位置也算是僻静,加上曾家人出入都有护卫相随、当地官员家眷也三不五时派人过来请安,平头百姓便纷纷避了开去,附近三两日都未必有个闲人经过。
二哥儿与福娘身上又都是穿着侯府绣房精心做的衣裳,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俩十有八九是曾家的小主子,这护卫却直挺挺坐在马上与他们说话,甚至在提及他自家小主子时言辞上也不见多少恭敬,这哪里还像是护送主子出行,分明是出来结仇外加丢人现眼的。
二哥儿年长且是男丁,他做了主的事儿福娘便不会插手。
眼神平静的扫过似乎有几分难堪的朱家护卫,福娘一面慢吞吞将特意挽起来系紧的袖子解开,一面示意大丫头杨桃回去给家里报信。
等杨桃微微屈身后脚步轻盈的走了,福娘方气定神闲的理了理衣裳,抬步走到了二哥儿身侧,疑惑的瞧了他一眼。
朱家是怎么回事儿福娘并不关心。
不论是郡王府当家人真个儿眼神不好挑了这么个没长脑子的浑人带出门,还是这护卫受了什么人的示意故意给朱家世子妃母子添乱,只要两家当家人不想坏了几辈子的交情,一会儿自然会把这点子不值一提的小事儿轻轻揭过。
至于会不会存在那位素未谋面的世子妃想要压曾家个没脸的可能性,福娘暂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两边儿只是面子情,祖母萧氏根本不会特意等着朱家母子一同南下,朱家世子妃也不至于特特早启程半个月,就为了结伴而行。
她在意的是堂兄二哥儿奇怪的态度。
朱家的护卫不对劲儿是一定的,但是二哥儿一向心大,连自己身边的奴才有点子什么都不走心,直接交给母亲三夫人蔡氏或者祖母萧氏就算完事儿,怎么今儿倒对别人家的下人蹙眉瞪眼的,一脸的苦大仇深。
莫非在家里不知道的时候,二哥儿还跟朱家大爷有了什么过节不成?都是十几岁的小爷,在外头有了点不痛快不愿告诉家里也是常态,说不定还能打出一份交情来。
就怕自家这位祖宗路上对人下黑手。两边长辈都在,到时候一个兜不住,祖母还要对他略施惩诫以显公正,真是想想就觉得头痛。
福娘的眼神如此直白,二哥儿瞬间就懂了,然后就忍不住愤愤瞪了堂妹一眼。
臭丫头将人也瞧的忒扁,难不成自己除了与人结怨就再没有旁的本事了?再说朱家人一个个连门都不出,满京城都没多少人见过他们,自己就算想跟那朱家小子有什么也得能见着人啊。
“一个个都是爷,就咱们家还哥儿哥儿的,丢人!”
二哥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趁着小厮伶牙俐齿跟人打招呼的功夫稍稍侧脸,从牙缝里憋出这么一句,气地似乎额上的青筋都跳了一下。
他早就想说了,何家那个杂碎算个屁,人前人后说起来都是何大爷,没得让人憋屈,这会儿又来个朱大爷。合着天底下人人都是爷,就他是个哥儿。
虽然外人称呼他也是曾二爷,可是自家人一句“我家二哥儿”出来,他的气势立马矮了一截,长此以往还怎么混?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厮见!
福娘不禁挑眉,旁边离得近的几个丫头小子脸上也都不约而同的带出了点笑影子,不得不匆忙低头,免得让铁青着脸的二哥儿瞧见。
二哥儿嘴里又嘟囔了几句什么,福娘还没来得及问,朱家那边终于出来了个能主事儿的。
一个头带麒麟攒珠冠、身着湘色百花袍、腰跨雪色西域马的少年郎由七八个家丁打扮的健仆簇拥着越众而出,到了队列最前面便踏在下人肩膀上飞身下马,身姿倒称得上飘逸舒展。
他走到并肩而立的二哥儿和福娘身前,一张桃花面始终微微带笑,语气中也带着十足亲近:“二位便是曾家的二表弟和表妹了吧?不知表妹行几?我痴长几岁,单名一个勉字,表弟表妹唤我一声阿勉便可。”
说着,朱勉先行抱拳,与二哥儿和福娘行了个平辈儿礼。
从清远侯老夫人朱氏那儿算起,福娘是朱氏外孙女、朱勉是朱氏的娘家侄孙;从二夫人徐氏那儿算起,朱家七房嫡女嫁了徐氏娘家兄长,朱勉的堂姑是二姑娘曾芷三姑娘曾兰的大舅母,两家怎么算都连着亲,称一声表亲并没有错。
朱勉虽然并没有提起下人们的少许口角,但他的态度拿捏的还算好,倒是令二哥儿面上好看了些,也客气的还礼:“弟弟见过勉表哥,这位是我家大妹妹”。
花花轿子人抬人,二哥儿心里再如何不想平白多个哥哥,年纪摆在这里,总不能失了礼数。
福娘也跟着二哥儿大方回礼。
这朱勉的为人尚不知如何,但看着总比何家那位大表哥强上许多。
朱勉的容貌应当是随其母多些,生的十分秀气,身材也欣长挺拔,眉宇间神情却透着坚毅,一下子就把面相上的几分阴柔扭成了男儿的健朗刚强,绝非何健那等脂粉堆里长起来的目中无人之辈。
二哥儿福娘他们打量朱勉的同时,朱勉又何尝不是借着行礼的机会打量曾家兄妹。
他的视线在只配了块桂花白玉佩、衣饰朴实无华的福娘身上略微多停了一息的功夫就转了开去,笑着又一拱手:“我是替母亲来请二表弟和大表妹过去的。从这儿到府上租赁的院子还有几步路,若是表弟表妹不嫌弃,咱们一同到车上吃茶说话可好?”
说话间,郡王府前头开道的亲卫们纷纷避开,世子妃规制的马车已经到了眼前。车夫躬身退下后,一个眉眼间透着十足灵气的婢女便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的打起了车帘。
“让你去请你弟弟妹妹们,你倒让我好等。”
染着丹蔻的玉色手掌轻轻搭在车棱上,一个墨发高髻、只以金菊点缀鬓间,容貌与朱勉有七分相似的美妇人倾身走出,笑盈盈望向二哥儿和福娘二人,慈爱的对他们招了招手:“好孩子,不比理会我家那个呆小子,快过来让我瞧瞧。”
知道这就是诚郡王府那位深居简出的世子妃,二哥儿和福娘连忙紧走几步上前郑重行礼,却不忙着论亲戚辈份,只以夫人称之。
若是一会儿回去之后祖母有命,他们再改口也来得及。
朱夫人面上笑意更深,拉着二人连赞了几声好,又嗔怪的推了旁边微笑陪着的朱勉一把。
“还呆在这儿做什么?我要与你弟弟妹妹们说话,还不快去牵了你的马来,在外头好生护卫着,亏他们还叫你一声表哥,忒不会爱护弟妹。”
那份亲近让福娘和二哥儿不由对着眨了下眼,才乖巧的跟着上了朱夫人的车。
朱夫人领着人在车里坐定了,朱家的车队才又重新开动。朱勉自己驭着神驹跟在车旁,他的贴身心腹小厮却冷着脸叫住了刚才最先开口的护卫。
小厮皮笑肉不笑的瞧了瞧眼睛还长在头顶的护卫:“不是弟弟不仁义,哥哥闯下这样的大祸,险些把几辈子的老亲都得罪了,还不快请?一会儿让主子们看见了,又该不痛快。”
脑子里都是粪水的废物,真当王妃世子妃怕了谁不成?带出来得罪了人,免了他的差事都是主子们仁慈,就是老王妃都说不出半个不字,还当自己有什么硬仗腰子,收拾他都嫌麻烦。
那护卫面上一僵,虽然还有些不情愿,却也从旁人的态度中明白是自己闯了祸,只得勒紧缰绳去了队伍后头,心里难免失了笃定,慢慢有些不安起来。
车队又慢慢行了片刻,得到消息的萧氏便让吴嬷嬷陪着留在家中描花样子的二姑娘曾芷并三姑娘曾兰迎到了大门口。
吴嬷嬷微微躬身立在两位姑娘身后,抬眼看见朱家已经收了刚刚在溪流边遇见大姑娘他们之时打着的全副郡王府世子妃仪仗,面上一缓,对着丫头们中间的一个小丫头子点了点头,那小丫头便隐在人群中一溜烟退了回去,飞奔进去报信。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生病了,很早就趴倒,只好今天加更[蹲地抱头]




福娘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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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见曾家二房的两位姑娘也迎了出来,跟在车旁的婆子忙禀报给朱夫人知晓,正双双形容乖巧的同朱夫人说话的二哥儿与福娘忙起身告辞。妹妹们都站在外头,他们两个做兄姐的又岂能还在车内安坐。
朱夫人笑着又赞了几句果然家风正派、友爱和睦,便吩咐儿子朱勉送他们过去。
朱勉依言下马,虚扶了跟在二哥儿身后的福娘一把后又微笑着请二人先行,行止间确有几分兄长风范。
二哥儿并福娘自然要谦让一番。论年岁他们为幼,论宾主他们为主,怎么也没有让朱勉走在后头的道理。
两边推让片刻,还是二哥儿干脆利落的丢了那套君子之风,手上暗暗用力攥住了朱勉的手臂让他不能轻易挣脱,这才客客气气的邀他把臂携行,面上倒是把先生们教的那一套拿捏的十足。
朱勉自七八岁上就心慕名士风流,一举手一抬足都要讲究个风度仪态,被个初见面的小子握住手臂强行拉着前行固然可恼,奈何大庭广众之下大力拉扯似乎也有损风仪。
他心内挣扎须臾,最终还是怕伤了体面,不得不强笑着随二哥儿走了。
世子妃朱夫人在马车内将这一幕看的分明,不由掩口一笑,吩咐看过来的大丫头不必着急,照常过去便是。
她就朱勉这么一个独生儿子,一生的指望倚杖都在他身上,对他的一切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知之甚深。
朱勉虽然好个飘逸儒雅,却也同其他崇尚英雄的少年儿郎没什么区别,从小也是骑马射箭苦练武艺,哪里就真的拧不过曾家那个二哥儿?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如此也好,就当教他一个乖。有道是一样米养百样人,曾家二哥儿还是个好的,并无什么恶意,要是她这个傻儿子以后还处处受脸面掣肘,且有吃不完的暗亏等着。
朱夫人不管,郡王府的下人们也就权当自己根本没瞧出小主子面上的那一丝不情愿,恭恭敬敬屏息看着他们大爷被曾家二哥儿笑呵呵的拉到了门前,与侯府二房的两位姑娘见礼。
二姑娘曾芷早就听祖母萧氏和教养嬷嬷们说过,诚郡王府世子的长子会陪世子妃一同南下为他外祖母祝寿,也听过一耳朵两家之间的姻亲关系,此刻见朱勉言谈举止自有章法,也就不像当日初见何健那般态度轻鄙,而是按着教养嬷嬷的指点落落大方的还了礼,随堂姐福娘般客客气气的唤了一声表哥。
按理说二房与郡王府是两重亲戚,比大房三房都该更亲密些,曾芷的态度却绝称不上热络。
他们从曾芷曾兰的母亲二夫人徐氏那儿算起确实多了徐家大舅母徐朱氏这层关系不假,可曾芷一则觉得母舅家所作所为令人尴尬,一则也觉得舅母徐朱氏与今日来的世子妃母子并非一家人,反倒生出了几分与朱家人敬而远之的心思。
自从母亲徐氏被祖母萧氏禁足,自己身边多了两个教养嬷嬷又清理了一大批人开始,总是摆出姿态不甚合作的曾芷其实也日渐将嬷嬷们的话放在了心底。
有些是嬷嬷们乐见其成的,比如让她明白舅家行事如何可鄙,有些却是令人始料不及,曾芷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比如亲疏之分。
即便老夫人萧氏从来没有提过,曾芷的教养嬷嬷廖嬷嬷她们忖度其意,总想诱使曾芷把过去种种都揭过去,真心实意将大姑娘当做一家人般亲热和睦,却不知道她们做的越多,曾芷越是模模糊糊觉得自己与堂姐福娘之间的关系同她与妹妹曾兰之间的不一样。
虽然年纪尚小,想不明白一件事儿旁人越费心强调越说明不是真的这个粗浅的道理,曾芷只是朦胧的觉着所有人仿佛都不错眼的盯着她们,唯恐她与大姐姐不和睦,却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还在生妹妹的气,即使她和妹妹也狠闹过几场。
嬷嬷们说过,她与妹妹之间有血脉天性,自然不会有隔夜仇,可她们又怕自己与大姐姐有了“隔夜仇”,那她与大姐姐还真的是自家人吗?
曾芷一路行来,也日渐明白福娘对她们并无恶意,甚至还十分和善,如此都还能分出亲疏,诚郡王府长房的世子妃母子又怎么能和大舅母出身的七房亲密无间?
不愿意上赶着与人套近乎,曾芷干脆就做沉默寡言状。
年幼的曾兰却觉得这位朱家的勉表哥长的十分面善,不像自家两个哥哥要么板着脸让人瞧着都害怕、要么天天使坏捉弄人,也不像陶家哥哥好看的让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儿,生怕惊到了他。
曾兰眨了眨眼睛,按规矩见过礼后到底忍不住又偷偷多瞄了朱勉一眼,却恰好撞上朱勉垂首,两人的视线又对到了一处,不禁都是一怔。
朱勉是母亲朱夫人的独子,平时与几个庶出妹妹也并不如何亲近,此刻不知为何竟觉得只到他腰间的曾兰忽闪着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模样十分可爱,便抬起手揉了揉曾兰的小脑袋,被幼童细细软软的头发呵得手心微痒。
唇边的笑意更深,朱勉想了想从荷包中倒出了一个木雕的哨子,送给了初次见面的粉嫩团子:“拿去玩吧,小心别直接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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