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他自己如今倒不敢喝醉了,当然那样的场合也喝不醉,那些个官儿虚情假意文绉绉的客套恭维话,总让他觉得里边藏着利刃刀光,让他觉得喉咙发紧,嘴唇发干。想起大漠时,酒到杯干,醉卧黄沙,没有这么多恭维话,可是每句话背后都是真心,没有这么贵重的梨花春,可是烧刀子喝下去也是说不出的快活。如今金堂玉马登高地,却是满目无一真心人。想到这里,风里刀不由叹了口气,透着茜纱的轿帘,看着外边的萧萧秋景,更增愁思。
忽然间轿子猛的一震,前边压轿的护卫喝骂起来“不要命了,知道这是谁的轿子你也敢拦?”
只听得一个青年清亮的嗓音朗声道“小民有滔天的冤屈,求厂公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风里刀乐了,以前他在戏文里看多了包青天之类的正义好官出游,有老百姓拦轿喊冤,一定是状告当朝的大官,不是太师就是国丈,有时兴许是驸马爷。然后青天们就开堂审案,为老百姓主持公道,把国丈驸马爷逮住一刀咔嚓了,大快人心。风里刀当官之初,也希望有两个老百姓拦轿告状,让他也有个机会过一下包青天的瘾,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身为“西厂阉党”名声实在太坏,京城的百姓上至官员商贾下至贩夫走卒,看见厂卫出巡,有多远躲多远,实在让他遗憾了一阵。
没想到,这个戏码今天终于轮到他厂公大人了!
一只带着白玉扳指修长俊秀的手伸出去,挑开了轿帘,轿内人冷冷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跪在地上的青年抬起头来,单眉细眼,貌白神清“小人王安佐”
轿内那人又道“你要告谁呢?”
青年还略带稚气的眉宇间藏着愤怒:“小人要告东厂厂公曹云钦,贪图我家异宝,将我父王乾无辜打死”
轿内人声音清冷“要告状,就该找顺天府府尹”
青年更增愤怒:“小人前日去告状,那顺天府府尹畏惧东厂和曹云钦的权势,不但不接状纸,还说我父是匪人,把小人打了二十板子赶了出来。”
轿内那人笑道:“所以你来找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年沉声道:“您是西厂厂公,雨化田大人,小民知道,满朝官员都惧怕东厂,若要还我父公道,天下唯大人一人而已”
轿内那人沉吟了片刻“有意思”对轿旁的内侍主管薛义吩咐道“带他回灵济宫”
风里刀坐在轿子里,喜翻了心了,所喜之初,其一是终于可以过青天大老爷主持正义的戏瘾,其二是这小子是冲着曹云钦来的。这个曹云钦自上任以来,处处与他不对,梁子是越结越深,若能寻个他个错处,在万岁爷面前参他一本,也是好的。
带回灵济宫一问,原来这青年王安佐是京城富豪王乾的独子,王乾月前万金求得了一只三眼金猫,此猫黄金打造,栩栩如生,头上镶嵌了红蓝绿三颗宝石。若只是这样,不过是寻常珍宝,但此物还有件稀奇之处,若明日艳阳高照,则猫头正中红色宝石熠熠放光,而两旁蓝绿宝石暗淡,若落雨,则蓝色闪耀,若起风,则绿色耀目。因此异宝能预测天时,王富翁得了之后是爱逾性命,连吃饭睡觉也不离身,未几日,王家突然来了几个东厂的番子,口口声声要王乾献宝。王乾自然是不肯,被番子如同抓鸡一般逮进了东厂,不由分说一顿拷打,令王家以宝赎人。
当时王安佐还在武当山学艺,家中只有老母幼妹,无人主事,等王安佐赶回京城,怀揣宝贝去东厂救父,才知道王老翁早已受刑不过,一命呜呼了。东厂的人仍扣着尸首不放,要他以宝换尸。王安佐激奋之下,打伤了几个东厂番子,创出门去到顺天府衙门告状,不想府尹胆小如鼠,听闻他惹了东厂,赶紧也打了一顿板子把他赶走了事。
王安佐走在街头,心想这父仇仇深似海,东厂嚣张跋扈官员胆小贪腐,自己求告无门,悲愤无已,忽而想到天下皆言,西厂厂公雨化田权势熏天,隐然凌于东厂之上,心道自己反正已经走投无路,不如病急乱投医,去求一求这雨化田。才有了今日拦轿喊冤之事
风里刀听罢,微微一笑,摇头道“单凭这点小事,你是告不倒曹云钦的,就算到皇上面前也一样。”
王安佐不服的皱眉:“他将良民无辜打死...这...难道不用偿命的吗?”
风里刀道:“东厂侦缉刺探是职责所在,动用私刑也是皇权特许,不受大明律辖制,只要随便给你父安一个勾结谋逆,意图不轨的罪名,就万事皆休”
王安佐双眼含泪“难道我父就只能这样枉死吗?”
风里刀狡黠一笑:“虽然扳倒东厂厂公事不可行,只要你舍得献出金猫,我有法子要东厂不但把你父尸身风风光光的归还,还要他曹云钦去灵前磕头认错。”
王安佐从怀中掏出异宝,双手擎过头顶“只要能为我父报仇,俗物何惜,全凭公公处置”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20章 血光之灾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最新章节!
曹云钦走进乾清宫的东暖阁的时候,风里刀已经在里头坐着了,端着个描金釉里红茶杯,对他笑的如同三月里和煦的春风。
自从在灵济宫那一口茶,他二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曹云钦也是个本性再高傲不过的,那日拉下脸去巴结,却枉自受了忒大屈辱。虽然终于得了机会,成了东厂掌印督主,这口气却一直没能出,因此平日见了这西厂厂公,除了皇帝百官面前还的作个样子,私下里都是横眉冷对。本来风里刀对他也没什么好颜色,不知怎的今日突然转了性,他心中只是暗暗戒备,也不回应,只是寻了个离风里刀最远的檀木椅子坐下。
风里刀笑着向他摆摆手“曹公借一步说话”
曹云钦坐着不动,冷冷道“雨厂公有话直说就是”
风里刀道:“好,前几日有人拦我的轿子,诬告曹公你贪图一件三眼金猫的宝贝,害死了京城的王氏老翁。”
曹云钦登时出了一身白毛汗,四周一看屋子里奉茶伺候的内侍宫女好几位,心中更是忐忑,赶紧起身几步走到风里刀旁边坐下,强笑道“此话从何说起?”
风里刀低声道“此地人多嘴杂,还是先让他们退下吧”说着一扫旁边的太监宫女。
曹云钦屏退了左右侍者,道“什么三眼猫,王老翁,我并不知晓啊”
风里刀笑着拿出那金猫摆在桌上,道:“你又何必瞒我?东西厂本是同气连枝,咱哥俩是同殿为臣,往日里那些不睦都是小人挑唆,兄弟岂能看哥哥你落难不帮一把?是个没脑子的后生,拦住我的轿子,说哥哥你贪财逼死人命,还扣住尸首不还,亏得是我遇见,要是他告到哪个不知死活的御史言官手里,朝堂参你一本,哥哥要如何是好?听闻那老翁尸首还在东缉事厂?这万一万岁追查岂不是人赃并获?”
曹云钦道“依兄弟的意思?”
风里刀道“那小子兄弟已经把他结果了,你把这金猫和老翁尸首早日料理了吧。”
曹云钦对风里刀的话有九成不信,但这金猫摆在眼前,就如同是自己活生生的罪证一般,实在如芒刺在背,眼看时更漏转,皇帝转眼就到,赶紧一伸手收在怀里。
不多时,宪宗驾到,见风里刀和曹云钦“相谈甚欢”,问道“二位卿家所谈何事啊?”
风里刀眼珠一转,对宪宗道“曹厂公刚才对我言道,他得了一件宝贝,是个知天文晓时令的金猫,准备今日献给陛下”
此话音一落,便如晴天闪了个霹雳一般,曹云钦当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风里刀又道“曹厂公刚才就揣在怀里呢,怎么见到陛下反而呆了?”
宪宗颇有兴趣“曹卿家取出我看”
曹云钦不得已递上金猫,心乱如麻,不知风里刀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宪宗一见颇为喜欢,一直赏玩,风里刀在旁边解释此物神奇,见惯珍玩的皇帝也赞叹不已。因而问道“曹卿家,你这宝贝是何处得来的?”
曹云钦胸口又是一滞,一时之间胡乱想了数个个谎话,可偏偏哪个都混不过关
不等他开口,只见风里刀已经又在宪宗面前跪下了,道:“臣雨化田要为曹厂公讨个恩典”
宪宗问道“何事要恩典?”
风里刀言辞恳切:“曹公得知京城王氏有此宝,一心为陛下求之,就客客气气的把王老翁请到东厂相谈,欲购此宝,不想那老翁年老体衰,商谈未妥,竟然突然急惊风,片刻即便身亡,曹公乃是至诚的君子,刚才与臣谈起此事,泪湿衣襟,说道本来是一番美意欲博陛下一笑,可是累死人命心中内疚,要亲自把金猫之价万两黄金送到王家,还要在王老翁棺前磕头吊唁,方能良心稍安,所以求陛下念在他本意不坏,就赦了他轻擅之过吧”
宪宗皱眉道“宝物虽好,累死百姓,却为不详了”对曹云钦道“你做事莽撞了些,好在处置也算得当,就依着去做吧”。
曹云钦跪在原地,直气的浑身颤抖,指甲都扣进了那厚厚的羊毛织花卉纹地毯。
--------------------------------------------------------------------------------
翌日,京城百姓都涌到王家看热闹。平日见惯了厂卫横行霸道,抓人拷问无法无天,今日却见东厂厂公领着手下鹰犬,给个普通的京城富翁压着灵柩,客客气气的送回家中,无不拍手称快。
王安佐扶着老母幼妹,哭倒棺前。
曹云钦脸色铁青,但也终于还是不得不在老翁棺前跪倒,拜了三拜。
-------------------------------------------------------------------------------
东厂丢了这样一个大脸,一段时间内成了朝廷上下的笑柄,百官本来对东西厂都心有怨毒,颇为不忿,但听闻此事全赖西厂厂公巧妙斡旋,才还了王家一个公道,不好连着西厂一起骂。因此曹云钦一伙就成了不走运的愚蠢恶人的代表,东厂的威风肃杀扫地,全换成了嘲笑讥讽,一时落井下石者众多。
又是一日,礼部尚书何恭开夜宴,酒宴散去,何恭客客气气的把风里刀送到了轿边,却对曹云钦只是一拱手,就回府而去。
夜风微凉,树影婆娑,风里刀负手而立,面有得意之色,曹云钦脸色很难看,当然,他自打从王家回来,脸色就没好看过。
曹云钦还未讲话,站在他轿旁的二档头哈铭在一旁已是忍无可忍,忿然道“这小人得意什么?”,手腕一转,一块飞蝗石快如流星,直奔风里刀面门而去。
风里刀右臂轻展,“倏”的一下,已将暗器收入袖中,冷笑两声,上轿去了。
哈铭在曹云钦耳边道:“此人接暗器的手法倒是老练,功夫也许名不虚传”
暖轿已经进了灵济宫。
督主的声音里似乎有着隐忍的戾气“常小文进来伺候,其他人一律不准靠近”
常小文一身宫装,进了门来,抬眼一看风里刀,不由得一惊:他满头是汗,脸白若纸,右手的袖子挽的到肘上,手臂上是鲜血淋漓。赶忙上前,掏出白绢匕首金创药,帮忙处理伤口,埋怨道“你这是怎么伤的?”
风里刀疼的呲牙咧嘴“东厂二档头拿暗器丢我”
常小文怒道“丢你就闪开啊”
风里刀继续呲牙咧嘴“顾少棠就使暗器,我从小看她练惯了的,暗器手法套路我也晓得,本来想顾少棠的暗器我都能接到着,这个二档头应该强不过她吧?”
常小文气的手上加劲“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以顾少棠的暗器功夫,她如果不手下留情,有一千个风里刀也死的干净了”
风里刀苦着脸“我也是没法子,地方狭窄,我不硬接,就只能出一招恶狗□□,趴在地上,才能躲开暗器,那以后在东厂面前我这西厂督主也不用混了”
常小文担心的看着他“这次是镖来肉挡,下次呢?刀来颈接吗?”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21章 一将难求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最新章节!
常小文手里的牛角金匕首轻轻巧巧的一挑,“啪”的一声,嵌在血肉中的那块飞蝗石终于落在了桌上。风里刀全身的肌肉骤然收紧,俊朗的眉头蹙到了一起,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但终于还是把那声呼痛的呻吟硬压在了喉中,几不可闻。
常小文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道“幸亏没伤到骨头,你有几条手臂能拿来这么折腾?”,又从描金的檀木盒子里取了些金创药,敷在那狰狞的伤口上,用白绢细细的包扎起来。
风里刀因为疼痛的缓解终于松了口气,抬起没伤的左臂,用那镶金线的袖口蹭了一下满脸的汗水,跳将起来,骂道:“东厂那些龟儿子,害老子吃这种苦头,这事没完!”又不小心触到了伤处,满脸痛色的跌回床榻上。
常小文揶揄道“你待如何?勤练二十年武功找曹云钦和他那二档头一决生死?”
风里刀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嘟嘴道“何必那么辛苦?他东厂有武艺高强的档头们?难道我西厂就没有?”
常小文笑道“有啊,不是两个月前都尽数死在大漠了吗?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寻,你这儿剩
下的番子平日在校场操练,我留神看过,都是些寻常兵卒而已,上阵打仗或者抓些市井的毛贼还成,要是对上武林高手,肯定是肉包子打狗,跟马进良谭鲁子他们,还有这个使飞蝗石伤你的二档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风里刀道:“没关系啊,东西厂的档头们不是一贯从锦衣卫中遴选的吗?我去找锦衣卫指挥使马德彪要几个武林高手就是了。”
常小文皱眉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是从锦衣卫,我平日里听灵济宫的内侍番子们闲聊,几个月之前,西厂设立之初,雨化田四处筹划,招兵买马,也曾经去拜会过马德彪,但不知何故怒气冲冲的回来,再也没去过,后来的大档头马进良等人,全是雨化田从自己原来御马监的腾骧四卫的旧部中挑选的,这其中必有原因。”
风里刀咂着嘴道“现在御马监腾骧四卫的几个都督,都是雨化田的旧相识,我这个西贝货自己找上门去,岂不是自寻死路?我还是先去去锦衣卫那边碰碰运气吧”想了想,又道“这个马德彪胆子也太大了,全大明朝的官,听见东西厂的名号,哪个不是头顶冒汗脚底抽筋,雨化田岂是好相与的人?他竟然敢不买他的帐?”他假扮雨化田日久,知道这西厂厂公在朝中是何等威风八面,不说上门巴结的官员如过江之鲫,就算是首辅公卿见了他多半也是礼遇有加,此时听说有人给雨化田软钉子碰,不由啧啧称奇。
常小文道:“听说锦衣卫指挥使早年是兵部尚书景恕的副将,二人有过命的交情,而且你也知道景恕不但战功赫赫,而且树大根深,他家先祖是武定侯景英,太祖朱元璋的同乡,开国重臣,累世王侯,跟皇家一直通婚交好,景恕的老婆就是仁宗的嘉善公主,马德彪有景家这棵大树庇佑,雨化田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贸然下手。
更何况马德彪为人极其精明,处事圆滑,滴水不漏,号称“马宝塔”,寓意他是八面玲珑,任凭谁也抓不住他的错处。”
风里刀在握拳桌上一砸,道“无论如何,明天我先去给马指挥使烧柱香,看看这真佛到底是何德何能。”
转过天来,风里刀先遣小厮去马德彪送了拜帖。既然是有求于人,就不好过于耀武扬威,也没坐自己的银顶八人抬官轿,只是乘了顶四人小轿,带了几个随从,奔锦衣卫镇抚司而去
轿帘一掀,风里刀先愣住了,只见锦衣卫衙门门口站了不少人,都穿着锦衣卫的服色,腰佩绣春刀,领头的一个身穿大红锦缎的飞鱼服,按照他站的这个位置和官服品级推测,这个应该是锦衣卫指挥使马德彪,但他这长相实在让风里刀犯了踌躇:此人年纪七十有余,一头银发,大腹便便,圆盘大脸,那下巴重重叠叠不知有多少层,一双绿豆小眼咪成一条线,脸上挂着那笑容的比庙里的弥勒佛还要灿烂几分。
就说锦衣卫那制服,只要是男人(包括宫了的),穿上都要凭添几分英武,可眼前这个位真佛,愣是把极品飞鱼服穿出了泥娃娃大阿福的亲切滑稽。
风里刀听闻这马德彪武将出身,还曾把雨化田气的半死,心中早就给他描绘了魁梧狰狞,满脸络腮胡子类似张飞的形象,突然见到这么一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胖老头,一惊之下,差点从轿子中掉出来
只见那胖老头几步上前,热情的把风里刀扶出了轿子:“督主多日不见,可是想煞了老夫了”
风里刀赶紧赔笑,拱手道“马大人降阶相迎,雨化田实在愧不敢当”,心道:这老儿果然是个鬼难缠,我还是小心应付吧。
马德彪把风里刀让到内庭,推风里刀坐了上座,又命奉上香茗,招待的周到之至。笑眯眯的道:“听闻最近督主在西北建功?”
风里刀心道:好你个老小子,朝廷里人人皆知雨化田在龙门刹羽而归,你偏那壶不开提哪壶?还说的关切客气,让人无法发作。只是淡淡的答道:“大人谬赞,是雨化田不才,此行多有折损,陛下已经训斥过了”
马德彪又笑道:“陛下是爱之深责之切,我等外官难得圣眷一顾,难免办事驽钝,不如厂公能时时体察陛下和娘娘的心意,受天恩雨露,就算偶有失手,将来也必有大成。”
风里刀一听更气,心知这老头一直皮里阳秋的暗讽自己,体察圣意,天恩雨露云云,统统不怀好意,可言辞上却跳不出任何毛病,不愧是巍巍宝塔八面玲珑。
也不欲与他多费唇舌,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此来,是有公务在身,西缉事厂要从锦衣卫中遴选各位档头,请马大人多加协助”
马德彪的老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一般:“好,我这就召集属下,在校习场分班列队,由厂公大人您亲自拣选”
校场上旌旗猎猎,下面站的锦衣卫军容整齐,威风凛凛。
风里刀站在点将台上,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台下一排排的武士,对着身边的马德彪道“这就是所有候选锦衣卫?”。马德彪笑着点头“正是呢”
风里刀走下点将台,站在第一个锦衣卫面前,此人八十尚不足,七十颇有余,看上去比马德彪还要大上几岁,风里刀问道“老人家高寿?” 大爷兴奋的答道“愿追随韦德兆公公”
又走到第二个锦衣卫面前,这位身体胖大,一个人就占了三个人的位置,连锦衣卫的鸾带都扎不住,只用根黑绳系在腰间,一见风里刀走近,赶忙道“我认得您是雨化田大人,上次您说我太胖,如今大家都说我消瘦的多了”
第三位,有一阵风吹过,幸好他挎着绣春刀,才没被风吹起来
第四位起来倒很正常,不胖不瘦也不老,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当风里刀过去的时候,他的热切的说“久闻大人貌比潘安,我可以摸摸您的脸吗?”
风里刀充分体会到了雨化田当日怒发冲冠的心情。他一拂袖,走回点将台,把几层木头台阶踏得蹬蹬直响,凤目含冰,怒瞪着马德彪:“本督不信,马指挥使麾下,就只有这班人不人鬼不鬼的饭桶”
马德彪笑道依然亲切:“还有些嘛,有的品级不够加入遴选,还有些品级够的在外办事,老夫实在爱莫能助啊”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22章 路遇猛虎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最新章节!
风里刀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肉丸子一样的老脸,恨不把把它扔地上再踩上一万脚。老肉丸子看着他,诚恳又慈祥。
二人堪堪对视了一阵,风里刀无奈转开眼神,败下阵来,不管是他还是雨化田,拿这个背景强悍又滑不留手的资深泼皮,老牌滚刀肉,都是没啥办法,算你狠!
正打算自己认栽鸣金收兵,忽然远远看见一个锦衣卫身法奇快,从校场门口奔入,转眼就已经到了点将台边,急急的对着马德彪单膝跪倒一抱腕“禀指挥使,重犯牛得意挟持罪官柳士钊,刚从诏狱脱逃而出”
马德彪的小绿豆眼精光一闪,呵斥道:“没规矩,区区小事,不要惊扰了我的贵客”,那人这才看见一旁的风里刀,自知失言低头不语。马德彪转过头对着风里刀一团和气的拱手“厂公大驾光临,老夫在回雁楼设宴款待,您先去一步,老夫去换了便服随后就到”
风里刀看了一眼马德彪又扫过跪在地上的锦衣卫,眼中闪烁这狡黠的光芒,心道“诏狱是什么地方?有人脱狱还是小事?你这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一节,不乘这个机会踩掉你几根狐狸毛,风爷跟你姓好了!”口里却说道:“马大人既然有要事在身,我就先走一步了”对马德彪一欠身,径自下了点将台去了。
风里刀坐回自己的小轿,对轿夫一摆手“一盏茶时间内赶到诏狱,每人赏金十两”,重赏在前,轿夫们人人奋勇当先,健步如飞,不多时已经来到诏狱所在的广昌胡同口。风里刀刚打发了轿夫回府,耳听得背后马蹄阵阵銮铃响,一闪身钻进了路旁的茶肆,从门缝侧眼观瞧,马德彪骑着一匹乌骝驹,肉丸子脸上全然没了跟自己应酬时的戏谑和蔼,尽是肃杀之气,身后跟着身着红白蓝绿四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四大千户,具跨乘着神骏异常的宝马良驹,再后是近百个黑衣黑甲的校尉,齐整肃穆。
端的是人萧飒,马如龙,威风凛凛。风里刀把马宝塔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个遍,心道这老儿手下强悍兵卒如此之多,却拿些疯子来哄赚老子。
转身又上了二楼,举目眺望,十几丈的胡同,已经被锦衣卫的力士校尉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德彪又领着手下的四大千户堵住了出路,风里刀心道“不管逃狱的是谁,此刻恐怕只有变成只蚊子才能逃出这天罗地网”,远远见一个人,二十五六岁年纪,剑眉虎目,英气勃勃,神色凛冽,一身囚服血迹斑斑,赤着脚,双手由黑黝黝的一条铁镣锁在一起,怕是有几十斤重。孤身立在重兵从中。
1...45678...8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