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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风里刀心理暗赞一声“好汉子!可惜就要死了。”瞬时间刀光闪耀,剑刃齐飞,几十件兵刃齐向那人招呼过去,青年身形一晃,闪到一边,双手前探,锁链一搅,将十几件长短兵刃卷在一起,猛力一拉,兵卒们承受不得如此巨力,登时兵器脱手。 右足一点,又向前跃去,前方的锦衣卫忙举枪相迎,青年腾在空中,竟然能伸手从人群中揪出一个锦衣卫校尉,向那明晃晃的枪尖一掷,那校尉登时血溅三尺,十几杆枪透体而出,青年确已经得了空隙,前进了丈余。
又有一力士从背后急追,手持单刀,跃起劈向青年后脑,青年如背后生眼一般,左脚反足踢出,正中那力士胸膛,那人大叫一声,口喷鲜血,不等落地就已然毙命。
风里刀心中好生佩服,心道“难怪此人能从这诏狱黑牢逃脱而出,果然是身负惊人技艺”。眼看那人如杀神下界,刀枪从中,如入无人之境,步步鲜血,招招夺命,胡同中锦衣卫人数虽然众多,但眼见如此气势,如此武功,无不暗暗胆寒。不多时,青年已经杀到到了茶楼之下。
马德彪沉吟不语。白马上的锦衣千户开言道:“牛得意,你武功虽高,却也抵不住我们四人联手,何必多费一番刀兵,伤了兄弟们昔日同袍的情谊,束手就擒吧。”牛得意凛然道“冯千户,我踏进诏狱之日,跟诸位就已经割袍断义了,不过你若信的过,就放我过去,等把柳兄遗愿完成,我自然会回诏狱领罪责。” 风里刀这才注意到他的背上还负着一人,满身鲜血瘦弱不堪,不知是死是活。
千户冷哼一声,显是不信。四大千户同时凌空跃起,两人使剑,一人使鞭,另一人手执双锤,从四方同时攻向牛得意二人,双剑分刺前胸后背,黑龙鞭卷向腰间,双锤直砸胫骨,四面八方,具是杀招,这百战军中磨练出的锦衣卫四个最强高手,联手出击,声势何等惊人,他们也知牛得意的武功,知道和他交手,稍不留神就是九死一生,下手毫不留情
牛得意迅速无比的旋身而起,甩起手腕镣铐,镇开双剑,拨过铁鞭,双足在锤上一点,左脚外踢,直奔绿衣千户的太阳穴而去,绿衣千户赶紧收锤顿步,向后退跃开来,才躲开这致命一击。牛得意身上还负着人,可这几下兔起鹘落,就破了四人围攻之势。几个千户脸上都有羞惭之色,但又接着飞身抢上,搏命狠打,风里刀在二楼窗口观战,见牛得意武艺高强神威凛凛,身陷绝境却临危不乱,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心想“这些锦衣卫几个打一个,好不要脸,我要怎么想法子帮一下这楼下的牛义士才好”,可想想想自己那三脚猫的身手,又悻悻打消了念头
五人堪堪又拆了百招,四大千户无法伤敌,牛得意也无法逃脱,双方成僵持之势,马德彪端坐马上脸露不耐的神色,厉声喝道“八人出列,九勾链阵”,话音一落,几位千户已经翻身后越,回到马上,另有八名黑衣校尉,每两人持着一条通体黝黑的长索,迅速无比的向牛得意围拢过来,牛得意不敢怠慢,再次旋身跃起,那四条长索却如四条游蛇,如影随形,眼看牛得意就要从锁链的空隙中穿出,八名校尉手上一紧,那锁链已然贴住了牛得意身上,他上升之势不缓,只听“嗤--嗤---”几声,黑索已将牛得意上身的的囚服划成几片,露出了匀停精壮的上身,右肩纹着一只斑斓的上山猛虎,口角峥嵘,随着肌肉的搏动栩栩如生。
却原来那黑索并非单纯锁链,而是每条锁链配着九个暗勾,锋利无比,沾上肌肤,就如同鱼钩入肉一般,是及其阴险厉害的兵刃。
马德彪见一击不中,闲闲的下令道“三十二人出列,九勾链阵”
十六条黑索飞速聚拢过来,牛得意心中雪亮“方才四条锁链还是侥幸逃过,此番我命休矣!”,但也不能坐以待毙,搏命一跃,向上弹起,眼看身下勾勾夺命,转眼就是凌迟的惨祸
忽然身旁茶肆的二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一男子的声音喝道“英雄,这边!”,生机乍现,牛得意也不及多想,抓住那手,一个借力,跃入茶肆二楼之中。
此人当然就是风里刀,见牛得意要血溅当场,激起了他的侠义之心,忍不住伸手相救。
牛得意向风里一抱腕“多谢恩公。”一看他的西厂服色,不由得一怔,风里刀摆手道“此刻无需多言,下边有锦衣卫的马匹,快走”,手指相反方向的窗口。
牛得意不再迟疑,跃出窗外跨上马背,回头一瞥,风里刀也刚从那窗口爬出,正挂在窗外摇摇晃晃,欲下不下,犹豫一下,又拨马转回,飞身而起,将风里刀拎到马上,一催马,绝尘而去。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23章 清官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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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刀横卧在马上,姿势颇为不雅,但知道道追兵在后,也不出言抱怨,任由牛得意骑马带着他穿大街过小巷,不多时,来到了京郊一个小小的农家院落。
牛得意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把负在自己身上那人解下,风里刀也从马上刺溜下来,方才一路之上一直大头朝下,甫一下来,难免头晕欲呕眼冒金星,等风里刀眼前的重影散尽,他这才看见牛得意所救那人,四十上下,文人模样,脸上一股青黑的死气,再往四肢上看,登时大吃一惊:此人手臂和小腿,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手足虽然还在,只是连在骨上,面条般软软垂下。
风里刀心中了然,此人定然是在诏狱中受了“刷洗”之刑,所谓刷洗之刑,可不是让你洗澡,而是将人犯裸置铁床,浇以沸汤,再以铁刷刷去皮肉。进了诏狱的寻常犯人,上些“镣”“棍”“拶”“夹棍”“械” 的寻常刑法也就是了。有些硬骨头之人,熬的过板子夹棍了,等此刑一出,任凭你是钢浇铁铸,也不得不俯首招认。这个柳士钊竟然撑到四肢都受了“刷洗”还不招认,可谓铁骨铮铮,但受伤如此之重,显然已经命在须臾。
还在思忖间,牛得意已经抱起柳士钊,走进了院内,风里刀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推开破木板门,室内一贫如洗,连件家具也无,只有几块石头上搭着个木板,全充作桌子,乘水的瓦罐只剩了半片,土炕上卧着一个老妪,蓬头垢面,气息奄奄,瞳孔上有层白濛,显然是失明已久,牛得意将柳士钊送到老妪身侧,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柳士钊未开言,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道“娘,孩儿回来了”
老妇垂死的脸上绽开了惊喜的神色,喜道“钊儿,你回来了?”
柳士钊道“是的,正是孩儿回来了。”
老妇欣然而笑:“没想到,为娘临死之前还能听见我儿的声音,皇上给你平反了冤屈,把你放回家中,对不对?”
柳士钊脸上血泪两行蜿蜒而流“是啊,孩儿的冤屈已经昭雪了,还给孩儿官复原职,仍是监察御史”
牛得意眼中泪光点点,不忍卒听,别过脸去。
老妇瘦弱枯干的手向空中抓着,茫然道“钊儿,让娘握着你的手,纵死九泉之下,也无遗憾了。”此言一出,牛得意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难过,柳士钊手足具废,如何能握她手,自己抱持着柳士钊,也是分身乏术。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握住了老妇的手掌,却是风里刀。
老妇颤巍巍抓着风里刀的手,又顺着手臂摸到了他那金丝镶嵌的官袍袍袖,喜泪纵横“我儿果然好好的,还复了原职,不枉我儿十年寒窗清正廉洁...”,又伸手摸索抚着风里刀的脸“我儿可是瘦了...”,
风里刀心中一惊,刚想避开,那手却是落了下去,原来老人病弱许久早已油尽灯枯,听闻爱子平安归来,心愿既了,大喜之下终于含笑而去。
柳士钊见老母已逝,嘴唇微颤一脸茫然似哭似笑 “我读的好书,当的好官,做的好御史,可是又有何用?想要弹劾贪官权奸,还天下一个日月昭昭,却落得自己一身残废,老母贫病而死,好啊好啊,若有来世,不做清官!”声音凄厉如鬼哭,使尽全身之力,向墙壁猛的一挣,血溅于地,一头碰死在老母陵前。
眼前一番人伦惨变,牛得意抚着柳士钊的尸身痛哭失声,风里刀虽然也感难过,到底对柳士钊其人无甚了解也无交情,只是震惊而已,走上前去拍了拍牛得意的肩膀“英雄,死者已矣,活人还得活着”。
二人到院内站定,风里刀整了整衣冠袍袖,道“英雄,今后有何打算?从诏狱逃脱,天上地下已经无你容身之处。”他既感佩牛得意的义气,又爱惜他的武艺,想趁此机会,招至麾下。“你可知我是何人?”
牛得意凝视他,并不答话。
风里刀挑眉道“我是西厂厂公雨化田,而今你已是走投无路,你若愿意归附与我,为我所用,我西厂保你平安无事,何况你如此身手,难道不想成就一番事业?”
风里刀心中暗自盘算:此刻牛得意已经别无选择,唯有托庇于西厂一条生路,让他隐姓埋名一阵,再重新换个身份,给自己任个档头,自己得此强援,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只是耐心等他点头首肯。
牛得意向他跪拜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风里刀只当他已经决意投靠西厂,脸上露出了笑容
牛得意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多谢厂公美意,牛得意已经决定重回诏狱,今日相救,足感大恩,不过此生已难重见天日,若来世有机会,再图报答吧”
风里刀大惊失色,跳将起来“你何必回去送死?”
牛得意缓缓道来,语气坚毅“我若不回,诏狱的牢头酷吏,会把我狱内所有典押人犯都拉出来大刑伺候,拷问与我勾连逃狱之罪,我一人身得自由,却连累诸多无辜之人大受苦楚,非大丈夫所为。”
又一侧耳,对风里刀急道“锦衣卫追兵已到,大人身份敏感,请去屋后暂避,牛得意如能不死,再报大深恩。”
果然片刻后马蹄阵阵,黄沙飞卷,锦衣卫大大队追兵已到,风里刀躲在屋后,偷眼相睨,只见马德彪带同四大千户,手执九勾黑素的校尉,已经进了院内,忌惮着牛得意的武功,摆出谨慎围攻的架势。
牛得意负手而立,朗声道:“各位无需动手,我已经完成了柳兄遗愿,这就跟随各位返回诏狱”,马上的四大千户面面相觑,皆是不信,绕是冯千户头脑灵活,一摆手,枷、梏、桎三种刑具已经仍在牛得意面前“你既然愿意束手就擒,就自己把这些刑具戴上吧”
牛得意也不答话,默默的把刑具扣在自己颈手足之上,登时动弹不得,锦衣卫见猛虎自废爪牙,这才放心下来,一哄而上。
锦衣卫马蹄声远去,风里刀这才从院内冲出,站定左右观瞧,却连他们来时那匹马也不见踪影,急得团团转,忽见一衣着褴褛的老农,挎着一捡粪的柳条筐,骑着一头青驴从路边经过,风里刀几步上前,抓住驴子笼头,将老汉揪下驴来,急道“老丈,你这驴我买了”,也不等老头回应,掏出块金子塞在他手中,翻身上驴,鞭子猛的一抽,驴蹄翻飞,一路烟尘回京而去。
老丈愣愣看看手里的粪筐和足够买下一百头驴的金锭,又想想刚才锦衣公子绝顶容貌,觉得自己今日一定是遇仙了,当下匍匐在地,对驴子消失的方向跪拜不已。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24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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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英雄救美
诏狱冤窖的气味再次冲进了牛得意的鼻子,他很难形容这个味道到底是什么,不是这里的人们肢体横飞时飞溅的鲜血的腥气,不是那些皮开肉绽的人们伤口腐烂时的臭气,不是那一具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散发出的死气,牛得意觉得,这就是地狱的气味:绝望,和更深的绝望。
他带着枷锁和沉重的镣铐跪在堂下。
马德彪坐在黑漆漆堂案之后,等着过堂,他的身后燃着两只火把,火光照着他的肉丸子脸,依然笑的很和蔼可亲。
风里刀骑着一头疯狂的驴子,满头大汗的冲进灵济宫,把守门的侍卫番子吓了一跳,风里刀也懒得管他们的请安问好,连滚带爬的下了驴,扯着嗓子喊“快来帮我更衣,我要面圣”,宫女太监七手八脚的忙起来。
马德彪看着下边的犯人:“你脱狱是何人指使?又有哪个协助于你?”
牛得意平静的摇摇头:“无人指使,也无人协助,柳士钊大人是我的好友,他受刑之后命在旦夕,唯一心愿就是见堂上老母一面,我帮他完成,仅此而已”
马德彪微微冷笑:“刁钻奸猾之徒,不用刑是不会招认的,先打五十棍”
两个狱卒手执五尺的杨榆棍,将牛得意按在一条铁凳上,剥下裤子,“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不多时已然血肉飞溅。
风里刀穿戴好正式朝服,边跑边系着乌纱易善冠的带子,直奔乾清宫。乾清宫守门的宫监告诉他,皇帝往慈宁宫见太后了。
马德彪的眼光扫过又跪在下边的牛得意:“寻常犯人受这五十棍,十个已经死了五个,你到还能跪的住?我再问你,你脱狱是何人指使?又有哪个协助于你?”
牛得意的表情都没变过“无人指使,也无人协助,义所当为而已”
马德彪的手指轻轻叩打着惊堂木“还是不说?那就请牛英雄您,试试拶刑吧”
狱卒取了刑具,绳子穿在五根一尺长四分宽的小木棍上,然后将牛得意的手指套入“拶”中,再使粗棍再两旁越夹越紧。只见骨节发白,转青,最后渗出血来,十指连心是何等锥心刻骨,牛得意眉头紧锁,却始终不出一声。
风里刀一路狂奔到慈宁宫,满头汗水,扶住膝盖一阵狂喘,看见宪宗身边的刘公公站在殿外,喜道“陛...陛下,可在里边?”刘公公对他一摇头“陛下陪太后御花园观景去了,厂公捎待片刻吧。”
马德彪笑道:“牛英雄果然不是凡品,连骨头都比旁人硬些,老夫还是要问:你脱狱是何人指使?又有哪个协助于你”
牛得意沉声道:“大人不必多费唇舌,再使多少刑具,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
马德彪有些意兴阑珊“杨木夹棍伺候”
风里刀觉得这个该死的皇宫真的是大的太缺德了,自己一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多的路,他气喘吁吁的问守在御花园外的宫女“陛下,在里面吗?”,小宫女一见他,娇羞的红晕上脸“启禀厂公,陛下已经返回乾清宫了”
他绝望的一跤坐倒在地。
马德彪叹道“诏狱五刑已过,你还是不招,看来是真的没有同党,既然如此,本官判你逃狱伤人,当处枭令之刑”
牛得意英挺安详的脸孔,彻底苍白了
枭令者,诏狱酷刑也,以钩钩脊悬之。
马德彪沉声道“牛得意,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五刑对你来说,不过是皮肉吃些苦头,连筋骨都伤不到,可以不用理睬,可是如果被缚住手脚,铁钩穿过脊骨,再以盘索吊起呢?你能撑多久?听说三十年前有个万人敌的神武将军,整整撑了半个时辰,习武之人身体结实,他脊骨断裂之时,声音响如裂帛,然后脊髓整条的抽了出来,白花花的煞是好看”
牛得意猛的一闭眼,努力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的牙齿上下相碰,发出响声。
马德彪转过身,站在阴影里,击掌示意,有四个黑衣蒙面的狱卒,抬着枭令的刑台走了上来,此刑太过酷厉,为免冤魂作祟,故蒙面行刑。
一人上前,以黑布蒙住了牛得意的眼睛,余人将他四肢反转固定
马德彪走下桌案,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柳士钊是好御史,我也知道你是个英雄,我知道他弹劾的大奸大恶之徒祸国殃民之官,你侠义,可你的侠义又救得了谁?柳士钊还是要死?还搭上你的一条性命。你今日一死,柳士钊案就此了结,不再有株连。
来世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好人,才叫死得其所吧”
牛得意被黑布遮眼看不见,马指挥使的胖脸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肉丸子了,反而带着悲悯和忧伤,那是他或和蔼或狰狞的面具摘掉后,真正的脸。
锋利的刀锋割开了他背后的囚服。铁钩冷冷的触觉碰着他的脊背,牛得意终于发现,他的眼中有热热的液体,涌出。“噗”的一声,铁钩入体,热血绽开成梅花一朵。
“且慢行刑”
有一个声音说,带着碎玉般冰冷的质感和檀香沉静的香气
“圣旨在此,赦牛得意所犯之罪,即着西厂处置”
牛得意不顾背上的痛楚,努力的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茫然的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来人眉飞入鬓狭长凤目含秋水,月白色云纹长袍,翩然踏月而来,清逸出尘不似凡俗间人,手中一方白绢掩着口鼻,似是不耐诏狱中的血腥秽气。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25章 士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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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彪的身影僵了一下
风里刀缓缓走了进来,光线透过窗棂,在他的俊逸的脸上投上深深浅浅的影“马大人,今日咱们还真是有缘,一日见了两面,可巧陛下派我传旨,要赦了这牛得意去我灵济宫问话呢”
马德彪笑道“圣旨在何处?厂公可否赐我一观?”
风里刀好整闲暇的从袖中抽出明黄色的圣旨,双手递过“马大人请看”
马德彪闪目观瞧,果然是当今大明皇帝的笔体还有朱红的玉玺印信,虽然心中不悦,仍然是客客气气的于风里刀寒暄几句,带着手下去了。
风里刀见他离开,赶忙上前几步蹲下,扶住牛得意的肩头,低声道“你忍一忍”,伸手握住黝黑的铁钩,忍住心肠,飞快的向外一拔,伤处立即血如泉涌,那钩已经如肉一寸有余,幸而没伤到脏腑。风里刀伸手用白绢捂住了伤口,回头怒瞪身边几个目瞪口呆的常随“你们是死人吗?快来帮忙。”常随们这才醒悟过来,也赶忙将缚住牛得意手足的绳子解开,将他搀了起来。
一行人离了诏狱,此刻夜半更深,四野寂静,牛得意回头望了眼诏狱那黑漆漆同蛇吻洞开的牢门,心想未料想此生竟然还能生离此地,此番两世为人,更增感慨。
月色皎洁,桂影斑驳,风里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侧脸对着牛得意,凤目斜睨:“圣旨中已经赦了你的罪衍,你此刻是自由之身,天下之大,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牛得意凝眉道:“厂公不需要我为西厂效力?”
风里刀不再瞧他,颔首道:“我雨化田最敬重英雄,牛义士慷慨重义,视死如归,真英雄也,不能以奴仆使之,你去吧”。夜风吹动他黑色披风的衣摆,风移影动,摇曳生姿。
牛得意垂首,半晌无语。
风里刀虽然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但内心却紧张无已,他急于把牛得意招入麾下,但今日牛得意宁可重回诏狱领死,都不为他所用,二番相救,又大费周章耗费他无数心力,更是志在必得,他担心午后之事重演,于是兵出奇策,定下了此“欲擒故纵”之计,既然牛得意孤高自诩,勉强让他报恩,还不如卖个人情,让他自行离去,也许反而他会因此感激,心甘情愿归附于自己。
此计大有风险,若牛得意真的不管不顾,自行离去,那他风里刀就是血本无归,可他本来就是江湖混混,生就一股光棍泼皮的狠劲,心想老子就跟你这蛮牛赌上一把,通杀通赔,要不然就是得一个忠心的武林高手相助,要不然就是一番心血尽付流水。
风里刀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安静,还是安静,
一个常随犹犹豫豫的上前对风里刀道“督...督主,他已经走了”
风里刀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恨恨的猛一锤墙,这下用力甚猛,把墙上的浮灰捶的飞了起来,整个把他罩在烟里,呛得他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悻悻的抱怨道“此人忒也无理,走就走,竟然连句告辞都不说。”
返回了灵济宫,风里刀依然心情卒郁,虽然自我开解道:能跟自己这个假冒的督主在刀剑从中,与最凶恶的敌人,最狡猾的政客周旋厮混的,必然得是对自己极其忠心之人,否则时时游走生死边缘,身边不可靠的亲信反而会成为最大的危机。话虽然如此说,心中的失望之情,却一直萦绕不去,自己喝了一会闷酒,天明时分才郁郁就寝。
正睡得迷迷糊糊,噩梦连连,忽听得内侍总管薛义的声音,睁眼一看,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日近正午了,他宿醉后头疼欲裂,皱眉问道“什么事?” 薛义道“门外有一个叫牛得意的人,求见督主”
风里刀又惊又喜,跳下床来,登上靴子,急急的奔出屋门,只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把脸上的欣喜若狂收神色的干净,换成雨化田式的冷淡傲然,这才走出灵济宫的大门。
牛得意站在白晃晃的日光下,凝视着他,英气的脸上还带着血迹,表情很怪,惘然又坚决。
风里刀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作出似乎浑然不在意的语气,冷冷道:“牛义士有何事求见本督?”
牛得意堪称心平气和的跪下来,仰头望着风里刀神情莫测的脸“我当年学成武艺下山之时,恩师曾有命,从军为官不拘,但不得以身事阉宦,谁料人生际遇莫测,此生既然已受督主深恩,不得不报,因此我连夜去辞别恩师,自去师门。”
他俯身下拜,额头轻触着风里刀金缕官靴的靴尖“从此追随督主,为君驱策,百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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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又紧了一些,树上黄叶即将落尽。
乾清宫的暖阁里,皇帝招了两位厂公风里刀和曹云钦,正在里边议事
一个身着银灰色飞鱼服的高大青年,站在乾清宫门外,身体挺直如标枪,安静的好像流水中的一块磐石。旁边一人,穿着朱红的官袍,正是东厂的二档头哈铭,哈铭斜着头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雨化田新选的大档头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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