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苹果
方敦孺起身道:“好,你随我来,我们去外边走一走,见到什么我便随时指题,你当场作文,可见真章。”
方敦孺走到墙边,伸手取下两只遮掩的竹笠,自己戴上一只,另一只递给林觉。然后负手施施然朝后门口行去。
“我也去。”方浣秋也伸手从墙上摘下一只小斗笠道。
“秋儿!你跟着去作甚瞎凑热闹。”方夫人忙道。
“我去见识见识林公子的才学嘛。有什么不好爹爹,我去得么”方浣秋娇声道。
方敦孺呵呵笑道:“来便来,只要林公子不介意。”
“林公子介意什么”方浣秋道。
“老夫担心他怕在多一个人面前丢脸,特别还是个姑娘面前。年轻人脸皮薄嘛。”方敦孺毫不留情的道。
林觉微笑道:“先生多虑了,方姑娘当然可以来。我也不是个怕丢脸的人。”
……
午后时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数里之外,一道青岩山崖高高耸立。山崖上方郁郁葱葱,绿树之上是蓝天白云,景色甚是悠远雄伟。从方家小院到山崖之间的两三里之地,便是天然的后花园。绿草如茵,花树繁茂,幽静安宁。
方敦孺林觉方浣秋三人头顶斗笠走在通向山崖下的草地上。方敦孺负手缓缓而行,林觉和方浣秋慢慢的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只跟随方敦孺走走停停。
三人一直行到山崖西方
的那处小潭旁,这才停下了脚步。这座小潭是汇聚山崖上的水流冲积而成的一个数十步方圆的池塘。小潭中高高低低满是荷叶,或大如蒲扇,或小如绿芽,满眼绿色之中点缀着很多盛开的粉色荷花。有的含苞如箭,绿色的花苞顶端带着一抹亮丽的红色,甚是喜人。
方敦孺站在水潭边望着满塘碧荷面露微笑,他喜欢荷花,这片荷花也是他亲手所植。起初只是一小片。十余年间,已经蔓延满塘。年年夏天这里都是一处盛景,也是他最爱来赏玩的地方。
“爹爹。你不是说要出题考考林公子么半天也不出题,难道是个无题之题么”方浣秋顶着小竹笠的样
第二十五章 自作孽
夕阳西斜之时,林觉和林虎走在下山的石阶山道上。林觉开心的哼着小曲儿,脸上带着笑意。
想起刚才拜师的情景,自己本是按照规矩斟茶敬给老师和师娘的,可是老师显然是早已觊觎那黄金花雕酒很久了,建议开坛以酒相敬。然后又一发不可收拾,就着几碟剩菜将一坛成年花雕喝的干干净净。自己告辞时,方敦孺已经大醉了,惹得师娘又是数落了一番。
自己也喝的头晕晕的,但是心中很是高兴。能重新和上一世那般成为方敦孺的学生,林觉很是开心。上一世方敦孺和师娘给了自己亲人般的感觉,这也是林觉费尽心思要重回他们身边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天色渐晚,林觉都还舍不得离开。
至于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方浣秋,林觉对她的印象也很好,她似乎对自己也感觉不错。临行前还送自己出了书院门,羡煞了书院中的几名学子。不过上一世这位素未谋面的方家爱女是因为生病而早早过世,所以对她也不太了解。但如此一个气质出众容颜美丽的女子不久后居然会病死,这真是一场悲剧。
林觉暗自思量,既然知道这个结果,或许能够避免这个结果。今后的日子,自己慢慢的打听些情形,起码知道她是生了什么病,或者是有什么生病的预兆,也好提前的预防和解决。
夕阳被山岭树木所遮蔽,林荫山道间颇有些阴森之感。两人走在山道石阶上,虽然林间凉爽,却也气喘吁吁。今日林觉其实为了献殷勤折腾的有些脱力,刚才又喝了二十年的高浓度的花雕酒,再加上出了不少汗,此刻不仅口干舌燥,也有些脚下发飘。
临行前忘了给水囊灌满水,林觉和林虎两人一人喝了几口,水囊便空空如也了。林觉口干舌燥,便跟林虎商议着找点水喝。但走到此处,已经没有寺庙和其他书院在路旁,但没水有些坚持不下去,于是两人决定往两侧的林间山谷中去找点水喝。毕竟昨日还是暴雨倾盆,山谷里或者是林间坑洼之地是一定会积存了雨水的。
两人沿着左侧的一条小道进入松林之中,踏着松软的松针地面往山坡下边的小山谷摸去。正当他们摸到了松林边缘的小坡,已经能看到下方山谷里积聚着雨水的一小片池塘的时候,忽然间,两人看到了下方土埂之侧树丛之中的几个黑乎乎的身影。
“叔,那里有几个人趴在草丛里。”林虎低声叫道。
林觉一把拉住林虎躲在一棵大松树后,低声道:“我看到了,莫要大声,我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蒙着脸好像。”林虎低声道。
林觉一愣,林虎人小眼睛尖,刚才这么一瞥,隔着五六十步的距离就已经看到了那几个人脸上蒙着蒙布了。
林觉摆摆手,慢慢的探出头来张望。只见数十步外山道旁的树丛里,那几个身影正撅着屁股趴在那里,探头朝山道的方向张望。他们爬的地方正在山道上方的小坡上。其中两人侧着脸,确实脸上黑乎乎的蒙着黑布。
林觉缩回头来沉思道:“这帮人难道是劫道的山贼杭州左近没听说有山贼出没啊。这万松岭上也没听说有山贼滋扰的事情啊。”
林虎也道:“是啊,我也没听说过。而且大白天的,这帮人胆子这么大真敢劫道么”
林觉皱眉想了想道:“咱们蹲着瞧瞧。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缩在树林里偷偷的窥探着,不久后山道上传来说话声。透过树林的缝隙,只见两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边走边谈笑着从山道上方走了下来。林觉和林虎屏息凝神的观瞧,眼看着那两名书生有说有笑的经过了那几人埋伏的地点,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埋伏着的几人当中只有一人探头往山道上瞧了瞧,转过身来对着其他人摆摆手。那两名书生便安然无恙的从他们面前的山道经过,谈笑声中下山而去。
“……他们怎么不抢劫七八个人对付两个人,该不会是没这个胆子吧。”林虎诧异道。
林觉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应该是在等人。他们要对付的是他们要等候的人,并非是为了劫道。他们带着目的而来。”
林虎挠挠头道:“叔,那是什么意思寻仇么”
林觉点头道:“恐怕正是寻仇,而且……而且……”
林觉眉头紧锁,没有把话说完。
林虎道:“叔,咱们也走吧,他们寻仇的,咱们又没跟人有仇。咱们也应该没事。”
林觉摇摇头看着林虎道:“小虎,你难道忘了大前天傍晚在家中院子里发生的事了”
林虎吓了一跳,
愕然道:“叔,你的意思是……大公子派来找咱们麻烦的”
林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是呢咱们岂非是自投罗网你我两个人可斗不过他们七八个。”
林虎吓得脸都白了,咽着吐沫道:“那……那可怎么办”
林觉沉吟道:“先等等。先不露面,瞧瞧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也许是我多虑了。”
林虎点点头,两人重新猫在树后盯着那几人。山道上越来越昏暗,夕阳已经完全被山岭和
第二十六章 精心设计
林觉和绿舞说话的时候,小院后方的三房大院内的一间屋子里,林全正在呵斥站在面前的马有才。
“蠢货,为何没能得手他明明是去了山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这样都能失手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公子啊,不是小的不想啊。小的带着街上的朋友爬在草丛里一下午,差点热昏过去。身上被小虫子咬的全是包,又痛又痒,简直活受罪。这倒也没什么。可是一直到天黑也没见他们下来啊。我们水也没了,干粮也吃完了,没法子,只能先撤回来了。”马有才哭丧着脸道。
“蠢材,他刚刚回到宅子里。你们前脚走,他后脚便下山了。你们错过了一次最好的机会。”林全骂道。
“真是奇了怪了。他下山也太晚了吧。小的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在半路上候着他”马有才挠头道。
林全皱眉踱了几步道:“应该不会。你也莫要多想。这两天告诉你街面上的朋友,随时待命。若他再出城去,务必要得手。我也不要他的命,你们只需打断他的手脚,让他永远只能瘫在床上便好。”
马有才躬身道:“公子放心,下一次便是等到半夜也要逮着他。对了,公子爷可否赏些银子,虽然今日没办好事儿,但那几个街头上的朋友还是要招待的,总是辛苦了一天了,不好让他们骂娘。”
林全骂了一句,伸手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来丢在马有才身上。
“这几两银子你拿去带他们快活去。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你绝不可提及是替我办事,绝不可让那些外边的混混知道中间的内情。否则你马有才便是个死。”
马有才攥着银子连连拱手道:“多谢公子。公子放一万个心,我跟他们说的是我个人的私仇,求他们帮忙的。绝没透露半个字。再说了,莫看他们是街上混的,但也是讲义气的汉子,也绝不会出什么差池。”
林全冷笑道:“我可不信这帮穷混混,总之你给我小心些。我拿你当心腹,你也莫要辜负了我。将来我掌了家业,你的好处多多。明白么”
“明白,明白。”
“那就好。你去吧。”林全摆了摆手,马有才连声应诺,快步退出。
……
次日上午,林觉做了一次验证。在发动反击之前,林觉需要确认昨日山道上马有才带着的那伙人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一切都是推测,有微乎其微的误会的可能。
验证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林觉大摇大摆的出了南城,然后悄悄躲在了一片通向万松岭道路旁的柳林里。不久后,林觉便看到了马有才带着六七个人匆匆沿着道路往万松岭方向而去。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但林觉做了最后的验证,那便是大摇大摆的现身出来重新进了城。果然不久后,马有才气急败坏的带着人回城了。
一切已经无需太多的解释,一切已经百分百的确定。林觉其实也松了口气。毕竟林全是同父异母的兄长,多少还有些同胞之情。之所以要完全的证明这些情形,其实也是给林觉自己一个心理上台阶下。林觉多么希望今天自己不要看到马有才他们的这番动作,然而,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既如此,便不能怪我了。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避免啊。”回家的路上,林觉心中既释然又感叹。
……
连续数日,林觉都早出晚归,而且并不让小虎跟随。绿舞和林虎都不知公子在忙些什么,毕竟公子出门是有危险的。但林觉严禁他们跟着自己,这让绿舞和林虎呆在家里愁容相对,心中甚是不安。
林觉其实也没去哪里,他的行踪甚至没有超过杭州半城的施腰河。施腰河是杭州城中四条河中最短的一条,南北全长只有十里。然而却是杭州城中最为繁忙的一条河。因为这条河就在杭州城的最中心的繁华地带,河岸两侧码头遍布。洗马桥,石栏桥等七八座桥梁将施腰河两岸紧紧相连,也让河岸两侧的店铺酒楼的生意变得出奇的好。
林觉倒不是来这繁华之处逛风景看人情的,他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当然,在暗中盯梢他的林家仆役的眼中,这位三房的庶公子每天清晨出门,来到西河大街上的混沌铺子里吃一碗混沌,然后便施施然往施腰河的洗马桥旁游玩。晌午时分便上了洗马桥东的春来茶楼二楼喝茶,然后便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这种行为轨迹着实无聊的很,盯梢的人也在茶楼外无聊的要死。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林觉在二楼上确实在喝茶,不过他坐在二楼的包厢之中,双目却一刻不停的盯着茶楼对面的一个叫盈香居的青楼。连续四天,林觉除了喝茶吃东西之外,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那里。
第四天的中午,靠在桥栏杆上盯梢的林家仆役忽然惊讶的发现,不久前上了茶楼的林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本以为又是无聊的一天的仆役忙抖抖袖子远远的跟着林觉走。因为上次盯梢林觉的两人无缘无故被街上的人打了一顿。事后分析认为此事必是林觉所为,所
以黄长青特意吩咐了其他人,一定要隐秘从事,保持距离。
可惜的是,盯梢的仆役很快就发现,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因为林觉走得是回家的路。进了林宅,便无法盯梢了。
林觉的突然早归也让正在家里浇花的绿舞和劈柴的林虎颇为惊讶。而且公子的脸上居然带着笑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让两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林觉坐在廊下,绿舞捧了茶壶来给林觉倒了一杯茶。林觉喝了两口,拍拍身边的小竹椅道:“来,坐下。陪我说会话。”
绿舞狐疑的坐下。林觉微笑看着她俏丽的脸蛋低声道:“你的好朋友是不是那个叫秋容
第二十七章 牵线搭桥
六月二十八傍晚,春熙桥西枫叶巷里一座气派的豪宅门口,一名穿着短衣仆役打扮,皮肤黝黑的少年径直走上了豪宅门前的台阶。
守门的两位健仆正靠在门旁聊天打诨,见一名陌生人的到来,两名看门健仆立刻警觉的直起身来。一名麻脸健仆喝道:“干什么的乱跑什么”
少年指着朱漆大门问道:“两位大哥,这里是张通判大人的府邸么”
另一名红脸酒糟鼻的健仆喝道:“眼瞎了么没瞧见瞧见‘张府’两个字么正是杭州张通判张大人的府邸。你是干什么没事可不要在这里乱闯,这可不是你乱走的地方。”
少年忙陪着笑道:“两位大哥,这真的是张通判的府邸,这可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我是奉我家家主之命前来送信给张通判的。喏,这是信。烦请禀报张通判。”
麻脸仆役皱眉道:“你是哪家府上的”
“哦,我是涌金门内林家送信的小厮。”少年道。
“林家的林家送信的仆役不是老杨么今日怎地换了你了而且你连我们这儿是不是张通判府邸都不知道。”
“哦,老杨大叔生病了,我替他的跑腿的活儿。我刚进林家当小厮,好多事还不懂,也不认识张大人的府上,还是一路问来的呢。两位大哥赶紧给通禀一声。我还得赶回去呢。”少年看上去有些紧张,腿肚子有些发抖。
“得了得了,进来吧。跟我来。”酒糟鼻汉子摆摆手,开了侧边小门进去,少年吁了口气,忙跟着他进了院子。
张家的宅邸着实豪华,当然跟林家比起来规模小了不少,毕竟林家是家族聚居的老宅子。但即便如此,也有三进六开的规模。少年发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站在厅外候着。片刻后张家仆役通报内宅,杭州通判张勉得到了消息,命人出来将信取了进去。
张勉四十许人,肥面大耳满脸油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此刻他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喝茶。旁边两名丫鬟替他轻轻的打着扇子,一名师爷躬身站在一旁伺候茶水。
信送到他的手里,张勉用粗大的手指取出了信,抖了抖看了两眼,转身问师爷道:“老.胡,明儿午后我们没什么应酬吧。”
师爷老.胡躬身道:“北关门内的万掌柜前几日便说了,要请大人吃饭。我给安排到明天中午了。”
“推了吧,万掌柜的饭局以后再说。明儿咱们去春来茶馆去。林伯庸邀我明日午后去春来茶馆喝茶呢。”
师爷笑道:“漕运在即,林伯庸定是要跟大人确认此事。这是大事啊,那倒是要去见见。林伯庸也是奇怪,不是一向不愿和大人在公开场合见面么怎地忽然约在茶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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