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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苹果

    张勉呵呵笑道:“是啊,这叫既要当婊子,又要留名声。生恐人家说他林家的漕运生意是我张勉帮他张罗的。这个林伯庸,也是矫情的很。命人告诉林家送信的,就说明日午后我一定到。”

    “是。”

    胡师爷提着袍角走到院门口,吩咐人去给林家送信的小厮回话。然而不久之后,去回话的仆役又回来了。

    “胡师爷,林家送信的小厮说,请老爷写个回信他好回去交差。”

    “写什么回信平日都是派人知会一声便好。林伯庸今日写了信来我还正纳闷呢。事儿真多。”张勉皱眉骂道。

    “那是林家的一个新雇佣的小厮,怕是不懂规矩,生恐办错了事儿。大人跟他生什么气小人代劳,写个条.子给他带回去不就得了么”胡师爷忙笑道。

    张勉皱眉不语,胡师爷进了屋子,片刻后写了一张纸条出来,拿给张勉过目。张勉点点头,不耐烦的落了个款,挥了挥手。不久后,这张纸条送到了林家送信少年的手里。少年不停的咽着吐沫,揣了纸条在怀里便告辞出来。到了大门口不知为何脚下没注意,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摔得灰头土脸。门房两位健仆见他摔得狼狈,指着他捧腹狂笑。少年龇牙咧嘴的撑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灰尘,快步离开。

    街角处,一辆马车侯在那里。少年来到马车旁,拉开马车门窜了上去。车内一人微笑问道:“拿到了么”

    “拿到了。叔,我全身都是汗,脸上黏糊糊的。”

    “忍一忍。脸上的黑油泥现在不能擦,免得被人认出来。再说,有了这层油泥,你脸上的害怕的样子别人也看不出来。”

    “嗯!我刚才确实脸上烧

    得慌。”

    马车开动,穿街过巷。抹黑时分,在西河大街停下。一高一矮两个人下了马车,黑脸少年朝着里许外的林家大宅行去。来到门口后,将纸条递给了门房。门房送了进去。少年不再停留,径直走出老远,顺着石阶来到西河码头下的阴影里。

    那里,另一个身材修硕的身影正在等候。

    “脱光了衣服,洗了脸上的油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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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棒打鸳鸯
    盈香居侧院有个小门,林全都是从那小门处进出的,他可不想在这里遇到熟人。进了小门后,林全径直朝着后面的小院走去,一进院子,林全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多多,我的小宝贝儿。我来了。”林全扬声叫道。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软乎乎香喷喷的身子直撞进林全的怀里。

    “想死奴家了,公子可来了。奴家特意烧了几个菜,还以为公子不来了呢。”多多姑娘发髻蓬松一副慵懒的模样,红红的嘴唇嘟了起来,一副娇怯怯的可怜样。

    林全心头火热,伸嘴过去,两人唔唔唔的亲吻在一起。一旁负责洒扫的一名婆子傻傻的杵着扫帚在旁边看着。两人全然不顾,吻得啧啧有声。

    良久之后,热吻结束。多多姑娘抱着林全的胳膊,两人一起进屋去。屋子里果然酒菜已经摆好,许多多细心的替林全脱了外衣,又端来清水毛巾让他擦脸,周周到到的伺候着。直到林全坐在了软榻上,酒也已经斟好了。两人眉来眼去,对饮喝酒。

    几杯酒下肚,多多解了胸前的两粒纽扣,露出白嫩嫩的大片胸脯来。林全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伸手拉着多多的胳膊用力一扯,许多多娇嗲的‘哎呦’一声,顺势躺在了林全的怀里。林全嘿嘿笑着俯身下去,吻上了她香喷喷颤巍巍的胸口。

    ……

    午饭后的闲暇里,林家三房少夫人钱氏正惬意的斜靠在软榻上。丫鬟秋容在旁用小银勺缓缓的搅拌着一杯玫瑰红糖茶。这是钱氏的习惯,饭后总是要喝一杯玫瑰红糖茶,和身边的丫鬟闲聊几句,然后小睡片刻。

    “少夫人,可以喝了。凉了黏喉咙反而不好喝。”秋容将粉红色的糖茶移到了软榻旁的小几上。

    钱氏欠了欠身子哼了一声,捧起糖茶来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喝。

    “秋容,在百祥斋订购的香片送来没有今年番国的海船来了么我可盼着买些好东西呢。最好吃的就是波斯国的蜜枣儿,今年要多买些,可以吃到过年最好。贵是贵了点,不过也没什么。”

    身材高挑容貌朴素的秋容轻声道:“等会我去百祥斋催一催。番国的海船怕是还没到。咱们府里的两艘大船说是下个月才会到港,番国的海船比咱们的小,怕是更晚一些。”

    “说的也是。这些番国商人,赚了那么多银子,也不知道弄艘大船。那些小船都比不上咱家跑内陆的船。番国人真是教人想不明白。万一哪天小船翻在海里,岂非得不偿失”钱氏搅动着糖茶,银勺和青瓷杯碰撞的丁丁作响。

    “少夫人说的甚是。番人不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我上次便听人说了。广州那边翻了好几艘番国商人的商船,价值十几万两的货物全沉在海里不说,还死了五六十人。真是惨的很。”

    “瞧,我说的不是死脑筋。秋容,你经常出门在城里跑,城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没说来解解闷。我这每天都在屋里闷着,也没个乐子。那死鬼每天早出晚归,回来也不跟我说话,把家里当旅店了。对了,赶明儿你给我偷偷的跟着他瞧瞧,看他每天都忙些什么几间粮油铺子有那么忙么”钱氏叹着气道。

    秋容微微的愣了愣,想说什么却又似乎欲言又止。

    钱氏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了”

    秋容忙道:“没什么。少夫人还要加糖么”

    钱氏坐起身来,皱眉看着秋容道:“秋容,你有什么话要说么可莫要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秋容咬了咬牙,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钱氏诧异道:“到底怎么了”

    秋容道:“少夫人,秋容有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说出来。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再不说出来,秋容便对不住少夫人对秋容这么好了。”

    钱氏瞪着眼道:“到底是什么事”

    秋容道:“少夫人先答应秋容不要生气。另外……此事也是秋容道听途说,未必是真。所以……万一有差错,请少夫人不要责骂秋容。”

    钱氏柳眉倒竖道:“干什么

    给你脸了不成快说是什么事我可不会答应你什么。你若不说我可对你不客气。”

    秋容叹了口气道:“罢了,那秋容便斗胆说了。秋容听到外边有人议论公子的闲话。秋容一开始是不信的,但是秋容好几次都听到别人的议论,秋容也不免狐疑。昨天在大宅厨房里,无意间听到几名厨下婆子也在议论此事,秋容觉得必须要告诉少夫人了。否则少夫人被蒙在鼓里,被人笑话却不知道。”

    钱氏冷声道:“到底是什么事”

     



第二十九章 街头闹剧
    林全顾不得其他,撒腿朝小院门口跑。只要离开这里,便死无对证,钱氏也没法对自己如何。快步奔到小院门口,林全伸手拉门。然而院门纹丝不动,用尽气力也拉不开。

    “怎么回事”林全跳脚低吼道。

    多多也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帮着一起拉门。可是院门就是拉不开。多多凑在门缝里上下瞅了瞅,惊讶道:“门好像被人用木条在外边钉死了。”

    “什么谁这么缺德谁干的”林全气急败坏的怒骂道。

    多多哭丧着脸道:“我怎么知道怎么会这样”

    “扫地的婆子呢她聋了么别人钉死了院门她都不知道”

    “婆子本来就是聋子啊,还是哑巴啊,不是你说不要多嘴多舌走漏消息的人,所以请了又聋又哑的婆子么”

    林全除了翻白眼无言以对。院门被人钉死了,聋哑的婆子没听到。刚才自己和多多在屋里**,哪里能听到外边的声响。这件事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此事极有可能是一个阴谋。此刻林全也无暇多想,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林全转头四顾道:“后门呢有后门么”

    “哪里有后门这院子没后门,你糊涂了么。”

    林全大骂连声,转头瞅了瞅一丈高的围墙,连声道:“有梯子么我得翻墙走。”

    “哪里有梯子我要梯子作甚偷人么”

    林全二话不说,冲回屋子里端了两只圆凳出来,在围墙边将两只凳子叠起来,慌慌忙忙的往墙头爬。凳子摇摇晃晃,林全慌慌张张,轰隆一声连人带凳子摔在地上,林全的屁股硌在一块石头上,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多多慌慌张张的来帮忙,林全刚扶着屁股站起身来,便听着脚步嘈杂之声涌向院门口。钱氏尖利的嗓音响起在院门外。

    “给我砸开院门,就是这里了。林全,还有那个臭婊子,我知道你们在里边,你们跑不了。”

    林全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

    林觉午前时分便带着林虎来到了施腰河边上。半路上他们穿街走巷甩开了盯梢的尾巴,躲在了盈香居左近的一家普通的小茶馆里。

    林觉亲眼看见林全坐着轿子到来,亲眼看到了林全进了那间小院子里。接下来林觉做的便只能等待。他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其实已经不再取决于自己。

    当林觉确定了那天在万松岭山道上的那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之后,林觉便决定要实行这个计划。钱氏善妒,这正是可以利用的一点。一旦发现林全在外包养妓.女,钱氏必会失去理智。林觉当然知道林全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上一世林全在外包养了个妓.女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林觉要印证此事在这一世是否还存在。

    结果,每隔一天,林觉都从春来茶馆二楼的窗户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林全进入那小院的情景。甚至还看到那女子浓妆艳抹的在院子里和林全做出许多不雅的行为。林觉确定这一切依旧如故。时间地点都已经摸清楚了,剩下来的便是要让钱氏得知此事前来抓奸。

    这还不够。钱氏抓奸闹一闹未必能把林全怎样,所以这件事必须还要让林伯庸亲眼看见,让林伯庸当众丢脸。林伯庸或许对林家直系子弟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事情闹大,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涉及到林家的声誉受损,林伯庸一定不会姑息。

    所以,昨天晚上,林觉伪造了一封林伯庸的邀请信,让林虎乔装打扮去送信给杭州通判张勉。因为林觉知道这个张勉和林家的关系。张勉的兄长张钧正是当今朝廷的计相。正是通过张勉的牵线搭桥,林家才取得了负责运送朝廷水路漕运的肥差。所以林伯庸和张勉之间联系密切,请出来喝茶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正是利用这一点,在林伯庸和张勉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都以为是对方要请自己去春来茶馆喝茶谈事,活生生被林觉从中设计牵线搭桥。林觉便是要林伯庸和张勉看到钱氏来大闹的这一幕。林伯庸当着张勉的面丢脸,他岂会轻饶林全。

    当然,计划是计划,林觉的部分已经全部结束,剩下来的便只能听天由命。如果秋容不敢将此事透露给钱氏,那么这个计划便彻底告吹。张勉和林伯庸的见面倒并不让人担心。毕竟林虎是乔装传信,事后连衣服都丢进了西河里。林虎又不经常在府里出现,只是才来自己身边几天而已,也没人认识他,更别提会认出他便是送信人。

    当在街头蹲守的林虎送来钱氏带着十几名丫鬟小厮气势汹汹而来的消息后,林觉长舒了一口气。事情正在朝着自己计划的方向走,钱氏的到来,事情便成功了一半了。林觉当然不能让林全趁混乱跑了,为了帮助钱氏捉奸

    成功,他和林虎摸到了小院门口,用木条将小院的门全部钉死,这才施施然的站在远处开始瞧热闹。

    钱氏带人冲进了盈香居的大门,二话不说便开始打砸。盈香居的妈妈先还嘴硬抵抗,被钱氏连抽了几个嘴巴子,再看看楼里被砸的稀里哗啦,看架势整座楼都难逃一劫的时候,终于无法再隐瞒下去。为了保住盈香居,她只能选择将战火引到多多居住的侧院。毕竟不可能为了多多一人和林全的那么点包养费便毁了整个盈香居。

    得到指点的钱氏当即带人气势汹汹的赶到旁边的小院门口。

    “砸门进去,将那个烂婊子给我揪出来。”钱氏叉腰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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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惩罚
    林觉和林虎远远的站在街角,他的注意力不在钱氏拖着许多多游街这件事上。他的关注点在街道的另外一个方向。午时早已过去,安排的林伯庸和张逸见面的时间也到了,林觉希望看到的是林伯庸到来的身影。否则一会儿巡街的捕快便要赶来,这场闹剧少了林伯庸的见证,效果将大打折扣。

    终于,一顶黑色的大轿出现在前方借口,林觉一眼便看见了在轿旁疾步快走的管家黄长青的身影。来了,林伯庸来了春来茶馆见张逸了,好戏开场了。可惜的是,林觉不能欣赏这出好戏,他站在这里越久,便越有可能被熟人发现。

    “走,回家。”

    林觉拉了一把林虎,两人转身钻入小巷,消失了踪迹。

    ……

    林伯庸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每天午后都要小睡片刻保持精力的林伯庸很少在午饭后便出门。特别是在这烈日炎炎的季节里,正午之后更是谁也不愿出门的。

    可是张勉派小厮送了封信来,要在春来茶馆见面,林伯庸也不能不去。因为林家船行的漕运和各种朝廷物资运输的生意都是张勉帮忙之下才得到的。这也给了林家丰厚的利润以及可以傲视群雄的牌面。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家船行都想揽这个生意,而他林家得以碾压众对手独得江南漕运的运输权,也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张勉之兄乃当朝三司使张钧,张勉又是杭州的通判,除了知府严正肃,他便是杭州府最大的官。所以这一层关系必须要维护好,才不至于让对手趁虚而入。更别说自家二弟林伯年是张钧的副手,更需要跟张家兄弟保持良好的关系了。所以张勉要见自己,那是必须要见的。

    不过,昨晚接到张勉的纸条时林伯庸觉得有些奇怪。前几天刚刚见过面喝过茶,怎地张勉又要见自己。而且纸条上的话也有些怪。什么‘林翁要在春来茶莊见面喝茶,我当欣然而至,不见不散。’。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不过林伯庸也没想太多,他要见便见一见,也是无妨的。多见面更能拉近关系。

    轿子里闷热的很,林伯庸也根本睡不了,只眯着眼养神,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跟张勉说些什么话。忽然间,他的思绪被前方一片嘈杂吵闹的人声所惊扰打断。

    “长青,街上发生什么事了”林伯庸睁眼问道。

    黄长青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俯身在轿帘旁道:“禀家主,前面街道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有人在争吵。堵了不少人在围观,好像过不去。”

    林伯庸皱眉道:“绕一条路吧。”

    “禀家主,前面就是春来茶莊了,没法绕路,片刻即到。似乎只是小事而已,只是看热闹的多。家主咱们直接过去便是。”

    “也好,叫小厮们前面去开路去。”林伯庸道。

    黄长青忙道:“我亲自带人去。”

    黄长青带着几名小厮在头里走,一边走一边吆喝着让道。林伯庸掀起轿帘朝外看。轿子慢慢的往前走,然后林伯庸一下子愣住了。他看到了叉腰破口大骂气势汹汹的钱氏,看到了街上被扒的半裸的女子,同时也看到了低着头愁眉苦练的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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