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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苹果

    林觉倒吸一口凉气,前面知道了江宁府风月楼澜江楼两名头牌的本事已经心头冰凉,此刻再听到扬州参赛的头牌的这等技艺,更是从头凉到了脚后跟,如坠冰窖之中。此时若用一首歌来形容林觉的心情,只能是了。

    这些人还是人么一个个跟怪物一般。当个妓.女有必要这么拼么恨不得一个个都要上天,还给不给人活路了林觉心头怒骂道。

    万花楼二楼小厅之中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林觉沉默着,小郡主皱着眉头绞着手,楚湘湘顾盼盼面色发白沮丧之极,气氛沉闷而压抑。

    “输便输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用的着这样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说话的却是坐在一旁的万花楼的后起之秀,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芊芊。

    “芊芊,你说什么呢这可是我们的立身之本。这一次输了,东南花魁为他人所夺,今后我杭州花界还有立足之地么客人们岂非都去江宁和扬州了我杭州府来东南第一府,花界名气上也从来是压制江宁和扬州,所以才有今日气象。输了便输了,有那么简单么王爷当日怎么说的,你没听到么”顾盼盼斥道。

    “盼盼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尽力了便好,当真比拼不过,那也是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少女芊芊忙红着脸解释道。

    殊不知这一解释更是扎了心窝子,技不如人这四个字扎心扎肝,特别是对于顾盼盼楚湘湘这种从众多女子之中历经千辛万苦才熬成头牌的人来说,靠的便是技压群芳方能有今日地位。技不如人这四个字正是她们最忌讳和最难接受的评语。特别是顾盼盼,本就性子不善,加之本来就心情不佳,闻此言立即发作了起来。

    “芊芊,你这是什么话讽刺我们么你是不是要看我们的笑话,巴不得我们名声扫地,你好上位告诉你,就算我们技不如人,也比你强些。你想要当头牌,怕是还早得很。”顾盼盼怒道。

    芊芊吓了一跳,虽然顾盼盼是群芳阁的头牌,自己是万花楼的人,但这两家其实是一家子。青楼之中看似是个为外人所轻视不齿的低贱之所,哪怕是青楼头牌对着恩客也要小心伺候,笑脸相迎,伺候的恩科服服帖帖。但即便如此,在青楼内部,低贱之中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青楼头牌在楼子里地位极高,享有极大的权威,她们可以决定接班人,可以决定楼中姐妹的命运。因为正是因为头牌的魅力,才会有整座楼的名气,才会吸引客人前来。可以说头牌的名气可决定一家青馆的生死。

    花魁大赛之所以吸引众多青楼参加,也是这个原因。去年谢莺莺接受林觉的提议争夺花魁的时候望月楼正处于艰难时刻,夺花魁也是全楼起死回生的唯一希望,也正是这个缘故。

    如果得罪了头牌,对于楼中女子而言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青楼女子的出路无非是努力向上,趁着韶华时光多挣些积蓄,同时也物色一些自己能够依托终身之人,将来赎身之后嫁人为妾,便算是解脱了。但如果不被人待见,不但失去学习色艺的机会,而且将不得不沦为伺候跑腿打杂的奴仆,再无翻身之日。这一行的韶华时光只有那么几年,过了这段好时光,一无名气二无积蓄永远也别想赎身嫁人,要在楼中当一辈子伺候人的杂役了。这对于青楼中人而言是极为可怕的。青春逝去,身无自由,永远困在这欢场之中,那是何等样的悲惨人生。

    小姑娘芊芊虽然年纪不大,进入花界也不过数年,但她岂能不知其中的道理。她因为聪明伶俐相貌姣好,万花楼的楚湘湘对她不错,所以才从伺候楚湘湘的小婢女被允许学习声色技艺,这本是一件极为幸运之事。但这种幸运也有可能因为一句话便烟消云散,她如何不害怕

    “盼盼姐息怒,芊芊不是那个意思,芊芊多嘴了,盼盼姐不要生气。”芊芊脸色煞白噗通便跪在了地上,连声哀求道。

    “你们干什么本郡主和林公子来是看你们吵架的么顾盼盼,你还有规矩么”小郡主看不下去了,冷声斥道。

    顾盼盼这才突然意识到,此刻可不是自己耍威风的时候,郡主在此,林公子在此,自己是有些忘形了。

    “郡主息怒,奴家失礼了。”顾盼盼忙跪地告罪,楚湘湘也跟着跪地磕头连声告罪。

    小郡主气呼呼的道:“都起来吧,莫忘了我们要做的事情,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可没兴趣知道,现如今是要准备花魁大赛的事情,其余的事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吵闹。”

    几女忙道谢起身。也不敢坐下了,垂首站在那里。

    林觉知道症结之所在,顾盼盼确实失礼,但之所以失态却是因为花魁大赛的事情让她心烦意乱无处发泄,以至于迁怒于那位芊芊姑娘身上。如果不能解决她们心理上的压力,不能让她们重拾信心,那么这场比试现在就可以宣布输定了。

    林觉站起身来,负手走向长窗之侧,隔着雕花的窗棱看向外边车水马龙的街市。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东河蜿蜒于繁华街市之间,碧水如带,绿柳如烟,景色甚美。街道上百姓川流,熙攘来往。河面上来往的船只穿梭不息,一派忙碌之景。




第三零五章 各有绝技
    众女惊讶的睁大眼睛,她们可不知道那惊艳万方的掌上舞到了林觉口中居然被说的如此稀松平常。原来不是在手掌上翩然而舞,只是被人抓住双足,控制身体平衡的情形下跳舞罢了。对于顾盼盼而言,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难事。

    “顾姑娘,不如你试一试。来,就在这方寸之地,看你能否腾挪翻转”林觉伸手在桌上画了个巴掌大的小圈,仅能落下一足,笑着对顾盼盼道。

    顾盼盼心中技痒,也自信自己能做到,于是甩了披帛长衣脚尖轻点,姿势曼妙跃入圈中,以足尖踩住方寸之地,下一刻身子竟如陀螺一般连转十几个圈,皓臂舒展,宛如一朵风中缓缓开放的鲜花。

    “好!”林觉鼓掌叫了声好,大声道:“可否多些动作。”

    顾盼盼也不答话,跃起空中,落下时双足交替从左足换为右足立于圈中,同时左足上抬,直至头顶。身子横斜,手臂舒展,如一只飞燕俏立。下一刻,头上脚下,身子如风车一般上下轮转,以单足为轴,转动如风。同时手臂身躯做出各种美妙的形态来,当真美轮美奂,妙不可言。

    “好!”这一次不仅林觉喝彩,小郡主也拍着手叫了起来。

    顾盼盼身子停下,面色微红,酥胸微微起伏,跃下桌案落在地上,躬身行礼道:“见笑了。”

    林觉笑道:“神乎其技。看来你也会掌上舞了。”

    顾盼盼忙道:“这可是不同的,手掌之上可没这桌面坚实。二者可非同日而语。”

    林觉摇头道:“你错了,手掌比这桌面虽难,但却并没有难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若下方之人身子强健,手臂有力。舞者身子轻盈,若是再学些轻声功夫的话,两人只要配合得当,掌上舞绝非难事。那位柳依依据说曾在客人手上站立而舞,我姑且算此事是真。但这件事当真值得推敲。一来,她当真如你这般,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犹如飞燕么还是说她只是站在客人手上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二来,这位客人是谁一掷千金之客的身份当真便是客人普通之人,手掌上怕是连二三十斤的重物都难以承受吧。那柳依依就算身子再轻,怕也起码有个几十斤吧,一名普通的客人当真能承受还是说这位客人根本不是客人,而是个请来的托儿做给外人看的亦或是这位柳依依其实是有轻身功夫的。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形,都绝非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神乎其神。有很大的可能只是个障眼法罢了。”

    “……”

    “……”

    众女再一次无言以对,这一次林觉说的可不再是一点都没道理了。有时候为了噱头,吸引人眼球,确实会有一些举动,只是为了博得名头。这些事其实不足为奇,特别是在花界这种名气可以决定一切的行业里。

    “你们或许还是不信,我只问你们,倘若柳依依当真身怀掌上之舞的技艺,她应该早就会展示出来,并且早已扬名天下。为何却从未听说她的名气呢说什么那客人一掷千金她都不愿表演的再多,怕是鬼才信。倘若真有这般本事,便是不给银子,怕是也要主动表演一番。为何一舞可惊天下,为何还藏拙这可是绝对说不通的。”林觉微笑道。

    “是啊,可不是这个理儿么”顾盼盼大声叫了起来,林觉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彻底解释了她心中的疑惑。“奴家每学新舞,恨不得立刻为恩客表演,博人欢喜。若我会掌上舞,岂会藏拙不舞,必是要籍此大大扬名了。有诈,这里边果真是有诈。”

    小郡主楚湘湘等人也深以为然,林觉这番解释算是令人信服。不管他对于掌上舞的那番言论是否正确,单单是从花界头牌的作为而言,没有身怀绝技却不拿出来示人的。这是花界欢场,便是要用色艺娱人,求得便是声名远扬,那柳依依难道还是得道高人,不在乎名利风光不成那她也不必来参加这花魁大赛了。

    “那么,那位郑暖玉的事情又如何解释呢还有扬州云水阁的秦晓晓,鸣凤院的冯苏苏的事情呢这些也都是假的么”少女芊芊忽然问道。

    这一句询问立刻让众女高涨的情绪冷静了下来,这才想起除了柳依依之外还有另外三位劲敌,而关于她们的技艺也是不可思议难以匹敌的。

    林觉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芊芊那张清秀端丽的脸蛋道:“芊芊姑娘性子还挺急的,我正要说一说那三位的所谓‘绝技’呢。那位江宁府的郑暖玉的事情,在我看来其实很是好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其实并无什么可夸耀之处。几位姑娘谁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于流传的和大周第一国手赵子岳的那场对弈,更是无从考证。或许是真的,或许也还是借赵子岳的名号扬名罢了。想那赵子岳必是风流俊俏之人,和佳人对弈,又怎会毫无风度用处全力那郑暖玉当真有和天下第一国手对弈的实力,又岂会在事后复盘时被人瞧出了几手昏招而天下第一国手,又怎会露出大龙被屠的破绽来若赵子岳只是这般水准,他又怎当得起大周第一国手之名这场对弈如果真的发生过,那也不过是一场形同游戏的消遣罢了。”

    众女纷纷苦笑,在林觉口中,显然是不信那场对弈的真实性,而是将其当做是赵子岳和郑暖玉之间的一场儿戏。

    小郡主道:“可是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呢毕竟我们也无法证明这是假的啊。”

    林觉微笑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对于花魁大赛,棋艺可毫无用处。难道明晚的花魁大赛,还要现场摆上棋局对弈数场不成你们见过花魁大赛的时候坐在台上下棋的么台下百姓全部眼巴巴的看着台上人下几个时辰的棋怕是早骂翻了天了。”

    众女轰然而笑,倒是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棋艺虽是一项极为重要的技艺,青楼头牌若不具备这一项技艺,便不能称之为头牌。但花魁大赛上确实是没什么用的。花魁大赛是要尽力展现色艺,以娱众人。故而唱曲跳舞诗词歌赋乃是主流,而且有另类的表演书法画作这些,那也是直观可视的技艺,至于围棋之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林觉笑着继续道:“那郑暖玉琴棋书画都极为精通,或许是劲敌。但绝非什么不可战胜之人。也许你们琴棋书画不及,但歌舞之技可压她一头,这叫梅兰竹菊各擅胜场,谁能胜出,谁能知道至于扬州云水阁的秦晓晓,说她声音可让茶盅碎裂,这明显是夸大其词。声音将茶盅都炸裂了,人还能听么岂非个个都被震聋了也许她于歌艺上有独到之处,但定然绝非如传言那般夸张。有人想竭力的营造其不可战胜的气氛,却不知吹牛也要吹得恰当,吹得太玄乎,反而适得其反。楚姑娘的歌艺我是亲耳聆听过的,我认为以楚湘湘姑娘的歌艺,绝不输于任何人。而且即便歌艺即便有所欠缺,更可在曲词二者上加以弥补。歌者无好曲好词,那也是空废了好嗓音的,歌艺曲词相辅相成,互为佐助,那才能称之为完美。否则大伙儿都争相重金礼聘名士乐师填词作曲的意义何在”

    楚湘湘臻首连点,林觉之言确实不假,这个道理所有于歌艺上有所钻研的人都明白。空有一副好嗓子是不成的,无好曲好词相配,再好的嗓音也是枉然,最多只能拾人牙慧,唱些别人唱过的曲子罢了。而那样做却永远不能成为名家大家,反会遭人非议讥讽。

    “相较之下,那一位冯苏苏精于音律乐器的事反而是这几人之中最可信的。琵琶瑶琴笙箫管笛皆精,我是相信的。反弹琵琶什么的,我也信,毕竟勤加练习熟能生巧都是能做到的。所以,我相信这位冯苏苏姑娘的实力。”林觉沉吟着继续道。

    “这有什么,我也会啊。”芊芊忽道。

    顾盼盼皱眉道:“芊芊,不要信口开河。听林公子说。”

    “我没有信口开河啊,我真的会。不信我演奏给你们听听。”芊芊红着脸叫道。

    顾盼盼还待呵斥,林觉笑道:“芊芊姑娘,你会什么”

    “所有的乐器啊,跟那冯苏苏一样,我都会的。不信的话,林公子你随便指一样,我奏给你们听听。”芊芊忙道。

    “哦当真”林觉也来了兴趣,转头四顾,却没看到小厅中有任何乐器。

    楚湘湘转头朝厅外娇声叫道:“让人拿几件乐器来。”

    片刻后几名丫鬟各自捧着乐器进来,瑶琴琵琶笛子笙箫摆了一桌子。

    林觉指着瑶琴道:“先奏一曲来听听



第三零六章 紧锣密鼓
    两人上前行礼毕,谢丹红便愁眉苦脸的道:“哎,林公子啊,为了万花楼和群芳阁的花魁大赛的事儿,咱们大剧院倒是停演了,这一天下来损失起码几百两银子呢。三天便是几千两银子。咱们图的什么花魁大赛更咱们现在可没什么干系。”

    谢莺莺忙嗔怪道:“妈妈说什么呢这一次是三城争霸,争夺东南第一花魁的宝座,这可干系到我杭州城的地位。我们虽已不在花界,但也不能坐视啊。再说了,这事儿跟林公子也没干系啊,林公子还不是丢了家中生意主持此事银子虽好,但也不能什么事都拿银子说话啊。”

    谢丹红翻着白眼道:“姑娘,你这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咱们一天的花销有多大么以前咱们只有几十号人,现在咱们连画师灯光师杂役还有姑娘们快两百号人,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一天要花多少钱你知道么这些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可是一场场的演出挣来的。停演一天,便几百两银子花出去没的回报。你以为我想提银子么谈钱俗气,我谢丹红也不想当这俗气之人啊。”

    谢莺莺皱着眉倒是无话可说了。按照林觉的要求,大剧院大力扩展人力,养了一大群的学徒和画师杂役。林觉说是储备人手,为大剧院的扩张做准备,但这花销着实不少。以江南大剧院望月楼和东城两处,其实十几名画师便足可担当布景和幻灯片的绘画之用。再加上十五六名工匠杂役足够。但现在光是画师和工匠杂役便近一百三十号人,在加上一百多号演员和学徒们,每天花销着实不小。算算收入,倒比以前只有一家剧场,每日只演两场的时候赚的少。谢丹红是个爱钱的,一旦进账减少,难免嘀咕。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嘴上唠叨罢了。

    林觉听惯了谢丹红的唠叨也不觉得什么,事实上若无谢丹红忙前忙后的张罗,并且苛刻算计银子的花销的话,大剧院也没有今日。

    “丹红姐,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为了大局么就这几日而已 ,正好排演新剧。你大可放心,将来大把银子让你挣。将来你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光数着银子玩。用银子做张床,枕头用黄金做的,被子也用金子的,你每日睡在钱堆里便是。”林觉笑咪咪的道。

    “呸!金子当被子,岂不是压死人了你就会说这些话哄我,天天画个饼儿让我瞧。”谢丹红啐道。

    林觉哈哈大笑。有时候逗逗这个爱钱的妇人也是蛮开心的一件事,谢丹红虽然爱钱,但其实心肠挺好的。

    谢丹红叹道:“我也不是不知道这次花魁大赛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那是别人的事儿,范不着耽搁咱们的时间和银子。咱们挣点辛苦钱也不容易啊。”

    一旁的小郡主沉声道:“谢妈妈,你放心便是,这所有的损失都会给你补偿上的。所有的人工花销耽搁的演出收入,事后我命人一并给你们结算。”

    谢丹红一愣,脸上快速堆上笑脸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可不敢让郡主补偿,老身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小郡主微笑道:“应该的,这本不是你剧院的事,该补偿多少一两也不能少。”

    “那可怎么好不过对于你们王府来说,这点银子倒也是九牛一毛,老身先行谢过了。”谢丹红脸上笑成了花儿。

    林觉笑道:“丹红姐,这下心放到肚子里了吧。郡主发话了,银子一两不少,这下吃的下饭,睡的着觉了。”

    谢丹红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

    林觉对着郭采薇道:“小郡主既然补偿江南大剧院的损失,那么我林家的损失你也不会坐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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