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嫁给情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唐一张
第54章
十月二十九,卫府举家回京,带着阖府战死的遗体,带着莫须有的罪名。
顾醒身着孝服,一根白色发带紧紧系在额间,漫天纸钱飞舞,他手中捧着一座牌位,身后跟着六具棺木,呈一字型竖着排开,最后面还跟了一辆马车。
周遭空寂无声,长街两旁围着熙熙攘攘的百姓,有的着麻衣,有的跪在地上,所有人都静默着,仿佛繁华的京城一下子成了阴暗的死城。
顾醒沿路归来,没有想到卫家会如此得民心,那么多百姓自愿在路旁为卫家烧纸钱,甚至默默流泪。卫家对大燕的奉献与牺牲,也许皇帝不曾记得,世家不曾记得,可大燕的百姓会永远记得。
行至宣宁侯府,顾醒远远看到宣宁侯夫人领着卫家众女眷站在门口,她们身着白衣,发髻间别了一朵白花,恭恭敬敬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迎接他们的父兄丈夫归来。
顾醒原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完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可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才发现泪水那么轻而易举就再一次决堤。
即便卫家背负着罪名,这些柔弱的女子仍然以最大的努力保持着卫家应该的体面。
若是旁人,听闻卫家遭难,偌大的公侯之家即将树倒猢狲散,只怕早就另谋出路,跟卫家撇清关系了。
然而这些女子,没有一个选择离开,没有一个妄图撇清,她们都坚定地站在了卫家这边,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命运,赌上了家族的未来。
这叫顾醒如何不感动?他想起前世卫岭带着父兄遗体回京,卫家妇人自杀的自杀,请休书的请休书,最后卫岭家中只剩下几个幼弟和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就连宣宁侯夫人都不足一月病逝,卫家的孩子没爹没娘,从小就靠着佣人带大。
甚至连唯一的亲人卫岭都极少见到面,因为他终年奔波在战场上,今年在华阳关,明年在梦阳关,从来没有消停的时候。
顾醒忍了忍眼中的泪,他怀里端着的是宣宁侯卫缙的灵牌,缓缓走上前,对宣宁侯夫人道:“夫人,卫家顾醒,携父兄归来。”
宣宁侯夫人含泪跪下,身后一干女眷亦跪在地上,她双手接过卫缙的灵牌,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当她端起卫缙的灵牌,站起身,叹息地望着顾醒:“好孩子,你受苦了。”
“夫人,阿醒永远陪着您。”
宣宁侯夫人点点头,没有别的话可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六具棺木被抬进了宣宁侯府,六座牌位也被摆在了灵堂之上,卫家到处挂着白绫和白灯笼,卫家所有下人都身着白衣孝服,神色哀伤。
只是来吊唁的,却没有一个人。
卫岭依旧昏迷着,这一路上顾醒厚着脸皮仗着同周季言打小的关系,请了各地的名医前来为卫岭医治,但始终没有显著的效果。
有时候顾醒会想,其实这样挺好的,卫岭不用承受眼下的痛苦,一切的攻击与磨难都直接冲他来好了。
宣宁侯夫人问:“小四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顾醒回答道:“他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如今性命算是保住了,就是人醒不过来,还请夫人在府中多加照料,阿醒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归家不过一刻,门前的小厮便来禀告:“夫人,顾世子,禁军来了。”
顾醒看了一眼宣宁侯夫人,“该来的总会来的,夫人,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境遇,还请您务必坚强,不论是卫四,还是卫家这一众人,都得靠您呢。”
“阿醒……”宣宁侯夫人想说什么,顾醒朝她笑了笑,“夫人别怕,外头什么事,都有阿醒顶着呢。”
顾醒之所以这般交代,就是担心宣宁侯夫人步前世后尘,郁郁寡欢最终早逝,若到那时卫岭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他不愿卫岭醒来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顾醒出去迎了禁军,那禁军首领倒十分客气,朝顾醒行了个礼:“顾世子,皇命难为,卫四公子与你皆有通敌嫌疑,还请随下臣走一趟吧。”www.rg
顾醒脸上毫无表情,“去哪儿?”
“自然是见皇上。”
顾醒点点头,“走吧。”
禁军首领有些为难,“还有卫四公子……”
“怎么,连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的人都要带去审问?”顾醒语气虽然平静,可那话中的讽刺实在难听,禁军首领脸上一讪,“倒也不是,既然如此,那就请顾世子替卫四公子回禀皇上。”
“走吧。”顾醒踏出宣宁侯府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那龙飞凤舞的大字,心想,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了。
太和殿上正在议事,关于卫家之事其实是各大势力之间的博弈,顾醒等在殿外,听见里面群情激昂。他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站着,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只蚂蚁爬过,四处窜来窜去像是找不到方向。
他忍不住蹲下身,就近查看。
禁军首领见他这般百无聊赖的样子,不觉得惊奇,“顾世子,你便一点都不伤心吗?”
顾醒淡淡反问:“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伤心?”
禁军首领噎了一下,“下臣看不出来。”
顾醒道:“伤心会分很多种,有人嚎啕大哭,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食不下咽,有人夜不能寐,有人恨不得自己去死,还有人会在痛极之时忍着伤痛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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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首领道:“顾世子属于最后一种?”
顾醒摇摇头,“不是,我害怕极了,无时无刻不在发抖。”
禁军首领听到这话,又看顾醒一脸平静的样子,十分不解,“顾世子何出此言?”
顾醒没有回答,只问他:“你相信卫家是清白的吗?”
禁军首领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相信。”
顾醒没曾想得到这个答案,一时有些呆,“你怎么一点都不犹豫?”
禁军首领笑了,“卫家铮铮烈骨,下臣无需犹豫,想来天底下的百姓都会同下臣一般想法,否则今日大街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卫家戴孝痛哭?”
顾醒点点头,“谢谢你。”
眼前的男人露出不好意思的浅笑,顾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回答:“下臣祝恒。”
“祝恒,我记住你了,今日之事多谢了。”顾醒拍拍禁军首领的肩膀,站起身,看到殿门一侧的门柱上,像是刷了新的漆,红艳艳的如同鲜血一般。
他想起一个多月前卫岭同他说的话,“非是我什么都不怕,而是我有自信承担一切后果,生死于我而言,十一岁便见惯了,所以心里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
时至今日,顾醒再想起那个少年当时说话的神情与口气,忽然觉得心里定了几分,由内而外生出一股力量。
也许卫岭就算在此刻醒来,拖着残破的病躯,面对家破人亡的惨境,他也一定会做得很好,他会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划破黑暗的长空,绝不屈服绝不倒下。
“卫岭。”顾醒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生如逆旅,一苇以渡。
皇帝并未召见顾醒,直接下令将他押入玄衣司大牢,名义上是要再审查此案,实际上是多方权衡之故。
如今卫家已经倒下,顾家也缩了爪牙,前太子遗党虽然闹腾,可那个孽障已死,他们名不正言不顺,自然蹦不了多久。
剩下就只有赵家、周家、唐家,这三家博弈的是皇位,皇帝心里很清楚,所以平衡各方势力很重要,不光是卫岭不能死,就连顾醒也得好好活着。
这也是顾醒被关在玄衣司大牢的原因,这个地方是常人摸不进来的,完全属于皇帝的势力,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皇帝是在保护顾醒。
顾醒前世活了二十五岁,今生又过了这么久,林林总总加起来几十年,第一次踏进玄衣司。如外界传言,这个地方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刑罚、血腥和残忍。
顾醒一点一点打量着,就连墙上都沾着乌黑的血迹,可见其手段之厉害。
“进去吧。”一名暗卫将顾醒带进了一间空牢房,“这可是你父亲待过的地方,想来你也会有亲切之感。”
“我父亲?”顾醒纳闷,“他怎么会进玄衣司?”
那名暗卫道:“难道顾世子不清楚吗?奉安公窝藏前太子遗党,被请进玄衣司审问,可是待了大半个月呢。”
“不可能!”顾醒断然不信,“我父亲怎么会跟前太子扯上关系?”
那暗卫呵笑一声,“顾世子回京之后,怎么不问问顾家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大姐夫顾大人又去了哪里?”
顾醒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就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暗卫正待得意,旁边的牢房传来一声呵斥:“暗乙,住嘴!”
顾醒立时看过去,只见那儿躺着一个黑衣男人,从小窗子透进一点光,洒在他的脸上,照出他苍白的面容。
“是,大人。”名为暗乙的暗卫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顾醒也确认了那黑衣男人的身份,“你是……林岸大人?”
林岸道:“是我,顾世子,你若想问顾大人的话,直接问我便是了,无须听信他人。”
顾醒惊道:“林岸大人,你是玄衣司首领,皇上最器重的人,你怎么会待在这里?”
林岸苦笑,“此事说来话长,顾大人情深义重,在下实在佩服。至于奉安公,的确在玄衣司待过一阵子,但我并未伤他一丝一毫,如今已被皇上赦回府多日了。”
“那我大姐夫呢?”
林岸垂下眼眸,露出哀伤之色,“死了。”
顾醒不敢相信,“怎么死的?”
林岸道:“被皇上赐死的,皇上命顾大人喝了毒酒,对外宣称暴毙而亡,算算日子,今日恰好是顾大人的头七。”
“他……他为什么会死?”顾醒紧紧攥着拳头,连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察觉,“他一生之中,从未做过一件恶事,也从未对不起天家,对不起皇上,为什么会死?”
林岸轻笑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自嘲:“是啊,从未做过一件恶事,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因为他,生错了人家。”
第55章
生错了人家?顾醒狐疑地看着林岸。
林岸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顾大人是为了救你和奉安公。”
顾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姐夫是……是……前太子的……”
林岸点了下头,“玄衣司这一两年一直在大力搜查前太子遗党,那个遗孤一向是皇上的心病,皇上非除掉不可,所以顾大人必死无疑。”
“可是……”顾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林岸道:“顾世子,没有什么可是的,这是一个死结,必然有人要流血牺牲,纵然我们都知道顾大人并无谋逆之心,顾家也安分守己,就连卫家……”
林岸抬头望着那一扇小窗子,“卫家不该沦落到如此下场,可是世道就是这么不公,我们也只有无能为力。”
“不,林岸大人,我不信!”顾醒咬紧牙关,将一切都憋在心里,即便他的心痛得难以呼吸,但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悲伤的情绪。
“倘若世道不公,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达到我想要的公平,卫家、顾家所遭受的苦难,得让他们一一偿还!”
林岸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顾世子,你一人之力,如何对抗如今各大世家联盟,甚至包括皇上在内,都将成为你的敌对面?”
顾醒低头轻笑一声,“那林岸大人可否帮我?”
林岸微微垂下眼眸,看着天光落在地上的一片亮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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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顾世子,我不能帮你。”
顾醒急问:“为何?”www.aixs.org
林岸道:“我不过是一个废人,自然帮不了顾世子什么,即便我能帮你,我也没办法背叛皇上。”
“你!”顾醒实在是想不通,他看到林岸躺在玄衣司大牢,就立刻想到这必然是皇帝的惩罚,“林岸大人,你此种境地,难道不是你所效忠的皇帝所为?你为何不能看清现实,还要对他忠诚?”
林岸挪了挪身体,隐在一片黑暗中,神色晦暗不明。
“我……我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他的!”
“你这是愚忠,毫无意义!”顾醒急了,“林岸大人,你难道想一辈子就待在这个鬼地方?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你不觉得自己冤屈吗?我幼年常听闻你的大名,虽然所有人都对你闻风丧胆,骂你是皇上的鹰爪走狗,可是我仍然记得有一年,我不慎掉进了仙月湖,频临死亡之际,是你救了我。”
“林岸大人,这些年不管你帮着皇上杀了多少人,那些人不论是忠臣还是良将,亦或是叛臣逆贼,哪怕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仍然相信林岸大人依旧是当年救我的那个温暖哥哥。”
林岸听到这里,不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顾世子,你可知道,当年我途经仙月湖是为了做什么?我是要去暗杀你父亲的,可惜峰回路转,你顾家扭转局面逃过一劫。”
这一点顾醒自然不知道,他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哑然。
林岸叹了口气,“这世上的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殊不知你父亲肩上那一刀是我砍的。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我自己知道,我该什么样的下场我也早就料到,我有那么多选择,但我却不能做。
顾世子,就像你看到的,哪怕我躺在玄衣司大牢里,刚才那个暗卫都要遵从我的命令,忌惮我的威严,你以为以我多年掌控玄衣司的能力,真的逃不出旁人设下的这个局吗?”
“那你为何……”顾醒更加不明白了。
林岸伸出一只手,放在阳光之下,光透过他的指缝,显得那般干净圣洁。
他的手形好看,指节修长,仿佛是一双读书人舞文弄墨的手,然而这双手却沾满了鲜血,污浊不堪。
“是啊,为何……有的时候,我会茫然地看着那些倒在我面前的人,我会分不清自己的方向,我会忘记我是谁,我杀好人,也杀坏人,我杀忠臣,也杀奸臣,我就像一个工具,只会执行命令。但如果我仅仅只是一个工具倒也罢了,但我居然长成了一个人,我有七情六欲,我有感情,我会痛会哭,这真不是一件好事。顾世子,你知道为什么玄衣司一律着黑衣吗?”
顾醒摇了摇头,但林岸并没有看他,也许他根本不需要答案。
“因为我们生于黑暗之中,永远见不得光,从我被皇室抱养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满身污秽了。这一生一世,我全身上下连同心尖子都是黑的,我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杀人如麻,不辨是非,但倘若一个人的内心什么都无法依靠,那他会像一头野兽,变成一个恶魔的,你明白吗?”
顾醒仿佛听明白了,“所以,忠诚已经是你唯一的底线了。”
林岸轻笑一声,“大概是吧。”
他回自己的手,认真地看着顾醒,“顾世子,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踏进这无尽的深渊,阴谋诡计不适合你。即便你挣得了一时的公道,但迟早会发现,还有更加不平的事在等着你,到那时你会更加煎熬。所以,死亡算得了什么呢?顾大人为他心中所愿,死得其所,我其实是为他庆幸的,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无法自我面对的内心。”
顾醒摇摇头,“林岸大人,我不懂,我只知道,倘若我什么都不做,我才会崩溃,无法面对我自己。”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林岸轻声问道,“到那时,你可能没有办法再跟卫岭站在一起了。”
顾醒毫不犹豫地回答:“像卫岭那样的人,就应该光风霁月、光明磊落,而我做一个黑暗中的阴谋小人已经足够了。等一切结束的时候,我就离开卫家,卫岭依旧是那个长在阳光之下,堂堂正正的卫四郎,而我……”
顾醒默然,没有再说下去。
林岸也沉默了,没有多问。
过了一会儿,顾醒开口问:“林岸大人,你会帮我的吧?”
林岸嗯了一声,“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保护好皇上。”
“只要他活着吗?”顾醒问。
林岸想了想,“人之生死,何其无常,有件事你帮我办了,我可以将各大世家的所有弱点隐秘都告知于你,想来这对你只会事半功倍。”
“何事?”
“关于容妃和长生丸。”
林岸偶尔透过墙上那扇小窗子,看到外面飞过的鸟,那鸟全身乌黑,不会叫,扑腾着翅膀也毫无声息。
他会想起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皇帝,那是个年轻英俊的富家公子,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
皇帝拿过一把刀,亲手交到他手上,告诉他,从今以后你只能听我命令,你便如同这把刀一样,为我所用。
直到你死的那一刻,刀不可折断,不可卷刃,不可易主。
他信这句话,直到死的那一刻。
第56章
顾醒站着没动,卫岭就这样看着他,张臣连忙阻止:“小七,你可不能帮着卫四作弊啊!”
顾醒一脸无所谓,对卫岭说:“你走啊,你走了就别回来。”
卫岭还打着顾醒反水的主意,哪晓得被顶了这么一句,他还真不能走了不是?
两人对峙着,半晌,卫岭熬不住认输了。
论耍无赖顾醒排第二,没人排第一。
顾醒切了一声,就站在廊下看卫岭,见他被几位姐夫刁难得不成样子,又觉得好像过分了些,不过出于好玩他也就不阻止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卫家其他三位公子到了,顾敏之见此摆摆手,示意张臣等人罢了。
侯在一旁的礼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迎亲”
两人从院子里去了正堂,奉安公正坐在主位上,卫岭和顾醒二人向奉安公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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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了三拜后,奉安公开口:“此后,你们两个孩子,就相互扶持共同走下去吧。”
顾醒叩首:“谢父亲教诲。”
卫岭也跟着叩首:“谢父亲教诲,我以后肯定对顾小七好的。”www.aixs.org
奉安公听到这句就笑了,“那你以后让着点儿阿醒。”
卫岭略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顾醒,他已经被欺负得够惨了,还要怎么让啊?
不过岳父大人说的话,他自然要遵从,于是便咬着牙答应了:“好的,父亲。”
两人出了府门,分别骑上一匹带着红花的骏马,准备向卫家而去。
顾醒见卫家的聘礼源源不断,好奇地问:“你们宣宁侯府是不是发了战争财啊,怎么这么有钱?我从没见京城哪家公子成婚这么张扬的!”
卫岭悄声说道:“是皇上私库里搬出来的,其实我们家也就添了几箱东西。”
“我勒个去!”顾醒惊得张大了嘴,“你,你们也太太太鸡贼了!”
卫岭道:“你信不信,待会儿从你们顾家抬出来的东西也一样多?反正皇上都发了话了,不要白不要,你说是吧?”
顾醒第一次无比认同卫岭的话,“有道理。”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互相对了个眼神,彼此相视一笑。
奉安公府到宣宁侯府,平日里走路也就半个时辰不到,如今骑着马,两人速度快上许多。但卫岭吸取了教训,这回不敢纵马狂奔赶时间了,慢悠悠任由马儿自己走,他跟顾醒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跟散步似的。
回来还是那条路,卫岭又一眼看到了那家酒楼二层的周三公子,那人还站在窗户口,跟两个要好的公子嘻嘻哈哈,还拿手指着卫岭,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卫岭猜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光想想都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卫岭骂道:“没脸没皮的兔崽子,等我有空好好抽他一顿,将他揍老实了,看他还笑话我不!”
顾醒问他:“你骂谁呢?”
卫岭挑了挑下巴,“看见没,就那龟孙!”
顾醒一眼望过去,不笑了:“原来是周季言啊。”
他也知道卫岭跟周季言有恩怨,打小就结下了梁子,比他跟卫岭还深厚。
好歹他当年还跟卫岭称兄道弟好过一阵,这周季言可是打从襁褓里就跟卫岭抢东西,那会儿他还帮卫岭揍过周季言呢,结果又被周季言的大哥周伯毅揍了回来。
唉,往事不堪回首。
顾醒正要感叹一声,突然余光一瞥,发现那酒楼二层旁边一个窗口,好像站着一个人影,样子看起来分外熟悉。
他盯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了那张脸。
“铁木格!”
当初就是他带着十万大军攻破了边城,一进城便烧杀抢掠,自己也是死在这人的马蹄之下。
只是如今身为北狄王子的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顾醒下意识就停住了马,卫岭问:“怎么了?”
顾醒没回答,翻身下马,冲着那酒楼就奔了过去。
卫岭赶紧跟上顾醒,边追边喊:“那周三确实有点讨厌,但要揍他也不急于一时,咱们明天想个法子,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别耽误了吉时,到时候麻烦……”
周季言听见风声吓了一跳,连忙拖着侍卫要跑,谁料顾醒更快,几个箭步上楼,刚好将周季文堵在了楼梯口。
紧跟着,卫岭也上来了,看见周季言就露出一脸坏笑,“怎么,看热闹看够了?要不要老子亲自给你热闹一下?”
周季言硬撑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敢打我不成?”
卫岭冷哼一声,虽然很想暴揍这小子一顿,但心中谨记今日是成婚的好日子,不能沾了血腥不吉利,便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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