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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秋千在时
傅闻远提着水壶在阳台上浇花,想了会儿,说:“做个红烧肉,做个排骨玉米汤,其他随便吧,这会儿还有笋吃吗?”
阿姨答应着,又去问云溪:“小少爷呢?想吃什么?”
云溪偷偷拿余光看傅闻远,见他没注意这边,才小声说:“我也想吃红烧肉。”
“这个已经有了。”阿姨笑,“重想一个。”
云溪想不出来,抬头求救似得看着阿姨。
阿姨不为难他了,转身往厨房走,边对傅闻远说:“小孩子还在害羞,大概是没住习惯,时间长了就好了。”
傅闻远回头认真看了眼云溪,脸色是一贯的严肃,说:“不用拘束。”
云溪用力点头,说:“我知道,先生,没有拘束。”
傅闻远又再看看他,回头去继续浇他的花。
坐了一会儿,云溪没忍住,一步三挪地蹭到了傅闻远身边,眼睛盯着出水的花洒小声问:“先生,这是什么花?”
傅闻远说:“墨兰,也叫报岁兰。这种是徽州墨。”
云溪一紧张,声音就会有些发抖,尾音劈叉时露出奶音,“那它会开花吗?”
傅闻远好像很喜欢这些花,云溪感觉到他的心情都好多了,他说:“养得好了,就会开。”
云溪低头仔细打量那盆徽州墨,傅闻远已经拎着水壶走到了阳台的另一边。看着看着,云溪不由自主想伸手去碰碰兰花的叶子,被傅闻远扬声叫住:“别动。”
云溪吓了一跳,背着手退开些,站在那里无措地看着傅闻远。
两只明亮的眼睛像小鹿,被一层水光泡着。
傅闻远放下水壶走过来,没去看花,反而走到云溪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它脾气不好,你碰一碰,就怕不肯开花了。”
云溪僵硬地感受着头顶宽厚的手掌,任安全感伴着酥麻一路窜到尾椎。他眼前是傅闻远形状明显的喉结,像把锋利的剑,闪着寒光,晃得人眼睛疼。
“我做错了,对不起,先生。”
云溪仰头看傅闻远,诚诚恳恳地认错。后颈柔软的深棕色头发随着动作戳进衣领里,眼圈和鼻尖都泛着淡淡的红,认完错后,嘴角又微微下垂,倒像受了委屈。
傅闻远眼眸深深,良久,说:“没事。”
晚上吃饭,傅闻远坐在首位,云溪挨着他,桌上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声音。
因为吃药的关系,云溪的胃口一向不好,不过吃得慢,倒也不十分明显。
只是最后和傅闻远一起离桌时,碗里剩的米饭实在太多,傅闻远没注意,是阿姨走到他身边小声说:“溪溪呀,你不用怕,先生不凶的,可以吃完你自己的再起来。”
云溪点了好几下头:“阿姨,我真的吃饱了,下次可以就盛那么多的。”
阿姨看看他,说:“男孩子还是要多吃点,这样好长个子。”
云溪抿着嘴笑,“我们院长也是这么说,总嫌我长得矮。”
他有些苦恼,又有些不甘心似得,“可是我才十七岁呀,还可以再长两年呢。”
阿姨也眯眼笑,这回相信了他是真的饱了,回身去拾桌子:“吃不下的话,以后就加两杯牛奶。早上喝一杯长个子,晚上喝一杯睡得香。”
跟阿姨说两句话的功夫,云溪就找不到傅闻远了。
他在一楼逡巡了一圈,最后上了二楼,慢慢挪到傅闻远的房门口,倾身把额头抵上去,犹豫要不要敲门。
他找先生,是没事情做的,敲开门以后也没话讲。
傅闻远拉开房门,小孩就一头杵进了他怀里,硬硬的头骨撞的人胸口疼。
想起前天晚上也是这样,云溪羞窘极了,捂着撞疼了的额头看傅闻远。
“有事?”
“没有……”云溪又露出了在露台上认错时的表情,可怜的不得了,眨巴眨巴眼睛,才磕磕绊绊地问:“先生,您、您明天还、还在家吗?”
傅闻远一手扶着云溪的肩膀让他站好,说:“不在。”
话说完,云溪就失落地垂下了眼睛,哦了一声,说:“那,先生晚安。”
傅闻远照旧拿着杯子下楼,走到楼梯口,被云溪叫住,问他:“那您几点出门?”
傅闻远应该有些不耐,他连步子都没停,只说:“很早。”
第二天大清早,傅闻远拎着包下楼,就看见玄关处窝着一个小东西。
是李唯带回来的小孩,放在他名下,好像说过叫什么,但自己没记住。
“怎么睡在这儿?”
云溪惊了一跳,扶着鞋柜站起来。他蹲了太久,腿已经麻了,在慌乱间咳嗽了几声,小声说:“没有睡在这儿,我下来,是,是送先生出门。”
他头上翘着两根乱发,巴掌大的脸上一层薄红,睡衣扣子开了两颗,露出漂亮的锁骨,紧张又认真地看着傅闻远,“先生,路上小心。”
傅闻远的目光从云溪纤细的锁骨上略过,皮鞋的硬底踩在木质地板上节奏清晰,他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
云溪辛苦忍到傅闻远关门,才捂着嘴继续咳嗽,又赶紧跑到落地窗那儿,巴巴地看着来接傅闻远的车开远,懊恼地想起刚才忘了问先生下午几点回家。
第三章
那天傅闻远没有回家,云溪穿着李唯买来的显得有些幼稚的毛茸茸睡衣,坐在露台的垫子上等到很晚,最后是住在一楼的阿姨出来,把他赶上了楼。
接下来的半个月,傅闻远再也没来过,云溪像蔫了的小奶狗,天天在大房子里没打采地转。
他站在露台看傅闻远很爱惜的花,过了一会儿,阿姨就走过来叮嘱他:“这个可不敢动的啊,先生知道要生气。”
云溪咳嗽了几声,点头小声说:“知道。”
阿姨很担心他:“前几天不就说在吃药吗,怎么还在咳嗽?明天让李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医生开点药,才好得快。”
云溪说:“就是有点感冒,我经常这样的,没病也要咳嗽。”
他的脸咳的有些红,笑起来显得很不好意思,“以前一直吃那个药是管用的,不用去医院。”
阿姨将信将疑地点头,“大夏天的……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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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天看看。”
“那你也要动一动的呀。”阿姨又说,“别人家的男孩子,都皮的恨不得上屋顶,你呢,只像个漂亮的布娃娃,再没有比你乖的了,昨天李唯过来装的那个打游戏的东西也不见你玩。”
阿姨讲话带点吴语的口音,很软,抱怨时也像在撒娇,是那种妈妈的感觉,云溪很喜欢听。
他不好意思地抬手碰了碰鼻尖:“我没有玩过,不会弄。”
“啊呀。”阿姨叫了一声,“我也是个老婆子,只见过大院那边的几个表少爷玩,弄是不会弄的。”
没有办法,阿姨只好对云溪说:“那你,总之调皮一些嘛,把房子弄乱一点也好,我还有事情做。”
云溪两只眼睛笑的弯起来,捂着嘴轻咳了几声,说:“好。”
“像小鹿。”阿姨笑笑地看着云溪,“十七岁了,还是长着小孩子的眼睛。前两年我们去日本,奈良你知道伐,看鹿的眼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亮的很,黑漆漆的,干净。”
云溪听着阿姨对他的眼睛发表看法,走去桌边拿起凉的差不多的牛奶。阿姨热牛奶的时候加了白砂糖,甜丝丝的,压住了牛奶的腥气。云溪喝了一口,舒服地耸肩。
傅闻远就在这时候进了门,西装外套拎在手里,穿着黑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在玄关处换鞋。
云溪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他握着牛奶杯往玄关跑,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在傅闻远面前紧急刹车,瞪着两只圆眼睛看傅闻远:“先生,您回来了。”
傅闻远把皮鞋摆进鞋柜里,直起腰来,对云溪说:“擦擦嘴。”
云溪困惑地拿手背碰了碰嘴巴,沾到一片湿,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巴上沾了一圈奶渍。
一股血冲上头顶,云溪的脖子和耳朵全跟着红了,又用手擦又拿舌头舔的把嘴巴弄干净,两只手抱着牛奶杯,垂头丧气地跟在傅闻远后面往里走。
傅闻远没管,没说不让他跟,但也没有跟他说话。
云溪绞尽脑汁,才问:“先生,您很忙吗?”
傅闻远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说:“忙。”
“哦。”云溪的两条胳膊搭在吧台上,手里攥着牛奶杯,下巴搭在手背上,对站在吧台跟前喝水的傅闻远说:“您好像有黑眼圈了。”
傅闻远看了他一眼,放下水杯,垂头往云溪那儿凑了凑,说:“嗯?还看出什么来了?”
一股很淡的男香挟裹着烟草味将云溪笼罩,他受不了傅闻远一下子靠的这么近,连呼吸都屏住了,坐直了往后退,结巴着说:“没……没什么了……”
傅闻远直起身体,这回没急着上楼,先去露台看他的几盆花。
“我没动过。”云溪紧紧跟着他,求表扬一样地小声说:“我每天,只是来看看,没碰过它们的叶子。”
傅闻远却没分给他多余的眼神,只应付地嗯了一声。
阿姨出去把傅闻远开回来的车子停进了车库,才刚进门,看见傅闻远和云溪两个人都站在露台,云溪低着头,可怜巴巴,像犯了错的样子,就扬声说:“云溪没动过你的花,不要吓唬小孩子。”
傅闻远答应了一声:“他自己说过了,我知道。”
阿姨徐絮絮叨叨的,还在说:“这个小孩胆子小的很,也不肯调皮捣蛋,不经吓的,人也舍不得教训他。”
傅闻远没再搭话,凝神观察了一会儿花盆里的土,最终决定只给其中的一盆浇了点水。
云溪问他:“先生,剩下的几盆不要吗?”
傅闻远说:“不要。”
“喔。”傅闻远放下水壶走开,云溪又赶紧跟上去,“先生真厉害”
他拍马屁也挺厉害的。
傅闻远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云溪就过去挨着他坐下。
电视开机后,页面停留在昨天李唯来装的游戏上。
傅闻远看了眼云溪,“你玩的?”
云溪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抿着嘴没说话。
阿姨走过来,看了看电视上游戏的界面,边进厨房边说:“这个是昨天小李带人过来装的,装上了也不说给溪溪教一下怎么弄,可怜的,小孩子不会玩。”
傅闻远转头问云溪:“不会玩儿?”
云溪点点头。
傅闻远又问:“想不想玩儿?”
小鹿眼又开始闪着怯怯的光芒,小朋友的鼻尖好像也再次红了,傅闻远这次很有耐心的等着,过了会儿,云溪才垂下眼睛小声承认:“想玩儿,先生。”
“今天没工夫。”等了半天,最后只等来傅闻远说:“下次有空教你。”
云溪全然没有被恶劣捉弄了的自觉,犹豫着伸手抓住了傅闻远的一点袖口,很感激地说:“谢谢先生。”
傅闻远挑挑眉,没管被小孩儿捏住的袖口,用另外一只手拿起遥控器,关掉游戏界面,打开了卫星频道。
云溪没想起来问,为什么有时间看电视,就没时间教教他。
他沉浸在先生说下次教他的幸福里,美的几乎要冒泡泡。
刚才捏住了傅闻远的袖口没被拒绝,云溪舍不得再放开,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捂着嘴尽量压抑着声音咳嗽。
他多咳了几次,引得在看新闻的傅闻远转头看了他一眼。
云溪的心都提起来了,好在傅闻远什么都没问,就把目光重新移回了电视上。
二.傅闻远还是一大早就出了门。
云溪这次没等到睡着,乖乖的在门口站着,睡衣也穿的整齐,看样子已经洗漱过了。
见他下来,眼巴巴地喊了一声:“先生早上好。”
傅闻远点头,说:“早上好。”
云溪看着他换鞋,低头往前凑了凑,问:“先生,下次什么时候回家?”
傅闻远说:“不知道。”
云溪绞着手指,一副难过极了却还要忍着的样子,“那您注意休息。”
“好。”
“我……”
傅闻远开了门,手上拿着手机,问云溪:“还有事儿吗?”
云溪只好摇摇头,说:“没有了。”
起的太早,昨晚又一直不敢深睡,云溪觉得心脏有些疼。他捂着胸口揉了揉,和上次一样,站在落地窗前目送傅闻远的车走。
这次离开,直到开学,云溪都没再见过傅闻远。他觉得有些想念,却没办法,鬼使神差的,有天晚上他睡到了傅闻远的房间。
可也才睡了两晚,就被深夜归家的傅闻远抓个正着。
云溪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醒了过来,慌乱地拥着藏蓝色的鸭绒被坐了起来,垂着脑袋,不敢看背光站在床前的傅闻远。
第四章
傅闻远扫视一圈,他房间里,除了床上这个,还多了床头柜上的一个书包,书包上放着两个作业本和一支笔没有装进去,枕边摊着一个小册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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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拿来背英语单词的。
两个人都没说话,云溪顶不过沉默,老半天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圈已经红了,对沉着脸的傅闻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
“已经开学了?”傅闻远打断问。
云溪仔细揣摩过傅闻远的语气,好像没怎么生气,只是一贯的严肃,心里的害怕才少了些。
他其实正睡得迷糊,这会儿坐起来头发也乱糟糟的,说话时奶音十足,像小猫爪子,挠在人心头上,“已经开学两周了,明天是星期六,不用去学校。”
傅闻远说:“我知道。你就趴在床头柜上写作业?”
云溪动了下盖在被子下面的身体,又忍不住抬手碰了碰鼻尖,说:“就、就在这儿写、写了两次……”
“以后去书房写。”傅闻远反手开了门,“拾东西,回你房间去。”
云溪用力点了几下头,慌乱地从床上下去,睡衣翻起来,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腰。
他手忙脚乱地帮傅闻远重新把床铺好,都顾不上拉好自己的衣服,就抓起书包和单词小册子,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往门外走,没敢看很久不见的傅闻远一眼。
傅闻远没问他为什么要来这边睡,要真问了,云溪也觉得自己回答不上来。
他坐在床上大喘气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拿了点药出来吃。
吃完药倒是没了睡不着的困扰,云溪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睁眼时他就想,完了,先生走了。
云溪把脸埋进枕头里,趴了好久才起床洗漱。他恹恹地下楼,就看见傅闻远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先生……”云溪挪到傅闻远身边去,小心翼翼地问:“您今天不出门吗?”
傅闻远没把视线从报纸上挪开,只嗯了一声。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镜框比较大,平白把人拽老好几岁,云溪却只觉得好看。
“您近视吗?”云溪自动去坐到傅闻远身边,也探头去看傅闻远手里的报纸,“上次学校体检,我们班也有好多同学近视,得戴眼镜,校医说我不用。”
傅闻远说:“不是近视,是远视。”
云溪愣了愣,傅闻远却没再开口,也没给他解释一下远视。
“是……离得远了,反而看得清楚吗?”
傅闻远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那严重吗?”云溪有些紧张。
傅闻远说:“不严重。”
他们说着话,阿姨从外面进来了,看见沙发上的云溪,说:“快过来,你不要黏着先生,先把早饭吃掉。再不下来,都要变成午饭了。小孩子就是贪睡,可是暑假时候也没见你睡这么长时间呀。”
云溪想到昨晚被傅闻远从房间赶出去的事,见阿姨没提,知道是傅闻远没说,可他还是红了脸,没有回答,只顾埋头喝粥。
他快速吃完,就又去挨着傅闻远坐下,阿姨追过去,把热好的牛奶塞进他手里,“记得要喝,一顿都不能落下,才好长个子。”
说完,她居高临下看了云溪一会儿,笑着说:“睡得时间长,果然是美容觉吗?溪溪更好看了。”
云溪说:“女孩子才睡美容觉。”
“那不是。”阿姨边走开边说,“我们溪溪长的比女孩子漂亮多了。”
云溪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牛奶杯上,想起上次嘴上糊了一圈奶的样子,这次就一小口一小口喝的格外小心。
傅闻远看完报纸放在茶几上,云溪的目光紧紧追着他,看他要去哪。
“作业写完没有?”
云溪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不遮掩,黏在人身上扒不下来。
傅闻远问他,他才结巴着说:“没、没写完。”
“那喝完上去写。”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云溪答应完,一杯牛奶磨磨蹭蹭,喝的更慢了。
傅闻远起身走去后院,云溪要跟,被他回头叫住:“不要出来了,去写作业。”
云溪两手抱着已经凉了的牛奶,说:“可是我不知道书房在哪里。”
“叫阿姨带你去。”
“……”云溪歪头看了眼厨房,“阿姨在洗碗。”
傅闻远皱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沉默着转身,在云溪前面上了楼。
“这间。”他推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对云溪说:“除了里面书桌上那台电脑,和锁着的柜子,其他电脑和书你都可以用。”
不等云溪点头答应,傅闻远就走靠书房这边的楼梯下了楼。
云溪回自己房间把书包抱了过来,坐在傅闻远的座位上,按着心口发了一会儿呆。
今天他的神其实不是很好,脸色比以往都苍白些,但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会觉得更漂亮。
缓了一会儿,云溪记着傅闻远要他写作业的事,就从书包里把作业拿出来,开始认认真真的从头做。
遇到不会的就画个圈,准备待会儿拿去问傅闻远,一直到阿姨来叫他吃午饭才停。
“先生呢?”坐在饭桌上,云溪愣愣的问。
阿姨放下最后一道菜,说:“接了个电话,已经走啦。”
云溪手里握着筷子,突然就红了眼眶,吓了阿姨一大跳,急忙来帮他擦眼睛,“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说哭就哭?怎么了?”
云溪并没有掉眼泪,他转头躲开阿姨的手,瓮声说:“我还有不会的题没有问先生。”
“哎呦。”阿姨拿筷子轻轻敲了几下桌面,“你要吓死阿姨呀,这个有什么好伤心?书房不是有电脑,那个什么都能查,实在查不到,周一去跟老师讲,家长不在家,不会做,阿姨帮你给老师打电话,啊,不怕。”
云溪点点头,忍住那股突如其来的难受,一口一口吃起了饭。
结果没等一顿饭吃完,傅闻远又回来了。
阿姨跑去帮他挂衣服,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刚才云溪听见你走了,伤心的直哭,这会儿眼睛还没变回原样呢,你又回来了,未也太快了。”
云溪被阿姨说的脸红,只敢垂着脑袋吃饭,却敌不过心里头的痒痒,最终还是偷偷看了傅闻远一眼。
傅闻远坐在首位,饭没怎么凉,阿姨就帮他盛了一碗饭,没有重新回锅。
他没说话,拿出米饭来的阿姨却不肯放过云溪,拿食指点了点云溪的后脑勺,“高兴了吧?好好吃饭,要问什么吃完都能问了。”
傅闻远少见地问了一句:“问什么?”
阿姨这次没帮云溪回答,他只好咽下嘴里的饭,抬头看着傅闻远说:“是作业,有些不会做。”
傅闻远喝了口水,没说好还是不好,却说:“给你请个家教老师?”
云溪连忙摇头:“不用,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我……我用电脑查也可以。”
傅闻远就说:“那就先用电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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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听完,抿着嘴点了点头,小声说:“好。”
阿姨见不得云溪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却也没办法说什么。
对的嘛,先生原本就很累,还是不要太麻烦先生了。
吃完饭以后,傅闻远确实有些文件要去书房处理,云溪的作业还摊在书桌上,就也跟着去了书房。
傅闻远站在一旁等他拾,云溪先把写完的弄整齐装进书包里,最后剩下那本圈住几道题的练习册,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一只手按在练习册上,回头小心翼翼地对傅闻远说:“先生,这个……不多的,只有几道题。”
“嗯?”
云溪太紧张了,按在书页上的手指用力的指甲盖都发白,他硬着头皮对傅闻远说:“您、您给我讲讲,好吗?”
傅闻远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好。”
云溪瑟缩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可以让人清楚地看到他发顶有几缕柔软的发丝不随大流地翘了起来。
他对傅闻远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回身那本练习册。
傅闻远绕过云溪坐到椅子上,伸手按住了书的一角,问:“哪个题不会?”
第五章
周一早上,云溪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脑袋发晕,心跳很快,腿软、手发抖,都是很熟悉的预兆。
以往在西山,遇到换季时节,他都要打几次点滴才能度过。但现在到了新家,为了在新家顺利地留下,云溪想,这没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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