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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秋千在时
阿姨在,就算傅闻远也是小孩,等阿姨走了,连云溪也要长大了。
腊月二十三,雪初霁,天稍晴,北方过小年、祭灶神,除傅闻远外,其他几个人在家吃中饭,三点钟去了医院,云溪拎一桶玳瑁鲜鱼汤,喂阿姨喝了三四勺。
往常阿姨说不动话,近五六天已经开始依赖呼吸机了,但这晚神好像好很多,不仅能喝点汤,待了会儿,还跟江越凌说想吃酸枣粉。
“不知道还有没有。”阿姨没什么力气,讲话慢慢的,轻轻的,要俯身把耳朵贴过去才听得见,“红色的袋子,写了个酸字,好多年没见了。还是怀你的时候,想吃酸,又哪个都不好后来你大哥找来这个,在学校小卖部买的,我连着吃了十几天还不腻……今天突然想起来。”
江越凌应下便出了门,交代云溪和江越臣陪着她。
可酸枣粉没找着,那天傅闻远也没能在住院部关门前下班,他们三个人被护士催着出了病房,江越凌被阿姨留下,单独说了几句话。
傅闻远在车上接到江越凌的电话。
“哥,我妈说,想拔管子。”
傅闻远顿了顿,道:“你们守了一天,先回吧,我去看看。”然后他又道:“不用送云溪,就让他在那儿等我。”
江越凌道:“好。”
护士带傅闻远进病房时,里面没开灯,只有两边的仪器在闪着亮光。
云溪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脱下大衣给云溪盖上,回身在阿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阿姨像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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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会来,听见动静,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了,轻声问:“先生?”
傅闻远答应了一声,说:“阿姨,是我。”
“你过来了。”阿姨说话很艰难,隔着氧气罩,要很认真才能听清,“越凌叫你过来的?”
傅闻远说:“是。总有办法的。医生都在想办法,下周还不行,我们就联系转院。”傅闻远又说一遍:“总会有办法的。”
阿姨很劲地笑了一下,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行啦。”
傅闻远低声说:“您还年轻,怎么就不行了?”
“六十九啦,不行了。”适应了黑暗,傅闻远将阿姨的脸看的很清楚,她很温柔地笑着,跟平时一样,“我在傅家,过了一辈子好日子。所以,没老成那副吓人的样子,你就,忘了阿姨的岁数了。”
傅闻远还要反驳,阿姨安抚地慢慢探手搭在他手背上,说:“阿姨,一辈子怕苦,怕痛,胆子还小。连鱼都不敢杀,不是叫你,就是,叫司机来。现在,阿姨这样,拖着不舒服,你知道的。而且……也没什么,好起来的办法。不如,叫阿姨这样去,算是,从头到尾,舒服了一辈子。一辈子……就这么长的呀。”
她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吐,一段话用了很久。傅闻远宽阔的肩微微颤抖,眼球上布满血丝。
“再忍忍。”阿姨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凉的惊人,让他不敢动,他提起云溪来,“云溪还小,你不是总说,还要他给你养老吗?”
阿姨说:“你对我,够好的啦,越凌跟着你,开医院、买房子、娶媳妇儿,都是你,现在,我孙子都抱上了,还要怎么样?阿姨,不要你养老了,身后的事,我都放心,只有一个云溪……云溪,阿姨舍不下他。”
阿姨让傅闻远帮她先把氧气罩摘下来,眼角慢慢流出一行泪,“他那样乖,比只小狗还耐受欺负……阿姨不放心。他跟着你,叫我阿姨,其实,应该叫奶奶,我把他……当亲孙子疼的。我走了,你不要,把一身的狗脾气,都出在他身上,记得了?”
傅闻远喘着粗气点头,嗓子哑的像含了一口沙子,“记得了。”
阿姨的泪流的更凶,看起来孱弱绵软的鼻腔开合,傅闻远拿无菌湿纸巾帮她擦掉。
“闻远……阿姨,很久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了。”阿姨垂下眼睛定定看坐在床边的傅闻远,“我一手把你拉扯大,连黑锅,都帮你,背了数不清的次数,你记不记得?”
傅闻远说:“记得。”
“记得就好。”阿姨说,“你们,没什么大错。不是亲父子,同陌生人是一样的,一手拉扯你长大的阿姨,都不管你,你还,用听旁人谁的话?”
傅闻远把拳头攥的死紧,过了好长时间,他尽量平着声音说:“那您再坚持坚持,再管管我们。云溪,他受不了。”
阿姨闭上眼睛,是累到极点的样子,喘了几口气,才说:“那是你的事情了,阿姨……阿姨不行了,只能把他托付给你……我累了,要休息,你带溪溪回去吧。我就是跟你们商量,现在我躺在这里,自己做不了主,我知道。明天,有主意了,再来。”
傅闻远起身拿棉签帮她润了一圈嘴唇,再把氧气罩给她戴上,最后把被角掖好,说:“那我回了,明天过来。”
阿姨轻轻动了动眼皮。
云溪还在扶手上趴着没动,傅闻远拿大衣把他裹好抱了起来,走出病房,坐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云溪把头埋在他颈侧,不一会儿就濡湿了那一片皮肤,两条胳膊紧紧抱着傅闻远的脖子,身体在傅闻远怀里随着抽泣一颤一颤。
“乖。”傅闻远拉开车门,把云溪放在副驾驶,拿拇指抚他红的像要透出血的眼圈,“不哭,咱们回家。”
云溪哭起来没有声音,鼻子吸一下,就落下一串眼泪。傅闻远丢不开手,重新把人抱起来进了后座,打电话把司机叫了过来。
一路上云溪都在哭,把傅闻远抱得很紧,哭到后面,沙哑着哭音声声叫:“先生……呜呜……先生……”
傅闻远低头亲他发顶,不停地用手给云溪擦眼泪,放任他哭了一会儿,低道:“跟我说说话,不哭了,医生说什么忘了吗?听话,听不听话?”
云溪哽咽着点头:“我听话……”
“嗯。”傅闻远引着他说话,“今天记得吃药没有?晚饭呢?”
云溪伸手擦掉又掉出来的一串眼泪,回答傅闻远:“记得吃药了,晚饭没吃,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想吃什么?”
云溪认真地想,抿着嘴抽噎,眼泪掉的没那么厉害了。想了好一会儿,他可怜兮兮地仰头看傅闻远:“想不到……”
傅闻远亲亲他哭红的鼻尖,“晚上清淡点儿,炖条鱼,炒青菜好不好?”
他这么说,就是要自己做饭。
傅闻远发现每次他做饭云溪都特别高兴,就慢慢成了哄云溪的一个办法。
云溪凑过去,湿漉漉的睫毛戳在他脸上,含糊地说:“好。”
傅闻远低声问:“有没有想我?”
云溪红着眼睛说:“有,好想你。”
“乖。”傅闻远的心不能更软了,他抚着云溪的侧脸把人按进胸膛,“休息一下,马上到家了。”
第四十七章
终于还是没拔管子,阿姨又等了几天,拖到过年,他们先陪阿姨在医院吃早饭,三十下午两点多才到家,晚上九点多,傅闻远被叫出去一次,再进家门时,只差几十秒就要到零点。屋里除了他和大哥一家不在,一大桌人都放下了吃饺子的碗,面向电视,跟着主持人等新年倒数。
云溪两手捧着碗放在大腿上,跟傅闻远待久了,有样学样,也坐的笔直,同样在看电视。
露天舞台上,无数红灯笼同时升空,映衬着烟花炸开,漫天璀璨,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突然,云溪感觉侧脸被冰了一下。回头看,是傅闻远站在身后,在低头看他,眼里带着些笑。
他立刻就要起身,却被傅闻远按住肩,冲他做出个“嘘”的口型,示意他继续看电视。
傅清远跟云溪一左一右坐在傅闻远奶奶旁边,比云溪还早发现傅闻远回来,看完了傅闻远明显放轻了步子走到云溪身后,暖了一下手才去摸云溪的全过程。
看着两人无声互动,她捏了捏手心。
从云溪病后,傅闻远就少到大院走动,调任后,更是几乎没怎么回过家,几次到c市开会,都是开完就走,很有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架势。加上他许了年三十会回家,结果拖到两点才到,说云溪累了,两人待在卧室一下午,接着他就出了门。
无论钱还是权,一整个傅家都看他过活,傅闻远愿意给他们好看时,大家脸上都好看,但傅闻远不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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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没谁真能说点什么。而且一大家都是人,没一个傻的,话不必说到难看的份上,就都知道傅闻远什么意思。
所以尽管傅闻远没亲自说些什么,从进了腊月起,傅清远就被翻来覆去敲打无数次,要还想进傅家门,就别再招惹云溪。
而她确实早就怕了。云溪到傅家几年,他们之间的交集不过那年寒假的十几天,起先她将小孩当作可以揉圆搓扁的流浪猫,落水只需要几秒钟,接着云溪走了,那之后她甚至没见过傅闻远一面,但给她的惩罚却从没结束过。
先是家里的生意不行了,不是彻底败下去,而是一直平淡无奇,庞大的投资下去,回报却总不温不火;然后她外婆那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人抓住小把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至于完全退出政坛,但再要翻身也难;最后是她父亲,早就铺好路的那一步突然被人堵了,左右都腾挪不得,最后傅凌云竟然只能后退。
世家之间的关系繁绕复杂,一朝行差踏错就有可能带累整个家族,所以每个人都长着对衰败气息极为灵敏的鼻子。
虽然他们先只是看出傅凌云这一支怕是不中用了,但很快就发现,中落绝非偶然,是傅闻远将他们弃掉那就更没人还肯接近。
这些教训给的缓慢而深刻,两年来仿若温水煮青蛙,等回过神来,已经没法挽回。
傅清远没得着一点皮肉上的伤,可自认伤筋动骨的痛苦一点不少。经此一次,以往一起玩的朋友中,她已经不够格了;等到嫁人时,今非昔比,可供选择的夫家更是急剧减少,以后丈夫陶腾的空间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顶;对父母兄妹更是有愧,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
除了杀头之痛,这些对她来说,是最能扎心窝子的遭遇。
她的二哥生在富贵家,家教绝好,知道怎么让人如沐春风,但也天性凉薄,自然同样懂怎样让人难受还口不能言。
她不会再招惹云溪,连讨厌云溪都不敢。她明白,老太太更明白。
在这种家里,演戏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必修课程,只看对方值不值当拿出辛苦来认真演了。
而傅闻远的意思,就是要他们憋着,至少面上和乐,别给病弱的云溪找不痛快。
傅清远挑眉笑,拿胳膊肘顶顶老太太,又用下巴指傅闻远站着的地方。老太太先笑了下,后又作势瞪了傅闻远一眼。云溪察觉到动静,也转头冲他们微微地笑。
零点过了,节目继续,电视机外的人也又重新回归到热闹的无序中。
感情是有一些的,也不想真的太难看。傅闻远跟几个来问他的婶婶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去安抚老太太。
他一手还搭在云溪肩上,原本就在老太太跟前,这时候陪着笑道:“奶奶,新年快乐。祝您新年身体健康,牙口好、胃口开,开开心心、万事胜意。”
老太太辛苦地板着脸,忍着不笑,也不说话。
傅闻远捏捏云溪的肩,“给奶奶拜年没有?”
云溪愣了。
早上天还全黑的时候,他跟傅闻远刚醒,在被窝里小声说话。傅闻远问他知不知道下午回家时拜年说什么,云溪迷迷糊糊地说了一通,傅闻远却都说不好:给老人家拜年的吉祥话有讲究,要说身体、说胃口,其他钱权工作都是空的。
云溪热热的身子勾在傅闻远身上,细细碎碎地亲遍了傅闻远的脸,又去一点点地舔他的嘴角,撒着娇小声说:“那你教教我。”
教是可以教,但不能白教。
还要去医院跟阿姨一起吃早饭,最后云溪软绵绵地求他快点,被抱去洗完了澡腿还在抖。
可他刚才说的那一串就是原本教给云溪的。
云溪愣完抿嘴笑,伸手拉住了老太太的手,小孩儿的手软绵绵的,用力揉了两下,非常亲密的样子,笑眯了眼说:“祝奶奶新年快乐,笑口常开,少……少生先生的气。”
老太太没绷住笑了,拍了傅闻远胳膊一下,“好话都让你说尽了。”
她掏出红包来给了云溪一个,云溪双手接了,说:“谢谢奶奶。”
没想到领红包这种事儿都有一就有二,谢完后老太太又给了他一个,说:“这是傅闻远的,你拿着花,别给他。”
云溪只是笑,明亮的小鹿眼眯起来好看的不得了。老太太忍不住去摸他的脸:“嫩的可以掐出水来,说的一点不假哦。”
这边都知道最近c市那边什么情况,老太太又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身体弱些,自己要在意,知道吗?”
云溪答应:“我知道,奶奶。”
说着话,傅闻远大哥大嫂带着孩子回来了。
傅星在的幼儿园被安排出一个舞蹈,傅星刚表演完被带回来,在车上不舍得脱小老虎衣服,只把头套摘下来在怀里抱着。进门后直直冲云溪扑过去,被傅闻远半路截住,拦腰抱起来制住了,才把她放在云溪腿上。
她不分辈分,只呼乱叫人:“哥哥!你有没有看我表演节目?”
云溪帮她擦额头上热出来亮晶晶的汗,用力点头说:“看了,一直等着呢,十点三十五开始,对不对?”
傅星跟着用力点头:“对对对,我告诉你好多遍!”
傅闻远大嫂笑着说:“表演开始前,还打电话回来又说了一次,就怕别人看不着她。”
傅星害羞了,大声叫:“妈妈!”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哥哥。”傅星劲地把两条又短又胖的胳膊缠在云溪脖子上,跟他脸贴着脸,才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演什么?”
这事儿一个月前,全家就没人不知道了,下午才到的云溪也被告诉了三四遍。
云溪摸着她身上老虎衣服的绒毛,装作思考了一下,才说:“是不是小老虎?我看数小老虎演的最好,跳的最好看。”
傅星立刻疯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在云溪怀里挥胳膊踢腿的,奶音都要破了,大叫:“是是是!就是小老虎!”
她发着疯,被傅清远强行从云溪身上抱走,塞给她妈妈,嘴里吓唬她:“看你一身的汗,快去洗澡,不然臭死人了,谁跟你玩儿?”
傅星还没兴奋够,被她爸妈抱着上楼,头和胳膊还一个劲儿地往外挣,喊着:“哥哥!太奶奶!我……”
乱过一遭,小孩儿们都围过来讨红包,傅闻远发了一圈,他们又去闹老太太,云溪才得空跟傅闻远单独待会儿。
他们躲到了一楼露台角落的藤椅上,傅闻远把云溪抱在怀里,让他跟自己碰着头,两手捧了他的脸,不安分地摸。
“饺子吃好没有?”
云溪想起傅闻远还没吃,没顾上回答,起来就要去拿饺子,被傅闻远抱住,“刚在外头吃过了。”
云溪跪在他腿上,两手抱着傅闻远的脸,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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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脸贴了上去,“我吃到了钢儿,两个。”
“嗯。”傅闻远微眯着眼,嘴角带点笑,勾的云溪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有没有我的一个?”
云溪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脸先红了,才说:“先生亲亲我就有。”
刚才傅闻远大哥给傅闻远递了根烟,点燃了,他一直没吸,就在手里夹着。平时他不在云溪面前抽烟,这时候闻言却抬手吸了一口,烟圈吐出来,白雾一点点扩散,氤氲了他有些发冷的眉目,气氛更加缱绻起来。
他往后靠,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云溪说:“嗯,来亲。”
云溪捏着他没来得及脱下的西服袖扣,没犹豫多久,就倾身亲了上去。傅闻远没动作,任云溪没有章法地舔,过了好一会儿,等云溪热着脸退开些,才问:“亲够了?”
云溪垂下水润的眼点头,傅闻远没夹烟的那只手就突然从他腰上一路摸了下去,在云溪屁股上大力揉了几把,面无表情地又说:“总是发浪。”
不知被碰到哪里痛处,云溪轻轻哼了一声。
早晨那场其实做得有些狠,云溪最近虽然在尽力强打神,但心情低落也是没法避的。傅闻远只是想要他转移注意,本来没打算把个小孩揉搓得不成样子,偏云溪最肯听傅闻远的话,怎么都行,他乖得软绵绵的,最后傅闻远就有些不住劲儿。
傅闻远还记着上午他从医院出来时的红眼睛,正怜惜着,便低声问道:“那儿还疼?”
“没有。”云溪倚在他肩窝,知道他说的“那儿”是哪儿,脸有些红了,但没躲避,小声道,“先生把我屁股掐青了。”
傅闻远脸色未变,只道:“是吗?我看看。”说完便将他抱着,走靠落地窗一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云溪被面朝下放在床上,没趴稳,一个趔趄干脆一头扎进了枕头里,翘着个屁股被傅闻远捉住,两下扒了裤子。
“先生……”云溪这才惊觉傅闻远是真要看他屁股,一时慌了,但却并不阻拦,只拿手把脸捂着,连耳根都在冒热气。
旁支本家的小孩多,都不睡觉,凑在一楼说要守岁,二楼还能听见吵闹,云溪却已经被人按在床上脱了裤子,两瓣屁股也不是自己的了,傅闻远一手一边,垂眼看嫩肉从指缝溢出,问他:“哪儿青了?”
云溪说不出话,傅闻远才不受他讹诈,非要问个明白。
闹到最后,云溪求饶:“没有青,没有青……”
“那你是骗我了?”
“嗯……”云溪不知道怎么答,只好坑坑巴巴,说不出一句干脆的话,“也没有……”
做过一次,电话响了,傅闻远接起,那边说了句什么,他嗯了声便挂断。
云溪被傅闻远揽到身上趴着,光溜溜的后背上有层细汗,傅闻远用手来回抚摸。
云溪小口喘息,傅闻远道:“难受吗?”
云溪依恋地贴着他,脸上带着天真,也有被情欲灌溉后的情色,“不难受。”
“喜不喜欢?”
“喜欢……”
傅闻远的衬衫还在身上,西裤退掉一半,被子盖在胸膛,完全看不出衣衫凌乱。说了两句话,他复又把云溪压到身下,用身体和棉被将他包裹,正了脸色,认真看住云溪,过了好一会儿,道:“云溪,阿姨走了。”
云溪愣了会儿,突然红了眼。傅闻远在想安慰的话,他却先伸手把傅闻远抱住了。
被他压着后脑按低,傅闻远听见耳边云溪笨拙的带着颤音的安慰:“没事的……先生,这样阿姨也就舒服了,她不疼了,先生,别太难过……”
傅闻远被他哄得心焦,挣开手抬头,就见云溪淌了满脸的泪,下巴和嘴唇都轻轻地抖。
“她走得时候很安静,没难受,我们也不要哭,嗯?”他擦着云溪的眼泪,用这辈子最温柔的语调去哄,“你再哭,给阿姨知道要难过了,是不是?”
“明天一早我们回去,今晚你要休息,行不行?”
“可是我想要阿姨……我想要阿姨……唔……”
云溪扒着傅闻远肩膀哭了很久,胸中一片悲痛,又或许什么都没有,下意识先安慰傅闻远的理智也很快就没了,他只是哭,停不下来。
傅闻远用手顺他的背,时不时摸摸他后脑勺。最后云溪止了哭时,不知道几点,眼睛已经肿的快睁不开了,他抬头对上傅闻远满布血丝的眼,不知不觉眼泪又流出来,模样狼狈。
傅闻远一手抚上他的脸,大拇指在眼下轻轻刮蹭,良久,他哑声道:“以后还有先生爱我,对吗?我好爱你,你爱我吗?”
傅闻远立刻低道,把他很紧地抱着,像要抓住什么宝贝:“是,我来爱你。云溪,我也爱你。”
云溪终于在此时听到他说爱,听到他关于爱的回应,但是酸楚加倍,以往两三年的纠缠似乎还在眼前,可又确实已经过去了。
窗外又飘雪,该是在送阿姨的魂魄归天。
云溪哭得有些脱力,身上还没穿衣服,被傅闻远用被子裹着护在怀里。他想,坏事都结束了,这个冬天应该也要走到尾声。
而衣冠立于浊世,先是个体,然后结对,最后成群,这一生总要有这样那样的分别,但迈过这一年,再过下一年,有多少这样的每一年,他们都尽力握住,不会再让风雪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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