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秋千在时
讨论没有停止。
新闻是则言简意赅的新闻,意在夸赞上位人体察疾苦,用词官方,当时看过也就是看过。
但重在时效的新闻在三年后再入了人眼,搭配早晨傅闻远领着云溪进来的一路,一群女生无论年纪轻的还是已近中年,都脑补繁多,原来领养是真领养,带孩子是真带孩子。毕竟他关门前,还在叮嘱云溪:记得吃药、多喝水。
这俨然成了往后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内会被反复提起、也坚决不会厌烦的八卦内容。
云溪没有身处话题中心的自觉。
去开会走前,傅闻远就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面前是一张很大的半包围的办公桌,放了台台式机,键盘半新,鼠标放在张同样半新的鼠标垫上,再就是堆着放的很多文件,办公室专用的深蓝色文件夹一个摞一个,多,但是不乱。
黑色不锈钢笔筒不很满,就几支水笔、一根钢笔、一根铅笔,然后旁边一个看着就沉的订书机、一盆仙人球。
总而言之,这算是间简朴、但并不会显得简陋的办公室,最下本钱的估计就是云溪坐的那把椅子、办公桌前那套沙发和窗前三层遮光度极好的窗帘,还都是为了配合傅闻远频率极高的加班加点。
云溪转头四处看,偌大的办公室就他一个,偏偏从布局到气味都极尽严肃,他甚至忘了拿平板出来玩。
十一点出头的时候,傅闻远回来了,身后跟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看样子是要开小会,接电话的小姑娘低着头过来开门,然后又轻手轻脚关门出去了。
他们一进门,云溪就赶紧起身,却被傅闻远走近按住了肩膀:“坐着。”
云溪又赶紧听话坐下。
他们在沙发那儿商量事情,傅闻远说了一次让坐,那两个人连说不用,后来也就那么把事儿说完了。
人刚走,又接着换了个年轻人进来问午饭吃什么,傅闻远道:“今天出去吃,订清淡点的地方。”他转向云溪,“有想去的餐厅吗?”
云溪摇头:“没有,哪家都好。”
傅闻远嗯了声,年轻人答应着出去了,他又招手叫云溪过去。
云溪看他放下了文件,虽然表情还是那样,但眼神温和了许多,门又关着,没人看他们,才没那么拘谨,凑过去挨着傅闻远的腿,傅闻远握住他手转过些身体,他就坐了上去。
傅闻远手有些发凉,反被云溪两手握住捂着。办公室空调温度打得高,云溪坐上去以后,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第二颗扣子,云溪拿指尖勾画他喉结,傅闻远没有躲开,只是问:“无聊吗?”
“不无聊。”云溪把头靠在他肩上,“但是先生好累啊。”
“嗯?”
“太忙了。”云溪说,“一直在开会、开会。”
“这样已经算不忙了。”傅闻远说。
云溪用额头蹭蹭他。
傅闻远笑了声,向后仰着躲开,被云溪爬到腿上抱住了。
“小心待会儿有人进来看见。”傅闻远吓唬他。
云溪瞪圆眼睛:“大家都会敲门好不好。”
傅闻远又笑了,看云溪有些呆的样子,便问道:“在想什么?”
云溪想了想,道:“我以前就一直知道,先生是很厉害的人,做很厉害的事,但是……”
“嗯?”
“但我不知道、我没想过……今天跟着先生来上班,早上在外面的时候,看见那些人好像都怕你,也都很尊敬你,后面大家来办公室说话都站着,年龄比先生大的也是。先生到的地方,都会变得很安静,没想过是这样的……”
云溪道:“不像我在家里,总是吵先生,会发脾气、给先生找麻烦,有的时候也不是很听话,有时候还会哭,先生反而要哄我……”
“哦,想了这么多。”傅闻远很放松地笑了想他最急越来约多的会笑,朝后靠在沙发背上,用甚至有点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看你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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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不知道研究什么,原来是在检讨。”
云溪抱住他脖子,提高点声音反驳:“不是!我,我只是想、也许,换个角度想,以前我觉得自己不够好,可能不对,我才是很适合先生的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哦……”
云溪小声说:“那些大人,或许同样很厉害,比我成熟,也比我独立,他们害怕先生、或者尊重先生,是因为先生的工作,还有能力,但是他们谁见过,先生洗完澡被风吹也会打喷嚏呢?先生看到兰花开花会高兴、兰花被小狗拽掉叶子会生气,嗯……脚很热、睡觉时候不喜欢被被子盖着。其实并不凶,对人很好的,挑食会被阿姨骂……”他说着笑了,又用脸贴着傅闻远的脸,不让他看,“被阿姨骂了以后,是有点尴尬、又没话说的样子。”
“我全知道,也都见过,我喜欢待在先生身边,先生也愿意分给我点时间,我想,可能过不了多久,先生就要喜欢我了。”
傅闻远的手放在云溪背上,听他说完这一通,舒了口气,圈紧云溪没什么肉的腰,低道:“歪理很多。”
“才不是。”
云溪倚在他肩膀,两个人就那么抱着,等到秘书来敲门,说可以去吃饭了才分开。
第四十二章
菜上得还算快,但云溪吃得少还吃得慢,傅闻远就在一边等他。
“假期还剩几天?”
云溪回答:“六天。”
“那可以看着订票了。”傅闻远两手放在膝盖上,吃饭都坐得笔直,“东西都好,自己的事情自己操心,不要丢三落四。”
最近他经常这么说云溪,表情严肃,带点家长式的关心和教训的意味,刚到家时的云溪非常渴望这些来自长辈的亲昵的教训,然而这时云溪自认为两人已经是恋人,便不太接受,不太高兴地顺嘴接道:“我什么时候丢三落四过?”
但他刚顶了一句,傅闻远还没说什么,自己就又立刻后悔了,脸憋红了赶紧找补:“机票早买好了,阿姨也提醒过我,我会好好拾,不会、不会丢三落四。”
傅闻远摸摸他头,面色不变,只道:“好。”
中午就在市政厅旁边的公寓休息,进到卧室,云溪先躺到床上。他在楼下买了瓶雪碧,不能喝,就拿在手里对着太阳光看。
傅闻远拉了窗帘,也过去躺下。光没了,云溪便把雪碧放在床头柜上,两个人挨着静静待了一会儿,他一翻身,伸手抱住了傅闻远,傅闻远低点头,两边嘴唇就亲住了。
躺着接吻,云溪要很力地仰头才行,所以啄了几下,他就爬到了傅闻远身上。
脱掉外套,傅闻远身上就剩下件不太厚的衬衫,被云溪很轻易地解开了几颗扣子。他自己倒还穿着毛衣,傅闻远按住他后腰,慢慢把手伸了进去,温热的手掌在腰窝处摩挲,抚过细嫩的皮肉一点点往上。
云溪叼着傅闻远伸进嘴巴里的半截舌头轻轻咬了两下,又嗯嗯地哼着去吃奶似的吮,被傅闻远边喘边反压在身下,云溪也有点蠢蠢欲动,他偏开点眼神,好像害羞,腰却向上挺起一个微弱的弧度,胳膊也很顺从地跟着抬起,方便傅闻远脱他毛衣的动作。
午间阳光热烈,拉上窗帘的室内虽然相对昏暗,但还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至少彼此的脸和身体都看得清楚。
傅闻远眼眸深邃,脸绷着,是要吃人的表情。云溪被盯得低低呻吟一声,拿开了试图阻止傅闻远捏他乳头的手,默许般将腿分开,让傅闻远沉腰把身体卡进中间。
“这时候又听话了。”傅闻远道。
云溪不自在地看着他,小声说:“本来就很听话。”
时间不算宽裕,傅闻远没像每次夜里那么弄云溪,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照顾在重点位置,云溪面朝下被他抱着,两人交叠在床上,彼此的手都伸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时轻时重地给着爱抚。
这是第一次带云溪来,临时休息的公寓里什么都没有,傅闻远拿了擦脸的霜代替,前一晚刚做过,但还是在扩张上花了很长时间。
大概是因为环境陌生,云溪一直很敏感,招呼在哪都给反应,一边脸贴着床单,只露出另一边,看着就嫩的皮肤上泛起层细汗,很诱人的红着,傅闻远使不出狠劲儿,越听他小猫样地哼哼,就越想看他更舒服的样子。
他现在高潮过后已经不会很无措地哭,只有眼底留着点快感太多时的生理泪。还没缓过气,脑子还蒙着,就摸摸索索地往傅闻远怀里缩,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他平时就很乖,在这种时候,更加乖得让人想要直接把他变小,藏进手心里去。
傅闻远把他面对面抱住,等他缓了会儿才又开始,亲着后半程还是被弄狠了的云溪,射在了两条细长漂亮的腿间。
做完擦好身体,困意涌上来,两个人盖着被子沉沉睡了一觉。
云溪是被傅闻远叫醒的,他已经穿好了大衣,在床边俯身,一只手放在云溪脸上:“还行吗?不然下午就在这等,下班来接你。”
“不用……”云溪在傅闻远手心里蹭蹭,揉着眼睛下床,“我洗把脸。”
傅闻远在门口等他,云溪跟着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拽住了他:“先生。”
“怎么?”傅闻远说,“不舒服?”
云溪忙道:“没有。”
傅闻远用被拽住那只手反握他:“嗯?”
云溪回头看了眼床头那瓶雪碧。
傅闻远跟着他看过去,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行。”
“好吧。”云溪没多纠缠,抿抿嘴道,“那算了。”
下午傅闻远准时下班,到家时阿姨已经做好了一桌菜,江越凌也在。
云溪问了好,就被阿姨带进去,吃饭前要吃的药,傅闻远留在客厅跟江越凌说话。
晚餐桌上比较安静,云溪累了,就不怎么说话。他下午在傅闻远办公室眯了会儿,但那儿相比家里有些冷,一小时左右的时间里睡睡醒醒,比没睡更疲惫。没神,就没怎么注意各人的脸色。
吃过饭云溪进去休息,本来在等傅闻远进房间,但不知怎么回事儿,还是睡着了。
第一次醒来时傅闻远还没睡,起先云溪不知道,眼都没睁开,只是习惯性往傅闻远怀里钻。
但刚拱了一下,就被揽着背抱住,傅闻远掖好被子,干脆把他整个弄到怀里抱着。
云溪迷迷糊糊:“先生?”
傅闻远低道:“嗯,你睡。”
“我把先生吵醒了吗?”
傅闻远道:“没有。”
云溪枕在他肩头,被子盖到下巴的位置,全身都暖哄哄的,语调也跟着更加懒洋洋,咳了几声,问道:“几点了?”
“十二点多……”傅闻远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表,“十二点四十五,快睡。”
云溪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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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说了几句支撑不住,又被傅闻远不停催着,所以很快就又睡着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起床后傅闻远还在,在浴室冲澡。
“先生!”云溪穿着睡衣进去,顾不上洗漱,兴冲冲地问傅闻远:“今天不用上班吗?”
傅闻远道:“上午不去。”
“哦。”他赤身裸体站在花洒下面,云溪脸已经有点红了,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只好把眼神移到镜面上,“那要不要出去?还是就在家。”
傅闻远冲着水,先没说话,云溪也没追着问。
他刷着牙都忍不住咧嘴笑,睡乱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模样很傻,最后还是又偷偷地拿眼角余光去看傅闻远。
“云溪。”等傅闻远整理好,云溪也换好了衣服,他坐在床沿,让云溪靠近,站在他面前,“要跟你说件事。”
云溪莫名紧张起来:“好的。”
“阿姨的意思,是不太想让你现在知道,怕你难受。但我想,你是个大孩子了,应该……”
“还不是呢……”云溪更慌张,小声抢了话头,又因为意识到这样做不礼貌,所以有些无措地看着傅闻远,“我、我在先生这里,我一直算挺小的呢,不是吗?而且先生答应过我,过年的时候,我可以回来。我……”
“当然可以回来。”傅闻远握住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拿那种很少出现、但云溪非常喜欢的,带点温柔和疼惜的表情看着云溪,“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云溪轻轻松了口气,但还没完全放松警惕:“嗯……”
傅闻远道:“是阿姨,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从今天就要开始住院,但也不一定。我们今天去,是先做一个更仔细的检查,然后看情况。”
云溪怔怔道:“不舒服……阿姨生病了?什么病?”
傅闻远实话实说:“肝出了问题,但到底是不是癌,还不能确定。”
“癌?”云溪半天没反应过来。
昨天早晨他们在家门口分别时,阿姨还是笑笑的,叫他听话,又让傅闻远照顾他。回家以后,他有些累,所以无打采的,但是阿姨带他进去吃药,给他倒水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絮絮叨叨地,问他一天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吵先生,先生有没有凶他……阿姨还做了一桌子菜,帮他晒在阳台的被子,顺便进房间跟他说了会儿话。
云溪自己身体不好,但他却从没想过,身边的人也是有可能生病的,尤其是长辈们,他们年龄大了,其实出现这些问题相比他来说要更寻常……可他并没想过这些。
所以乍一听到阿姨生病,说不上伤心或者害怕,他脑子里全是惊讶。
傅闻远也迟疑过,到底要不要跟云溪说。
他原本很少会有这种情绪,但有关云溪,他最近却越想越多,说是关心则乱也不过分。
小孩在国内待的十来天都已经输了好几次液,又没几天就要上学去了,在这个时候知道,一切都不能确定,没事是最好的,但万一真是癌,不知道云溪到底扛不扛得住。
但又想到,云溪确实已经大了,他不应该总把云溪放在小孩子的位置上。
阿姨和云溪之间的感情跟亲生的母子或者祖孙都不同,唯一的相似点是它们是一样的深厚,没有人有权利剥夺云溪知晓的权利。
“云溪?”
“可是看不出来呀。”云溪下意识抓紧傅闻远的手,深呼吸几下,脸都有点红了,“我觉得阿姨看上去很健康。”
他垂着头,傅闻远把他抱在了腿上,低声道:“所以说还要再检查。”
过了会儿,云溪抬起头,急切地望进傅闻远的眼睛,求助似的问:“意思就是,有可能阿姨没生病,对吗?”
傅闻远道:“不,她确实生病了,只是有可能是小问题,有可能比较严重。”
云溪没再动,也没再问问题。他努力拾情绪,但傅闻远知道,这小孩还是被“癌”给吓住了。
第四十三章
没怎么耽误时间,到医院以后,阿姨就被带去做检查,几个人等在院方安排的休息室,几个正副院长一开始也都毕恭毕敬守在门口,江越凌把他们打发走了。
过了会儿,他又下去接一早赶过来的江越臣,屋里只剩下云溪和傅闻远,相隔一个小茶几坐着。
傅闻远本来就话不多,云溪一发蔫,气氛就沉闷起来。
耳边只有秒针走过的沙沙声,窗外天很蓝,阳光很好,室内却觉得冷。云溪虚虚握住手心,似乎还能感觉到阿姨留下的温度。
早上阿姨还做了早饭,甚至在吃完以后又拾着洗碗,没人阻止她,拾妥当后几个人上车,谁也都不去提。
护士来带她去检查时,她才捏了捏云溪的手心,很软和地笑了笑,叫云溪乖乖等,别害怕。云溪才知道,众人这一路来的沉默,其实更多的是在照顾他的心情。
检查的项目多,一直等到中午,住院部才来通知,阿姨已经去了安排好的病房,从这顿开始吃营养餐,探视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检查结果也要下午出来,所以中间这段时间其余人自便。
主任刚说完,跟过来的院长就要开口,被江越凌抢先:“今天辛苦你们,先生下午回市厅还有事,我们就回去等结果。”
他充了傅闻远一上午的发言人,在车上却不怎么说话,是江越臣急的不行,已经来了大半天,却还没能见着他妈一面,到这会儿沉不住气了,闷道:“哥,我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傅闻远道:“最近这段时间老没神,就提起说去检查,昨天去了,下午医院打电话,说情况不是很好。”
江越臣问:“哪儿?”
江越凌道:“肝。”
江越臣不说话了,江越凌也沉默。一个不是很懂,一个是因为太懂。阿姨总不愿意做体检,这次病在肝上,等自己都能觉出点什么来以后,一般就不会是轻的。
下午傅闻远确实去市政厅有事,吃完饭江越凌跟江越臣就先回家等着,本来云溪也该回去,但临了,看他那个孤孤单单的样子,傅闻远还是把他带上了。
接傅闻远的车先到,江越臣再没心思逗云溪,只冲车里挥了挥手。
上车后,云溪先坐得端正,但等傅闻远把隔板放下,他就没什么力气地靠在了傅闻远肩上,拿两只手圈住了傅闻远的腰。
“担心?”
云溪低低地嗯了声。
他这时候装不了大人了,身边只剩下傅闻远以后,就更是浑身都写满无措。
傅闻远转过脸低头看他,云溪就把眼睛闭上了,眼皮却颤动着,细腻的皮肤上泛着些红。傅闻远用手背去探,才发现他又起了低烧。
一时之间,傅闻远有点后悔,想自己是不是把云溪推得太前,但也只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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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云溪的要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高,他希望在云溪孱弱的躯体下能有一副坚强的神,能承受更多、负担更多,像个真正的成年人那样。
傅闻远没有发现,他迫切地需要云溪成长,是因为他开始以看恋人的目光审视对方。
这变化或许早在狠心送云溪出国的时候就开始滋生。
当初他以为那是斩断纠缠,但在分别的期间,他却总能记得云溪唯独给他的依赖的眼神。
他怎么会忘?
因为云溪就是靠那样的眼神将他无声无息地俘虏,在他不想要一个小孩作为累赘的时候,在他认为自己只需要性爱的时候,在他将爱情视作人生中的洪水猛兽的时候,云溪向他投以那样依赖的眼神,于是他首先有了一个小孩,时不时要讲讲练习题,在暴风雪天气的赈灾途中还要接秘书只是转述小孩想念担心他的电话,还要承诺家长会的出席,然后他在性爱后负起了责任,将云溪全部的依靠揽在肩上,最后他竟然允许爱情的接近当他开始对云溪提出要求,其实就证明他作为一头猎物,在徘徊已久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走开,心甘情愿进入了云溪的捕猎区。
爱情会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不需要过多的准备,因为每一刻都是最好的一刻。
而云溪发着惯例的低烧,因为不适而轻轻皱眉靠在他肩头,汽车在绿灯前启动,天空飘着一点细雪,车流如织、行人匆忙,就在那个平凡到可以轻易湮为时空中一粒平凡尘埃的下午,傅闻远的爱情到了。
他的政治敏锐度没在生活的其他方面发挥作用,他挣扎抵抗很久,到这时候才肯心甘情愿对自己承认,早就握在手里的究竟是什么。
而云溪无所察觉,只在晕眩中仰仰头,把发烫的侧脸贴向对方。
雪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值得喜欢的东西,教训深刻的痛苦都伴有大雪,路过西山去抢救的那天同样漫天白色,住在icu却仍被傅闻远抛在脑后的那十几天世界同样被白雪覆盖,但这一天车窗外每一粒飘扬的雪花都在为他庆贺,欢迎这对伴侣迟到的爱情,风声则作为伴奏。
而那些教训都其实并不在云溪的记忆中,如同此时无声的五冰纷,他心里干干净净、无所察觉,但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都总有东西替他体会。
会是雪,会是风,也会是傅闻远。
云溪吃完傅闻远秘书买来的退烧药以后睡下了,下午四点钟,傅闻远在办公室接到医院电话,情况比想象中还坏肝部是癌,但是是从胰腺转移过去的。
胰腺癌原本便棘手,到这时候扩散得快且范围广,基本没什么再治疗的必要。
这消息对每个人都是晴天霹雳,傅闻远没敢再对云溪说。
阿姨还不知道,但也就是没确切从医生嘴里听到,江越凌告诉她的时候,她的表情比所有人都平静:“就是治嘛,肿瘤怎么了,虽然我读书不多,但还没听过,谁得了肿瘤就要立刻死掉。”
“是这样。”江越臣在车上哭过,此时表情却很正常,还有点平时的吊儿郎当,“大哥跟哥都在联系专家,咱们回凌都以后消停治,您别害怕就成。”
阿姨却不干了:“回凌都干什么?我就在这治。”
江越臣一愣,“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也不好照顾,在凌都跟在家一样,您住着舒服。”
“你们都忙,真长久住院了能陪我几天?所以说,在哪都差不多,来回还折腾。”阿姨不肯松口,“住院就住院吧,要真跟在家一样,大家怎么不干脆就住医院去呢?”
江越臣突然梗住,甚至有些央求地看着他妈了。
阿姨却摆摆手,就下了最后决断:“行了,就这样,听大夫说了怎么弄就回去吧,别跟这儿耗着了。有空来看看我就算你们尽心了。”
然后她转问一直没说话的傅闻远:“云溪呢?”
傅闻远道:“有点儿烧,吃药没退下来,就顺便带过来在楼下输液。”
阿姨担心道:“是不是着急了?就怕他受不得吓,你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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