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交友须谨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蛋白
飞鸽交友须谨慎 分卷阅读85
薄,笑起来却春暖花开。
吴幸子就是喜欢上他的笑颜,彷佛万物都染上的暖意。
爹娘才去了两年,他还不习惯孤独,却又因为古板害臊的天性,迟迟没有找到能共度余生的良伴。
颜文心彷佛替他的世界添上色,终于在凛冬中吹入春风。
尽管大夏不禁南风,然而男子相恋毕竟是少见的,况且颜文心一心为官,操守自然异常要紧。原本吴幸子打算暗自喜欢着便好,就算不能成为相守一辈子的人,只要能与颜文心在一起看书闲聊,也就够了。
先捅破纱窗纸的人,是颜文心。
吴幸子以为自己早遗忘了一切,现如今才知道,有些事当真一辈子也忘不了,只是被他层层锁在心底,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那一天下着雨,他去到鹅城的时候已是午后,办完事也晚了,鹅城衙门有空房能让他暂住,既然如此吴幸子也没客气便住下了。可住的解决了,还有肚子得填饱呢!他思索片刻,脸颊微微泛红,揣着小钱囊就跑去找颜文心了。
为了备考,颜文心过得颇是穷困,然而人虽穷,志气却不穷,宁可饿得三餐喝米汤,也绝不开口跟人借哪怕一文钱。平日里也都会写些字画上街卖,赚取微薄的生活,大半存下来留着进京赶考用。
吴幸子自然心疼他,却又不愿意伤了他的面子,所以总是用各种借口带些吃的用的给他。
比如今天,他上街买了一只烧鹅,又买了几张烧饼、两大碗面、两大碗粥,这才兴匆匆找去颜文心的住所。
夕阳已完全落下,透过窗子往内看,里头黑洞洞的,只有一道细得彷佛丝线的火光,妖娆地扭着身子。
吴幸子敲敲门后便直接推门走入,出声唤道:「载宗兄,你在吗?」「幸子吗?怎么来了?」颜文心的声音并不远,鼓捣了一下烛光亮了许多,总算能照清楚那张下巴尖细的脸庞。
「找你陪我吃饭啊。」吴幸子笑着举起手上的食物,那只烧鹅显眼得不得了。
闻言,颜文心轻声笑了笑,招呼道:「过来吧,你老是变着法子喂我吃饭,有你这样的朋友,颜载宗无以回报。」「嗳,说这什么呢。」被说破,吴幸子羞红了脸有些尴尬,心口却有莫名甜丝丝的。
两人布好碗筷,面对面用起饭来。
颜文心身边没有多余的杂物,属于吴幸子的碗筷还是他先前自己带来没拿走留着的。
一只烧鹅照吴幸子平时的饭量,只有骨头会剩下,但在颜文心面前,他客气地只吃了小半只,其余都留了对方。面也好粥也好,他是打定主要让颜文心吃到明日午餐的。
「幸子啊,你饭量也不大,怎么每回都买这么好些东西呢?」载宗看着已经吃饱停筷的吴幸子,眉目含笑。
吴幸子垂下脑袋搔搔脸颊,不好回说这其实是照着他原本会有的饭量买的,吃完半点不成问题。只是他将大部分都留给颜文心罢了。
果然,剩下的饭菜颜文心都细细拾好,笑着说可以饱到明晚了。
既然吃饱喝足,吴幸子便打算告辞,却不想颜文心突然握住他的手。
身为读书人,颜文心的手细致光滑,只有几个笔茧,比吴幸子的手要嫩得多。然而,这双手却很宽大厚实,骨肉匀称、十指修长,非常的好看。
更不提,掌心的温度彷佛带着火。
热意从肌肤往里钻,顺着经脉攀爬全身。
吴幸子轻颤了下,迅速瞥了眼颜文心,便红着脸别开头。
「载宗兄有事?」「是啊。」颜文心与中带笑,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一点点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外头似乎下雨了,你急着走吗?」侧耳细听,确实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可雨势应当不大,走回衙门说不定都不会全湿。
「载宗兄的意思是?」吴幸子无可抑制涌起一股期待,但很快又掐灭那抹想法。他们往来了数个月了,一直以好兄弟相称,颜文心还曾说过要出将入相、迎娶美娇娘,光耀颜家门楣。
「幸子。」颜文心紧紧了掌心,彷佛攒紧了吴幸子的心弦。
一时无语,倒是外头的雨声变大了,滴滴答答敲在石板路上,屋子里也潮湿了起来。
可他们依然谁也没动,谁也没先说话,耳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文心突然轻叹一声,吴幸子的心猛地提到嗓子口。
「幸子。」颜文心又唤了声。
「。」吴幸子干涩地应了。
「我心悦于你。」回忆中的吴幸子,与陷入回忆中的吴幸子,同时抽了一口气。只是过去的他是欣喜,现在的他是痛苦。
这句话回荡在耳中,彷佛锥子不停朝最痛的地方戳,戳的吴幸子泪眼模糊却只能咬牙苦捱。
他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他知道自己笨拙,知道自己长得难看,也知道自己当真不聪明。可他是诚心诚意的,为了颜文心喜,为了颜文心忧,为了颜文心的前程他能付出一切。
「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时隔多年,吴幸子头一次对颜文心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为什么不说?
他明白人心会变,那些付出他不求回报。他只是想要一句话,一句道别,也就够了。
第50章琴音一曲诉情衷(文不对题,有abo平行世界肉蛋,孕夫h、发情期h、生殖腔依然被开了)
别说午饭了,吴幸子连晚饭都没吃,薄荷桂花担心地在房外张望,但大将军交代过,除非吴幸子或他叫人,否则不许任何人擅入。
直到月升星稀,屋子里都没点起灯来。
最后连黑儿都来到门外,脸色严肃地似乎正思索是否要破门而入。
眼看即将戌时,屋内仍然半分动静也无,薄荷桂花端着饭菜和桃花糕,在门外唤了吴幸子几声,急都都打算踹门了。
「怎么回事?」就在三人满心焦躁的时候,悦耳的男子声音从后头传来。
「大将军!」薄荷回头一看开心地几乎跳起来,就见关山尽一身风尘朴朴,正皱着眉在身上的尘土。
她忙不迭捧着饭菜跑上前道:「吴先生从午时就躲在屋子里,午饭没用、晚饭也没用,我同妹妹、黑儿大人叫了好几声人了,吴先生都没响应。」「都没吃饭?」关山尽脸色更显难看,他背上背了一个长包袱,大小看来有些份量,很珍惜似的没解下。
他看了一眼薄荷手上已经凉掉的饭菜,摆了摆手:「端走吧,去大厨要些鸡蛋、肉菜回来,晚些我再替他做,你们都先散了吧。」「要不,先让吴先生吃点桃花糕垫垫胃?」桂花抬起手上的点心盒子。
「桃花?」关山尽眉峰一皱,朝黑儿瞪了眼。
「回大将军,朱宅后院种了三株桃花,今年都开了。吴先生前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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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嗅到桃花香所以问了几次,丫头们才去讨了桃枝来。」黑儿垂首回道,语气态度都没有丝毫不对劲,关山尽看他这模样,却冷冷地哼笑声。
「你现在倒懂得虚应我了?也罢。」他从黑儿身边走过,用手指弹了弹房门:「吴幸子。」屋内依然毫无响应,关山尽便直接推门走入,不待众人看清屋内景象,反手将房门关上。
里头,自然是一片漆黑。
外间里间都没点灯,关山尽也索性不点,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往里间走。
月光从窗外洒入,屋内彷佛罩上一层如水般的纱笼,随着细弱绵长的呼吸声碎了一地。
床幔是放下的,隐隐绰绰中可以看见里头鼓着一个圆球。关山尽不由得露出微笑,他也不急着叫醒吴幸子,身上都是数日奔波的尘土,总得先整理干净了才方便搂着人好生搓揉一番。
从呼吸声听来,吴幸子就是睡熟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关山尽自然放下了心。
解下背上的长包袱摆上桌,接着回到外间唤来薄荷桂花送热水进来让他梳洗,待一切整理好,关山尽全身清爽地换上了家常服饰,戌时都快过了。他这才掀开床幔,在床沿落坐,隔着被子揉了揉里头的老鹌鹑。
「吴幸子。」他轻柔地唤了一声又一声,十来声后被子中才传出模糊的回应。「你饿了吗?」「呃......」吴幸子带着睡意咕哝着,他睡过去前似乎哭过,双眼肿起来了,这会儿有些睁不开,拱呀拱的才从被子里拱出一张红扑扑的脸,歪着脑袋用肿得有核桃大的眼瞅着关山尽。
「嗯?怎么回事?」关山尽一看到那双眼,就心疼。
「怎么回事?」吴幸子还没完全醒过来,他睡了很长时间,整个人还是懵的,不自觉蹭着被子重复关山尽的问题。
「眼睛都哭肿了。」关山尽皱眉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牢牢实实地搂在怀里。「谁惹你不开心了,嗯?」他心里自然有猜测,这些日子他人虽在外,吴幸子身边的大小事却没一件落下,也就今天的桃花有能耐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不知满月又瞒着他交代了黑儿什么?
吴幸子迷迷糊糊地用脸颊磨了磨关山尽胸口,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缓缓吐出来。
这依恋的模样让关山尽心头软得一蹋胡涂,但凡吴幸子醒着,就不可能在他面前展现这般模样,总是小心翼翼地隔着拘谨的距离,彷佛担心自己往前踏得深了,会摔进万丈深渊似的。
久了关山尽自然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可却又拿吴幸子毫无办法,这老家伙性子软却犟得像头牛,到头来反是自己气闷得要死。
「我弄粥给你喝?再替你揉揉眼睛?」「嗯,我想喝兔肉糜熬的粥。」吴幸子咕哝着,这是他头一回吃到关山尽做的食物,惊为天人,一辈子没喝过那么好喝的粥。后来尽管关山尽熬了十数种不同的粥品,更加细致美味,却总是比不上第一碗粥。
「下回吧,眼下没有兔子肉,赶明儿我去猎几只回来给你吃,嗯?」怜惜地在吴幸子红肿的眼皮上亲了亲,关山尽又搂着人晃了晃确定人真的醒了,才松开手。「我有礼物送给你,趁我熬粥的时候,你先把玩把玩?」「......」吴幸子这才猛然察觉自己赖在关山尽怀中的傻样,老脸通红地退开,垂着脑袋细声回道:「你、你回来就好了,送什么礼物呢?」适才他是不是蹭在关山进怀里闻他的气味?嗳,吴幸子!你这没用的东西。
不过关山尽还真是好闻啊!不亏是兰陵鲲鹏,就是成了也没一丁点不好,他也好些日子没同鲲鹏问安了,有些想念啊。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关山尽瞅着吴幸子藏不住表情的脸,那双澄澈的眸子尽往他裤裆看,实在令他哭笑不得。不管睡前吴幸子为什么而哭,这会儿都在鲲鹏面前仿如雪遇春阳,消融殆尽。
「没没没,我就是......饿了。」吴幸子依然控制不了直往兰陵鲲鹏瞟,要不是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他实在很想厚着脸皮求见鲲鹏一面。
「有你可玩的,急什么?」关山尽拧了把他肉呼呼的鼻尖,把人带下床,指着桌上的长包袱道:「喏,这小玩意儿你自行玩玩吧,我先替你熬粥,别饿过头胃疼。」「多谢多谢。」吴幸子小心地解开包袱,看清里头的东西后讶异地瞠目结舌:「这、这这……这是琴吗?」包袱里是一把乍看之下古朴,细看却处处透着致的琴。吴幸子霎时手足无措,他将手背在腰后,指尖微微摆动着想触碰,却不敢轻易动手。他看不懂这把琴好不好,但关山尽送出手的东西能差吗?
关山尽替他将琴摆好,推着他在琴前方落座,拉出他的手一点点拂过琴弦。
琴音并不成调,依然铮悦耳,定是一把名琴。
吴幸子又想缩回手,这回关山尽也没拦着,宠溺地捏捏他的手掌,便转身去厨房替他做吃的了。而被留在屋内的吴幸子盯着琴半晌,脸皮猛一下红的发烫。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察觉自己嘴里念的什么,吴幸子几乎坐不住。都已年届不惑,既不窈窕也非淑女,瞧他脑子里都想了什么!哪来这么大脸!
连忙低声在心里告诫自己,可吴幸子又按捺不住心中那破壳而出的羞涩喜悦,他生平没过什么好东西,也就过去一个香囊和这把琴。先不管香囊从何而来,都与这把琴无法相提并论。
既然关山尽送了他琴,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不不不,吴幸子,你这憨人!关山尽年少有为,他心尖上的人可是鲁先生啊......」可不是嘛!
吴幸子总算平静下来,押着胸口连连点头。
乐三小姐说过,关山尽对自己好,那是因为鲁先生的关系,太过爱重所以不敢求之,这才选了自己当替身。
「嗳,我总归也不懂弹琴......」认为自己找到了解套,吴幸子脸上的红晕也慢慢淡了,心里依然快活,却没了之前的羞涩欢愉。至少,关山尽还是对他很好的。
既然没了不切实际的遐想,吴幸子的态度也坦然多了。他看看琴,心头还是痒痒的,尽管自己不通音律,却很喜欢琴音。以前他爹琴艺也是一绝,听说邻近数个城镇都没人比得上他爹。小时候爹想教他弹琴,可惜才学了一个月爹就不得不放弃。
吴幸子虽然不至于五音不全,但他就是能将每个音都落在拍子后头,让他快点便会早拍子一步,总之不是快了就是慢了,一首曲子彻底毁去。
偏偏吴幸子自个儿还听不出来,弹得开心不已,可苦了他爹,耳鸣了大半个月。这才不得不放弃。
后来爹的那把琴自然也在洪水中不知漂流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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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他也再没有机会摸琴了。
嗳,琴音可真好听哪!
吴幸子江手在裤子上抹了几把,这才动手拨弄琴弦。
第51章海望,你当真不让大夫看看眼睛?
吴幸子会的只有一首曲子,他端正了下姿势,调了调琴音,闭上眼回想了一会儿当年爹是如何教他的。
「有道是『昔伏羲氏作琴,所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也。』故琴可通天地万物,养性修身。你性子软而淡泊,遇事退缩绝不出头一争长短,长远来说可平淡顺遂一生,短的来说却容易被欺瞒利用,不可不慎。」学琴头一天,爹是这么对他说的,那是个三月春阳的好日子,娘在一旁剥豆荚,带着笑看他们父子俩。
「孩儿明白了。」他那时候还没到十岁,垂着脑袋乖乖听训,却听不太明白爹的意思。
显然也看出他的懵懂,他爹叹口气,语重心长道:「还望琴音能修你心性,不可一昧退让,懂得审时度势。」「孩儿明白。」自然还是不明白的。
他爹揉了把儿子的小脑袋,接着讲解起琴之九德,什么「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云云。
从琴制琴音乃至琴道畅谈了许久,听得未满十岁的吴幸子几乎打起盹来,他娘在一旁注意到了,偷偷拿了颗豆仁扔儿子,省得小心肝儿一会儿被他爹给训斥。
待终于说满意了,他爹才将儿子抱到腿上,手把手的指点如何弹琴。
那段时光彷佛历历在目,吴幸子嘴角含笑,轻轻勾弄琴弦,奏了一曲〈仙翁操〉。
反反复覆弹了几回,指头也灵活许多,他满足地吁口气,珍惜不已地抚着琴身,一点点细看各个部件,沉醉得连肚子饿都忘记了。
还是关山尽熬了粥回来,那浓郁的香气才唤起吴幸子的注意,揉了揉空虚的肚子,馋得直吞口水。
「先吃饱吧。」关山尽将粥碗递过去,那可是一海碗的瘦肉蛋黄粥,金黄的米粒犹如绒毯一般,碎肉混在米粒之间,金褐色泽如同繁星,切碎的葱花碧绿盈盈,好看得让人舍不得吃。
吴幸子连忙起身接过碗,不顾礼节舀了一勺就往嘴里送,即便舌尖被烫得发麻,也停不下嘴。
将人带到外间的桌边坐下,关山尽又回小厨房替自己舀了一碗粥,也是大海碗装的,照他平时的食量肯定吃不完,摆明是要匀给吴幸子的。
果然,他回到屋内,吴幸子已经将大半碗粥吞下肚,他索性将两人的碗交换,省得舀来舀去的麻烦。
吴幸子实在饿得狠了,他食量大平日根本耐不住饿,要不是想起颜文心哭了一场,哪里会连着两餐没吃呢?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就算他心里不解当年颜文心为何连句道别也不说,甚至用个走商贩卖的便宜香囊欺瞒他,可总归此生不会再相见,多想无益。
一碗半海碗的粥显然是不够的,关山尽原本也没吃夜消的习惯,就是陪着吴幸子怕他尴尬罢了,于是将只动过两三口的粥又都尽数给了老家伙,接着进厨房端了几张烙好的鸡蛋饼回来。
秋风扫落叶一般,鸡蛋饼眨眼功夫便消失无踪,关山尽心里满足,从行囊里翻出些糕点让吴幸子换换口味。
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这老家伙养胖些,看他吃得开心,身子却总这般纤瘦,关山尽就恨不得多喂他一些食物,务求把人养得嫩些丰腴些。
终于吃饱喝足,都上子时了,吴幸子挺着肚子满足地让关山尽替他揉揉消食,气氛温馨美好,吴幸子忍不住就开口问了:「你为什么送我琴啊?」「不喜欢吗?」关山尽挑眉笑问。
「喜欢。」吴幸子连忙挺直身躯,端端正正地道谢:「你对我太好了,多谢你。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琴?」关山尽哼笑两声,莫名提起那几张鲲鹏图:「你去过鲲鹏社了,图都拿回来了吧?」「,是啊是啊,嗳,真多亏了你,我都好了。」提起那七张鲲鹏,吴幸子双眼就发光,更诚恳地对关山尽拱手。「此等恩情,无以回报。」显然他都忘了,这压根是关山尽欠他的,谁让兰陵鲲鹏喝醋而手足相残呢。
关山尽自然不会提醒他,一副松风水月的模样轻颔首,不客气地生受了谢意。
「那么,染翠又给你看了什么?」紧接着的问题,让吴幸子猛地缩起肩膀,露出些许慌张,脸上浮现讨好的笑。
「哪有什么,就、就鲲鹏图。」他再愣直也知晓自己不能说出那本装的鲲鹏志啊!先不论关山尽会不会对自己发脾气,他更担心染翠又要被牵连了。
「喔?」关山尽敲了敲桌子,他的手指匀称修长,却十足有力,看似轻轻的几下,桌子却像要散架了。
吴幸子咽了声,踌躇了半晌才硬着头皮回答:「我、我还看了新出刊的鲲鹏志,可我全然没有其他心思,就是好奇看看罢了!」说着连点了几下头,深怕关山尽不信。
当然不信啊!要是信了,今天会有这把琴?
关山尽冷笑,敲在桌上的指头直接穿过扎实厚重的黄杨木桌,吴幸子抖了下,开口:「嗳,可惜了这张桌子......」这句感叹直接让关山尽笑出来,也摆不了凶狠的模样了。
他拍拍手上的木屑,宠溺地看着老鹌鹑。
「你不是想听鲲鹏志上的公子弹琴吗?眼光倒好,青竹胡同白公子,其父为大夏首屈一指的琴人,就算皇上也难以请他弹奏一曲,白公子颇得为父真传,琴艺隐隐有后来居上的苗头。」「啊......」吴幸子眨眨眼,张着嘴不能成言。他是从鲲鹏志上看到一个长于琴艺的公子没错,也同染翠说了想听公子弹琴一曲,怎么关山尽竟知道了?「那位公子,原来姓白吗?」这他倒是不记得了。
「哼,连人家姓什么都不记得,却还忘不了对方长于琴艺,倒是很上心啊。」关山尽语气酸溜溜的。「我适才听你弹了几次仙翁操,还会其他的吗?」「倒是不会了,我爹当年就教了我这曲入门的曲子开手,可我对音律悟性极低,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吴幸子红着脸揉揉鼻子,不好说他爹耳鸣了十多天,接下来两个月弹琴都走调了,可都是拜他之赐啊。
「你想听白绍常弹什么曲子?」关山尽拉着人回到琴前问「呃......平沙落雁?」总归就是只大鸟便是了。
关山尽睨他眼,端丽唇角似笑非笑,径直在琴前落坐,拨了几个音:「你爱听,我弹给你听便是了。」铮几声,琴音从观山尽指尖流泻而出,在如水月色中悠扬地荡漾开来。
吴幸子虽不善音律,可欣赏却是懂得。毕竟听了他爹几年琴,寻常琴音满足不了他被练得极敏锐的耳朵。
关山尽的琴艺极好,几乎能赶上吴幸子的爹,恐怕大夏第一琴人也不见得能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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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尽多少。就是他的琴声里染着杀伐气息,平沙落雁照理说「取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鹊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才是,从大将军手中奏来,倒像苍茫荒漠间终于能喘口气的将士。
曲子还没结束,关山尽却停手了。
吴幸子不解地瞅着他,却见他自嘲似地笑了声,对吴幸子招招手。
「怎啦?」吴幸子靠上前,被轻轻一带跌进男人炽热厚实的怀抱中,不禁害臊起来。
「没什么......平沙落雁我弹不来,不想污了你的耳朵。」关山尽将人搂在怀里亲了亲,抓起他的手摆在琴弦上。
「我教你弹吧。」「嗳,还是别了吧,连我爹都教不了我呢。」吴幸子想缩手,却被牢牢握住。关山尽的手温很高,像个小火炉似的,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被这样握着倒是挺舒服,吴幸子虽羞怯,倒也没继续挣扎,乖巧地任由关山尽揉自己掌心。
「我不是你爹,我就乐意教你。」关山尽哪会不清楚吴幸子的琴艺有多差,适才他听到的那几回仙翁操堪称一绝,拍子永远对不到点上,时快时慢。又因手指无力,琴音也显得绵软,技法自然是极差的,却别有一种专属于吴幸子的清淡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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