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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行客不知名
“所以所以”
顾朝歌将她话接上:“所以牢狱已由他掌控。”
“进去一趟,既可以试试朕的底细,又能说朕残害忠良;既可以趁机铲除异己,又能说服你那死脑筋的兄长。”
也不知今夜多少人叛变慕府。
顾朝歌想着想着,居然忍不住笑了:“你说,何乐不为呢?”
慕万水:“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
“为什么?”顾朝歌扫她一眼,“哪有为什么。”
“朕乐意。”
慕万水瞪大眼,几乎不肯相信。
“这有什么的。”顾朝歌嗤嗤笑了,“朕快加冠了,你爹都沉不住气了,就不允许朕沉不住气?”
一旦他加冠,大权回,慕家想扳倒他,必定又要下一番功夫。他若像他父皇一般暴戾凶残,没准慕家还无所谓,反得更有理由;他若像顾朝松一般勤政爱民,没准慕家会更加谨慎,韬光养晦。偏他是个不上不下,吊在中间的,慕长冬看不出他是真傻假傻,不明白他是否留有后手。皇位触手可及,又似遥不可及,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亲自试他一试。
倘若顾朝歌这都看不出,自然没什么可顾虑的,泼盆污水就成;倘若顾朝歌想当场杀了他,那一批护卫会即刻反水,弑君夺位;再倘若顾朝歌看出来却装作不知,那也会开始防备慕家……
无论如何,最后的目的都是要么直接篡位,要么离间他与慕千山。
慕家代代儒将,偏养出了慕千山一个直肠子。说话撞来撞去,做事弯都不拐,也不知道战场上是怎么赢的。顾朝歌做皇子,做太子,做皇帝,多少人变了三张脸,唯独慕千山一个傻子没大没小拿他当兄弟,继续惹他,笑话他,有屁放有话说,找不到心仪的姑娘家和他唠叨。
慕千山自小征战,一身功勋,是南顾战神。求亲的人排得多远,家世多显赫,他照样不要。这样一个人,有多傲,多固执,多受将士爱戴,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人,说不反就是不反,你砍了他他都不反。他心眼又直,拐着弯说,他肯定听不懂。
显然,慕长冬也知道。慕千山是他最疼爱的长子,手里头的兵又是南顾最狠最强的一支。他要造反,必须得把他儿子拉过去。
所以,按理说,他发现的本就晚了,应该假作不懂,背后拉拢慕千山。可是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皇兄,那一日就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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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就倒在他身上。鲜血染红了视线,腥气灌进鼻翼。哪怕不是慕长冬亲自下的手,哪怕目标本不是顾朝松,但他绝对涉足其中。
方才家宴上的那一刹,顾朝歌是真的动了杀心。可是他杀不了他。慕长冬将门出身,他却忙得许久未曾碰剑。所以他只能赌一把,将慕长冬押入狱。而狱中有暗道,原是他父皇装得,为私下处决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他已派死士埋伏其中,就赌最后一把,能不能杀了慕长冬。不管往后,不管慕家的反应,不管这江山,不管什么黎民苍生,他只想报复。
他只想杀了慕长冬。
顾朝歌想着,又忍不住笑了。他看着一身冷汗,强作镇定的慕万水,想着外头一心求见的慕千山。
顾朝歌竟觉已笑到麻木,笑到不知在笑什么,笑到他突然想扳指头数一数。
双亲丧尽,兄长死绝,到如今。
终于妻离,友散。
顾朝歌松开手,慕万水踉跄两步,跪在地上。她捂着脸,看不清神情。顾朝歌转身,向前走去,走入重重黑暗。
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待得黑暗再散去,只剩下了酒香。
子没能想到,如今滴酒不沾的糊涂,从前是那样一个酒鬼。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时时刻刻在喝酒。
似乎看见他,手里便提着酒。
他越来越醉,酒越喝越多。他派出了手里的所有死士,几乎倾巢而出,重伤了慕长冬。对方料到了他会下黑手,却没防备他这样孤注一掷,保住了命,却落下了病根。
后来众臣求情,于是顾朝歌爽快道:“行,放了他。”
放了他。
让他活在家里,苟延残喘,有泼天富贵权势而无力享用。
放了他,放了他。
你不是要坐皇位么?
那就让你坐上去,却让你无力坐稳。让你防备着你盛年的长子,让你再无天伦。
顾朝歌哈哈大笑,他仰头,将酒倒入嘴中。他也不改奏折了,就这样慢吞吞,随意地在宫里闲逛。身后的宫人们捧着酒,战战兢兢。
慕千山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慕万水也不来了,听宫人说,皇后娘娘倒时常去找那个兽女。她还差人打听,似乎是想送她回家。
宫里越来越冷,眼见着快入冬了。流云匆匆,朱墙斑驳。
顾朝歌记得宫里的冬天很美。
或许外头的冬天也美,只是他不知道。他从没有看过。
“我生于冬。”顾朝歌突然笑了,同他身旁的宫人道,“我娘说,那时候最冷,所以总要生好多好多火。她不是很喜欢冬天,她原本期望我生在夏天。”
“生在夏天多好,有满池的荷花,有蝉鸣,哭起来也热闹。”
顾朝歌走了两步,有一茬没一茬地说话。
他已经很醉了,所以前言不搭后语:“我娘对我很好,她很宠我。她待我太好了,以至我都不怎么想得起她。”
人记仇很容易,记些寻常的快乐,却总也很难。
“我哥也很好,我爹也很好。”
“我小时候爱吃桂花糕,险些吃坏了牙。于是爹不准我吃,哥就背着他去御膳房偷。”
“哎呀,想不到我哥也会做出这种事。”
顾朝歌说着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陪他一起笑。他茫然道:“不好笑么?”
然而那宫人颤抖不止,咬着牙道:“陛下,奴才身份卑微,宫里秘事,奴才,奴才”
顾朝歌懂了,他怕知道得太多,活不长久。
于是顾朝歌再也不说了。
他省下更多的时间喝酒。
再过几日,他早朝也不上了。
他就一日一日在池边玩,从库房里挑出一些,他很小时候玩的东西。他开始无节制地吃桂花糕,也不怕谁在里头下毒。有一天,他照例喝得很醉,路过后花园,突然瞧见一个铁笼。
他已经喝得迷瞪,听见有人在对笼中呵斥。于是他走上前去。
一声声“陛下”,一个个跪下的人。
似乎有人在说,这是慕将军送上的贺礼。
是了,他生辰快到了。
他就快二十岁了。
是谁送的,他似乎也没听清。他看也没看,随意道:“放了吧。”
放了吧。
不管是谁送的,不管关的是什么,都放了吧。
没有谁,生来就该活在笼子里。
再后来,慕万水来找他,告诉他,她兄长被慕家软禁了。
她焦虑不堪:“我眼线说,已经软禁许久了”
顾朝歌嗤嗤笑了。他难得坐在御书房里,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地上是一坛又一坛的酒。
他胡子拉茬,却俊美依旧,只是浸泡了酒气,很是颓唐。他打了声酒嗝,突然道:“皇后,明儿是朕生辰。”
慕万水:“陛下”
顾朝歌忽然平静道:“明儿再说吧。”
子忽然生出股不详的预感。
慕万水走了,宫人也被打发走。天渐渐的黑了。顾朝歌抱起奏折,一本本摊在地上。而后,他拎起酒坛,往地上泼酒。他一边泼,一边喝,酒灌入口中,顺着衣襟淌下。
泼完之后,他也不在乎这满地浊酒,一屁股坐下。地上用纸糊糊固定住了几根蜡烛,顾朝歌就面无表情地坐着,看着那几根烛。
他拿了盘子,开始仔细吃桂花糕。那盘子是菡萏瓷,上头有一朵巧的荷花。蜡烛一点点变短,他一口口吃。终于,烛火烧到了尽头,报更声响。
火起。
顷刻点燃了满目。
程舟忍不住捂住双眼。
子一动不动,他眼睁睁看着那人似乎想起什么,突然立起,伸手,拔出了墙上的剑那是慕千山当年送他的剑。
火舌吻上红袍,外头隐隐惊呼,顾朝歌却充耳不闻。他烈火加身,拔剑起舞,带着这人间极致的荣华与富贵。行剑无甚技巧,然而大开大合间,无端生出悲凉之意。
江山,南顾。
大梦般的二十年。
这一把火烧去,烧得干干净净。
人世间匆匆一遭,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去。要走,他自己走。
顾朝歌放肆大笑,插|剑入地。这一击用尽他所有气力。怆然一声,长剑断了。
“今儿是朝歌生辰。”顾朝歌笑了,“这个礼物,朝歌喜欢。”
娘的荷花,爹和哥的桂花糕,千山的剑。
齐全了。
都齐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磨得有点久,抱歉~么么哒~感谢所有投雷的大大~
然后火烧是很疼的。生命可贵,拒绝自杀。
顾朝歌他爹这么胡闹,他自己虽然聪慧,但完全不是当皇帝的料子,南顾亡国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一直觉得君主集权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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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国家上下系在一人头上,遇明君则盛,昏君则衰,简直是跟着一起坐过山车。
最后,顾朝歌这个是不按套路出牌,慕长冬很认真地在造反,但顾朝歌完全不在乎当不当皇帝了,出动所有死士只为了除掉慕长冬。
tat写得好难过,忍不住罗嗦了点……心塞。
第37章第十章
火焰散尽,二人又站回黑暗。程舟松开手,咽了口口水问:“结束了?”
子皱眉,“恐怕没有。”
话音刚落,四周大亮。一人蹁跹而过,白衣若雪,衣上红梅点点,蜿蜒成枝。
程舟倒吸口冷气,“清寒观?这还是”
“雪袍红梅?”
他被清寒观追得上天入地,如今冷不丁看见,险些被自己口水呛着。
子扫他一眼,眼底愈冷。
雪袍红梅么。
那是间小屋,屋里简单摆着张床。床上坐着个人,一身绷带,一言不发。
先前走过的人面容清俊,广袖长袍。他端了一碗粥,俯身道:“多少吃些。”
“你伤得太重,得好好调养。丹药好得虽快,但性凶,吃多了对日后修为不益。”
屋里开了间窗,零丁阳光流入,描出床上人。程舟:“这是?”
子心底一抽。
顾朝歌侧着脸,他的眼茫然睁着,却不曾聚焦。面颊上烧伤好了大半,留下一条条细细的疤,就像纹了张□□,扣在脸上。
那修士端详他片刻,道:“眼睛还是不行么?”
顾朝歌不回话。
修士伸手,拿勺子舀粥去喂:“不必担心,会好的。”
勺子抵住顾朝歌的唇,偏他闭紧嘴,不肯张。二人僵持片刻,修士放下碗,揉了揉眉头。修士音色很冷,像清寒观终年不化的玄冰:“你想如何?”
子看程舟一眼,对方盯着清寒观的修士,若有所思。
子:“你认得他?”
程舟:“不认得,但我见过这是”
他似乎见过这人,匆匆一瞥,没记住。
顾朝歌答非所问:“你为何要救我?”
修士放下碗:“贫道当年救过你母亲,也不缺个你。”
闻言,顾朝歌怔愣。他花了点时间想起,迟疑:“那个道长,那两丸仙丹?”
“不错。”修士又伸手,“看在贫道救过你母亲的份上,张嘴。”
这一回,顾朝歌吃了。然而他才喝一口,就皱起眉,差点吐出来他自小吃的御膳房,再是清粥,也是用上好的贡米,佐以切丝肉。控着火候熬透了,熬得米香缠绵,入口即化,再差人掐着温度呈上。眼前的白粥寡而无味,他怕是吃不来。修士看出,摇了摇头。顾朝歌侧开脸,似乎不想再喝,那修士却不管,勺子一伸,径直给他灌了。一口进去,顾朝歌被呛着,剧烈咳嗽起来。他伤还未好,呛出的米混着血,疼得他抽气。
修士又递勺去喂:“贫道有心你为徒,而修仙者,需忌口腹之欲。”
“你这习惯不好,得改。”
顾朝歌不肯喝,却又看不见,于是伸手捉住勺子。“仙人”一看就没照顾过人,新舀的粥滚烫,烫得顾朝歌一哆嗦。他又咳两声,“徒?修仙?”
修士道:“是。”
他当年去寻焚琴,偶然路过南顾,意外发现有一道剑气藏于龙脉深处,若隐若现。近前一观,居然是先天剑心。剑之一道,先天剑心何等珍贵,他自然是喜不胜。只可惜这个先天剑心与龙脉纠缠太紧,他不好插|手。不想如今自己断开,倒是这小娃娃的仙缘。
“贫道当年测过,你是先天剑心,那可是练剑的好苗子。虽说你是个凡人,但日后进了清寒观,得个清字不成问题。”
程舟:“什么?”
“先天剑心?他不是说他不知道么?”
子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程舟还在倒处抓重点:“清寒观清字?他还是清寒观的人?”
子:“也许他忘了。”
程舟:“……真的假的?这也能忘?”
子无话可说。他觉得自己被糊弄过去的时候,估摸着也是这个蠢样。
顾朝歌一动不动,也不知有没听进修士的话。风卷着枯叶,吹入屋内。他突然开口:“那,能学仙丹么?”
修士不解:“丹?”
“你所长在剑道,为何要问丹?”
顾朝歌怔怔:“无事,就是问问”
如果有仙丹,母妃是不是能一直活下去。
如果有仙丹,父皇是不是不会炼人血养丹,是不是那些宫人就不会造反,那是不是他兄长也不会死。
再不济,如果有仙丹,他那时,是不是就能救下顾朝松。
如果有仙丹……
如果有……
仙丹……
这念头落在他脑海,就像一粒石子扎进水池,晕开一串涟漪。
无休无止。
突然,他手里一凉。顾朝歌茫然四顾,似乎这才发觉双眼已看不见了。他听到那修士在耳边道:“也不是不可。玄门仙丹珍贵,专攻丹道的修士不多。许多剑修也会学些丹术。但修行重在专一,贫道不建议你再修丹道。”
他一面说,一面带着顾朝歌的指划过丹药,一点点拂过纹理:“这是雪丹,通体洁白,内蕴木气,含再生之道,你摸摸看。”
顾朝歌指尖微动。他指腹方被烫到,此刻觉得丝丝凉意盘旋指尖。未己,竟有些化开。
他睫毛一颤,将雪丹拢入手中,小心掂了掂。一股木气化开,带着清寒观纯正的灵力盘旋而过,须臾传遍顾朝歌全身。
他不知这是什么,只觉不那么疼了。
那一点微凉,像清风,像月夜,像盛夏的井水,浇在他疲乏干涸的魂魄上。
好舒服。
“丹之一道分支众多,博大深。”修士道:“这雪丹由聚灵散演化而来,又用清寒丹术封住。给门派里的小弟子挂身上玩的。灵力不多,但胜在绵长,润物无声。”
“你尚无根基,不能握久了。”修士将那雪丹拿走,又见顾朝歌手一抓,似乎舍不得。他想了想,拿出个瓷碗,倒了碗凉水,将雪丹丢进去。
他回想以前顾朝歌模样:“你喜欢菡萏?”
顾朝歌一愣,不及说话,便被他牵住手,盖在瓷碗上。
顾朝歌眼一点点瞪大,露出个惊异的神情。
程舟:“这是?”
子:“雪丹遇清寒山泉则化,遇清寒灵力则凝。这人应该用灵力,凝出了冰花。”
雪丹是当年江清闲着无聊,捏给他逗乐子的。既然现在还在,说不定这一万年,一代代的清寒观弟子,都是玩这个长大的。
“清寒观”顾朝歌手扣在瓷碗上,感觉那朵花小小的,柔柔的,靠在他掌心,花瓣摇曳,就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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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我真能进么?进去就能学怎么练这个,这个雪丹么?”
那修士道:“不止雪丹。”
“这样吧,贫道下山几十年,届时回去,便说你是贫道的亲孙子。你想学什么学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
这道长瞧上去也不过二十来岁,长眉美目,乌发束起。他颇为瘦削,然棱角分明,一双眼俊极,瞳色却浅,似浸了雪水,微垂时,带出股目下无尘的傲气。
可这傲气太锐,像剑锋叉在外头,扎人。
这样一个人,自认要当爷爷?
程舟差点又呛到。
顾朝歌脑海里的修士还是个老道长,自然没什么感觉。他只是皱眉道:“祖上不可乱认”
“况且,道长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吧?”他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也没什么便宜可占。”修士道,“贫道救你,全看在你天资非凡,有望成就双重剑心。你与那些碌碌无为的蝼蚁不同,天生便是该执剑,斩因果、问仙路的。”
“认贫道一声爷爷,也只为你日后学剑方便。”
子眼底愈冷,几如霜雪。
顾清眠他明明就知道双重剑心。
一层一层,这个人瞒着多少事情?
那他的名字,会不会也是假的?
而一旁程舟苦思冥想许久,突然开口,打断子思路:“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这个说话的语气,这个对凡人一口一个蝼蚁的态度。
他当年在清寒观,听说有人要渡劫,前去看时,正是这一位。只不过这时的他倒是年轻很多。
子:“谁?”
“上一任顾家家主顾子清。”
程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年我就听他们说,顾子清明明没有儿子,却有好几个孙子且各个都是剑道奇才。”
说到这儿,他又停住:“不对,我记得有个炼丹的。”
丹师小比,获胜的,也是顾子清的嫡亲孙子。
似乎号
双途。
顾双途。
那个雪袍红梅的顾家丹修。
那个一身仙气,举手间丹火连绵的顾双途。
啊?
程舟的脸色一变,变白,继而变红。他想起顾清眠,又想起顾途,想起顾朝歌,又想起顾途。他越想越想不出,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混出一个顾途来的?于是程舟的脸色来回切换,就像给人掐了脖子又放开,掐了脖子又放开,反反复复,支吾不出话来。
“他他他……”
子瞥他一眼:“说。”
程舟:“他居然是顾清眠!”
他猛地想起玉大爷不知道这个人,解释道:“就是一个”
“嗯。”
子应下,应下后他又想起,程舟好像还不知,于是补上一句:“大概是吧。”
程舟:“……”
大概?
什么叫大概?
你以为我没听见那声“嗯”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子嫌他烦,“闭嘴。”
程舟老实闭嘴。可他总觉得对方语调上扬,不耐烦里渗着份得意,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而幻境里,顾朝歌突然问:“那些救命的丹药,我也能学?”
顾子清:“自然可以。”
“你好好休养,等眼睛好了,贫道就能教你简单丹方,但想要练,还需入门之后。”
顾朝歌沉默片刻。雪丹里的那一丝灵力,就像一把细细的钩子,勾起了他些许生气。他睁了睁眼,看着眼前茫茫黑暗,低声道:“好。”
他终究没有叫爷爷。身上伤未好全,于是他僵硬行了一礼,道:“多谢道长。”
那是宫中最隆重的大礼,他这辈子,也就见父皇时行过几次。
顾子清颔首,继而道:“不过入了仙门,作凡人的种种,就别要了。你这名字烟火气太重,还是换一个。如何?”
往日种种
顾朝歌抬头:“我,我还想见一个人。”
顾子清:“可以。”
“但见了之后,可就不能再回去了。”
顾朝歌:“道长说笑了。”
他又能回哪去呢。
顾子清颔首,他思索片刻,道:“这样罢。虽无白日三声喏,赢得清宵一枕眠。”
“就取个眠字。等日后再添个清,便叫清眠。”
顾清眠。
顾朝歌垂眸。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虽无白日三声喏,赢得清宵一枕眠。张斗南《诗一首》
玉祖宗总是在得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诶嘿,我先知道他名字的哦。
下一章放两个人对手戏……偷偷立flag的我。
感谢寻常百姓大大的手榴弹和地雷~
日常比心(1/1)
第38章第十一章
须臾间,眼前又变,紧接着,幻境转为皇城外。
时至隆冬,积雪厚重。白茫茫天地间,行人匆匆。
顾朝歌披着件白袍,蒙着面,唯独露出一双眼。顾子清站在他身旁,道:“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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