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这只小和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怀酒
他们俩本身也没有多少兄弟情分,更遑论他们初次见面时,他不友好到粗暴的地步,那孩子被他吓得不轻。
如果明安真的因为这番话动摇了,决定临时倒戈又重新帮助月国人的话,他也不会怪他,只可惜届时若兵戎相见,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笑轩的反应就比毕空明显多了,他直勾勾盯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公主,嘲讽地笑了。
“你笑什么?”
“殿下,”笑轩毫不留情道,“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不出意外,长公主大怒,峨眉一蹙,抬手便要一掌下去,好在她夫君理智尚在,拦住了她。
长公主怒道:“他算什么!论官职不过是个宫廷画师,一殿之主都还算不上。论身份……呵。”
她话意犹未尽,一切轻蔑都毫不掩饰地藏在了那声“呵”里面。
笑轩扬唇笑了笑,懒得与她争论,他清楚这种人的脾性,他若是越争辩,那女人也会越来劲,而他若只是轻蔑的笑笑,那才会真正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果不其然,她见他噤声,便忍不住还要说点什么,却被另一边悠悠传来的声音打断。
“陛下宣梓灵殿笑轩觐见。”张太医在里面忙得焦头烂额,哪里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从门后探出一颗头,他擦着汗,声音气若游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生病了。
“陛下醒来了?”笑轩问道。
“老臣针灸暂时让陛下神思清明片刻,笑轩大人还请快进来吧。”张太医把门推开一些,放了笑轩进去。
长公主神色僵住,脸皮也开始挂不住了,她还想逞强声音却虚了下去:“陛下可不是弄错了什么,怎会第一个宣见的是个外人!陛下可是糊涂了……那个家伙莫不是什么妖物,使了什么妖术……”
“他若是外人,陛下又岂会让他站在那幅画里。”毕空望着那已经紧紧闭上的雕花门,清苦药味扑鼻而来,屋内的人病得很重。
此刻阳光懒懒洒在静僻宫殿里,宫娥在殿外进进出出,一切好似寻常日,无人知晓这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空很平静,他忽然明了了,这么久来,陛下为何从旁敲侧击他成亲之事,到对此事再也不提。
她一定是早就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的,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知晓,又或许此刻正在屋内的笑轩会明白。
他们在屋内究竟会说什么?
屋外一棵梨树簌簌落花,在青石板上铺了薄薄一层白色,寂静得不像话。
屋内,几个时辰前还面色红润靠着藤黄椅的老人,此刻散尽白发躺在锦衾之上,她唯双眼清明依旧,毫无神志不清迹象。
这便让笑轩越发不解,不论陛下龙体安康与否,此刻在她床边跪着的人,都不该是他。
“笑轩。”她声音里有难掩的疲倦。
“臣在。”
香炉升起缕缕白烟,袅袅升起,药味萦绕在殿内各个角落,奢靡寝殿终究染了俗世的烟味。
抱紧这只小和尚 分卷阅读100
女皇侧着头,姿势别扭。她看着笑轩,又好像不是在看笑轩,那眼神叫笑轩一身鸡皮疙瘩。良久,她轻声道:“朕看得出来,你们交情不一般。”
笑轩不敢轻易答话,垂着头做谦逊模样。
“当年,朕刚刚进宫,后宫勾心斗角不算什么,只要你永远不忘了保全自己利益,就会成为最终的赢家。可是,赢家也好输家也罢,朕和那些深井里的枯骨一样,都永远不会得到那个人,”她面无表情地说,语气平平,好似她从不曾拥有过少女心绪一般,“朕当年到底是年轻,又成功得太容易,错把他的冷静当成感情,被占有欲吞噬后,朕犯了个错误。”
她眼神一动,嘴唇颤了颤,盯着笑轩的黑瞳里森森凉意。
“朕以为先帝只是一时步入歧途,便自作主张用了点小手段,除掉了那个男人……后来的事,不提也罢,”她冷笑一声,“朕曾年少无知,将满腔心血投入在先帝身上,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也自然见证了他和那人的不一般的’君子之交’,托先帝之福,朕的心肝和他爷爷太相像了,他们都会为了保全一个人而委屈着他。”
她越说越慢,盯着笑轩的眼神也越深。
笑轩默然片刻,道:“臣没有委屈。”
“是么,可当年若先帝敢更强硬一点,朕绝不敢对那人轻易下手。先帝以为他们伪装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很多事情,你们男子真是不懂,朕常常想不通,你们男人若都这般心思简单,怎么一起过日子?没有女人照顾着,你们不迟早把自己玩死?”
笑轩听这仿若嗔怪的语气,神思恍惚,好似看见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小姑娘。
难以想象,若陛下是这般娇嗔的性子,那她苦苦伪装成女强人的这几十年,是怎么度过一个个无依无靠的夜晚的?就连夜夜笙歌也是带着面具……
“咳……”意识到自己失礼,他轻咳两声低下头,正欲说几句官话搪塞了这老人莫名其妙的感慨,却不小心对上了老人那熠熠发光的眼,笑轩愣住了,对着那双眼睛,那双和毕空一模一样的眼睛,他突然不想撒谎了。
陛下醒来后,没有叫她的任何一个儿女进来,而是选择了他,难道他还要搪塞过去么?
这个老人比这世上太多人活得明白了,他随便说点官话敷衍,陛下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他要让一个行就将木的老人失望吗?
笑轩迟疑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他盘腿坐下,笑道:“陛下,有时候臣觉着不得不感谢您当年的用心良苦。”
第71章第七十一章
“嗯?谢朕什么?”陛下对他无礼的行为没有恼怒,也笑了笑。
“您当年若是没有选择去磨砺他,让他去了大开寺。我们这辈子便只会是毫无关联的两人,我的日子永远逍遥,他则日夜殚竭虑,而不会像如今这般,这是其一。”
“其二,若是当年,您选择让他进宫,您自抚养,他现在指不定就是个聪慧但城府深、杀戮果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而不会像现在这般。臣确实心思不细,但是奕王心细啊,不得不说他对关系火候的把控实在是天衣无缝,臣只有被动的份,不过这般也好,彼此互补着,真的很好,反正臣也确实懒。”
他一口气说完,自己怔了一会儿,这些话都是临时发挥,可若不是早藏在心底深处、早刻在了灵魂里,怎会说的这般流畅。
从前,笑轩并不曾细思过自己是因何心动。
是大丰镇的那夜临别,让他明白了眼前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吗?还是那时候他单膝跪下的样子让他猝不及防动了凡心?
亦或许更早,在那耳环清脆落地之时,他内心深处,除了难以言喻的震惊外,也有丝丝难以察觉的甜。
这些话无形中拨动了那床上老人心底的一根弦。她嘴唇颤了颤,没人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眼底隐隐有水光。
笑轩算是很明白人的心性了,陛下绝不是听他们俩的故事,感动成这副模样的。她一定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和她有关,和先帝有关。
说不定在先帝没有遇见那个男人之前,他们也曾有这么一段日子。
“他临终前,抓着朕的衣袖,要朕好好抚养好好待刘晏,待他和那个男人领养的儿子。他也恍惚地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和你方才说的话,很像……”她长长叹息一声,笑着掩住眼睛,躺平,“朕一直很后悔杀了那个人,以为他若活着,朕迟早有一天能赢了他,但他死了,朕就这辈子都不会超过他在先帝心里的地位了。”
笑轩看她双眼无神盯着床帐,心下警铃大作,劝阻道:“陛下,过去的事情已经是过往云烟,如今……”
“几十载过去,”陛下打断了他的话,道,“朕才明了,他活着还是死了,都无妨。他们和你们很像,先帝和陵儿这孩子也很像,不过陛下更为风流多情,陵儿却因为在寺庙久了,内敛得多。”
“是,奕王很好。”笑轩不假思索道。
听见这由衷到极致的语气,女皇忽然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孩子气的话。片刻后她又道:“你们俩运气好,朕花了几十年,才解开那个心结,然后你们就出现在朕的眼前,还和他们那么像。简直……简直就是他们的转世。”
可惜,他们从来都不是谁的转世。
“有件事,朕要吩咐给你,”陛下平静地说,“等朕死后,不和先帝同陵。”
“……”这种麻烦担子竟然扔到他肩上,他就说为何是他第一个进来,感情是不想连累儿女。笑轩无奈地想着,答应道,“臣记住了。”
听他干脆利落应下,陛下欣慰地笑了。她就知道,只有他们这些感同身受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瓜葛,而那些老迂腐只会里唆地劝说一堆废话。
岁月年年永不停歇,每个人都像追着太阳跑的夸父,一直奔跑到黑白无常的光临。
“好孩子,”她声音轻柔到了极点,像最慈祥的奶奶,眉目温柔如画,“你退下吧。”
笑轩刚准备询问需不需要叫其他人进来时,便听见她道。
“不必再让其他人进来了。”
直到天上的鸡蛋黄也消失不见,只剩它的余晖照耀大地,宫里比往日更加压抑。不论是宫娥还是太妃,都看出了森严寝宫背后的秘密。
谁又不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呢?他们细细数着每一日,除此之外,他们也别无要事。绣娘们开始焦头烂额地在寿衣里面做选择,就像落在寝宫外槐树上的乌鸦,找着报丧的时机。
好在宫里规矩繁多,戒备森严,暂时没让传遍宫里每个长街巷子的消息传出去有不少不同势力的人,都在想法设法传出那些消息。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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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太医院门口沉默着的明安身边的吴忠谦。
明安沉默着,他害怕人多的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没人在意。他现在心跳加速,感觉很差,说不上是害怕,更多是对某些即将到来的不好的事情的预感。
他看着吴忠谦和其他太医说着话,时不时有些小太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喧哗的太医院在他眼里全消了声,他看着眼前的世界,像是看着一出哑剧。他的心神渐渐飘远,飘落到了他激烈跳动的心脏上。
为什么他的心跳如此快?
为什么他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为什么慌张的感觉抑制不住?
他想到了他的家,那个边陲小镇。七岁时,他和别的娃娃一起玩过家家,被追着打时,是他外婆帮他赶走了那些坏人。
除了娘亲,外婆是他最亲的亲人。
可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那个老人,和他外婆截然不同。她尊贵华丽、雍容华贵、饱读诗书、威严大气。她就不该出现在他明安的生活里,她就应该是活在别人嘴里的存在,怎么会成为他的奶奶?
这些日子他备受荣宠,那些荣宠不叫他惊喜,只叫他忐忑。他觉得自己不配,他不是这个层次的人,为什么要和这个层次的人打交道?为了让他明白什么叫自惭形秽吗?
所以,他不该有一个皇奶奶,一直以来,他没有真心将她当作亲人过。皇奶奶是个太冷冰冰的称呼,她的宠爱也都是冷冰冰的金银财宝明安是个穷孩子,他以为自己会爱死那些毕生都得不到的财富,结果拥有的那一天,他又厌恶那些东西了。
如果皇奶奶不是这般强大,会不会她现在就会像普通的老人那样,和自己多谈一下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
明安心绪越发不宁,什么念头都得在他脑海里盘踞一阵,就像台风的风眼,强势地占据了他的思绪。
吴忠谦和某太医交代着什么,瞥了一眼明安,见他双眼无神,呆愣地盯着前方,好像一具尸体一般僵硬。他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地叫来了一个内侍,给了他什么东西,说了什么话。
现在的明安已经坠入他的漩涡里,管不着吴忠谦了。
布好的局慢慢拉开了帷幕。
第72章第七十二章
笑轩等人在屋外坐立不安,期间张太医出来过不少次,说陛下现在心气不宁,不可再有情绪波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除此之外,只等太医院的另外俩太医过来,再稍作调息,便也算是稳住了病情。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宫门处忽然一阵喧哗。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手持折扇,面色愠怒,他身畔几个女子各个手握成拳,和拦住他们的侍卫对峙着。
远远瞥了一眼,笑轩觉着眼熟,便走了过去。
只见王闽薄唇紧抿,一双桃花眼射出冷光,盯着他。
“让我进来。”
“陛下此刻需要静养,王大人若无要事,还是退了吧。”笑轩说道。
此刻王闽进宫自然是有要事,而且铁定是天大的事,否则他岂会脸色青成这样。笑轩明白这点,才故意那般说。
如今陛下是不可能接见他的,他要么就走,要么就在这儿把事情告诉他。
王闽自嘲似的笑了,他眼力极佳,瞥了一眼就晓得里面站着哪些人,聪慧如他岂会不知道于笑轩的想法。
“曾经于大人从不参与这些事情,我只当大人是个榆木脑袋,现在看来,大人鬼得很啊,”王闽拽住笑轩衣袖,毫不客气地猛地一拉,凑到他耳畔轻声道,“告诉殿下,王家有异动,小心着宫里,那些细作要动手了。”
王闽这些日子一直不曾进宫,久居王家筹备着陛下交代给他的事情,却不知宫里竟发生了这等大事,而王家已经先他一步得到了消息。府上出现骚动,他名义上的养父也接见了不少生面孔,一切都在暗示他,黑云将至。
“王家?”笑轩不解,“那不是你家吗?”
“王家和月国人有勾结,此事陛下也知道,不然,大人以为我为何在王家?”
笑轩半信半疑,按王闽的性子,完全没有理由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他大可退居岸上观
王闽岂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于大人应该明白,我王闽的立场就是陛下的立场。此刻信与不信,由你。但我若是你,就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过任何消息。”
现如今没有比奕王筹码更多的了,他王闽永远都在挑选胜者,而且从来没有眼拙过。
与此同时,另一边侧门出赶过来个发丝飘零风中的太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毫无素日里的冷静。
那不是吴忠谦吗?笑轩诧异地看着那个人影跑到毕空面前。
接下来一幕吓着了不少人。这位素日里风光的太监,倏地一声跪在了奕王的脚边,狠狠地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斑斑血迹,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王闽心神一凛,道:“宫里出事了……王家……我要回去了。于大人,别忘了我说的话。”
他话毕不由分说地走了,笑轩走向毕空,听见吴忠谦说着什么“火……黑衣人……明安殿下……是叛徒……和他们走了……”
公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毕空侧脸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眸里一片平静。
“太医院的火势蔓延太大,里面的太医本就羸弱,那些狗杂种们还肆意妄为地困着他们,奴才拼死救出了张太医的两个徒弟,却没能保住那些药材,药库也被烧了,”吴忠谦老泪纵横,说到情动处还使劲甩了自己两耳光,“奴才没保住明安殿下,奴才该死!”
他声音洪亮,每个字都有如是无形利剑,毫不留情地透过密不透风的门,传进了那扇门里,狠狠地扎向了躺在床上的老人。屋内传出了奇怪的碰撞声,还有张太医慌张的脚步声。
之前张太医特意强调过,绝不能在这时候让陛下情绪波动。笑轩盯着跪在地上的人,怀疑就像是一根线,把地上这个风光无限的老太监和阴谋牵扯在了一起。
“既然是他自己要和那些人走,怪不得你,不过你倒也是居心叵测,这个时候跑来喊一声殿下没保住,是喊给谁听?”
玉禾转着手里的簪子,尖端对准吴忠谦的脸狠狠一划,吴忠谦颤抖着嗷地叫了出来,脸上登时一片血迹。
她似乎已经不屑再伪装身份,她的任务就是潜伏在刘陵身旁,必要时刻斩掉一切有可能伤害到他的荆棘。
“啊”长公主见状失声大叫,怒目指着毕空:“你带进来了什么人!你要反了吗!”
小公主黑溜溜的眼睛在吴忠谦脸上打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刺耳的婴儿哭声,好比喧闹的噪音在长公主心里揪成一团乱麻。她气急攻心之下,伸手去捂
抱紧这只小和尚 分卷阅读102
住她嘴鼻,驸马惊慌失措,三人拉拉扯扯相互推搡。
玉禾那边还没处理好,长公主这边就像个发疯了的泼妇似的打了起来。笑轩站在一旁,耳边传来的是恼人的鸦叫声,全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但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便是在这种混乱不堪的情况下,难为毕空还能保持镇静,抽了一旁侍卫的剑,拔剑架在了他那亲姑姑的脖子上。
登时吵闹声不再,一片寂静。
“请姑姑冷静,陛下听不得喧哗。”他很少会用这般冰冷的语气说话,尤其是在这些皇族人面前,他向来是自持着温润,少有不顾气度的时候。
果真是动怒了,不过也是,他对陛下的感情比明安对陛下的感情深厚太多,陛下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长公主脑子里还满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这也怪不得毕空不悦了。
笑轩寻思着现在是个好时机,便从僵硬站着的长公主怀里抱走了小公主,交给了裕得这襁褓里的孩子再受苦裕向来清冷的一个人,猝不及防接到个瞪着大眼睛,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小家伙,愣是手足无措起来,跟抱着块易碎宝石一样,不敢用力,又生怕她摔着。
毕空悠悠回了剑,看向吴忠谦道:“玉禾不可无礼,吴公公是陛下身边心腹。”
玉禾的簪子对准吴忠谦的喉咙,只要她想,就可以一击必杀。可是……
玉禾不解地看向那位小王爷,想不通从不优柔寡断的他今日怎么忽然仁慈了起来。
万一这个人有问题,难道他们要放虎归山?就算不杀他,现在难道也不该盘问一下吗?
就是在这个空当,吴忠谦趁她不注意,蹭着屁股逃离了她簪子的死亡范围,狼狈不堪。
毕空对玉禾摇了摇头:“不必。”
玉禾咬着嘴唇,大抵很不满他的决断,可多年来的职业素养使得她不敢违背命令。
一场闹剧暂且停下,他们有了片刻喘息的余地,毕空靠近笑轩,小声问道:“方才王闽过来作甚?”
笑轩将王闽的话告诉了毕空,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劫后余生的吴忠谦,又道:“为何放过他?”
“哥哥有所不知,他方才说明安被几个突然窜出来纵火的黑衣人接走了。”
“所以……?”
“所以,我们还得留着他,”毕空轻声道,看着笑轩完全没听懂的样子,笑了笑,“无妨,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黑云沉沉压在城上方,隐隐有落雨的迹象,宫里人心惶惶,走水的消息不止在宫里炸开了花,就连宫外的人也都瞧见了威严皇宫里升起的一股黑烟。
不一会儿,需要的药材告罄了,那些黑衣人深知此刻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下手毫不客气地一点儿也没有留给他们。
长公主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雕塑一般,如果还不把消息传出去,不逼宫的话她是毫无胜算的。
裕小心翼翼地给孩子喂食,一个时辰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
“得找人去买药,”吴忠谦忧虑道,“但现在宫里……奴才也不敢轻易相信人了。”
“我去,”毕空道,“把需要的写在纸上便好。”
长公主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眼睛忽然一亮:“本宫也要去。”
这就像幼稚的三岁的小孩子,什么都要和同龄的孩子争一争,不同的是背后的目的,远远没有孩子的那般天真,谁都知道她争先恐后想出宫是为何。
吴忠谦看了她一眼,光秃秃眉毛下的眼里满是不解:难道她觉着自己和奕王出去,能够甩脱奕王,再独自回公主府搬救兵?
天真啊,女人。
“姑姑愿意的话,就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第73章第七十三章
王府里躁动得很,每个人都低着头匆忙地走着,像一具具被控制了的木偶。
明安神智清晰时,他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坐在他身边的是个老人。
“姥姥!”明安惊坐起,环视四周他居然回到了王府。
他那时跟着吴忠谦到了太医院,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头晕目眩心跳不已,之后的事情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外婆以前很瘦,称得上是瘦骨嶙峋的,现在却比以前看上去稍稍胖了一些,面色也更为红润。
外婆的病好了么?明安惊喜地想。
“孩子啊,我听你舅舅说……”明老太为难地笑着,迟疑道,“你以后要当皇上?”
明安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整个人犹如坠入了冰窖之中,他疯狂摇头:“我哪里配得上,我怎么可能当皇帝。”
“可是,你舅舅说,等皇上死了,你就是皇帝了啊,”明老太是个老实的妇人,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便担心自家孙儿的安全,现在看见明安这个反应,心疼的不得了,“你若是不想当,那就去和你舅舅说一下,别到时候都被逼着当了,还退下来。”
明安垂头丧气:“舅舅哪里做的了主。”
但是他绝对不要当那什么皇帝,这些日子天天听梓灵殿的老讲师和他唠叨,他多少也清楚现在那些人脑子里在打些什么注意。他明安是有些胆小无能,可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谁愿意成为皮影戏里那些□□控着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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