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这只小和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怀酒
况且表哥和笑轩哥哥对他很好,他实在没理由背叛他们。
“那谁做的了主?”外婆问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去说,我去帮你说说?”
明安摇摇头,抬头看向窗外,深色的树下遮着阴影,现在隔黎明还很早。
“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己做的了主。”他这般道。
不知道现在宫里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都还向着他们预定好的方向前行。
就在这时,一声悲如哀鸣的钟声从皇宫里传了传来,沉重又清晰,几乎传到了每个角落,登时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百官们的府邸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惊慌地站在了屋里最靠近皇宫的地方,紧张又不可思议地等待着第二声丧钟。
没过多久第二声丧钟又响了起来,这时候正是夜最深的时候。
一直到第三声,虔诚的信徒们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放下了睡眠,虔诚地跪下。而百官惴惴不安地穿上朝服,隔得近的人家们相互询问着这丧钟的含义。
丧钟只有陛下驾崩了才会敲响,可是前一日陛下还好好的,怎么说驾崩就驾崩了?
谁都想不通这个问题,尤其是还在陛下屋里尽力诊治的张太医,他跪在地上双眼涣散地看向紧闭的门,不知所措。
包括他的徒弟,包括躺在床上的陛下,包括门外的笑轩,所有人都震惊了。
“陛下,”张太医失魂落魄地爬到床边,握着老人的手,“这是有人作恶,请陛下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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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龙体,不值得为那些人……”
他颤颤巍巍地说,极力挽救即将一发不可拾的局面。
他没疯,他那两个跪下来叩头的徒弟也没有疯,他们神志清晰得很陛下根本还没有驾崩!他们本已经尽力稳住了陛下的心神,本来一切都在向好局面走,却不知道是哪个龟儿子擅自敲响了丧钟!
这对那位躺在床上的九五至尊而言,得是多大的打击。
她还没死,就听见了自己的丧钟。
笑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没等张太医等人出来,就拽住了还在哄孩子的裕,拉着他站了起来。
院子里只剩下他、裕、驸马和若干太监,除了那些太监,还有谁能在宫里为所欲为?
“吴忠谦,你什么意思?”驸马怒道。
公主的救兵还没来,现在若是百官赶了过来,他们就逼宫无望了。
吴忠谦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泪,踉踉跄跄地走到正中央,跪下。笑轩倏地反应过来他在打什么算盘,想扑过去捂住他嘴,却被几个太监拦住了。
吴忠谦跪下叩头,嘴里大声念喊道:“皇上驾崩”
他的声音好似点燃纸的一粒星火,登时宫里悲鸣一片,哭丧声此起彼伏,豢养的乌鸦也在此时悲鸣,报丧声到底是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笑轩失魂落魄地退了两步,气得说不出话来。
撇去争权夺势不说,仅仅是这样对待一个还有一口气的老人,就是畜生行径。
“杀了他吗?”玉禾道。
笑轩摇了摇头,盯着那个令人作呕的背影,道:“留着他,让刘陵处置。”
这个杀亲之仇,他就不争了。
“等会百官过来,我和裕去稳住那些人,玉禾你去抓住那个敲丧钟的。”
毕空和刘沂才走到何小仙的药铺,就听见了那宛如从地表裂缝里传出来的,恶魔声响似的丧钟声。
何小仙拉开门听见那声音也愣住了,立马反应过来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尴尬地看着眼前两位天皇贵胄,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
长公主失魂落魄地倒退两步,喃喃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了!不可能!”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大哭起来。
毕空的睫毛颤了颤,冷冷望着他丢人的姑姑,没有伸手搀扶一把。这种事来临得突然,就好像做梦一样,让他一时间除了站在这个地方不动,没有别的任何反应。
何小仙虽然不知这女人是谁,但看模样也猜到了一点儿,挺不好意思的伸手:“您在这种地方大哭,等会儿人都出来,可就丢人了,殿下。”
毕空没理会他们俩,径直向着里面走去,他一步一步都很稳,莫大的悲哀变成了一只如来佛的手,死死将他控制在五指之内,让他再也绷不住表面上的温和,将心底最深处的最真实的冷冰冰的模样暴露在黑暗里,无人知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唤回他神思的是一声惨叫。
第二声惨叫。
箭声和丧钟的缓慢沉重声音相比,更快更夺命于无形,多年来在危险和排挤下长大的人,不用回头都能嗅到死亡的气息。
他头也没回翻身一跳,躲到了柜台后面,羽箭射中了柜台上的中药,难闻的味道随着药粉满天飞。
箭矢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有人要把他们扎成筛子。
没来得及躲掉死亡号召的长公主和何小仙还在门外,惨叫声连连。毕空找到空当,抓起一个坐垫便扔向已经满身血了的何小仙,还没来得及亲自过去救起被他连累的人,一支羽箭射来,正中何小仙的脑门。
……
又一个从他幼儿时便认识的人走了。
毕空袖子里还藏着一把匕首,这匕首是先前在长乐时他爹娘给他的,观赏性的作用远大于实用性,他贴近柜台,警戒着准备等待那些藏匿在黑暗里的人。
百官们匆忙赶来,等他们赶来时,床上的那位老人确实已经死了。
笑轩无从得知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但他希望是在丧钟敲响之前,再不济,至少在吴忠谦大喊哀辞之前。
百官吊唁,他们跪在白玉石阶之下,吴忠谦已经被玉禾召来的月乱控制住,月乱们和禁军对峙了起来,张太医拿出了女皇临终前给的玉玺,同笑轩一起去向了前殿。
前殿乱轰轰,哭声漫天,所有人低头跪在地上,人头密密麻麻,笑轩心烦气躁地只想拿把弓箭,就像以前在游乐园里射气球一样,把这些心怀鬼胎的家伙都射.爆。
这个时候主持大局的人不该是他。
可是吴忠谦和驸马都被控制住,毕空和长公主都在外未归,就连明安都不知所踪。
笑轩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喊了出来:“安静”
所有人都被这大不敬的人唬住了,愣愣看着他,无论是眼泪挂在鼻尖上的,还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的,全都不知所措。
许洋认得出来他,眯了眯眼。
难道奕王也在宫里?那日奕王和月国人勾结之事都还没有个结局,现在这般局势,怕是已经追悔莫及了。
笑轩冷静下来,环视了一圈山羊胡子,动了动嘴皮子,忽然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流程,他该说些什么?
他茫然地看着张太医,张太医也茫然地看着他。
最后还是许洋先开了口:“笑轩大人,奕王何在?”
“奕王和公主殿下为陛下寻药材,暂且在赶回来的路上,请诸位大人稍等。”
“那吴大总管呢?”另一边传出质疑的声音。
笑轩看去,说这话的人正是王侍郎,他挺着肚子,夜郎自大的模样,满脸不屑。
今天王闽说的话,笑轩可不敢忘记,他和那老头子对视半晌,缓缓道:“吴大总管勾结敌国,已经被抓了。怎么?王大人和吴公公交情很好?”
王闽果然神情微妙,眉头一皱,嘴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吴大总管比你的话有分量!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怎么知道。”
“那就等两位殿下回来再说。”许洋剐了王闽一眼。
张旭川惴惴不安,试探着道:“陛下难道最后没来得及立储君么?”
“这还需要立么?奕王殿下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人群中有人道。
“此话怎说,公主殿下才是陛下唯一的儿女!奕王爹娘都是罪臣,岂有此理!”
……
言官们争议得不亦乐乎,许洋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跪坐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个穿着三品朝服的人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跑到了许洋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许洋脸色变了,噌地站了起来。
“真的?”
跑过来的人正是许治,他的头上下疯狂点动,急得顾不上形象。
许洋面色阴沉,道:“带来了吗?”
“嗯,我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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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来。”
能让许洋黑脸的事,定是大事,所有人不明所以,紧张地等待着。
不一会,他们抬了一具尸体进来,那死人身上血迹斑斑,无数支羽箭还插在她身上。笑轩的瞳孔缩成小点,震惊了。
那正是长公主。
这尸体一出,百官里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悸动得大哭起来的人不少,偷偷憋着笑意的人也不少,只有笑轩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冷汗狂出。
那么多的箭……肯定不是射向刘沂一个人的……
和她一起出去的那个人呢?
“那奕王呢?不是说奕王和公主殿下一块出去的么?”有人咬牙切齿地问出来笑轩心底的疑问,那人正是张旭川,他再无翻身的机会了,所以他不想任何人好过。
这问题是无数人心里的疑惑,他们目光聚集在许治身上,许治还没来得及说的话,或许是决定局势最后的罗盘。
许治沉默了一会儿,叹气,摇了摇头。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道尽了。
那个动作就像巫术,抽走了笑轩所有的力气。他感觉自己走向了许治,声音冷静得不像他会发出的声音。
“尸体呢?”
许治还是摇头:“城东闹起来说死人了,我赶过去的时候地上有两具尸体,一具是大夫的,还有一具是公主的,柜台后血迹斑斑,还有几具尸体,看身形和弓箭是杀人犯,奕王的玉佩掉在了那里,虽然人不见踪影,但……那么多的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这个看起来羸弱的青年冷冷打断了。
“没有尸体,那就没有死,等他回来。”
他会回来的。笑轩在心里喃喃自语。
就像很久之前,他们还没有回到这个鬼地方时,在一个冰冷的客栈里,他郑重虔诚地跪下,允诺他一定会回来的。
誓言的魅力在于亘古不变,更在于允诺者和听者,绝不会怀疑它。
他的陵儿绝对不会抛弃他一个人离开的。
第74章第七十四章
笑轩的话在那些老狐狸心里自然是没有几分重量的,但其他皇亲国戚又无召不得入京,若真是奕王和长公主都薨了,这大平江山岂不是正在刀山上飘零坠落?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就连许洋冷静不下来了。他们不过睡个觉,怎么就捅了了这么大的篓子。
“诸位冷静一下!”
在一众失魂落魄的游魂中,王侍郎站了出来,他那么淡定自若胸有成竹,因为他手上还剩一张王牌,只要这张王牌打出来,一切荣华富贵他都唾手可得。
那些曾经和月国人勾结的污点也就永远不会记入史册,他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王大人有何高见?”许洋懒懒道,也不正眼瞧他,只道,“老夫知道王大人素来足智多谋,就别卖关子了。”
这讽刺得好不到位。
王侍郎暂时不敢和他争论,只得继续陪着笑脸,道:“诸君有所不知,当年战死沙场的勇士秦王,他还留有子嗣。”
此话如同石头,投入了原本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层层浪花,喧哗声顿时盖过了他的声音。
“安静”王侍郎看向笑轩,道,“你们可还记得当日在奕王府叫奕王表兄的那位少年么?笑轩大人和奕王殿下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才编了个谎言。其实,那少年就是奕王的表弟,秦王唯一的儿子。笑轩大人,我说的对不对?”
笑轩静静看着王侍郎,其他人的目光却如同箭矢刺向他,包括许洋。但笑轩没说话。
王侍郎笑了:“笑轩大人还是执迷不悟啊,奕王殿下已经凶多吉少了。况且,奕王爹娘都是罪臣,那位殿下的父王可是大平王朝的英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前几日陛下召了我入宫,就是将明安殿下交于臣照顾。”
他这话纯属屁话,可笑的是他的话说完,有些搅屎棍竟也觉得这话在理,连连点头。
好在也有人反驳道:“秦王如何骁勇善战,只怕不能代表那位殿下也骁勇善战吧,再说,此时那位殿下还不显身,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王侍郎正是等这么个机会,连忙道:“这就请来!”
此刻还在丑时,天色依旧深沉,积压许久的黑云终于找到了它的位置,狂风骤雨来的突然,所有人都进了殿里。
等进了殿内,笑轩才注意到那些禁军飞速地掌控住了皇宫,可张启却不见了踪影,百官之中没有张启的身影,那些禁军打扮的士兵对王侍郎言听计从。
这些都太古怪了。
半晌过后,一辆美马车进了宫,明安从来没被所有人这么翘首以盼过,不知所以地跳下车,看见那般多的目光,登时像是被人扔进了沸腾的大锅里一般又焦急又害怕。
尤其是在他一眼就看清楚那站在殿里最偏僻位置的人时,左胸腔下跳动的一颗心脏简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笑轩会怎么看他?他会不会误会了?
很少看见笑轩脸色那么难看的明安惴惴不安走进了殿内,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家表兄的踪迹。
“殿下,您一路上可颠簸?”王侍郎尊敬道。
明安怔住了,这么些日子里,这老家伙从没有对他这么好过。接着,他很快就明白了,以前他的身份不可暴露在人群之中,可现在定是出了变故,这老家伙要用他的身份对付敌人了。
可他的敌人,不就是表兄他们吗?
他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无数的视线在打量着他,似乎在寻找投机的可能。笑轩很想走过去,像以前那样把那孩子拉到自己身后,但他知道现在他不可以这么做。
明安看上去很镇静,只是脸色略微苍白,但笑轩和他自己都知道,他这是害怕到了极点了。
“我……”他终于憋出了一个字,接着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行为。他环视一圈四周,目光定格在许洋身上,走了过去,期间还因为害怕,差些左脚拌右脚摔了。
“殿下?”王侍郎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去拉住明安,“殿下你怎么了?”
明安睫毛颤抖着,像是受惊了的蝴蝶,许洋也全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有点呆头呆脑的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明安没有打什么主意,他知道他只是在按计划行事。
他怦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保住了许洋的大腿。
别说许洋懵了,所有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明安嚎啕大哭的声音,响破天际,响亮得不禁叫人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练了铁肺功。
许洋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种刺激,只觉得快被他吼得命不久矣,头疼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试图安抚道:“殿下若是有委屈,大可告诉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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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拼命摇头,像是害怕到了极点:“我不是什么殿下!许大人救我!”
事情转折得叫人王侍郎瞠目结舌:“你你你……你疯了吗?你就是殿下!不然……笑轩大人!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有许多事情,王侍郎并不够了解,他只当笑轩是不愿轻易弃了好友,却不知道现在他们的逼迫,都像利刃,狠狠在他心上割着。
此时任其他人说什么,笑轩都听不见,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成了哑剧,每个人带着可笑的面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现在他只想缩在这个角落,等着他想看见的那个人回来,等待他,一直等到死掉为止。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需要想好后路,可身躯的每个角落都在阻拦他的理智向前走。
就这样好了,他不需要后路,只要他回来,那就是唯一的后路。
……
没等笑轩答话,明安哭得声泪俱下,控诉王侍郎的罪行:“我、我只是个梨园的学徒……那个人他说我演得好,买了我说叫我唱戏给他看……谁、谁知他竟是个叛徒!我不是什么殿下啊!大人,我不想、我不敢混淆龙脉啊!”
殿内倒吸声一片,王侍郎没想到这个人进宫一段日子居然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公堂反水害他!
王侍郎怒目指着他,食指都在颤抖:“你!杂种!你姥姥舅舅都不要了吗!”
“许大人救命!”明安听了这话更像个受惊了的小动物,死死抱着许洋。
许洋听了那话,冷冷道:“王大人真是胆子大了,不仅妄图混淆龙脉,还敢当着老夫的面威胁人?”
他是这儿资历最高的人,呵斥声一出,大多数人也都斥责起王侍郎。
闹剧一幕幕上演,长公主的尸体被草草和陛下的放在一起,生死未卜的毕空无人问津,只剩下喧闹的朝廷和争不出结局的问题。
王侍郎在指责声中岿然不动,沉默了好一会儿,无神的眼里又迸射出光芒,大声道:“等待!许大人,臣有证据!”
“虽然不知道明安殿下心里在想什么,或者受了什么人的指示……”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明安,毫不留情地扯下他腰际的玉佩,“这就是证据!许大人,这玉佩你定认得出来!”
许洋端详片刻,神情古怪。
明安瑟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王侍郎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背对众人,瞪了他一眼,两张脸的模样很滑稽。
“怎样?”王侍郎笑道,“王某没记错的话,这块玉佩是先帝为四个子嗣寻的,每块玉佩上两个字。”
“是的,”许洋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他挥了挥手,召来一个武将道,“把王付抓起来!”
王付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神情又白到青,由青转红,煞是。
“许大人,王某数来尊敬你,不只是哪里得罪了您?您空口无皮,平白无故如此对我,您是巴不得大平江山后气无人,自己坐上去吗!”王付气得气度全无,话都说不清楚了。
“哼,”许洋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玉佩,“四块玉佩是不同的,虽有微妙差异,但老夫当年亲自监制了这四块玉佩,岂会看不出这一块玉佩是奕王的,而并非秦王的。奕王玉佩挂的黄绳少秦王一缕,公主少奕王一缕,乐王少公主一缕,这些差别,老夫还不至于分不清。”
“这块玉佩是他们从别人那里抢来给我的。”明安睁眼说瞎话。整个大殿里只有他一人知道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这话一出,杀死长公主和让奕王下落不明的真凶就已经浮出了水面。
许治气急,跺脚:“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
许洋拦住要打人的弟弟,看向明安,眼神似乎在说:还有什么料快点都倒出来。
笑轩怔怔地看着明安,眉头跳了跳,明安紧张地望着他,两个人心里想的东西全然不同。
“许大人,他们在宫里还有个同伙,”趁着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的时候,明安忙不迭道,“就是那个最有权力的太监!”
他三言两语就以被害人的身份把那些人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因为真话里掺着假话,可信度听着很高。
笑轩看着明安熟悉又陌生的样子,心想他果真是长进了,要是以前,他哪敢做这些事情……这些都是谁教他的?王闽?毕空?还有那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就知道他在说吴忠谦,吴忠谦现在……正是被笑轩软禁了起来,这好似也印证了笑轩说的话的可信度。
“笑轩大人,让你的人把吴公公带来当堂对质吧,”许治见他魂不守舍的,还当他是累着了,温和道,“一晚上都辛苦你了,要是累着了就去歇会儿吧。”
笑轩回过神来,揉了揉太阳穴,强装镇定道:“我没事。吴忠谦就在后殿,随你们处置。”
“好。”许治也没有勉强,两个武官自告奋勇去押那玩意过来。
笑轩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明白了那时候毕空没杀吴忠谦的原因。
如果连这一步都算到了的话,那取药的波折难道他没想到么?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样悄无声息消失在黑夜里……
这样子想着,他像是又多抓住了一点儿希望。
第75章第七十五章
夜漫长地叫绝望的人在黑暗里越陷越深,所有变故都是从风吹草动开始的,隐藏在暴风雨之下的变动就像一条巨蟒,扑向众人时猝不及防。
那些最初被笑轩察觉出不对劲的禁军果然是假的,真的禁军还在西城门外营口驻扎,他们被截断了消息,还在呼呼大睡。
王付和吴忠谦被捆在一起,现在等待奕王的人不止笑轩一个了,所有人都在等待这最后的稻草。
群臣寂静,有的低声哭泣,有的昏昏欲睡,不同的心境交杂在一起,构成人生百态。
明安一路心力交瘁,做了那些事后已经是疲倦极了,胆怯地依靠着笑轩,靠着他睡了起来。只有笑轩睁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雨,雨从狂风骤雨转变成淅淅沥沥,还是没等到他的人回来。比起思考他死了后,他该怎么活,他更愿意思考,他死了后,他该怎么死。
也许,他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见证那个人的一生。
见证完了,他的使命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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