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这只小和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怀酒
“自然自然,”魏逸请着吴忠谦向里面走去,道,“大人实在是谦逊,历年来大人在陛下身边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是晚辈心中的楷模。”
笑轩正巧从正殿走出,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眼见都没眨一下,魏逸的这一番话张口就来,不知道对多少达官贵人说过。
“吴公公。”笑轩正面对上,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方才裕那边的人给他传信,说是陛下已经召了几个皇子皇孙进宫,想来这位尊贵的吴老太监只是过来找明安的。
却不料他没放在心上的人却抬手拦住了他的去向,吴忠谦看着他,眼中似有深意,他没有理会身旁聒噪的魏逸,笑着对笑轩道:“咱家带了陛下旨意,笑轩大人要去哪暂且搁一搁。”
“我也不能走?”笑轩有点惊讶,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公公进殿内说吧。”
吴忠谦跟着笑轩进正殿,魏逸见他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眼底略带了些戾气,碍于面子好生忍着,谁想吴忠谦跨进门槛,转身望着他,轻轻抬手拦住了他。
“魏大人可否帮咱家找一找明安公子?”
魏逸脸色铁青地点点头,那位明安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一直住在他们梓灵殿里就算了,他们还要供菩萨似的供着他,现在不知道这个吴忠谦是有何事要和于笑轩他们说,竟然要支走他。
吴忠谦他惹不得,但是笑轩他惹得。见吴忠谦向着史泱走去,魏逸狠狠剐了笑轩一眼,一直以来,他都对这个什么都比他好一点儿,却自命清高只会画画的家伙不顺眼,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轻而易举夺走他想要的东西还不自知的模样,魏逸就想杀了他。
不是夸张的形容,是真的想杀了他。
笑轩看魏逸突然意难平的样子,轻轻叹气。
这才白天呢,这人又开始矫情了,留到晚上一个人躲被子里哭不好么?
谁还没有点不顺心的事情,世界上最可恶的成语就是“求之不得”,每个人都在求之不得的背景下苦苦煎熬,没有谁比谁过得容易,人本身就是“贪婪、永不知足”的缩影,至于这点是好是坏,就看个人心性了。
笑轩冷冷地和他对视一眼,也就不再理他,向史泱走去。
吴忠谦缓缓坐下,他一笑起来眼睛边上便全是褶子,让他看着更显老了。
“公公不常来我们梓灵殿,不知是什么风吹来了公公?”史泱屏退了所有下人,关了门道。
吴忠谦声音不算深厚,他还喜欢把话拉长了说,让人听起来就觉着不舒服。他道:“陛下有旨,宣明安殿下、史泱、笑轩即刻去御花园。”
史泱眉头一皱:“不知陛下有没有明说,去做什么?”
吴忠谦道:“陛下要史大人您过去作画,今日几位王爷公主都在,做一幅全家福。至于笑轩大人……陛下没说,但让你别带工具。”
笑轩:“……”
也许是因为这段日子敏感特殊,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现在更是疑神疑鬼,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让他画画,那他去做什么?难道又要像以前那样,默默地听着陛下一个人唠叨?
他倒也没有不乐意,只是想不通现在在场的人那么多,为何还是非得指了他过去,还是说……这一旨意的背后还藏着其他的目的?
旨意下达奕王府,毕空早已准备好,为防突生变故,玉禾和裕伪装成他的小厮,一同进宫,而其余大部分的月乱都被留在了宫外。
可他没想到,让他真正始料不及的不是别人,而是两手空空站在了陛下身旁的笑轩。
毕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看向笑轩,满是询问的意思。
笑轩站在陛下身后,摊了摊手摇头。他也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在这儿,按照计划,他应该在宫里注意宫里的风声,而不是站在这个九五至尊的身后。
毕空不担忧了起来,今日这一会面或许是鸿门宴,他并不怕保全不住他,那是他必须做到的,他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阴暗的一面,他自己都厌恶自己的城府,又岂敢奢求哥哥接受。
他是最后一个赶来的,明安住在宫里,很快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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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公主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今日她进宫,带着她的驸马,抱着她的孩子。她一身朴素大方,真正像了个三十好几的妇人,她去年终于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心时,她却没有丝毫变化,十月怀胎于她而言,不过是累赘。
此时的御花园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和两个太监,显得这偌大花园空旷无比。
“陛下,臣孙来迟了。”毕空上前行礼。
陛下难得和蔼可亲地亲自弯腰扶起了他,温和笑了笑,让所有人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她轻轻拍了拍孙子的手,道:“今日不多礼,我找你们来没有大事,画一幅全家福,然后大家一块吃顿饭,就行。”
“是。”毕空还是第一次看见对她这般温和的奶奶,一时间连他都怔了。
陛下向来对子孙严厉,对他尤其如此,唯独对着明安会稍稍放松一些,今日突然这样,他受到的震惊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人。
笑轩站在陛下身后,如芒在背,他虽自知陛下待他极好,但也没妄想过陛下会宽容到将一平民之子同长公主这等天潢贵胄们同等看待。
陛下实在是没有理由让他站在这里啊!
笑轩面上还得体地笑着,心里却早已惴惴不安。这种感觉在公主站到他身旁,深深盯了他一眼时,达到了极点。
但他是被陛下拉到她身后站着的,他现在要是忽然离开这个位置,算不算抗旨了?笑轩觉着自己已经被弄糊涂了,满脑子都是糨糊,他想把自己变成蚂蚁,找个缝钻进去逃走。
长公主怀里的婴儿浑然不知现在的气氛多微妙,瞪着她那求知若渴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笑轩,笑得犹如天使如果忽略掉她笑起来留到了脖子上的口水。
他看起来很好吃么?
“小家伙饿了?再忍忍啊。”陛下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擦点了孙女的口水,抬头和长公主相视一笑,她们忽然间也变得像一对母女,笑轩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听到陛下道,“沂儿,你和陵儿换一下。”
长公主听到这话,眼皮子狠狠一跳。
这句话里藏着别的意思么?
她全身心都投入在了争权夺势之中,全然没意识到陛下的意思只是让他们俩换一个位置,她更没注意到今日陛下对他们的称呼。
眼皮子狠狠一跳的除了长公主,还有笑轩,他僵在原地,失礼地直勾勾看着说出这话的陛下,之前不好的预感又强势回归,带着一个骇人的猜测。
如果说他出现在这个地点本就不对劲,那突然让陵儿和他站在一块,更是不对劲到了极点。
难道……她知道了?
他讷讷地看向毕空,却见毕空也愣愣地望着陛下,他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今日毕空惊愕的次数也着实有点多,他愕然地看着自家那位向来高高在上的皇奶奶。要不是知道宫里的守卫森严,他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被掉包了。
“怎么,不愿意?”陛下看他们俩这样,不仅没有生气,还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臣孙不敢。”
“臣不敢。”
少年异口同声,她眼里的笑意越发深。她看看他们俩,再看看公主和驸马,最后看了眼站在边上,沉默不语略有些忸怩的明安,莫大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种愉悦并不亚于统治好一个庞大的帝国,不亚于除掉一个难缠的对手,更不亚于史官们对她功德的评价。
“很好,画吧,史卿。”
第69章第六十九章
御花园的布景无可挑剔,晨雾未消,好似仙雾萦绕,画里的人儿都起了戾气,他们微微笑着,像普通的一家人那样。
摸不着头脑的何止笑轩,就连史泱也全然没懂现在是什么情况,陛下破天荒母性大开,要画全家福就算了,可为何他学生也得在那天潢贵胄的画卷里?还笑得像街头屠夫家的傻儿子。
笑轩震惊不安不过片刻,就被难以抑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垂下宽大的袖子,偷偷在下面用食指去骚扰身旁矜持着的家伙。
陛下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做到了这一步,他还不理解是什麽意思的话,那就真真成了榆木脑袋。
当初乐王和毕空他爹都是好生交代,再三嘱咐过,在陛下面前一定要十二分的警惕,切不可把他们俩的事情露出马脚。因为事关毕空前程,笑轩自然毫无怨言,他从没想过唯一接受了他的家人,竟然是陛下。
现在就好像梦一样。
……
时间一点点过去,笑轩神游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背着所有人偷偷握住了身旁人的手,那双手曾经又软又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但经历了一些风霜后,已经变得钢劲有力,是习武者的手。
两人牵着手,就像背着大人偷偷吃蜜糖的孩子,而且他们还知道,即使他们偷吃蜜糖被发觉了,那位长辈也不会怒斥他们。被纵容的滋味,真是再好不过。
女皇慵懒靠坐在藤椅上,藤椅垫了好几层软毛垫,春风徐徐吹来,她迎风半眯了眯眼睛,那苍老的不再清澈的眼眸里少了警觉,只有闲下来的惬意。可是那徐徐春风不知为何,在她眼里就似成了型似的,卷成了一个圆,又一个圆。她的心跳突然猛烈跳动起来。
圆圈不停重叠打转,天上的太阳也坠了下来,掉在圆圈里,渐渐的日夜昏暗,漆黑一片,只剩下那吞噬了太阳的无数个白色光圈,慢慢地在她眼前旋转……
“陛下!”
“皇奶奶!”
“去传太医!”
“站住,谁都不可走!”
她隐约听见了一些焦急的叫喊声,不多时叫喊声也被光圈吞噬掉,再传出来时,那些声音缓慢轻柔有如梦呓,又好似摇篮曲。
她安心睡了过去。
所有人围在陛下的寝宫里,起初大家都做好了今日会有一场恶战的准备,来到后却发现只是进宫画像闲话家常,然后他们渐渐放下防备时,陛下又晕得叫人猝不及防。
真正是一波三折。
史泱是第一个注意到陛下身子不适了的人,他本欲指着笑轩去太医院叫太医,长公主和她驸马却又信不过他们,同理,他们也信不过公主等人。
陛下龙体欠恙可是大事,稍有不慎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就怕这消息落到居心不良的人手里。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殿内唯二留下来的太监站了出来。
那两人笑轩都是极其眼熟的,一个是吴忠谦,一个是当年在他们楼仙宫胡闹过一次的吴石。吴忠谦是陛下的心腹,也是此时此刻唯一可以信服的人了。
他眼睛微红,满脸忧色:“殿下们冷静一下,不如让咱家去太医院,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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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得过?”
长公主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倨傲道:“你可知道此事有多重要,你的嘴巴子闭得紧么?”
吴忠谦:“这殿下大可放心,不如两位殿下各指一个下人,和咱家一起去太医院?”
“这倒是可以,”驸马沉吟片刻,点头准了,看向毕空,“奕王殿下呢?”
毕空带了裕和玉禾,这两人笑轩都是认识的,这两人随便一个留在这里的价值都比他高,他赶在毕空思索的空档道:“我过去。”
“不行。”毕空和公主异口同声道。
笑轩:“……”
能让这两人站到同一战线,他也是天下第一个人了。
毕空看着他,微微摇头,不赞同此举。现在时机敏感,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又节外生枝,他实在是不敢放笑轩离开自己的视线里。
公主则轻笑一声,道:“笑轩大人若要亲自去的话,那我们良卿又怎好在这儿独自候着消息,显得怪懒的。”
良卿是驸马的名字,听见公主这么说,他忙不迭道:“笑轩大人有心便好,但我觉得还是留在这儿,万一陛下突然醒来,看见我们人都在,岂不开心?”
“行。”笑轩听着这些头疼的虚以为蛇的话,默默无语,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那时候那么明显的暗示,公主竟然听懂了,以她那个智商,笑轩没想过她会听懂,果然女人在感情上的嗅觉都无比敏锐。
全程只有明安一个人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理解为何公主要用驸马和笑轩哥哥做比较,又为何笑轩哥哥完全没有反驳,连殿下都噤声了。
而且这种时候他们俩为什么还要对视一眼?
明安咽了口口水,退了两步,他越来越觉得之前那种错觉不是错觉了!他们俩对视时的气氛,比驸马搂着公主的气氛还要黏糊。每次只要表哥和笑轩哥哥在一起,他就完全不能把这个人和最初拿着箭对着他的那位表哥重叠在一起。
最后,裕和他们三个人一起过去,只留了吴石和其他六个人待在偌大的寝宫里,他们消息封锁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昨天还威风凛凛的陛下此刻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公主抱着孩子,她怀里的小公主好像被压抑的气氛唬住了,呆愣地四处张望,她看看笑轩,笑轩注意到那襁褓里的孩子,便对她做了个鬼脸,小公主才复而笑了出来。
驸马让公主靠着他的肩膀,她眼睛红红的,心情低落,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她自顾自进入着情绪,忽闻自己孩子突兀笑声,蹙眉怒道:“没良心的东西。”
她指桑骂槐,反正小公主也听不懂娘亲在说什么,还在看着笑轩,公主不悦,啧了一声,好似笑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拦住了自己女儿的眼睛,偏了偏身子,拦住了女儿的视线。
“姒儿看爹爹,别乱张望。”她轻声说着,语气刻薄刺人。
笑轩也不客气,直接送了她一个大白眼,女人也都是大猪蹄子,想一年之前这公主要陷害他的时候,可是好生引诱着他到了后院里,哪里有今日这般无礼粗鲁。
不知何时,他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毕空走进温柔又坚定地牵住他的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轩难得有一刻觉得不好意思。
尤其在他注意到,那孩子还在努力瞪着她葡萄似的眼珠子找他时。
强忍住心里的难为情,笑轩还不忘戏谑一把,瞥了眼身边有些低落的家伙,和他找了个地方坐下。
“要不要靠着?”笑轩半玩笑地拍拍自己肩膀,他轻声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但若果你支撑不下来了,我也不介意你柔弱一把。”
不出他所料,他说完这话后,原本还有些低落的毕空神色顿时变得复杂微妙起来,抿嘴笑着看着他,眉头还挑的一高一低的。
笑轩见他这样,笑道:“你当给我个面子呗,也让我感受一下被你依靠的感觉嘛。”
“我一直都依靠着你,你知道的。”毕空轻笑,趴在了他肩上,他微微阖上眼,面色平静。
莫大的满足感将笑轩吞噬,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掩饰住自己由虚荣感带来抑制不住的笑意,肩上沉甸甸的重量又倏地没了。
“怎么?”笑轩问道,“难道不舒服吗?”
毕空摇摇头。
“怎么可能,”笑轩不信,“我以前靠着娘亲的肩膀很舒服啊,还要李夭,小时候他最喜欢靠着我肩膀睡觉了。”
“李夭?”毕空眉毛一跳,他一直不知道他小时候为什么对李夭有种莫名的敌意,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也难怪那人小时候总当面骂他狐狸,长大后背后骂他狐狸的。
“他只是我弟弟,你又不是不认识他。”笑轩警惕地注意到了毕空的每一个细微神情变化,想当年他是个多么没心没肺的人,现在却活生生被这个人逼着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可最初,我也只是你弟弟啊。”毕空如是说道。
他本谈不上吃醋,但笑轩莫名紧张的模样,着实让他心情愉悦,存了不少戏谑的心思。
笑轩陷入沉默,他不是看不出来眼前这家伙孩子气的言语,可不去解释,自己心里都留着块疙瘩,他算是活得很明白的一个人了,深知很多矛盾都是从玩笑话升级的。
只是这让他如何解释才好?最初他也从未想过他和毕空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那时候他也确实只是将他看作一个瓷做的可爱的孩子而已……
说到底现在变成这样,谁才是始作俑者心里都没有点数的吗?
笑轩撇了撇嘴,抬眼对上那隐隐带着笑意的眼,心下一横,将头靠在了毕空肩上,不大情愿道:“我从来没有这样靠在男人肩上的,不知这等殊荣殿下可满意了?”
毕空嘴角微扬,抬手摸了摸笑轩的头,他一直想做却一直没敢做来着:“不敢不满,只是这般,小王还想再讨一个殊荣。”
“什么?”
毕空压低声音,薄唇贴在在他耳畔说了什么。刹时间,笑轩整个人僵在原地,就连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地给了三个字:
“想得美。”
第70章第七十章
裕跟随吴忠谦行至太医院处,扑面而来便是各种草药味,冲鼻得很,公主派来跟着他们俩前来的那仆人直皱眉,他名讳小黎。
小黎面相倒是老实巴交,只不过那双眼睛总转来转去,不知道是不是在瞅什么空当。
裕自知自己跟着前来,无非就是盯着吴忠谦和小黎。吴忠谦毕竟是女皇的心腹,他们一路同行都是畅通无阻,也没人敢和吴公公闲聊,盘问吴忠谦的行踪,至于小黎,更是没人理会他。
他们三都互相提防着,真要把宫里的消息传出去,委实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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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谦行事间还算坦荡,一路都没和他们俩任何一个人交流,就算是进了太医院,也直接找到了德高望重的张太医,二话不说就拉着张太医往寝宫赶。
等张太医赶回来时,天色渐渐昏暗,黄昏以至,好不应景,直叫众人一颗心都郁郁起来。
屋内那人的生死会直接影响到这个帝国的存亡,太多人盼着她去死,也太多的人盼着她龙体安康。
不知多久过去,那紧闭的寝宫门开了一丝缝隙,吴忠谦推门走了出来。
长公主心急问道:“陛下如何?”
吴忠谦看了一眼公主,道:“是一直以来的旧疾加重了,陛下这些日子也不大听我们劝阻,这才发生了今日这事,张太医让我去叫他的两个徒弟过来。这次,明安殿下和我一块去吧,否则总让俩压根不是宫里的陌生男子和我一块去,怕有心人又要传出流言蜚语。”
明安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大多数人早已眼熟了他,虽无人知晓他真实身份,但猜测可谓是五花八门,大多数人都认为明安是陛下新男宠。
吴忠谦这话言下之意便是:反正明安殿下名声早就不干净了,也不怕多出点什么幺蛾子了。
他这话也是大实话了,公主等人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说辞来搪塞,可是他们还是妄想让小黎跟着过去,找时机把消息传到宫外,再让她养在府里多年的老王爷带兵围住皇宫。
只要不进行救治,陛下迟早要归西,她能忍到此刻才兵变,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母女之情分上了,而且谁都知道明安和梓灵殿的人交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听奕王的话,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公主绞尽脑汁,憋出一句话:“可是明安到底还没有认祖归宗,本宫看,还是信不过吧?”
她这话听着叫旁人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明安听着,只是明安一向懦弱,他受了什么欺负,顶多也就笑轩帮他出头,让他自己给自己找公道,又怎么可能呢。
但今日不同了,明安一整日被桎梏在这周遭压抑着,心情糟糕极了,加之对长公主的厌恶之情,一向羔羊似的他怒而抬头,瞪之。
“姑姑这话实在不像个姑姑说出来的。”明安声音还是很弱,但足以震惊众人了。
一旁抱臂的笑轩都惊了,他本还在想如何给明安说几句,帮他找回场子,没想到今日明安竟然长本事了,还敢亲自上阵杀敌了。
长公主愣了愣,瞥了眼笑出声的笑轩,脸色一沉,哂笑走到明安身边,笑道:“这倒是你第一次叫我姑姑,我还当你不认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也不拦着你,只是有几句话,你还是要听听。”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明安的头,笑容人道:“你可莫为他人做了嫁衣,别忘了你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子皇孙,你不是任何人的下属,你有权利去争夺所有本可以属于你父王的东西皇兄要是知道你那么有出息,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明安不知听没听懂她话里的含义,讷讷地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模样。
“殿下,”吴忠谦打断了她的话,“咱家觉得现在还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陛下还在里面呢。”
“也是,”长公主掩嘴笑了笑,“那吴公公快带了他过去吧,别叫陛下等急了。”
她说完,趾高气扬地看向毕空,眼神之中满满的得意。
她走了一步离间计,明安这孩子看着土气,估计眼界也不够宽广,才会一直心甘情愿在那两人手下徘徊,甘心听那两人的话,现在她把所有利益都摆在明安面前,她就不信那苦了十多年的少年,会在锦绣江山和兄弟义气之间选择后者。
毕空听了毫无反应,静静地看着明安,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明安在跟着吴忠谦走出去之前,也回头看了一眼毕空,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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