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这只小和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怀酒
日后这些故事将会无人知晓,而他鲜衣怒马,坐拥后宫三千,子孙满堂,寿终正寝。
……
门吱呀一声响,被人推开,先是一人的脚步声响在空旷的殿内,紧接着一人、两人……都走了进来。
“明安殿下,出来吧,咱家亲自接你来了。”
殿内没有回音,死亡一般寂静。
这是吴忠谦的声音,他还是在装老实人,说实话,他的声音和面貌看上去都很老实,只要没有明显破绽,谁也不会轻易怀疑到他头上。
不管怎样,至少他要杀了这个老太监。笑轩心想着。
明安头抵在笑轩肩上,被人紧紧揽在怀里,心底的害怕也减少了大半,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让他想走出去,主动跟吴忠谦走,这样就保全住笑轩哥哥了。
笑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见他稍稍有点动静,他抬手就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绝不会让明安失声叫出来,他在欺负小孩这件事上可是颇有经验。
笑轩随便拿了个什么东西,朝阴影处使劲一扔,那里是他们用来放礼品的地方,轰地一声全都倒下。
“去搜!”吴忠谦被吓了一跳。
七八个侍卫一走过去,还没拉开遮住礼品的长布,就先是举起了□□,对着那地方一阵捅。笑轩眼疾手快遮住了明安的眼睛。
下一秒,他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地方……
他不过是随便一扔……怎么真的有鲜血迸射?还有谁躲在那里面!
血珠溅射在大殿光滑的地板上,笑轩低头都能看清自己脸色苍白到了什么地步,无形之中,他害死了一个人。
那些人拉下了长布,他们刺中了他的脸,那人满脸的血,手上还举着明晃晃的匕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你……你……”血人指着吴忠谦,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小人……”
笑轩认得出来那身衣服,是魏逸。
吴忠谦也认出来了,眼底一闪而过惊讶,猛地拍手:“哎哟!魏大人为什么躲在那里!咱家……唉……咱家让你埋伏一下笑轩大人,你埋伏咱家做什么!这这这……”
他没说完,魏逸就直挺挺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公公,他没气了。”
“唉,拖下去好好葬了,”吴忠谦摇了摇头,“不知道下一个被横着抬出去的是谁。”
明安听了这话,眼泪水跟不要钱似的流,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笑轩还没来得及感慨怎么又哭了,就被他死死抱住。
笑轩不能说话,只能一根根去掰他的手指,而他却忽然有了莫大的力量,叫笑轩挣脱不开。
脚步声愈近,这样子优柔寡断下去不是办法。
眼见着吴忠谦慢悠悠地行至魏逸倒下的地方,他一脚踩进血泊里,黑色布鞋颜色变深……
“吴公公,”笑轩突然开口说话,“我们在这,殿下吓坏了。”
明安呆住了,傻傻看着笑轩,被笑轩推开。
他把剑藏着身后,静静等待着吴忠谦走来,也许是渴望生的力量,也许是不畏死的力量,让他大脑无比冷静清晰。
五步、四步、三步……快了……
就是这个最佳位置!
他的手听着大脑的指挥,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刺了出去,出手之快叫所有人都愣住,呆滞了片刻。
只剩下吴忠谦身上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你……”
正中心脏,应该是活不了了。笑轩松了一口气,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他今天竟然杀了人。这种不真实感影响了他的冷静,训练有素的侍卫却很快反应了过来。
唤回笑轩神智的是右肩上如火烧的刺痛感,还有响彻耳畔的明安嘶喊声,他身形摇摇晃晃,低头凝视着右肩上的伤口,黏黏糊糊的,像是出了一场大汗。刚刚要不是明安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伤到的可就不是右肩了。
“笑轩!”
他们俩被侍卫围住,明安知道那些人不敢伤他,便放肆挡在他身前,他手里握着杀死吴忠谦的长剑,拿都拿不稳。
周围那些侍卫的眼神冷冽,盯着他们俩,就像要撕裂小猎物的野狼。
笑轩痛的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咬牙拿过剑,和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
算算时间,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来人?
玉禾也好,裕也好,得快点把明安带走。
群狼训练有素,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迅速交换了什么信息,开始步步向他们逼近。死亡悄无声息地靠近,好像在逼迫抵抗的人放弃。
算了,放弃吧?
不行,难道他真的要让那人回来给他尸吗?
万一那人也死了呢?
万一那人没死呢?
……
两个念头叫嚣着在他的脑海里撕打了起来,就像两匹马,一匹绑着他右手,一匹绑着他左手,一旦笑轩松懈,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撕裂。
到底是死亡更痛,还是听到爱人的死讯更痛。
无从比较,他也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寂静大殿之中忽然有呼啸声,所有人看向门外,只见一把长剑直直从门外射进,正中一个人的脑门,血浆迸射,热血洒了明安半张脸。
然而他没有害怕,而是欣喜若狂地揪着笑轩的衣袖,门外几十匹马骑停在院子里,上面的将士各个挺直了背,禁军来了,这一批是真的。因为为首的那人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人了,他只是换了身衣服,又毫发无伤地站在了他们眼前。
第77章第七十七章
两方对峙,军队压倒性的胜利是信手拈来,他们连当人质的都没来得及体验,一切便在血泊之中尸横遍野里结束了,还站着的都体验了一把何为劫后余生。
包括前殿那些老臣们,他们久违地体验了一把年少轻狂,终于撑到了真正的禁军到来时,一个个愣是哭了。大多数人都有些皮外伤,也有的伤得很重,王付哪敢一次性得罪这么多大臣,基本上那些伤是他们自己折腾出来的。
而梓灵殿内,明安浑然没有自己站在血泊和尸体之中的觉悟,他看着屋外,清晨的阳光是那般明亮,连带着都给所有人都披上了光辉。
明安激动地挥着手臂,叫着表兄,被他叫着的那个人倒也直接,毕空翻身下马,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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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向他们走来,好不敷衍地给了明安一个点头示意,就大大方方地忽略了他。
笑轩完全没有明安的轻松愉悦。一切都安然无恙了吗?这次是真的吗?
他浑浑噩噩的,觉得自己做了个很漫长的噩梦,跑出那个梦境简直花尽了全身气力。神思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被人抱住了,那人的动作轻轻的,小心翼翼得好似很是手足无措。
“我回来了。”毕空新换的衣服也沾上了笑轩的血,他心疼得不行,懊恼得不行,他已经是尽全力用最快地速度解决这些事,知道那些人不会对朝官动手,但也没料到这次是笑轩自己往刀尖上撞的,早知道就该前一天晚上把他绑了扔回楼仙宫的。
笑轩没说话。那声音很轻柔,像是害怕吓到他,却没想过,真正吓到他了的人是他。
没有力气了,完全没有一点儿力气了,所有的气神都在被人抱住的那一刻用光了。笑轩只觉得自己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次你还敢这么闹,我就不要你了。笑轩很想这么说,但疲倦裹着黑暗席卷了他,他的身体一会儿重得像灌了石头,一会儿轻得像根羽毛……
黑暗成了他短暂的摇床,让他得以像个孩子一样,惬意地放松歇息片刻,不需要再去思考任何争斗。
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两天里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闽协助毕空把其余一些残余的王付的党羽翻了出来,一时间天牢也热闹了起来,除了王付是当即处死外,其余人皆是流放了。
彼时明安答应按照毕空计划行事,是有奖励的,他不愿意顶着天皇贵胄的身份活下去,那日在许洋面前闹一番,也算是把身份给甩干净了,现在他和他姥姥住在以前的奕王府上过了清闲的坐吃山空的日子。
比起明安,毕空就忙得多,棘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大到先帝的国丧还在筹备,小到他接他爹娘回京他们不愿意,还有在床上躺了两天,还没醒来的笑轩,等笑轩醒了,他还不知道得怎样负荆请罪……总之是万事不俱备,欠得不止东风。
楼仙宫里大变样,说是新皇登基,他们要沾沾喜气,一切都换了新的。以至于笑轩在自己屋里醒来,却完全认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喜庆的大红色布帷到处可见,笑轩仅仅是躺在床上,就可以透出窗子看见他屋外院子里挂满红绳的槐树。
李夭给他换纱布,笑道:“睡了两天,哥哥好生能睡。”
“唉,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笑轩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哈哈,那你快点做好准备,等会儿温海真人过来指不定还得问东问西。”
“……”笑轩靠着木枕,仰望床帐的目光好似死鱼,迟疑片刻问道,“我怎么回了楼仙宫?”
“嗯,这个嘛……”李夭贼兮兮地笑了笑,“就是温海真人等会儿会问东问西的原因了。”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嘶轻点!你要谋杀我?”
“好好好,我轻点,要不是真人现在疑神疑鬼谁也不放心,也不会让我来给你换纱布了,”李夭给他包扎好后,眨眨眼,“对了,你怎么醒来都不问我一下新皇是谁?好像你一点都不关心那人似的。”
这话不是废话吗,有什么好问的。笑轩默然,而且他还在生气,大概是还在生气……吧,那日是太累,说不出话,否则好好的重逢,可能也会被他歇斯底里地毁掉。
李夭发觉他神色冷了下来,惊讶:“怎么,你们吵架了?怎么回事?”
“无妨,”笑轩摇摇头,“他要是过来别说我醒了。”
“啊?可他很担心。”
“那就让他再担心那么一个月。”笑轩没好气道。
李夭讪讪道:“一、一个月……那你是要他把我们楼仙宫拆了吧?他这段日子天天晚上溜过来,我觉得……我觉得真人他们已经知道你们俩的事情了,招待他就跟招待女婿一样……”
笑轩一口水喷出:“把皇帝老子当女婿招待?那你们可真行。”
“但也确实没错啊,”李夭拍拍他的背,“不瞒你说,我觉着陛下是个狠角色,你都招惹他十多年了,现在想把他甩掉,唔,不大容易。他蛊惑人心的能力着实不一般,这些日子我都被他买了。”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笑轩眯了眯眼,伸手捏住他下巴,盯着躲闪他目光的李夭,逼他与自己对视:“细细讲讲哪方面的被买?”
“譬如……”
“譬如?”
李夭迟疑一会,露出歉意的笑:“譬如刚刚给你拿纱布的时候,就把你醒的消息托人告诉了宫里,现在他差不多也该知道了我又不知道你们俩在闹别扭!再说了,你陪他走了那么多路,凭啥你只吃苦不享福。哥,听我的,要甩了他也玩他两年再甩。”
“玩屁玩。”笑轩仰天长叹一声,捂住了脸,憋气憋得脸颊气鼓鼓的。
他不想见毕空,赌气是一回事,不想面对是另一回事,总之他就是全身心抵触相见。
毕空是得偿所愿了,可于他而言,一切又不同以往了,这样回去,他总觉着尴尬、不自在。
再尴尬再不自在,面还是要见的。
毕空这些日子忙归忙,楼仙宫和皇宫是哪边都没有落下,牵着一匹马就两头跑,谁也拦不住,宫里传闻新帝在宫外金屋藏了娇,却不知道今夜他们新帝赶去金屋,好歹不歹被“娇”给了碗闭门羹。
同样被关在门外的李夭摊手,一脸无奈,言下之意是:我也没办法,他啥都没和我说。
毕空轻叹,他大概是明白哥哥在烦什么的,可那个计划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陷入危险,他宁可现在的他生气,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说出来。
屋内,笑轩拖着带伤的身子,对屋外的人事置之不理,心安理得地练字。
笑轩一边写,一边念叨着:“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平……”
平你妈的心。随着窗户被人打开的声音,笑轩的狼毫笔掉在宣纸上,染黑了一片。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门不开,对毕空而言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只要他想进来,叫人把屋子拆了都行。
只是笑轩没想到这人当了皇帝,脸皮子都厚得不行,堂而皇之当着他的面翻窗进来,蹲在窗台上的时候,还和他抿嘴笑着打了个招呼,好像他装无辜,他就会原谅他一样。
“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毕空倒是很直接,语气诚恳得好像之前在门外,心想再来一次也不会后悔的人不是他一样。
称呼没有变,自称也没有变,这确实是个小狐狸,对他害怕的事情了如指掌。笑轩心想。
笑轩没有接话,对话中止,屋内又被沉默笼罩,毕空不敢靠近,只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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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兮兮地靠着桌子,小心翻着一张一张“平心静气。”
忽然他笑了,垂眸抚过那些宣旨,道:“我以前很傻很傻。”
“花钱把别人准备扔掉的纸买了下来,还花了不少钱。”笑轩靠着椅子,懒洋洋道。
毕空讶异:“你怎么知道的?”
“李夭看到了,”笑轩灵光一现,把那些纸都折好,递给他,“现在还买不买?都给你,给我钱。”
毕空:“……你还记得我的荷包一直在你那里吧?”
笑轩:“……”
他还真的忘记了。
“我也想买,但是现在没钱,买不起,”毕空煞有介事地说着叫人吐血的话,“不如哥哥随我进宫,届时我翻翻屋子看能不能翻出点值钱玩意。”
“你够了……”笑轩无语扶额。
这些话先帝听了都要诈尸,不对,他们刘家列祖列宗听了都要诈尸。
“要是翻不出买得起这几张纸的玩意,你是不是打算把你自己抵给我?”笑轩对套路早已了如指掌。
毕空点点头,一点也不害臊:“嗯,可以吗?”
“不可以,”笑轩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担心吗?”
想到那时候他的傻样,他都忍不住脸红,想什么生啊死啊的。
“我知道我知道,”毕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坐在他身旁,拢着他的手道,“那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你愿怎么责罚都行。”
“你是来搞笑的吧?我还责罚你?”笑轩哂笑道,“我关着个门,你就去爬窗,我还责罚你什么?”
“嗯……”毕空沉默良久,道,“娘亲曾说,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坐上去,一生就和幸福二字再无关系,可我没怕,因为你答应过,你……”
笑轩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胆战心惊道:“上次在长乐你就是用这句话锁着我,上上次在大开寺地道里你也是用这句话锁着我的!”
但这句话也确实是他自己说的,承诺是他不经意给的,所谓画地为牢。
毕空眼睛笑得弯起来,闪闪的很好看。
他不介意用那句话锁他一辈子,卑劣的手段也好,光明正大的手段也罢,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窗户都翻了,还有什么怕的。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的,”最终还是笑轩自己说出来这句话,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是不会离开了。”
“所以?”
“不,等我伤好了再说,”笑轩果断拒绝回宫,“我在楼仙宫也不算离开,你也别再来了,我好了自己会回来的。”
“行,”毕空眨眨眼,一本正经道,“你知道我现在是可以下旨,让楼仙宫迁进皇宫里的人吧?”
笑轩:“………………”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唉,把这本看完的真的是很包涵我了,感谢陪伴和成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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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可及与近在咫尺》
现耽,将军鬼攻x学霸人受
风格会变,感兴趣可以去围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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