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默默的听
他挥动着那根泛着狰狞光芒的狼牙棒,跃马拦截着贾敛等人。
「滚开!」贾敛顾忌着身后的士兵们,不愿与高阿朵纠缠,大吼一声,体内内力快速运转,「断魂刺!!」
高阿朵在场边观察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贾敛枪.法的厉害,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不管火龙状枪.头快要刺中自己的喉咙,只管一力降十会,把巨大的狼牙棒往贾敛身上一顿乱砸。
贾敛咬牙,只得回火龙沥泉,险险挡下狼牙棒。
「$#%$!&*#!」这时候,贾敛听得一阵叽哩咕噜的匈奴语,脸色一变,回首身后。
又是一顿箭雨落在大周兵士身上。
贾敛看着自家中箭倒地、双眼还残留着希冀、惊愕的士兵们,眼睛都红起来了。
是他把弟兄们带进死路…是他…都怪他…这一切都怪他!
「哈哈哈!董木合做得好…啊啊啊!!!董木合你个混蛋!我还在这边啊!!!」高阿朵张狂的笑了一半,就忙着用狼牙棒把飞射到身前的几根劲矢拨开,骂道。
董木合是匈奴的右日逐王,位于左右谷蠡王之下。在左贤王延术和右贤王呼韩邪的明争暗斗之中,他一向是站于中立稍偏右的立场。虽然对呼韩邪这位撑犁孤涂(长生天的儿子)、为匈奴屡立大功的右贤王很有好感,但小孩子才看好感,大人只看结果。只要大单于伊稚斜一日未立屠奢太子,一日未回归长生天的怀抱,六十有余的老狐狸是绝不会真正下场站位置。
想法是挺美好,只是一场意外令他不得不改变打算,旗帜鲜明的支持呼韩邪。
无他,董木合刚刚得知他最宠爱的幼子「欺负」了左贤王延术的女人。原本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匈奴女性地位低,买卖女子、赏赐姬妾是常事,董木合最多说几句软话,出大价钱把那女人买下来就是。然而,幼子动的女人却是延术的正妻赫连氏!这下子可吓坏了董木合。虽然说匈奴女性地位低,但并不等于阏氏的地位低,她们虽不见得是皇后,但大单于的阏氏在匈奴的地位却很重要,左右贤王得恭恭敬敬,就连大单于也得重视她们的意见。每一位阏氏,尤其是颛渠阏氏(大妃),不仅在内政、外交上有重要地位,在战争中也起不小的作用。
现在伊稚斜大单于在位,有他镇压着,延术不敢对他的幼子如何。但董木合深知延术虽有雄才大略的一面,但报复心强,但凡是得罪了他的人,几乎没有不被报复的,只是差别在于时间的前后而已。
有见及此,为保爱子,董木合只得当机立决,决定投靠右贤王呼韩邪,尽全力捧呼韩邪上位。而捧呼韩邪上位最快捷的方法莫过于在这次与周人战争中,让呼韩邪立下大功劳,乘大胜周朝之机,一举成为屠奢太子!
所以,就有了董木合率领本部两万兵马驻扎在高阿朵附近,在高阿朵营地出事后,埋伏贾敛等人的举动。
「臭小子!我认得你!你就是那天对我大匈奴右贤王无礼的臭小子!」高阿朵定下心神,凭着贾敛那条张扬、嚣张至极的雉尾,却是认出贾敛的身份了。
这时,「哪里来的疯狗!竟敢胡乱吠叫!看老子不宰了它来下汤!」在后面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赶上来的牛金头一句就是骂街的道。
「那里来的丑汉!这瞎黑灯火的就少出来吓人吧!」高阿朵认得牛金,故意嘲讽道。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高阿朵这句着实是点燃了牛金心中的滔天怒气。
「放你娘的屁!匹夫安敢欺我!!」牛金勃然大怒,提斧就上。
「哼!周人怕你!我大匈奴的勇士可不怕你!」高阿朵冷哼一声,舞动手中的狼牙棒。
两人越斗越快,旁人只听得宣花八卦大板斧与狼牙棒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一团土黄色的真气和另一团棕红色的真气纠缠起来。
牛金自信满满的说:「敛小子!你先带人冲杀出去!老子待会就跟上!」宣花八卦大板斧不过是与狼牙棒硬碰硬的对上了两三下,牛金已经大约得知高阿朵的力气是远远不如自己,自己完全能够在二十个回合之内斩下这匈奴疯狗的头颅。
高阿朵憋着一口气,满脸通红。他想不到除了那周人小儿外,居然还有人能够在力气上完全压倒他。高阿朵的棒法全凭他一身气力和多年征战带来的经验,来去不过是砸、拦、抡、磕四招,敌人就已经身首异处,怎及得上力气远胜于他、又集百家之长的牛金呢!一时间,毫无还手之力,全面落入下方,只得死命抵挡牛金凌厉的攻势。
「嗯!」贾敛全心信任的点头,他从未质疑过大魔王的武力。
「上将军,你快些跟上…小心!!!!」话不过说了一半,他突然惊叫起来。
「哦?」牛金反应极快的,上下挥动两柄宣花八卦大板斧,全身内力急速转化作土色真气四溢,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泼水不进。
「锵锵──」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撞上牛金的土黄色真气屏障,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而真气屏障内的牛金完好无缺。
只是,七枝闪烁着暗绿色不详光芒的铁箭从利箭中突围而出,纷纷穿过土黄色真气屏障。牛金闻风而动,把前两枝铁箭一一砸下,然而,成也大斧,败也大斧。大斧的面积太大了,挥动出去后,回庞大的斧面需要时间。而就在这一短短的瞬间,余下来的五枝铁箭顺利抹入牛金的左肩胛骨、右肩胛骨、腹部、左大腿和右大腿。
「他奶奶的!董木合你又耍阴招!!」高阿朵见得牛金如此,却毫不领情的大骂董木合。识英雄重英雄,虽则牛金是敌人,但他就是敬重这个丑汉子。靠暗箭伤人,他胜之不武,也丢不起这个脸皮!
董木合找来的弓手可不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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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弓手,他们可是射雕者!而最后那七箭就是由他部落中最厉害的七位射雕者所射出的。箭上涂有由赤蝎粉制成的秘制□□,中者如烈火烧炙,疼痛不堪,苦不堪言,最终即使没有因毒性而死,但也会活活痛死或者因忍受不住痛楚而自尽……
牛金脸色变得极端难看,猛然疯狂大吼:「痛杀我也!」他用力一扯身下的踏雪乌骓,踏雪乌骓从匈奴骑兵的重重包围中跃起。马上的牛金痛得吡牙咧嘴,怒目圆睁,泄愤似的把大斧扯起来一抡,身在半空已削下四个匈奴人的狗头。
「牛伯伯!!!」贾敛顾不得其他了,大惊失色的喊道。
「呼呼…啊……」牛金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强撑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后背等贾敛看不到的地方,尽是湿漉漉的冷汗。
「呼…敛小子乖…伯伯…伯伯没事,你快带人杀出去…嗯…伯伯…伯伯马上就跟…跟……」牛金喉结翻滚两下,感觉到身上各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一口气喘不上来,努力想要哄走贾敛。
可惜,一句说话都未说完,「噗……」牛金身子晃动,旋即几口鲜血喷出,从马背上猝然倒地。
贾敛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自他年幼时起就一直顶天立地,不曾倦缩的身影颓然倒下。
「牛伯伯──」
「上将军──」
贾敛乃至数千大周骑兵无不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大喊。
此时,天空微微泛白,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开始升起。
不知道是不是贾敛的错觉,他只觉得今晚的黑夜来得特别的漫长,秋风也吹得特别的萧瑟……
第四十一章猛将之死
「牛伯伯!牛伯伯!」贾敛惊恐慌乱地大喊。硬是拼着被大刀砍中左腹,一枪.刺死了身前碍路的匈奴百夫长后,忙策马赶到牛金身边。
冉封、池苍等人也不突围了,自发围成一圈,把贾敛和牛金保护在圈内。
「咳咳…呕……」牛金咳嗽两声后,吐了一口鲜血。
往日总是声如洪钟,惹得贾敛不住地抱怨的大吼门在剧痛和失血的关系下,也不得不变得气若游丝。
「…走…快带人走……伯伯…伯伯很快…很快…就跟…上……」牛金断断逐逐的道,他努力想用右手撑地站起来,但右肩胛骨、腹部和大腿传来的阵阵剧痛却让他徒劳无功。
贾敛悔恨交加,泪水潸然,泣不成声的道:「牛伯伯,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他贪功冒进、不听人言,就不会致使上万大周兵士陷入匈奴人的埋伏,几千弟兄遭伏身亡,牛伯伯也身中暗箭,重伤倒地!这一切全因为他!
「走…快走!!!」牛金忍着剧痛,大力的推开贾敛的胸膛。然而,失血和剧痛使他自以为的大力推到贾敛身上也不过是轻轻一推。
「要走!一起走!」贾敛含泪咬牙,弯腰,左手放在牛金的腋下,右手放于他的腿弯处,用力抱起他。
「别耍小孩子…脾气……」牛金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他有预感自己这次是栽了。
此时,不远处传来声声激昂的大喊:「大周威武!!」
老谋深算的董木合脸色一变,也不恋战:「是周人的援军到了!传令下去,退兵!」虽然未能全灭这上万周人骑兵,但已经斩杀了一半,成果也算是不错,更何况还射杀了那周人的大将军,这已经是超乎预期的结果。
匈奴人如同潮水一般撤退离去。
「大夫!大夫!!!!」贾敛抱着牛金跌跌撞撞的骑上奔宵,策马狂奔,声嘶力竭的大喊。
冉封等人为他开路。
「这…怎么回事?」贾代善领着数万周军赶到,却见得自家儿子满身血污的抱着身中数箭的牛金。
他知情况危急,也不多问,直接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讨寇将军公孙越,继续指挥大军追击匈奴人。自己则去把军中医术最高明的李老大夫带到牛金面前。
「大夫!如何?牛伯伯怎么了?你快说!」贾敛握着大夫的手,着急的问。
李老大夫今年六十有二,年纪一大把,一辈子只用来切脉、熬药的手被贾敛捏得生疼,就快要碎了的感觉似的。
看着贾敛的神情和满身的杀气,李大夫老只觉仿佛他迟了回答就要被贾敛一枪扎死似的,他连忙忍痛地回道:「上将军中的是铁箭。箭头以铁铸成,两旁各有凹槽,槽内藏了毒.药。一旦铁箭射入人体,箭头则嵌入人体而不能自拔。」
「那究竟是如何??」贾敛心思繁乱,不耐烦听他的长篇大论。
李老大夫欲言又止:「这……」这铁箭的箭杆倒是能一拨即出,只是箭头已经嵌入牛金的左肩胛骨、右肩胛骨、腹部、左大腿、右大腿之中,想要□□简直难如登天。而且,牛金所中之毒已经陷入五脏六腑,要不是牛金内力深厚,一直运功抵抗,恐怕换个人也早已归天了。
说起来,想当初还是初入伍的牛金见他医术湛,生拖死拽,硬是把他带入军中的。他讲道理牛金就讲拳头,拳头不如人,李老大夫也只好拾行医箱,搬进了军营住。这一住,就住了四十个年头了。
饶是看惯生死的李老大夫双眼也不禁微湿。
「你说谎!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贾敛激动的道,他抓着李老大夫的衣衫,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你…你就想想办法救救牛伯伯吧!」这一刻的贾敛是多么的卑微。
李老大夫一脸愧疚之色,默言无语。
「咳咳…够了…别再为难老李了。」牛金咳嗽了几下。
「牛伯伯……」贾敛呜咽着。看着牛金紧皱眉头,气若游丝的模样,他的眼睛忽然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贾敛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都成大人了…马上就要娶婆娘的男子汉了…别让人看笑话……」牛金虚弱地笑起来。
「都怪我…呜…牛伯伯…都怪我…呜呜……」贾敛不住地哽咽,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
「傻孩子……」牛金艰难地抬手,想要替贾敛抹去泪水。
粗糙、满是老茧大手按上贾敛的脸庞。
「伯伯与你一样的年纪…就上战场……早就有…命丧疆…场…马革里尸…的准备了……」牛金断断逐逐的道。
「你靠…近…近一点……」贾敛抽噎了一下,忙把头凑上去。
「伯伯…一辈子活了个稀里糊涂……对谁都是一副直…直肠性子……凭着…皇上的…信任……任何阴谋…诡计,也害不了…老子的性命…所以伯伯今日…还能稳坐高堂…喝酒吃肉…活得风光无比…曾经的敌人…活着的…没几个了……」牛金刻意压低声音,就连近在咫尺的贾代善和李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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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都听不到。
牛金这几十年以老流氓的形象横行朝野,却仍然混得风生水起,没人敢惹。这就足以证明牛金绝非真正的老流氓,相反,他是只老狐狸,一只成的老狐狸。「混世」亦是一种处世的态度,也许会平白招惹许多祸事,但是却给自己涂上一层很逼真的保护色。有了这层保护色,谁都怕你,但谁也不敢惹你。
「你这孩子…锋芒太露…从前有伯伯在…总能护…你一二……只是…以后……」这些年来,贾敛盖过诸皇子,独得皇上喜爱,早就碍了不少人的眼睛。只不过是有周文帝在上面镇着,王翊和牛金一文一武在旁边护着,还有戴权和冯子芝在暗地里瞧着,所以明面上才平安无事。
「二话不说…撸袖子就干…最后难结…仇…人生在世…多个仇家…便多了…一分…危险……仇家多了…离死也…不远了……」牛金撑着一口气,谆谆告诫。
贾敛咬紧牙关,生怕哭声再传出嘴巴,只不住地重重点头。
「皇上…喜爱你…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苦恼……记着…功名和官爵全…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来…到手的富贵才…比谁都稳妥……」见得贾敛连连点头,显然是牢记在心了,牛金才放下心。
「伯伯膝下的…几个混小子…个个生得壮实…却都是些…憨傻之辈……沙场厮杀…卖把子力气…还可…只是…个个心里都没…个成算……你是个好娃子…又有运道…来日出将…入相也…不是…不可能……多与伯伯家几个小子来往…说不定…老牛家哪天遭了…难…还要靠你来搭救……」牛金一向大咧咧的面容上,浮现了少见的担忧之色,这一刻,他只是个为孩子担心的老父亲。
「黑白两位伯母待敛一向亲如子侄、继宗兄长为人忠厚,与敛相交莫逆、敛也视几位弟弟为亲兄弟!今后只要敛有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伯母、兄长和弟弟半分!」贾敛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铁板钉钉的承诺。
「好娃子…伯伯没白疼你一场!」牛金无半点血色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潮红。
「以后,冲锋陷阵的事,就让继宗去做!有他在,不论皇上还是其他人总得给老子三分薄面。莫要因老子而把他保护得太好!老牛家的孩子不怕事,也经得起风浪!你们兄弟需得同舟共济,福祸与共才是!」牛金知道如果他不叮嘱的话,只怕贾敛日后会把牛家上上下下都保护得好好的,遇事也自己出头,不会让继宗等人受半点委屈。
「是!敛与继宗兄长当休戚与共,风雨同舟。」贾敛知道牛金这是回光反照之像,强忍悲意道。
「哈哈!这才是老子的侄儿!记着牛家就是你的家!你就是老子的亲子侄,来去尽可随意!哪怕你把牛家一把火点了,也随你高兴,老子绝不责怪……敛小子!千万莫与老子客气见外。知道吗?」牛金中气十足的拍胸口大笑,身上的疼痛也随笑声而减轻。
「可惜,老子是见不到那几个混小子娶妻生子的一幕的了。不过也无妨,单靠想也能想出,混小子生出来的自然都是混小子!两位夫人定会把他们的块头养得壮壮实实的!老子膝下有五儿,老子也不多算!每人生三娃,三五一十五,一字排开,十五个壮实伙子走在京城大街上,任谁见了心里都发憷!」牛金眉飞色舞的幻想起自家孙儿的模样。
他兴致勃勃的传授秘诀:「敛小子啊!老子跟你说!娶婆娘啊!不能看长相!长相是虚的,看屁股才知道能不能生娃……」
「能与你黑白两位伯母一样,又好看…又生男娃…又…贤惠的…可没有了……」说着说着,牛金慢慢闭上眼睛,脸上重新覆盖了一层惨白和…一股死气。
「牛伯伯!牛伯伯!」贾敛心中一慌,扑上牛金胸前喊叫。
「别吵……」牛金有气无力地拍了拍贾敛的手。
「给老子…老子…向那死阉人…道个歉吧……」牛金最是嘴硬,就算是此时此刻也嘴上不饶人。
「那死阉人…不是个好的…但对你…是没话说的……」
「记着…莫要掺合储位之事……咬人的狗不吠…最张狂的那几个…不会是最后…的那一个……如果…迫不得以…就去支持…李天……」说不出最后的那个字,牛金话语突然一顿,头无力地靠到一旁。
「牛伯伯!牛伯伯!你醒醒啊!」一阵惊恐向贾敛袭去,他无措地拍着牛金的脸,希冀牛金会像小时候的他和牛继宗偷偷的溜入牛金房间用牛尾巴草撩拨牛金鼻子时,突然跳起来,用他的巨灵熊掌顺手就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脑袋上,骂骂咧咧的说叫魂个毛,老子想小憩一会也被你个小兔崽子给吵醒!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只是,这一次牛金真的是累了,睡得可甜可香了,任贾敛如何拍打他的脸,甚至是捏他鼻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慢慢的,贾敛放下手,低着头,肩膀在颤抖。他仿佛仍听见牛金豪爽的笑声,走到奔宵身边,翻身上马,大腿一夹,策马狂奔。
「敛儿!」「军侯!」贾代善、冉封和池苍紧张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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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英雄酒
「这软弱的周人那及得上我大匈奴的勇士勇武!」高阿朵用狼牙棒重重地磕爆了一个周人骑兵的脑袋后,舒心的大笑。
原本大周骑兵有三万多人,人数上占据了优势,但董木合本部有两万匈奴锐与高阿朵部剩下来的数千骑兵汇合后,大周的人数优势就变得不明显。而且,狡猾的董木合并不正面与大周骑兵对上,只是让高阿朵率部分匈奴骑兵牵制周人骑兵,自己则带着大部分的匈奴锐到两翼奔射,使得被牵制的大周骑兵伤亡惨重。
伤亡过半的大周骑兵士气低落,纵然讨寇将军公孙越如何的鼓舞士气也没有任何效果。
将士们死伤实在太严重了,公孙越一咬牙,就要下令撤退。
此时,一个红黑的身影杀出。
被红色布料缠着的漆黑的盔甲,一条鲜红色雉尾招展,手握枪头形如火焰的长.枪,犹如跳动的火焰。
只见他从那大周骑兵的背后疯狂杀出,挥枪扎死了几个匈奴游骑,把长.枪往马鞍上一挂。随手拈了四支长箭,一挽而就,四声弓弦连珠霹雳般响起,却见那足有三百步远的匈奴军大旗斜斜倒下。有匈奴人反应得快,提大刀迎上他,只想把他的首级斩下来,好让旁人得知冒犯大匈奴威严的结果。但见他侧身让过当面砍来的大刀,两马交错间只把弓往匈奴骑兵的头上一套,那弓弦非但割断对方咽喉,竟擦着骨缝把那匈奴人的头颅勒飞七八十步远,血溅三尺。
此凶悍之举使得喧嚣的战场,也不由得为之一肃。战场之上,数万对目光齐齐瞧着那战场中央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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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身影。
只见那人忽然流下泪来,像断线的珠子般,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在深夜里于旷野嗥叫,长嗥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感受到主人的悲怒交加,奔宵也随之发出凄厉嘶鸣。
「军侯!!」冉封和池苍带着人马赶上了贾敛身边。
贾敛停下长嚎,满目尽是苍凉之色。
他凝视向满山遍野的匈奴人,默不作声。
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火龙沥泉,枪尖指向苍天。
身后那不足两万的大周骑兵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专注地远眺着那枪尖,全军的、气、神都集中在一起。
那形似火焰般跃动的长.枪稳稳的停留在半空中。
下一刻,长.枪快速划过半空。
「杀──」原本被匈奴人杀得仿徨迷茫的大周兵士突然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彻长空,浪遏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贾敛带领着自己身后那二百部曲往对面八千匈奴骑兵冲去。
他冷着一张脸,对打从脑海里发出人的叮叮声冲耳不闻。面对层层叠叠的匈奴士兵犹如同无物似的,硬碰硬的冲杀过去。把手上的火龙沥泉直直穿刺向前,凭借奔宵的冲击力,快如奔雷的长.枪把挡路的匈奴人杀得人仰马翻,凡是挡在他面前的匈奴骑兵都被直接刺倒,鲜血就如同注满水的水管被突然割断一样,滋滋乱喷。
「挡我者死!战八方!!!」含怒而发的战八方并不只是把近身者一一击飞这么简单,只见火焰漫天,火焰每过之处,匈奴骑兵的额头或喉咙,都会留下点点腥红,一动不动的骑着战马留在原地。只有细察之下,才可发现那匈奴骑兵早已没了气息。
一直在拼死抵挡的贾敛冲杀的匈奴骑兵被他这种杀人手法吓呆了,惊骇得瞪大双眼。惊慌失措的八千名匈奴骑兵所集结的军阵,就这样被贾敛率着小小二百大周骑兵分毫无损地突破了。
这…这也太诡异了。匈奴人分分不敢置信地想,有的更是无助地大喊起长生天庇护他们。
与匈奴兵相对的是大周士兵的表现,锣鼓喧天,人人奋起争先,前仆后继地砍杀匈奴骑兵,锐气益壮。
冉封眼中满是狂热之色,斩去一个匈奴骑兵的首级后,大吼道:「冉封愿为军侯背嵬!」嵬,就是酒壶。背嵬就是为主将背酒壶,也就是亲兵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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