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默默的听
以李明珠这些年锻炼出来的酒量,她仿佛在喝水似的,轻而易举就灌了一整坛干和酒到肚子。
牛继宗和冉封这两货还在一旁起哄,什么「女中豪杰」、「酒坛巾帼」的,不要命似的褒赏过去,真的不知道他俩是装傻,还是扮懵。
李明珠正为昨晚呼韩邪在宴上求娶她一事在烦恼。
呼韩邪为此可是拿了一大块草原作诱饵呢!李明珠虽然十分自信,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叛逆」之女,在皇上的心里比不比得过那涿邪山西南一地。
李明珠愁了一整晚,梦里都在作着自己身披嫁衣,带着和亲队伍前往草原的样子。半夜惊醒了之后,就再也难以入睡,睁着眼睛到天亮,现在眼底下还有着一层的黑眼圈呢!
正所谓一醉解千愁,李明珠有意灌醉自己,牛继宗和冉封又有意让李明珠减压,于是他们二人哄得李明珠每喝完一坛酒,就豪气地往地上砸去,宣泄情绪,然后又拍开一坛新的。
待得李敛、冯子芝和林寒三人到达大厅的时候,厅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皆是酒坛子的碎片、酒水,空气间弥漫着冲天酒气,只闻着都有种醉醺醺的意思。
未等主人李敛发难,牛继宗已经先声夺人,「老三啊!你那些亲兵真真的不懂事!吩咐他们拿两坛酒都推三阻四的,最后还要哥哥我亲自去酒窖拿!真是不成样子!!」
两坛?李敛瞧了瞧地上已开封、未开封的酒坛,少说都有二三十坛。
他语带深意,试图让这不靠谱的兄长羞愧:「他们这才算是懂事呢!」要是有人帮你拿,恐怕整个酒窖里五十坛酒都被你搬光了!亲兵们这次算是不过不失,没有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也没有成功阻止你搬酒,就他们罪责吧!
牛继宗一脸哥俩好的样子,厚着脸皮的道:「唉!是哥哥没有思虑周全,这就应你所请,回头我调我府上几个老仆给你,他们都是老成持重、任劳任怨之辈,最擅打理酒窖的了。若不是你需要,哥哥我可真的不舍得把他们让给别人!」
李敛眼角一抽,啥叫「应我所请」?我请什么了我?现在是我请你送人给我吗?而且,你把人给我是想要在我府里更加来去自如,不用亲自动手也有人替你去搬空我家的酒窖吧!?
无视主人的存在,牛继宗挥挥手示意一旁的亲兵把地上十几坛西凤酒搬回自家镇国公府里,美其名是李敛的酒窖里面有太多酒了,他怕这些酒喝不完会变坏,他决定本着大无畏的神,牺牲他自己,替李敛解决这些「坏酒」去。
李敛满头黑线瞪着牛继宗,右手拳头几次握紧又松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抽一顿这厚颜无耻的混蛋。抽了怕坏了兄弟之情,不抽,又对不起自己迫切想抽他的心情,一时纠结得不行。
最终,李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自斟了一满杯,然后再次一口饮尽,搁下酒杯喃喃叹道:「十年过去…好好的一个憨厚男子汉怎地变得这么混帐?没道理啊!」
牛继宗若无其事地继续一口喝一坛,倒是他旁边的冉封代替他脸露些许尴尬,李敛这喃喃自语的声音太大了!
厅外走来几个亲兵,每人捧着一碟油炸焦骨头,放到桌上后,他们便退出大厅,顺带贴心地关上大门。
李敛转头问:「明威,你打算如何?」
说到底,李明珠才是这次求亲的两位主角之一。虽然明知她不是那种人,但若她是想嫁去匈奴做王妃的,任李敛等人怎样使劲也做不到些什么。
「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李明珠一直不发一语,此时自嘲的道:「匈奴大单于愿意娶我二十五岁的老女,就是我李明珠的幸运了!」没有遇到什么守孝之类的意外事件,二十五岁的李明珠算得上是古代大龄剩女了。当然,她都乐于做这个「剩女」。
「说人话!」李敛瞥了她一眼。
现在是在说你的终身大事啊!果然,跟继宗兄长混得多,连明威也越发不着调了。
「不嫁!」李明珠干净俐落的道。
「我堂堂天策府正四品明威将军,谁稀罕做他的匈奴王妃!?」李明珠嗤之以鼻,她就连公主的位份也不稀罕。
她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锦衣华服,就连太上皇特意为她而建的郡主府,她都没有回过去多少次。
只她选择了加入天策府的那一刻起,就等于选择了清贫与铁血。初时她可能还有点不明白,但随着经历每一场大小战争,她就知道她的这一生可能从此会远离繁华,唯一拥有的就是军人的荣耀与报国的梦想。
她的下场只有一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如果说十年前的明珠郡主是只顾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的高贵郡主,那么十年后的李明珠就是放眼整个国家、一朵盛放在战场的铿锵玫瑰!
「但我不愿又如何?皇上会理会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下定决心要她嫁去匈奴,根本不需要顾忌她的意见。
李敛认真的道:「你若不愿,我自然会进宫与皇上分数。」
「哇哈哈哈!我就说老三不会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明威跳火炕不管的!」牛继宗魔性的笑声再次响起。
只见他捋着他那把乱七八糟的黑胡子大笑,冉封也高兴得龇牙直笑。
?
李敛挑眉的看看那他们,又看看眼前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李明珠,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冉封不比牛继宗和李明珠,他是李敛亲卫出身,胆气没有那么大,生怕李敛秋后算账,连忙引开话题:「依我之见,我大周兵粮足,西边夷人不搞事了,南边倭寇也不敢搞事!为何不跟匈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单凭我们十万天策府将士就足以把那些匈奴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他愤愤不平的道:「干他娘的!偏生现在畏首畏尾的,真他娘的憋气!那群文官一个个都是瓜怂,我他娘的看见就生气。按我所说,昨晚就应该管他娘的套那群匈奴人麻袋……」昨晚看见那些匈奴人耀武扬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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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心里不高兴得很。
冉封这个想法与大周百分百的武将的想法完全一致。
大周朝里,武将们自知玩头脑、玩阴谋、玩心计,他们是绝对玩不过那群焉坏焉坏的文官的,是以平日里总是抱成团。若是有文官敢对武将们指手画脚,得到的便是大周所有武将一人一口的唾沫。哦!可能还会有一把失手飞出的大斧。
同样,不管外交上碰到任何风吹草动,武将们的意见都是出奇的一致,一个字──「打!」
看着冉封张口骂娘,闭口骂娘,委实是一个不孝子!李敛自觉有点头晕,抚额。同时,瞪了他一眼。
幸好这么没有外人,套使臣麻袋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冉封酒意上头,胆子变得大了。他学牛继宗厚着脸皮,端起西凤酒灌了一大口,然后闭上眼睛回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敛看着这块重二百来斤的滚刀肉,心里感慨。
他记得冉封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何与继宗兄长混在一起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时间果真是一把杀猪刀。
「打是一定会打,但是不能由我们先挑起战端。」冯子芝抿了一口竹叶青道。
冯子芝一开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气起上来连百官之首的大学士都敢砍的牛继宗,都不自觉地闭上嘴巴,以发出声响。
说真的那一句,虽然他努力日夜钻研,但仍然未达到他老子无赖混账的功力,他是有一点点怵这位「弟妹」……嗯,只有一点点。
冉封今天的脑子好像特别的好用:「为什么不能先发那个制人?兵书不是说什么哪个…先发的那个制人,后发的那个受制于人吗?」为将者,岂能有勇无谋?李敛在天策府里开了一个兵法课堂,不论身份高低,天策府上上下下都能去参加,而高级将领更被他强制每个月最少要去上三堂。
「呼韩邪现在是草原上实际的王,我们若是率先开战,他就能名正言顺召集草原各部反击。就算突厥、鲜卑、柔然只各出五十万兵马,加上匈奴在边境的七十万兵力,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将是二百万以上的大军。纵然我大周能出动同等的兵力,战事若是施长,钱粮耗损定必甚巨!加上粮草运往边境不易,补给一但出现问题,那就离败不远矣。」冯子芝解释。
李明珠把冯子芝没有点明的另一个分析说出来,「而且,即使打赢了匈奴,我大周会损失百万甚至更多的兵力,那都只能算是惨败,与匈奴两败俱伤。届时,突厥、鲜卑、柔然三族定不会再站在一边敲锣打鼓,而是真正的上场!」
冯子芝点头赞赏地瞧了她一眼,接着说:「与此同时,如果抽调过多的兵力,海上的倭寇想必会再次上岸,西边夷人现在看着还好,但万一发生暴动或再次叛乱,我们就会缺乏足够的兵马镇压。」未雨绸缪。
「但就算我们不先开打,匈奴人打过来,难道他们不会叫上突厥等三族一起吗?」冉封不服气的道。
这句话说得没毛病!
牛继宗和李明珠各自递了一个做得好的眼神给冉封。
匈奴都不是那种讲究礼义廉耻的种族,不需要有什么借口,随随便便就能叫齐人马开打的了。而且,李明珠若是不嫁,他们就更是有现成的理由了──周朝人「羞辱」了他们的撑犁孤涂(长生天的儿子),他们要打下周朝的京城,抢周朝的郡主做奴隶,替呼韩邪一雪耻辱。
李敛想了想,似有所觉,也把眼神放在冯子芝身上,静待他的解惑。
第一百章禽兽二人组
「三十七年前,匈奴四族曾聚集十五万兵力,突袭我大周朝。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相继被破,我大周百姓伤亡高达三万人,金银财物损失以数十万计。幸好正一品大将军、英国公李承恩亲率八千锐一举大破四族联军,把鲜卑、突厥联军打残,斩杀上上任匈奴大单于乌维,俘获了前任柔然王阿那之子婆罗门。」冯子芝语音一转,突然说起历史起来。
虽然李承恩没有留下来做官,但周文帝当年都依然封他做正一品大将军、英国公以表扬他的功绩。
牛继宗、冉封、李明珠和林寒闻言,都望了李敛一眼,他们自然知道自家统领除了前任大学士王翊外,还有一个素未谋面,极度神秘的师父名唤李承恩,想不到居然如此生猛!
「这些事都过去差不多四十年了,难道李承恩将军会出现带我们打仗吗?」冉封急躁的问。
「别心急。」冯子芝不急不忙,慢条斯理的道:「前任柔然王阿那之子婆罗门被俘后,我师王翊向太上皇建言,并没有在柔然退兵后第一时间释放婆罗门,反而把他带到京城三年。太上皇派了当年的礼部侍郎文怀远前去教导其读书学问,礼仪规矩,还十分体贴入微的给婆罗门找了几个温柔的女子照顾。」
一边是儒家润物细无声的洗脑教育,一边是美人的软玉温香。
才不过三年,婆罗门就已经从里到外都被改造成了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周朝人了!
李敛五人的眼神慢慢变亮起来。
「实际上,柔然被呼韩邪攻打的时候,婆罗门曾派人向我大周朝求救。只是,由于路途遥远,当时你等又在平定西夷。故此,我向皇上建言,命婆罗门假意臣服呼韩邪,待得关键时刻就倒戈相向。」
一个忍不住,牛继宗魔性的笑声再度响起,「哇哈哈哈!那就是有一个二五仔埋伏在敌人里面,不时向我们告密,在背后插他们刀子!延年果真狡诈!这种阴谋诡计都就你才想得到,换着我就只懂拎起大斧砍他丫的!」
《东周列国志中》二十回:「献公有嬖幸大夫二人:曰梁五和东关嬖五,并与献公察听外事,挟一宠一弄权。晋人谓之“二五”」简单来说,东周春秋时期,晋国有两个大夫分别叫梁五和东关嬖五,国人叫他们“二五",而这二人为骊姬谋害太子申生,因此二五就成为了奸佞、背叛者的简称。
淡定如冯子芝的眼角都不禁抽了抽。
话呢,是好话,用客气的语言翻译过来无非是「延年果然足智多谋,此计大妙!在下实在佩服万分。」等等。然而,这话到了牛继宗的嘴里说出来,着实令冯子芝分分钟想用手中的酒杯砸去牛继宗的脸上,再给他一记寒冰掌后拂袖而去……
若是柔然的婆罗门可汗听到牛继宗居然这样诋毁自己,只怕不立时翻脸,调转枪.头,帮助匈奴对付大周,也算是他留在京城的那三年里,礼部侍郎文怀远的「洗脑」厉害了!
牛继宗狂笑道:「按我的话,要什么谋略呀!?直接发兵,碾压草原各部,先扩大地盘再说。君不见老子、老冉和老林已经饥渴难耐,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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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胡人的鲜血了!!!!」
众人选择性忽略牛继宗的说话。
林寒问:「那究竟何以不能直接联合柔然前后夹击匈奴?」即使冯子芝点明了柔然是内应,但也仍然未说出不能先挑起战端的原因。
「一来,大军集结、粮草兵器准备需时;二来,婆罗门虽然愿意出兵,但是柔然的地理位置并不允许。」
李敛沉吟道:「突厥人占据别失八里(今新疆吉木萨尔),鲜卑居于饶乐水(今西拉木伦河)流域,匈奴势力最大,西跨过阿尔泰山,北达贝加尔湖周边。柔然居额尔登特,前是突厥,后是匈奴,旁边是鲜卑。」
牛继宗等人大皱眉头,这样的地理位置,柔然不被灭已经是谢天谢地,老天爷开眼了。
「匈奴和突厥世有联姻,两族早已经同声同气。鲜卑与柔然交好,但鲜卑王拓跋翳槐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如果柔然不能带给他好处,他定然会是第一个率先攻打柔然的人。」冯子芝点评。
李敛分析道:「眼下,呼韩邪引兵七十万,驻扎边境。我们若是先起兵打进草原,呼韩邪则召集突厥、鲜卑、柔然三族出兵,定然是聚兵一处,由呼韩邪直接派兵剿灭我们。在草原上,呼韩邪占据了主动。而若由呼韩邪率先进犯雁门,四族兵马自然聚在雁门关外,各守一方。到时候,有柔然一族的配合,敌明我暗,夜袭、借道偷袭匈奴大后方也不是问题。」说到底,就是一个主动权的问题。
李敛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牛继宗等人自然是连连点头。
李明珠若有所思的问:「那么…该如何狠狠地拒绝呼韩邪的求亲呢?」她正恼恨呼韩邪拿她做笺子,定要想个最决绝的方法。
此言一出,牛继宗和冉封立即怪笑起来。
「我们先请皇上这样这样……」牛继宗兴致勃勃的道。
冉封还补充的道:「另外,还可以派人……」
听得李明珠眼中异连连。
牛继宗和冉封这两混人表面忠厚憨直,想不到是这种人面兽心的狂野奔放之人…不…他俩的面都像是兽,他俩以后能合称为禽兽二人组了!
李敛、冯子芝和林寒越听越心惊,三人对视一眼,只感不寒而栗,汗毛直竖,不由得为呼韩邪惋惜了一秒钟。
驿馆里
「大王,今早早朝议论和亲一事,周朝皇帝已经意动了。」一个长相明显是正宗汉人的中年男子恭敬地道。
「阎衡,你做得很好。」呼韩邪微微颌首,下命令:「狐鹿伊,让我们买的那些周人官员加紧说服周朝皇帝,也派人传消息给周贵人,叫她吹吹枕边风。」
一个身子较为瘦弱的匈奴人忙应道:「是。」
呼韩邪买周人官员很简单,很粗暴,但很有效。
好财的,他不吝金银珠宝;好色的,各种异国风情的美女奉上。以上两种都不好的,就拼命挖他们黑材料,逼迫他们为匈奴办几件小事,顺带控制着他们的家人,然后就大棒加萝卜,又是送金银珠宝又是送番邦美女的。双管齐下,迫使他们不得不屈服。
至于周贵人,她本是马商之女,生得国色天香,其父替她打点送了进宫。她自进宫以来,备受圣宠,赏赐不断。皇上爱屋及乌之下,把其父封为从四品太仆寺少卿,真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见及此,她也是宫里不少妃嫔的眼中钉。然而,实际上周贵人父女都是呼韩邪的人。
周父可不是一名等闲的商人,要不然都不能与匈奴大单于有接触的机会。
能够以周人商人的身份与匈奴大单于接触,必定是已经交易过多次,取得了信任的商人才可以。
再换个角度想想看,什么样的商人能跟堂堂统一了整个草原的草原王呼韩邪交易?
《左传成公十三年》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祀是祭祀,戎是战争。
那么,不难想象周父与呼韩邪之间的交易是什么了不是祭祀神灵先祖所需的礼器,如:食器、玉器、乐器等,那就必然是与战争相关的物品,如生铁、牛皮、甚至是弓箭和兵器。
按《大周律》:不论从陆上还是从海上,凡将马牛、军需品、铁货擅自私出外境货卖及下海者,无论走私数量多少,涉事者皆斩!三族按知情不报罪论,抄家流放。
干这走私铁器的买卖可是杀头的大罪,祸及三族。
尽管当中风险太高,但是利欲熏心的人永远都不会少,周父就是其中的一个。
呼韩邪手握周父的把柄,自然轻而易举就拿捏着周家父女为他办事。
那个名叫阎衡的周朝中年男子顺手捎个马屁:「大王英明。」
他讨好的说:「大王,周朝太上皇对明珠郡主非常宠爱,奴才担心只怕即使周朝皇帝答应和亲,在周朝太上皇那边都会出现变挂啊!」
「既然如此,你有何方法解决?」呼韩邪大为皱眉,他在周朝太上皇身边可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依奴才愚见,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恐怕还是要看明珠郡主的意愿呢!」阎衡点头哈腰的道。
「嗯,此话言之有理。」呼韩邪满意地在他身上轻拍一下。
「谢大王赐打!」阎衡乖巧的献媚。
「哈哈!赏!」呼韩邪大笑,眼底却有一抹轻视闪过。
旁边的狐鹿伊更是满眼浓浓的不屑之意。
这阎衡是正宗的汉人,虽然不是科举出身,但靠着一手拍马屁的技术和良好的人缘,加之又有一点点的运道,竟然被他担任了大周兵部最低级的主事一职,秩正六品。
他算得上起呼韩邪「招揽」的周朝官员之中最忠心耿耿的一个,简直是天生的汉奸,卖起周朝各种情报和替呼韩邪办事时,绝不手软。
「王,外面来了那个周朝的太监,还带着一群阉人!」乌里滚从外进来禀报。
呼韩邪挑眉:「哦?可是那姓冯的?」
「就是他!」乌里滚肃杀的道。
冯子芝这些年害得他们匈奴多惨,一直跟随着呼韩邪的乌里滚是心知肚明的。
匈奴人尊敬强者,所以乌里滚虽然没做什么,但嘴下留情,总没有把冯子芝都称为阉人,而是尊称了一句太监。
「那…那大王,奴才先行告退了。」阎衡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脸上慌慌张张的道。
「嗯。」呼韩邪同意,毕竟阎衡是不能见光的暗子。
阎衡连忙坐到房间外的一个负责运载菜蔬的木板车上的木桶里,由早已买了的下人盖上木盖子,缓缓地推往侧门去。
见阎衡藏好离开后,呼韩邪负手往外走去,他就要去看看那位冯厂公想要玩什么花样!
外院有十数个身材魁梧的匈奴人表情严肃,神情紧张,俨然如临大敌似的,眼神警惕地注视着一个绝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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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冯厂公可真是人美心毒的典范,简直是一条妥妥的美人蛇!
他们虽然只在昨晚的宫宴里见过他一面,但这十年里他手下派出的暗子在草原上兴风作浪──用间、渗透、买、煽动、破坏、刺杀、暗中结盟,无所不用其极,弄得草原横生事端,闹得人心皇皇,民不安枕,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如果不是王(呼韩邪)乃天命之子,众心归附,加之其手腕高明,或化解或镇压,恐怕草原早已陷入混乱和自相残杀的局面。
冯子芝背身负手对着匈奴人,一身天青色的宫袍,腰扣玉带,显得清极艳极。
呼韩邪注意到这一幕,示意手下不用理会自己。
他看着这个他深恶痛绝的背影,悄无声息地上前。
右掌从后缓缓地伸向冯子芝的脖颈。
自己「失手」杀了一个太监,但看在边境的那七十万大军份上,周朝皇帝总不会轻易动他,最多只是把和亲一事拒绝而已。与冯子芝相比,明珠郡主也好,天策武学也好,天策阵法也好,也显得一文不值。
求娶明珠郡主和想要得到天策府的武学和阵法,只不过是希望能够减少族人的伤亡而已。呼韩邪自信硬拼起上来,他的七十万大军绝对不会虚天策将士分毫,定能一统中原的,成就古今未有的霸业!然而,冯子芝的厉害在于他洞察人心,心机深沉,不一兵一卒就可挑动草原内乱,令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人,不能为他所用,那就该死!
这些年来,他也曾派人多次暗杀冯子芝,但看着冯子芝现在毫发无损的样子就知道,全部都失败了。有传回匈奴的情报指冯子芝虽然外表弱不禁风,但身上可是有着深厚的内力,是个练家子来的。有些小道消息更指当年周朝宫变的时候,冯子芝可是曾经杀死十数个武林高手,保护周朝太上皇和皇帝的。
看着自己的手与冯子芝的脖颈越来越近,呼韩邪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越发的敛身上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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