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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契合[ABO]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九瑶
听到这个名字,程修的脸色当场就臭了。
戴逍,青果客栈老板,六百六的挂名铲屎官,一个纹身布满右臂的粗犷型alpha。性格特点是抠门,而且极其抠门,目前出于省钱的考虑,正与程修同住一个屋檐下。
一提到这家伙,程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好比微波炉里焖鸡蛋不是这秒炸,就是下秒炸。
他瞪着戴逍卧室的方向,恨恨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alpha,难怪三十好几都找不到omega!跟他说了多少遍了,现在是旅游淡季,空房多,我可以拾拾搬到隔壁住,等旺季房间订满了再搬回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这要求不过分吧?他就是死活不让搬,还给我算了整整一页纸的帐,水、电、煤、家具折旧,最可气的是连空气清洁都加钱!我他妈是个beta啊,我能有什么味道?!”
铃兰忙不迭伸出小手安抚他,软软地、慢慢地说:“不气呀,不气呀……”
“好好好,干爹不气,干爹控制一下情绪。”程修与铃兰握了握手,却还是气不过,指着摇篮里的一坨六百六对何岸说,“这种极品抠门的alpha,对别人狠,对自己人肯定更狠,跟着他绝对不会幸福的!何岸,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别说六百六了,他就是拿出八百八、九百九、一千零一来求婚,你也坚决不能同意,要连人带猫拒之门外,知道吗?”
“呃……戴逍他,他对我……”何岸有些尴尬。
说心里话,他对戴逍的印象其实挺好的。
这个alpha瞧着粗手粗脚,打理起客栈来却驾轻就熟。金钱方面的确抠了点,但也没到惹人生怒的地步,于是他劝说程修:“你别老把戴逍想得那么坏啊。他给我们腾地方住是出于好心,不是因为想追求我……”
“得了吧,他就是想追求你,狼尾巴都快藏不住了,眼冒金光的,只差亮出虎牙把你叼回去洞房了!”程修伸出两只手,作恶狼状朝何岸抓了抓,“上个月我跟他夜聊,他本性毕露,老底都对我漏干净了,说他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软萌人妻系omega当客栈老板娘,再生一个小美妞哎,软萌、人妻,是你吧?小美妞,是铃兰吧?别告诉我不是啊。”
“这个,嗯……”
何岸卡住了,反复琢磨那俩形容词,怎么琢磨怎么尴尬软萌、人妻?搞了半天,他给程修留下的印象居然是这样的吗?
不……不会吧。
这厢正口头讨伐戴逍呢,那厢六百六围魏救赵,趴在摇篮里朝天嚎了一嗓子,意思是别聊了,祖宗肚子饿,快去给我弄饭吃。程修眼角往下一撇,嫌弃地骂了句“我又不是你主子”,手脚却不听使唤,很是殷勤地给六百六盛猫粮去了。
铃兰“咕咚咕咚”喝光剩下的奶,朝何岸晃了晃空瓶。
何岸夸她,她便邀功似的说:“看丫丫。”
铃兰的词汇量还很少,“丫丫”就是小鸭子的意思。客栈外头新生了一窝斑嘴雏鸭,铃兰每天雷打不动,吃完奶就要看鸭子。
何岸抱着她出了客栈,门口有一条波澜幽微的小河,不宽也不深,一篙子下去才湿半截头,颜色绿得清透,像一卷抛向远方的碧绸。河对岸是落昙镇有名的“雅闻一条街”,酒吧、茶舍、印染作坊、绣花裁缝铺、工艺品小展馆一字排开,除了酒吧夜间吵闹,别家都挺文艺。
小河上架着一座石拱桥,每天清晨,何岸都会抱着铃兰站在石砌栏杆边,看一群鸭子摇摇摆摆地游水。
游了一会儿,母鸭跳上水边的青石台阶,绒毛未褪的小鸭子也跟着一只一只吃力地扑腾上来,齐齐抖干净羽毛上的水花。
铃兰指着它们说:“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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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岸纠正:“鸭子。”
铃兰还不会发“子”这个音,努了努嘴,又说:“丫丫!”
“嗯,丫丫。”
何岸疼爱女儿,每天只纠正一遍。
第十六章
他们刚来落昙镇的时候,就是在这座桥上被戴逍捡走的。
那会儿铃兰比现在小一圈,还不会说话,含着一只安抚奶嘴偎在何岸怀中。程修一个人拖着三只沉甸甸的行李箱走在前头,挨家挨户找落脚的地方。
落昙镇有近百家客栈和青年旅社,他们折腾了一上午,愣是没找到一家愿意留他们的,都说怕婴儿吵着其他客人。何岸知道这是托词,真正的原因在于他们现金不宽裕,没法一次性交齐房租,只能靠打工抵偿一部分租金程修倒没问题,他一个相貌端正的beta,拿着久盛四年的工作履历,在落昙镇算得上大材小用,丢给他什么活都能漂亮完成。
但何岸不行。
何岸是个omega,早早被人标记了,带着个没断奶的孩子,又逢大病初愈,体格瘦薄得像一片纸,病怏怏的,瞧着随时可能昏倒。他这模样,哪家老板愿意给他一份工作?
那天中午太阳毒辣,在被第十五家客栈拒绝以后,何岸虚弱得眼前发青,实在走不动路了。程修便留下行李,让他抱着铃兰在桥边休息,自己租来一辆廉价单车,骑遍整座镇子找住处。
铃兰神采奕奕,在河畔发现了一群梳洗羽毛的鸭子。
当然了,并不是现在这一群。
大鸭们姿态优雅,仔细地衔羽整理,雏鸭们则挤在一块儿,拱作毛茸茸的一团鹅黄。铃兰正看得聚会神,岸边突然杀出一只橘色大猫来,身手矫捷,行径恶劣,径直跃入鸭群之中,吓得鸭子四散逃窜,纷纷扑翅入水。
铃兰一愣,五官顷刻皱起来,揪住何岸的衣领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旁边挂着“青果客栈”招牌的木门应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趿拉着人字拖、身穿工字背心、手捧一碗红烧牛肉面的健硕alpha。他看了看桥上涕泪交加的铃兰,又看了看桥下威猛霸气的橘猫,明白自家祖宗吓着小孩儿了,立刻严厉呵斥道:“六百六,上来!”
六百六充耳不闻,继续蹲在青石板上欺负鸭子,一副我行我素的大爷样。
alpha被自家的猫当成空气,面上无光,只好尴尬地朝何岸赔笑:“我家猫成了,实在管不住,对不起啊。要不……你带着孩子进来坐坐?”
五分钟后,何岸坐在了青果客栈的花荫下。藤椅,木桌,冰奶茶,铃兰手里还摇着一枝袖珍小蓝花。
alpha把沉重的行李箱一只一只扛进来,整齐地并排码在廊檐下。日头火烫,他刚吃完加辣方便面就干体力活,淌出了一身热汗,发达的臂膀肌肉油光发亮,大量信息素弥漫到了空气中。但这显然是一位相当绅士的alpha,没有乘人之危,信息素味道非常纯净,里面不含性挑逗的成分。
何岸被强大而友善的alpha安抚,头疼缓解了不少。
alpha搬完箱子,简单作了一番自我介绍:大名戴逍,主职摄影师,兼职潜水教练,同时也是这家青果客栈的老板。何岸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提及了自己无处可去的困境,戴逍二话没说,起身打开一扇房门,问他:“这间行不行?”
那是一间朝南的卧室,宽敞,整洁,大面积铺洒阳光,还有以昙花为主题的墙绘装饰。位置在一楼,去了上下楼梯的麻烦,又远离大门,不受临河酒吧打扰,一看就是全客栈最好的房间。
何岸受宠若惊,忙说不用这么高待遇,给个能搁床的地方就好。
戴逍打趣道:“千万别客气。你没事带着女儿多出去兜两圈,我的生意自然就来了。老实跟你说啊,最近镇上风气太差,是个客栈就在拼猫。六百六越来越胖,还老是消极怠工,根本拼不过别人家软绵绵的奶猫。我得另辟蹊径,开创一条全新的揽客路线。”
何岸还想说些什么,戴逍又道:“放心,不会让你俩白吃白住的,有空的时候帮我拾掇拾掇院子,再打理一下花草,剪剪枝、浇浇水。想把一家客栈照料好,要干的活儿其实不少的。”
戴逍性情爽快,三句话敲定长住事宜,掏出手机,把主题房的状态从“接受预订”改成了“已被预订”。改完之后想了想,索性直接下架了。
“我,我还有个同行的朋友,是个beta。”何岸差点把奔波在外的程修给漏了,连忙问,“他能和我们一起住吗?”
戴逍闻言,眼底瞬间闪过一道算计的光,随即恢复如常,慷慨大方地说:“没事,尽管来住。”
半小时以后,程修气喘吁吁赶到了。
他流了一脖子热汗,皮肤被太阳晒得通红,挥舞着一片随手捡的叶子当蒲扇,仿佛一只深山里来的野猴儿。当时铃兰犯了困,被何岸抱回房里午睡,青果客栈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戴逍一个人。
戴逍没闲着,手持刨刀,架起一块约莫两米长的旧木板,动作流畅地削磨着板面。
程修眉眼带笑地打了招呼,又向他道了谢,问他自己住哪间房。戴逍抬头看他一眼,表情毫无变化,回头指着楼梯下方一间看起来就不大的屋子说:“你跟我挤一挤。我房里还有空地,够给你支张床。”
程修的笑容凝固了:“为什么?”
戴逍很诚实:“省钱。”
“那何岸怎么有单间?”
戴逍手上动作一顿,搁下宽刃刨刀,用一种“你是不是弱智”的目光看着程修:“因为他是omega。”
成年omega和成年alpha同睡一间房,双方定力再好,半个月之内也必定会滚到一张床上去。这道理浅显易懂,近乎白痴水准。程修哑口无言,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他挠了挠脖子,内心还是十分抗拒和一个初次见面的alpha同居。
alpha这类生物强势又野蛮,老爱用气场压制beta。程修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觉得要是草率答应下来,跟冒冒失失搬进狼窝也没多大区别,将来有的是苦头吃,就说:“那你也给我腾个单间呗,反正你这客栈挺大的,空房也多。”
“怎么,不想跟我住啊?”戴逍听出话中之意,玩味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程修:“不、不行吗?”
“不行。”戴逍冷下脸来,“我本来一个人住得好好的,看在何岸的面子上牺牲隐私,送你一张床位,已经够良心的了。你倒好,还嫌弃起我来了。”
他啧啧两声,赏给程修一个不识趣的鄙夷眼色,抄起刨刀继续干活。卷木花一层一层堆积在脚边,蓬松薄软,淹没了他的脚背。
“你也别不开心,我这么跟你说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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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里的每间房都是挂在网上开放预订的,少一间就少一笔入。我们经营客栈的竞争激烈,利润本来就不高,凡事都要打细算,能省则省。我现在已经下架一间主题房了,要是再下架一间,今年肯定要亏得血本无归。你知道钱有多难赚,工商局那帮人有多难缠吗?
“再说了,我一个人挨饿没关系,我的猫挨不了饿啊。你进来的时候看见没,就那只蹲在屋檐上特肥的那只,一天八顿饭,吃不饱就死命嚎,还去抢隔壁柯基的狗粮,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就这只猫,我不夸张地说,一年至少要吃掉我大几千块……”
戴逍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从六百六的食量讲到客栈的成本控制,从行业恶性竞争讲到实体经济泡沫,归结起来一句话:搭床可以,空房谈。
程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举起小白旗,服从分配。
戴逍这才拍拍工装裤站了起来,放下刨刀,扶正那块被削平的木板杵在地上用力一敲,震落了无数纷纷扬扬的细木屑。
他把木板挪到墙边放好,伸手一指院子角落的破屋,对程修说:“帮个忙,去库房再找几根差不多的木头出来,我给你把剩下的床板加工了注意啊,挑霉斑少的。这都是拿以前的旧床拆的,堆了好几年了,能凑出一张新床不容易。”
程修傻了眼:“什么?!”
戴逍看他少见多怪,粗声粗气道:“什么‘什么’?不做床,你自己掏钱买吗?”
“……”
程修仰望苍天三秒钟,挣扎着认了命,一头钻进库房挑床板去了。
住房问题“顺利”解决,当天下午,程修就得到了一张量身定制的床宽度一米二,长度一米八,半分不多,半分不少,只差没贴心地削成人形。躺上去翻个身,每块床板都跟要折了似的,在那儿咯吱咯吱呼天抢地。
程修气不过,坐在床上威胁戴逍:“我晚上翻身特别频繁,可能会吵死你。”
戴逍一脸无所谓:“你随便翻,比我呼噜声大算我输。”
“操。”
威胁失败,程修咬牙骂了声脏。
晚上两个人在僵硬的气氛中上床睡觉。程修闭目养神,躺着一动不动,旁边戴逍冷不丁说:“你一带二,应该干三份工。”
卧槽,要脸吗?
程修一屁股弹起来,脆弱的劣质床板发出了凄哀的尖哮:“一带二?铃兰还没六百六重呢,你好意思算一口?!”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婴儿不算人啊?当人家干爹还不赚奶粉钱,你哪儿来的脸?”
戴逍市侩得坦坦荡荡,看程修的眼神活像周扒皮看包身工,恨不得当场刮下一层油水来:“你要是个omega,但凡有那么一点可能发展成我媳妇儿,我也就不你房租了,最差也能给你打个八折。但你看看自己,一个beta,浑身上下没啥特点,长得还……嗯……”
“我长得怎么了?来,你说完,有种你说完!”程修勃然大怒,一拍床板跳下床,扑过去就要弄死这个抠门还嘴贱的alpha,“看不起beta是吧?字母表上排得靠前点儿就拽上天了,要不要我背个倒序给你听啊?”
三秒钟后,他被反剪双手麻袋一样“嘭咚”扔回了床上,腕上还拿枕巾捆了个死结,挣都挣不开。
程修恨得眼珠冒火,一边扭动一边骂:“还三份工,一份工你都请不起我!知道我以前月薪多少吗?”
戴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既然有钱,先把半年房租给我付了吧。”
“……”
程修一秒哑火。
戴逍乐了:“敢情人家是电子存折,你是嘴炮存折啊?”
“滚,我那钱都换成固定资产了。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渊江市中心黄金地带,左手博物馆,右手话剧院,贵得要死,你赚的这点破钱连月供都不够。等那套房子卖出去了,我保证一次性付清租金……不,我要把你隔壁的客栈买下来,装修,大减价,专抢你的生意。”
戴逍倒是无所谓。
恶性竞争,不用我出手,镇上保护的混混马上教你做人。
程修没听到戴逍内心的嘲讽,以为他怂了,因而享受起了报复的快意,讽刺道:“喂,你这么好心,该不会看上我家何岸了吧?听哥一句劝,别肖想何岸,他丧偶也轮不到你。知道他家alpha活着的时候多牛逼吗?你们全镇客栈的房间加起来还没他家一栋楼多。”
“闭嘴吧,话这么多。”
戴逍抓起一床被子抛给程修,自己拿了俩耳塞塞住耳朵,翻身睡觉了。
住进青果客栈的第一天,程修就和戴逍结下了梁子。
连何岸都没想到,两个性格这么好的人居然会彼此看不顺眼,搞得鸡飞狗跳,小插曲不断。程修记恨上了戴逍,总爱挑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向他吐槽,试图把戴逍描绘成一个镶进钱眼里的葛朗台,钢针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偏偏何岸又知道戴逍心善,是个非常招人喜欢的alpha。
当戴逍手持榔头、身穿背心、宽厚的肩膀上驮着一只六百六的时候,画面奇异地违和,又奇异地温暖,让人无比留恋落昙镇的生活。
日子就这么磕磕碰碰、细水长流地过了九个月,像一支卡农,重复着,重复着,逐渐融入了少许美妙的不同。
何岸抱着铃兰,在石桥上呼吸新鲜空气。
今天没有六百六惊扰,鸭子们梳理完毛发,陆续跳入水中,荡开一圈圈清澈的碧波与树影,钻过低矮的桥洞,朝镇东游去了。
铃兰挥了挥小手,向它们告别。
“丫丫再见。”
视野正中央,一轮旭日从东方升了起来。朝霞是赤金色的,天空渐趋明朗,雅闻一条街的店主们逐一卸下木板、开门营业,只有热闹了半宿的酒吧还沉睡着。
街角有一家书店,何岸曾经去过许多次。那儿卖插画集,卖烹调宝典,卖植物图册,唯独不卖印着西装半身像的商业杂志属于城市的东西,这座偏僻的小镇上无人关心。
可是今天,何岸忽然有些好奇了。
在安宁的地方过了九个月安宁的日子,他很想知道,千里之外那座飘着烟尘与尾气的大都市里,那个驱逐了他的男人……现在过得怎样。
第十七章
天色浑浊,烟尘呛鼻。
这是郑飞鸾清早打开窗户的第一感觉。
事实上,手机app告诉他今日气温适宜,体感舒爽,空气质量指数低于30;卫星地图中的绿色植被或深或浅,覆盖了渊江接近80%的城市面积;手指按住屏幕往下一拉,社交圈刷出了一溜儿照片,里面有无穷无尽的晴空碧水、雀鸟花荫。
但那个美好的世界只存在于别处。
它与郑飞鸾的五感隔离,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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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视网膜上成像。
属于他的世界更像一张被无限锐化过的照片,边缘尖利,色调刺目,酸臭难闻的气味分子放大了数倍,争先恐后扑入鼻腔,生怕他呼吸到一缕清甜的空气。
从不知哪天开始,强烈的感官不适就一直死死纠缠着他,如同镜片上一层抹不去的污浊,令人厌烦,偏偏无可奈何。
郑飞鸾关上飘窗,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床边已经摆好了张婶为他准备的衬衣。
高支海岛棉,那不勒斯手工定制,分明是最好的布料与裁剪,穿上之后却不断摩擦肩颈与手腕,产生了类似劣质亚麻的糙刺感。没等系完扣子,他已经忍耐不下去了,烦躁地扯开衬衣掼到床上,大步踏进了衣帽间。
但直到布料凌乱铺了满地,他也没找到一件称心如意的。
木质衣架晃动的巨大声响引来了张婶。她匆匆赶到衣帽间,只见那个她从小带到大的男人正裸着上身站在中央,脸色阴暗,肝火大动,手里还攥着一件brioni衬衣。
她战战兢兢地问:“飞鸾,这是怎么了?”
衬衣被毫不留情地掷到她脚边,犹如一块不值钱的抹布:“你就让我穿这些东西出门?!”
张婶往后一缩,头也不敢抬:“飞鸾,我真的已经按你的要求把每件衣服都熨过了,柔顺剂也加了双倍的量,连裁缝都说……”
说他们找不出更舒适的面料了。
千篇一律,每天都拿同样的借口搪塞他,却解决不了最简单的穿衣问题。
郑飞鸾按捺住怒火,从衣架上随便拽了一件,边穿边冷冷地道:“张婶,你在郑家做了也有三十年了,父亲一直夸你尽责,才挑了你过来伺候我,怎么一离开本家,你就变得这么敷衍了?到底是我的衣服特别难保养,还是我不如父亲值得你认真对待?”
这诛心之论实在骇人,张婶一下子脸色煞白:“飞鸾,你,你不能这么说话的。我从小就最疼你,对你和对我的亲儿子没什么两样……”
郑飞鸾瞥了她一记冷眼:“出去。”
张婶有苦难诉,带着一肚子委屈离开了。
郑飞鸾系好七颗贝母扣,又抓起一件熨烫平整的西装。衣物一着身,他就像被发红的烙铁烫了肩似的,额头爆筋,牙齿咬紧,几乎想把张婶再喊回来骂一遍这根本就不配称做西装!它充其量是一件透气性奇差的雨衣,沉甸甸地包裹住躯体。汗液无处可去,在密闭的布料夹层间蒸发。闷热,潮湿,黏稠,还不如梅雨季节一床永远干不了的湿被子!
他攥着衣领,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没让暴躁的情绪掌控自己。
餐厅里,张婶已经摆好了一桌子早餐,从清粥豆浆到可颂咖啡,中式西式一应俱全,唯恐不合郑飞鸾的胃口。
但挑剔的郑少爷依旧没赏脸。
他路过餐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露出厌弃的神色,“呸”一声全吐回了杯子里,将杯子连同碟子往桌上粗暴地一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住处。
什么咖啡豆才烘焙得出这种味道?
难喝得要命!
这个世界大约是疯了。张婶做的菜他从幼年吃到成年,几乎塑造了他对食物的一套评判标准。在郑飞鸾眼中,张婶的手艺就代表家的味道,无论米其林三星还是藏于民间的珍馐美味都不能与之比肩。搬离郑家大宅后,他抱怨吃不惯新厨子做的饭,父亲便让张婶跟了过来,专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而即使是这样养刁了味蕾的菜肴,也渐渐变得一顿不如一顿,甚至难以下咽了。
每一天,郑飞鸾的生活都在相似的混乱中开始。
上个月是这样,上周也是这样。到了今天,衬衣、西装、早餐……这些他早已指出过几十遍的问题非但毫无改善,还变得更加糟糕。所有人都劝他“平心静气”,他却不知道除了圣人,还有谁能“平心静气”地忍受这样的生活。
七点半,黑漆迈巴赫准时停在了底楼。司机拉开后车门,恭敬地请郑飞鸾入座,然后关闭车门,回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他正准备出发,郑飞鸾突然道:“下车。”
司机不禁打了个激灵,一句话不敢多问,立刻开门下车,身姿笔直地等在驾驶座外面。大约五秒钟后,他才听到郑飞鸾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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