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不下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石光
顾小西有些惊诧地将那些碗掀了起来,虽然是再平常不过的油条和豆浆,油条放久了有些皮,嚼起来也有些力,豆浆也半温不热的,连是甜是咸都不太尝的出来了。
顾小西将油条一股脑地塞在嘴里,不知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滚了下来,滴咚一声落在豆浆里,发出圆润的声响。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吃过早饭了。顾小西虽然一个人生活了许久,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人。早饭还是午饭,无所谓,吃了不饿就行。自己做还是外卖,没关系,填饱肚子就行。地沟油还是添加剂,他也从来不在乎,反正吃不死人就行。
家里的陈设还是爷爷在世时候留下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房子里增添一点新鲜的颜色。家里如果不是乱到难以下脚,他一个月也想不起来拾一次。
他每天面无表情地盯着熠熠闪光的屏幕,手指翻飞着按着几个烂熟于心的按键,陪着别人在虚幻里经历本不属于他的人生,在意淫中一点点消耗着他原本不多的对生活的热情。
赚了钱也不知道要怎么花。除了维护游戏厅的正常经营和他生命机体的苟延残喘,他的钱都静静躺在银行的活期账户里,像死水一样。他不去旅行,不去逛街,不去任何休闲娱乐场所,像一个年过七旬的老顽固,更像一个丧失了享乐能力的机器人。
就好像被冰雪覆盖了的肥沃土地,明明应该花红柳绿生机一片,却白茫茫光秃秃,没有候鸟驻足,也没有落叶垂怜,形单影只地独自萧瑟。
可在那看不见的白雪下面,分明有什么柔软又坚韧的东西顶破了那层那坚硬的冰层冻土,欣欣然长出了枝丫,跃跃欲试地打起花苞来。
顾小西拿出手机,用手指调出通讯软件来,韩天同他的消息记录已经是很久前了,却被顶在对话框的第一个。
顾小西点开韩天的头像,在对话框里慢慢打出一个“谢谢”来。
两个字,在九宫格上点六下,一向手速极快的顾小西,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新学会用手机的老头子,他犹豫着输入,又删掉,又加上表情重输一边,又懊恼地摁下了消除键。
“叮!”
手机微微震了一下,只见同韩天的对话框向上推了一条内容,
“有好好吃早饭吗?”
“[龇牙]。”对方又发来一个黄色的笑脸。
“有,谢谢!”顾小西想了想,也在后面加上了一个“龇牙”的表情。
顾小西举着手机等了半晌,韩天却没有再回过来短信。顾小西捧着手机盯着对话框看,像一个热恋中等待男朋友回复的少女。
“你在输入什么,怎么这么久?”
韩天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我没输入什么。”
顾小西说完,韩天又好像消失了一般,过了半个小时,顾小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条语音短信,顾小西点开外放,就听见韩天好似在躲着什么一般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刚刚看到对话框一直提示‘输入中’以为你在写什么长篇大论呢!我刚刚在开会,听一群老头子推诿扯皮不干人事儿,无聊死了!你在做什么?不会刚睡醒吧哈哈!”
“嗯!刚睡醒。”顾小西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羡慕不?”
“实名羡慕!”韩天又转成了文字,“要不我上你哪儿打工去吧顾老板,睡觉睡到自然醒,做梦做到脚抽筋!”
“雇不起!”
“哎我很划算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代码,查得出异常;文能貌美如花,武能打打杀杀……”
“贫!”
韩天正襟危坐在会议室桌前,嘴角悄悄弯了起来,“晚上有空吗?带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就说你晚上有空吗?”
“有。”
顾小西将手机屏幕摁灭,坐在电脑前打起游戏来。今天是工作日,游戏厅生意冷淡,他也乐得清闲,少见地将塞在柜子里的脏衣服拿出来洗了,甚至还哼起歌来。
“小西,出门了吗?”
“嗯!”顾小西在家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戴着耳机跟韩天边走边聊着。
“你出门右拐,沿着巷子一直走,走到第二个小十字路口再右拐。”
“走到卖臭豆腐那个路口吗?”
“嗯对!”
“你想吃吃豆腐吗?”
“哎算了,你走到了吗?”
“还没呢,哪有那么快!”
“好吧,到了吗?”
“没呢!”
“到了吗?”
“噗,”顾小西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挺想早点见到你!”
“……”
“小西?小西?信号不好吗?”
“我走到卖臭豆腐的地方了,右拐是吧!然后呢?”
“然后直走,走到圆光剧场老西门儿前那个胡同左拐。”
“你是高德地图吗?”
“怎么就高德地图了,我还不是怕你迷路啊!”
“那你发个位置不就好了?”
“那多没新鲜感啊,你们家这片儿的胡同跟迷宫似的,我不指挥上你,怕你走丢了!”
“你都说了是我家门口了,我还能走丢了?”
“我瞧你这样子,就是没怎么出过门儿的,怕你路痴啊!”
“切!”
“你别切,你说说是不是没怎么出过门?”
“出,经常出,我施大哥家面馆我就常去。”
“你能说个远点儿的地方吗?”
“远点儿啊,最远去过怀柔!”
“那可真够远的。”
“还没到啊,怎么这么远?”
“这就怕远呢,你抬头看看?”
“抬头?”顾小西眯着眼抬头望了望,却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朝他挥手。那人站在一个爬了满墙三角梅的楼层顶上,身后背着被夕阳浸染成赤红色的斑斓云霞,整个人被镀上一层耀眼却又柔和的暖色。清风鼓噪着若有似无的花香气扇动着那人的衬衫衣摆,三角梅好似喷着火在同夕阳叫嚣,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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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生长和怒放,画面好像被加了一层奇异的滤镜一般,色浓艳地叫人不忍直视,又瑰丽地叫人挪不开双眼。
顾小西绕到那楼房侧面,就看到一个狭窄的楼梯蜿蜒着伸向楼层顶部。那楼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缝隙里生长着几株纤弱的杂草,斑驳的油漆残留在铁架上,踩起来梆梆直响。
楼层不高,没两步就爬到了顶层。韩天轻轻拉了顾小西一把,好像把他拉入了一个尽管就在他身边,可他却从未踏入过的一个新鲜的世界。
这片地方都是老胡同,没什么高层建筑,二层楼的楼顶看起来不怎么高,目之所及都是老旧房舍青色的屋瓦,栉次鳞比地延伸到遥远地地方去。
天是将暗不暗的,还染着褪了色的红。好像一滴红墨落在水中,慢慢晕染着荡了开去。只在天地交接的远处留下一道金色的边。
顾小西有些兴奋地站在房顶边眺望着远处,韩天拉着他的手臂往回拽了拽,“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你怎么找见这个地方的!好舒服啊!”顾小西有些沉醉地任清风拂过他的额头和发丝。
“你不是说这是你家附近吗?怎么这么不熟?”
“我家附近我也是在地上走啊,从来没有爬到这房子顶上。”顾小西看了看韩天,忍不住满眼的笑意。
“你还是在家宅太久了,其实留意起来,生活处处都是风景!”
韩天偏着头试探着问,“每天宅在家里不闷吗?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儿?”顾小西抑制不住心里的雀跃。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顾小西仔细想了想,他平时的生活范围不过是周边的几公里,偌大的京城他去过的不过十分之一,最远辐射范围也就是城市周边的小镇。在网上冲浪兴许他能上天入地,可对对这个真实的世界,他用脚丈量过的土地不过方寸。顾小西老实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哪儿都没去过。”
“去芬兰吧!”韩天看着远方笑道,“住在圆顶屋里透过玻璃窗看极光,一定特别美!”
顾小西看着韩天硬朗的下颌线,“真的很美吗?”
“不知道!我听他们说的!”韩天微侧过头看着顾小西道,“也许他们是因为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才显得特别美!”
顾小西眨了眨眼睛,“唔,那你也一定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去啊!”
“嗯,”韩天微侧过身体偏着头看他,“我这不是在问他吗?”
顾小西有些僵硬地看着远处屋顶上翩飞的大雁,恼人的清风不住地轻抚着他耳边的碎发,竟令他觉得有几分燥热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天黑了啊,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星星呢!”
韩天轻笑一声,“现在城市里都看不见星星了吧!”韩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过再过三分钟应该就看到了。”
顾小西不明所以转头四处看了看,太阳彻底沉了下去,浓重的夜色覆盖了整个城市,透不出一丝光亮来。
突然好似听见“啪”地一声,极目远望,脚下的一条狭窄道路沿路的街灯由近及远地亮了起来,好像一条橙色的火龙。由那火龙牵引着,整个城市街头巷尾的路灯都被燃了起来,万家灯火,霓虹绿,星星点点地漫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构成黑暗夜色中一片璀璨星图。
第38章第三十八章本体
“五七!”那碎灵绕着葫芦瓶口来回飞动着,“你怎么走了,你去哪儿?”
五七原本就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飞快地踏出了门槛,转过身将门紧紧关住,再未看那碎灵一眼。
顾小西灵识的重量很轻,非常轻,那个葫芦拎起来就像是空的一样。
顾小西的人生很平淡,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澜起伏,也没有什么体验过什么刻骨铭心。
也许他就快有了,在他25岁的那一年,遇到一个叫做韩天的人的那一年。
可他的人生也就在这里中止,在一片火光里狠狠地画上了句号。
五七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前尘往事,那些旧日姻缘。他体会不到顾小西的孤独与落寞,也感受不到韩天的体贴与温存,可看到这样的结局,他的心还是会狠狠地痛一下。
五七站在十九的门口,愣愣地抚着胸腔的那个位置,明明感受不到它在跳动,可它却真实地撕心裂肺地疼痛着。
“五七?”好似有感应般,原本在屋内独酌的十九鬼使神差地打开房门,果见到五七好似梦游般站在门口,也不言语,也不敲门,只垂着头,怔怔地呆在门口。
“五七,你来了,怎地不敲门进来?”十九将手中的酒盅放下,忙将五七引了进来。
“你又在喝酒了。”五七看到十九桌上的酒坛和七零八落的下酒菜,皱着眉道。
“从那边儿带回来的百果猴儿酿,喝起来是香的,咂起来是甜的,后劲儿又烈的很,要不你尝尝?”十九提到酒两眼中就放起光来,他取了一只新的酒盅,抱着酒坛注了一杯递给五七。
五七立在原地,也不伸手去接,“我不饮猢狲酒。”他看了十九一眼,“你也少喝些,饮酒误事。你忘了你曾经因为醉酒受罚的事了?”
“我什么时候受罚过了?我的量你还不知道?”十九满不在乎地将杯中酒仰头饮了,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摇着头啧啧道,“这样好的酒,只可惜咯,有些人没有这个口福!”
“你没有因为醉酒受罚?”五七好似在十九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他紧追着十九的话头问道,“我明明记得,我来碧穹天时,你正在穹圄中关禁闭。后来你亲口对我说,你是因为饮酒误事,遭受罚禁。”
十九将酒杯放在一边挠挠头道,“多久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五七皱了皱眉,“穹圄中禁闭一年,修为损耗百年。如果我没记错,你在穹圄中被关了有整整五年,当时我就有些疑惑,纵使醉酒误事,也不至于就罚的这样狠。如今看来,真相果非如此,这样严重的罚禁,究竟是因何缘故,我不信你就这么忘了?”
十九有些不耐地在五七眼前走了几步,“就算不是因为醉酒,左不过是枉顾禁令,玩忽职守罢了,也是你来之前的事,与你并无甚关系,你问那么许多做什么?”
五七冷笑一声,“原本我也觉得与我无干。可今日我瞧你这情形,分明就是与我有关。十九,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你当我是个朋友,我希望你能解我心中疑惑。”
十九原本有些烦躁地垂着头,此时便若有所思地看向五七,“若我一点儿也不想当你的什么劳什子朋友呢?”
五七原没想到十九会这样作答,从前十九对他皆是有求必应。虽然他有求的次数也是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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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不留情面的回绝也是头一回。
五七有些失望的同时,更大的疑虑从心头漫漫升起。屋内酒气蒸腾,到处弥漫着醉人的香气。可这香气却好像溺人的潮水一般,从脚到头,一点一点漫起来,令他无法呼吸。
“罢了!”五七转过身道,“你不告诉我,横竖我有法子知道。我就不信你能瞒我一世。”
“五七!”十九对着远去的十九喊道,只见那人在门口站住了,却仍未转过身来,他忍着声音里的颤抖沉声道,“五七,我不是不愿告你。事关天机,非同小可,我也无能为力啊!”
十九看着五七逐渐远去的黑色身影,犹如一只决绝离去的玄色蝴蝶,他不住地往口中灌着酒,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五七,你就当我是个无能鼠辈吧!我若一时不忍,毁了你几世修为,那我做鬼也不能放过自己,”十九仰着头靠在墙上,“我傻了,我难道不是鬼吗?跟你去了一趟人世,还真觉得自己就是个人了。你怨我就怨吧,我能这么远远守着,就行了。”
十九仰靠在墙上吃吃笑着,那情形竟有一丝可怖。
“你去找十九了?”碎灵见五七神色怏怏地,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他不会告诉你的,你不用指望他了!”碎灵两手枕在脑后翘着腿道,“沈叶初的葫芦你不是都跟我应照过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呢?你想知道的,我直接告诉你不就好了吗?”
五七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他将两个葫芦拿在手里,仔细查看着。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沈叶初、俞月三、顾小西这样的顺序是吗?”半晌,五七才淡淡说道。
“不错,”那碎灵坐在桌子延上,抱着双臂说道。
“那他们与我……”
“他们都是你,”碎灵有些雀跃,他似乎很满意五七的一点就透,“我也是你!”
“他们都是我?”五七把视线从葫芦上拿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碎灵,“你也是我……”他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但又好像在思索他与碎灵之间的异同,“可我觉得,我们并不像。”
“魂魄是一直在经历转世,可灵识却是新的,”那碎灵耐心道,“五七,你是引识的鬼官,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天地间生命轮回的法则。”
“五七……”五七喃喃道,“又多了一个五七,五七是谁?”五七抚着额头,葫芦里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所有的悲苦喜乐都一齐涌来,“寻常人历经三世,得道即飞升,庸常便寂灭。可我为什么一直在经世历劫,受这轮回之苦?”
“自然是有原因的,”碎灵语重心长说道,“实不相瞒,你确实不是什么寻常人等,你的转世历劫也不同常人。因为我是你的魂魄的一部分,我被困在这葫芦里,你的魂魄便一直残缺不整,导致你的本体正身一直陷在沉睡之中。原本五七是你的最后一世,历劫完毕,你便可重归旧位。可因为受我的影响,你的本体不能苏醒,你也无法归位,甚至会永无止境地在这碧穹天里长命百岁下去。”
“长命百岁……”寻常人哪个不愿意听这四个字,可听在五七耳中,却好似世间最残忍的刑罚一般。
那碎灵见五七行状痛苦,又继续说道,“人世百年,已是长久,更何况这碧穹天,比人世间过得还慢些……”
“别说了……”五七痛苦地捏着眉心,“那可有什么法子……能跳脱出这个活地狱吗?”
“法子当然是有的,只是凭我一己之力,是断不可能完成的。”碎灵说道。
“快说来听听,”五七急道,“不论是什么法子,都可一试!”
碎灵眼珠转了转,思索半晌说道,“俗语说,治病还需对症下药。本体无法苏醒,症结都在于魂魄残缺,如果魂魄恢复如初,本体自然就醒了。而你到了终劫之时,也自当会回到你本来的地方去。”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五七有些无力说道,“那你可知我本体是谁?今在何方?又如何能送你回去?”
那碎灵莞尔一笑,“我既然唤你帮我,自然都是知道的。”
第39章第三十九章幻相
“见过尊主!”
几个穿着黑白长袍的鬼官侧身垂首立在路旁,恭敬地躬着身子。
视线不敢乱飘,只敢在余光里偷偷瞧上一眼,雪白的长袍泛着似有若无的香气远远拂过,他经过的地方,好像有光洒了过来。
等身影渐渐远去,那香气终无可寻觅之时,这几个鬼官方才活动着已经僵硬的身体,从各自站立的路边汇集到道路中央,怅然所失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邺风大人最近看起来又憔悴了许多!”
“哎,你居然还敢偷看,我吓得低着头,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看一眼又怕什么,邺风大人这样和蔼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之前还同我讲过话呢!”
“什么?邺风大人居然同你讲话?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的执符掉了’!”
“什么啊,你这是尊前失仪嘛……”
“那又怎么样,邺风大人又没有责罚我,说完就走了,你说他是不是有些心仪于我?”
“……”
这个时辰是当值的无常在外值夜,轮休的无常在家休憩的时辰。
碧穹天内无四季日夜分别,一轮红月将偌大的天地照的亮如白昼。
蓝柯司执印官邺风在碧穹殿旁的曲径上疾步走着,他眉目如画,神色淡然,有种超脱于世的雍容。他手中挽着一柄雪白的云帚,那云帚随着他的衣袂翩然飞舞着,真似一捧流动的烟云。
慢慢地,四周便再看不到什么宫人,邺风渐渐站住了脚,低下头好似对那云帚说道,
“好像骗过去了?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
听着这话,从那云帚里析出一团半透明的烟来,仔细一看又不是烟,它有神有形,竟是一片破碎的灵。
“他们那些无常,百十年间都见不到邺风一次,就算见到了,他们哪里敢正眼看执印官大人,当然好骗了。”
五七站住了脚,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是啊,摘星楼的守卫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他们天天都见邺风,说不定比邺风更了解他的行止长相。”
碎灵抱着手臂摸了摸下巴打量五七道,“依我瞧着,你这个假扮的邺风乍一看也没有什么破绽。从头到脚都跟本人像极了,幻相都是依照施咒人的心中所想而成的,说明你对邺风也了解的很啊!看来他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在你心里了吧,你平时见他的机会少之又少,该不会是每天睡觉前在梦里描绘一遍吧!”
“什……什么……”五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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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被人勘破了秘密一般,有些慌乱地说道,“他是蓝柯司的长官首领,我当然要对他了解了,你……你休要胡说八道了!”
碎灵噗嗤一笑,“你跟原先不太一样了,想不到这么不禁逗!”碎灵垂下头好似自言自语道,“可到了这一世,你也还是爱他。”说完他又转过身去朝四周望了望,道,“邺风每个月的初五,会在凌秀阁闭关一日。除非天塌了,不到子时,他是不会出关的。”
“闭关?”五七有些惊异说道,“为什么要闭关,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碎灵瞥了他一眼道,“你一个低阶的鬼官知道些什么?就算你以前知道,也被十九那厮洗去记忆全留在蓝柯司的档库里面了。邺风每个月的初五,是他灵力最低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最容易受邪祟恶灵侵袭,他必须在凌秀阁静心修养一日才可安全度过。”
五七神色复杂地看着碎灵,“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碎灵听毕笑了起来,但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见五七看了过来,又爽朗笑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知道不就是你知道吗。虽然你都忘了,可我还记得呢!”
五七有些忧虑道,“既然他有闭关的惯例,那他的守卫亲从必然也是知道的,我就算装的再像,如此异常的行为,他们也难起疑。”
碎灵摆摆手道,“这个你自不必担心,这碧穹天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质疑尊主大人不成?他们就算心里疑惑,也是不敢问出来的。”
五七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你再瞧瞧我,还有什么破绽吗?”
碎灵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就是邺风自己,也分不出真假了!”
五七整了整衣袍,将脸上的神情敛好,强作出邺风惯有的漠然表情。五七在碧穹天虽说修为不低,可毕竟在众目睽睽下施法化作邺风的幻相,被人知道了便是魂飞烟灭的大罪,心中难惴惴,行走之间不经意就透露出几分怯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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