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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男后[修改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雨润烟/前山言
楚北渚想想也是,军营里学打拳,就是扎好马步,喊着一二一二,一下下出拳,只有人教动作,没人教怎么能打到人,因此他只能忍着自己的脾气重新教起。
一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离全营比武的日子还有两日。
第61章第61章
近些日子五军营里浮躁之气顿起,概是因为比武之日就在眼前,士兵们多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偶尔会有挑衅之事发生,但在军营中私下斗殴是要被赶出军营遣送回乡的,因此也都是言语上吵几句,然后相约比武场上见。
离比武还有最后的两日,在楚北渚的指点下,千户所中的几人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看上去已经胜券在握。
午时依旧是放饭时间,楚北渚与自己千户所一些士兵已经熟悉起来,他们也更加愿意接纳楚北渚,所以午膳时间也定要拉着楚北渚一起吃。
楚北渚端着碗和他们围坐在一处,这里的人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大家围在一起操着天南海北的方言插科打诨。
最开始的时候,楚北渚对这样的相处方式十分不适应,所有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打机锋,也不话里有话,但经过了一个月,他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竟然还不错。
军队里吃饭都很快,风卷残云一样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解决掉一碗饭,众人刚吃个半饱,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这声音十分沉闷,但声势浩大,像是从天上传来的,又像是要敲到人的心里去,这鼓声是楚北渚从没听过的,但旁边有人反应过来:“这是战鼓!”
吕禾盛面色大变,站出来吼道:“所有百户领兵,全体集合!快!都跑起来!”
楚北渚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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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这个鼓声,但也知道战鼓是什么意思,他见吕禾盛很快集合好部队,便领着人朝着五军营的大校场赶过去。
战鼓响起,全军立即集合,不论当下在做什么,需马上到校场集合,听候指令。
楚北渚领着人来到校场时,站在点兵台上的竟然是赵景祁,他身边是杨庭安。
见人集齐了,杨庭安站在点兵台上朝着下方喊道:“金人进犯塞北边境,视我大梁国威于不顾,置陛下天威于不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我五军营战士要誓死保卫大梁疆土。分毫必争!寸土不让!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上万名士兵整齐划一的喊道,楚北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要打仗了。
楚北渚看向身边的人,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热血沸腾地喊着,楚北渚不禁有些疑惑,他们不怕吗?
现在在这里高喊的人,有很多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会将鲜血洒在塞北的疆土上,甚至将自己的尸身也留在那里,变成数年年后滋养当地作物的肥料,但他们中竟没有几个人在害怕,大家都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脑。
赵景祁又做了一会儿动员,便将部队暂时解散,大家各自回去整理行囊,穿戴好铠甲兵器,两个时辰后大军正式开拔。
趁着众人散去的空当,楚北渚跑到了赵景祁面前。
“我正让人找你呢!陛下要见你。”赵景祁比楚北渚还着急。
“我现在进宫?”楚北渚拉住赵景祁问。
赵景祁点头道:“快进宫吧,陛下特意嘱咐让你进宫一趟,我还要去神机营,先走一步。”赵景祁扔下话就跑了,他作为三大营统帅,自然要都去上一遍。
楚北渚在人群中找到了吕禾盛。
“千户大人您也快回去拾吧。”吕禾盛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焦急。
“我出去一趟,争取按时回来,若是没能回来也会去赶你们,到时你带着人先集合。”
“您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吕禾盛被人群拥挤着往前走,抻着脖子对楚北渚喊道。
赵景祁说是已经为他备好了马,楚北渚来到骑兵营牵了马,快马加鞭往皇宫里赶去。
楚北渚持有盛衡特赐的令牌,因此在晏清宫前不需等候,他进到晏清宫时,听到盛衡正在里面和大臣议事,盛衡的语气还算平静,楚北渚在屋外能听到一星半点。
里面的大臣大概是户部的,盛衡对他们说:“今年除受灾税地区之外,其余税赋减一概取消,同时追加征战时税,按照百一比例征壮年男性兵役,各地直接送往塞北。”
户部的官员一一应下了,盛衡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殿门被从里面拉开,楚北渚走了进去,听见盛衡在跟崔安海说:“让兵部尚书和一位侍郎进宫来住,让柳无意亲自安排飞龙卫押送粮草,飞龙卫之外的人,谁也不能经手。”
崔安海出去传旨之后,殿内只剩下了盛衡和楚北渚两人。
盛衡的神色尚好,并不十分焦虑,见到楚北渚走进来,他招招手让楚北渚走近一些。
“子枢……”楚北渚有些担忧,但凡有战事,百姓担忧,文官担忧,武将担忧,但帝王却要将他们的担忧集合起来。
盛衡拉过楚北渚的手:“这次出兵声势浩大,将五军营和神机营全都派出去了,只留下三千营拱卫京城,是因为我们最怕的事发生了,金人已经拿下了旅安城。”
楚北渚瞪大了双眼:“旅安城?可是关口外的最后一道屏障。”
盛衡点点头:“没错,那旅安城的知州见金人逼近竟是弃城逃跑,现在金人马上逼近临闾关,突破了临闾关便是中原。我对景祁说的是,拼死守住临闾关进而将旅安城夺回来,若是能乘胜追击最好,若不能也不强求。”
楚北渚没想到现在形势竟然如此严峻,显然这些没有和士兵们说,也是怕军心动摇。
“我本是不想让你去的。”盛衡说道,“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楚北渚没有丝毫犹豫:“我自然是要去,平日里我也算是五军营一员,总不能开战时就当了逃兵。”
盛衡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那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逞能,依你的武功自保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这场战事实则没那么严酷,我怀疑金人是受了白莲教余孽的煽动才决定出兵,因此金军的实力不至于一举将临闾关那下,只要关口守住,其余都不是问题。”
“放心,就算是为了子枢,我也不会逞能的。”楚北渚低声劝道他。
盛衡面上装出平静的样子,但心口一阵阵绞痛,他从没想过有这样一天,他竟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上战场,这一去便是生死由命,任谁有再强的武功,也不敢说一定能毫发无伤。
但楚北渚又是这么坚定,坚定地让盛衡没办法拒绝他,盛衡理智中知道,楚北渚不能当一个逃兵,但这是他的爱人,甚至就在昨日他还在异想天开地认为自己是不是能立他为后。
楚北渚凑近了一点,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一下盛衡的嘴唇:“子枢,等我回来。”
盛衡紧紧地抱住楚北渚,加深了这个吻,耳鬓厮磨间,楚北渚听到盛衡说:“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楚北渚快马加鞭去追赶已经开拔的五军营,但因为五军营多是步兵,因此速度不快,不过一段时间他就赶上了部队。
按照规制,步兵营中千户和副千户每人可配备一匹马,千户以下则均要不行,但步兵营中并不教骑术,再加上很多人进入军营之前家境并不好,因此很多千户其实不会骑马,遇到这种情况,再牵着一匹马便是累赘了,而且战时马匹吃紧,自然不会给人这样浪,所以浩浩荡荡的几万步兵中,骑着马的人屈指可数。
吕禾盛就不会骑马,他是农家子弟,像他一样的农人,家里有头牛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他从小到大连马身子都没摸过,更何谈骑马。
千户所是按照序号排布的,因此楚北渚顺着数过去就能找到自己的兵。吕禾盛走着走着就听见一声嘶鸣,他转头一看,只见楚北渚正打马疾驰,到了跟前,用力一勒缰绳,那马吃紧,前蹄抬起,楚北渚就势从马上跳了下来。
楚北渚落到地上时很轻,衣襟先是飘起,又轻轻地落下。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楚北渚不仅仅是会骑马,更是骑术了得。
“千户大人,您回来了。”
楚北渚擅自离开营地这件事,杨庭安知道,但他同时也知道楚北渚是去了哪里;两个佥事也知道,但他们知道楚北渚的身份,因此他在行军路上赶了上来,竟没人置喙,其他的千户更是装作没看见。
队伍虽是在急行军,但是因为都是步行,所以走得也不快,楚北渚也不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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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牵着马跟着队伍走。
“大人,您要不上马吧,今日可还要走两个时辰呢,您腿上还有伤。”
“没关系,”楚北渚拒绝了,“今日一共也没走多少,没问题的。”
楚北渚方才听盛衡说了一通当前的局势,五军营的骑兵营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去了临闾关,同时辽东的骑兵从关外回援,还有燕京卫所的骑兵也就近赶了过去,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能有十万人,这三支军队又都是大梁的兵,因此在临闾关守两天没什么问题。
第二拨军队就是五千营和神机营的步兵,以及北方各地卫所的兵,这些加起来能有五十万人,这场仗主要是靠着六十多万人来打。
最后的便是临时征集的兵役,按照盛衡的百一征兵数量,全大梁境内能征集两百多万的援兵,但这些人没训练过,甚至连长矛都不会用,因此到了战场上也不会面对面和金军对上,他们做的一般是留在后方修筑防御工事,或者站在城墙上往下泼热水之类的活。
赵景祁已经先行跟着骑兵去往了前线,按照安排,这第一波军队是不会用来攻城的,这些人是培养出来的兵,自然不能在攻城中当炮灰,因此恐怕楚北渚他们到了之后就要开始回攻旅安城。
第62章第62章
褚宗达将军所著的《褚氏兵法》中有云:兵家最惧有二军心动摇,士兵畏战。但凡这两点沾上一个,那此战必败无疑。
赵景祁或者杨庭安显然熟读褚氏兵法,因此大军行进的这一路上,他们对于前线的战况只字不提,就算有人问起,也会说“临闾关仍在坚守”。
因此这回就连楚北渚也不知道临闾关的情形到底怎样了,他原先比旁人多知道的一些内情也丝毫派不上用场。
几万人的大军只能浑浑噩噩跟着走,下令开拔便站起来行军,下令扎营便坐下来休息,就这么走了约有十几天,临闾关就在眼前。
因为是一路向北走,因此天气也越来越冷,快到黄河时就已经能在地上看到积雪,到了临闾关时天上更是飘起了雪花。有那籍贯塞北的士兵说道:“这还不算啥,等出了临闾关,那雪花大的,连棱角都看得一清二楚。”
楚北渚生在南方长在南方,南方的冬天是湿冷的,然而冬天的北方空气极其干燥,他的嘴唇上已经裂开了好几个口子,脸也被风吹得生疼,还有一些两广地区的士兵更是难过,虽然没人叫苦,但是脸上都是苦不堪言。
这次行军前,众人的行李里都打包了棉衣和棉鞋,在还有两人的路程时,中军下令让大家将这些行装都换上,这下才勉强能抵抗寒冷。
但因为穿的多了,再加上遍地积雪,因此行军速度慢了下来,快到临闾关时,众人水壶中的水也冻住了,只能将水壶贴身放着,才能随时喝到水。
楚北渚因为太过瘦弱,军队中统一发放的棉衣套在他的身上空空荡荡,他将里衣的下摆扎进了裤腰中,但还是抵抗不住寒风,北方刀子一样的朔风从下襟疯狂地灌进去,楚北渚冷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偶尔吕禾盛会凑上来和他说几句话,但他都是闭着嘴,用“嗯。”“嗯?”来回答,因为一张嘴冷风就会直接灌进肚子里。
原本还剩两日的脚程被生生拖成了三日,五军营的大军来到临闾关外时,别人皆是紧张起来,楚北渚反而松了一口气。
从临闾关外往关内一喊:“京城五军营步兵至。”关内一阵欢呼,赵景祁亲自出来验明了他们的身份,然后开了城门让他们进去。
没有给他们安营扎寨的时间,赵景祁也杨庭安略微一商议,上百千户所的士兵就被分配了下去,甚至不能坐下歇一会儿,就要上城墙去守关。
守关与守城道理相似,但细细分析起来却仍有许多不同。
守城一般是要守四面多门,围城一方见哪处守备弱,哪处城墙不稳,就专挑哪处攻,因此守城之战讲求兵法,讲求技巧,也讲求知己知彼。
但守关却并非如此,因为临闾关连着万里长城,因此守住这个关头只需要守着一面就是,但又因为有长城的存在,这一面被无限地延长,从长城哪处都能攻进来,只要攻进来这个关口就算破了,故此守关需要的是人多。
金人以游牧为生,金军更是以骑兵为主,他们在长城外游走,灵活性极高。而梁军的骑兵在关内则完全施展不开,因此很多时候防守十分被动,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
现在五军营大军以至,加上河南和山西卫所的援军也已经赶到,兵力多了一倍有余,金人原本就没能攻下的临闾关此时更加固若金汤。
楚北渚所在的千户所被留在了临闾关关口,还是赵景祁亲自下令的,想也知道有盛衡的授意。
关口处梁军最多,但金军也最多,楚北渚带着几百人上到城头时,金军已经退去了,众人也都原地休息一下。
很快有中军帐内的传信官跑过来找楚北渚,说是赵景祁叫他过去。
楚北渚跟赵景祁相处时间不多,一次是在他救下盛衡时,另一次则是从颍州回京城的一路上,但他和赵景祁熟悉起来却不是因为这两次相处,反而是因为任清。
楚北渚是任清最好的朋友,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弟,赵景祁又拼命想求得任清的原谅,为了追回任清无所不用其极,因此对楚北渚这个“小舅子”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友好。
“赵将军。”中军帐中还有赵景祁手下的一些副将,楚北渚环视一圈竟然看到了程肃的身影。
“北渚,又见面了。”程肃笑着向他大招呼,他显然是没到城头上去守城,因此没有士兵们蓬头垢面的样子,虽然也身披铠甲,但看上去十分整洁。
“程教头是此战的监军。”赵景祁向他解释道。
监军一职从古至今都有着许多讲究,有的朝代皇帝专喜欢派太监做监军,有些朝代则明文规定要派兵部四品及以上大员,而盛衡登基之初的几战中,多是派柳无意或其他飞龙卫做监军,但这次飞龙卫负责督运粮草,索性派了无官无职的程肃。
赵景祁自是愿意见到这个安排,柳无意历来与他不和,而程肃反而与他关系尚可,因此这样他也不会过于束手束脚。
除程肃外,其余的几个副将对楚北渚也都十分客气,纷纷称呼他为“褚千户”,自然此褚非彼楚。看赵景祁似乎和他有话要说,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只有程肃没有走,还留在了帐内。
赵景祁看上去十分疲惫,但神色如常,显然是援军的到来让他的压力减轻了很多。
“陛下的意思是旅安城无论如何也要回来。”
楚北渚点点头:“我明白。”
“陛下虽没明说,但定是希望我们将金军剿灭了,最不济也要定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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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得犯边的条例。”这是赵景祁说的。
程肃也说道:“朝中那么多将领比赵将军更擅于守城,但陛下却偏偏派了赵将军到这边来,由此也可以见得陛下的想法。”
“陛下也是大梁的子孙后代着想。”楚北渚说。
赵景祁语气非常平淡:“大梁多年没有战乱,朝廷也减税赋减徭役,所以现在百姓生活富足,要供这一场战争可谓是绰绰有余,只怕这场要打上一段时间。”
楚北渚心情有些沉重,赵景祁说的一段时间指的可不是三五个月,这一打就是三五年也说不定,尤其盛衡现在想着为盛衔铺路,因此自然是能剿灭金军是最好的。
“前些天抓的俘虏,说现在营中有汉人,好像在金军中甚得他们首领的赏识。”
楚北渚有些疑惑地看向说这话的赵景祁;“不会是?”
赵景祁点点头:“临行前陛下也认为金人是受了白莲教的煽动,加上颍州出事后,萧靖之和那教主始终未曾抓到,所以才有此怀疑。”
程肃安慰他:“倒也不必过分担忧,白莲教长期盘踞颍州,对北边的布防丝毫不了解,现在而且他投奔金人说不定也是病急乱投医,见谁势力强就依靠谁罢了。”
楚北渚突然想起一事:“那个旅安城的知府?现在在哪?”
赵景祁指了指城头的方向:“那上边挂着呢。”
楚北渚想起好像在城头上时看到了上方高高悬挂的一个头颅。
“放心,”赵景祁猜到了他想什么,“哪有那么多奸细,他不过就是贪生怕死而已。”
程肃接着说道:“况且我们现在不怕奸细,就这样硬碰硬的守城攻城,两方都是靠着一口气在打,也没什么讲究的兵法,内奸根本没什么可泄露的。”
这一整天金人都没再攻城,因为临闾关所谓的关口只有一个不大的城市,里面住着不多的百姓,城内也没有大军扎营的地方,因此援军只能出了关口,在关内扎营安顿。
五军营经过了十数日的长途跋涉,已经是疲惫不堪,听到可以扎营的命令后,纷纷支起营帐,就地躺倒了,各个千户所都安排好守夜的人后,营地中已经是一片寂静。
楚北渚也十分疲惫,但一到夜晚,临闾关的天气冷得过分,他裹着棉衣棉裤也手脚冰冷,刚有一丝睡意就被冻得神了,如此反复了十几次,天也凉了起来。
明德十年十一月初八,是驻守在临闾关这二十多万人永远了忘不了的一天。
与临闾关遥遥相对的旅安城,城头上突然升起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但因为距离过远,没人看得清这是什么。
一个半时辰后,被赵景祁派出去探查的先锋军回来了,每个人都面色青白,甚至有人已经晕厥过去,还清醒的人跌跌撞撞地滚下马,就地吐了起来,所有人吐着吐着就开始嚎啕大哭。
有人拉着他们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们快说啊!”
“别磨磨蹭蹭的,到底怎么了?”
一个先锋兵已经没法自己站着了,他被人搀扶着,满面泪痕地说:“那帮畜生!那帮畜生他们屠尽了旅安城,那城墙上的都是百姓的人头。”
“全都是人头,全都是啊!”
“都是血,天都是红色的,地也是红色的,不,是黑色的。”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
第63章第63章
一夜之间,金军从关口下退了回去,退回了旅安城,并将城内的百姓屠杀殆尽。
这一刻,在梁朝人的眼中,金军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地狱里出现的恶鬼,他们从地狱中来到了人间烧杀抢掠。
梁军的气氛极其低落,每个人都眼中含泪,脸上都是悲愤之色。
赵景祁写了折子送到京城,写这份战报时,他的手甚至拿不稳笔,时不时在纸上滴下两滴墨,这样原先写好的就废掉了,只能重新再写。短短的几个字他写了将近半个时辰。
等赵景祁再次从主账中出来时,他下令:“全军准备,辰时出关攻城。”
命令一道道地向下传递着,每个接到命令的人都默默去准备自己的兵器铠甲,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个决定。
虽然现在旅安城已经是一座空城,甚至是一座鬼城,即便重新夺回城池也挽救不了那些已经丧命的百姓。
但大梁的疆土,分毫不让。
神机营和辽东骑兵营被留在了关口继续守着,神机营的杀手锏是火器,在攻城中无法发挥出自己的优势,而辽东骑兵营是锐中的锐,就算赵景祁也不舍得让他们损耗在攻城中。
再除掉守城之战中损耗的兵力,这回出关攻城赵景祁一共点了十五万兵力。
旅安城城池不大,四面的城墙各有一个门,就算将这些兵力平均分配到每个门前,一处也有将近四万人,靠着这些人就算压也能将城墙压塌了。
攻城更是没有什么兵法可言,再难攻的城,只要人数够多,踩着同伴叠起来的尸体都能冲上去,区别只在于死的人多还是少。
到了城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好挂着肃穆的表情,有些士兵的家就在旅安城中,他们满心仇恨,恨不得生啖其肉,喝其血,这种仇恨的情绪很快地传播开来,现在的梁军就像集满了天时地利人和,只等赵景祁一声令下。
赵景祁显然是明白,他甚至拦住了正要叫阵的副将,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声喊道:“攻城”
声音回荡在塞北的天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楚北渚所在的千户所被分在了旅安城的南门处,也就是面对临闾关的这一侧,直到他站在城下时,他才清晰地看见了城墙上挂起的头颅。
很多人因为畏惧都移开了视线,只有楚北渚仰着头一个个看过去,他发现这些挂起的头颅脸上的表情各有不一,有些是畏惧,有些是震惊,有些竟十分平静。
城墙上挂满的竟然不像是头颅,而像是一座城市灭亡的记录。
随着赵景祁的一声“攻城”,南门的队伍先开动,然后又传令官将指令传递到另外三个门。
因为城墙长度有限,因此只能一批人一批人往上冲。
被安排在第一批人手里举着云梯,冲到墙边将云梯往城墙上搭去,若是在中途倒下了,有后面的人接起他手中的云梯继续向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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