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笯(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米
没有机会吻到路萧,没有机会挽回他的爱,甚至没有机会……再见他一眼。
只是再见他一眼也不成。
“不……不!”凤二松开缰绳,痛苦地抱住头,“你胡说!闭嘴!”
马儿失去控制,跑进山间的一片小树林里后,嘶鸣了一声,将他掀翻。凤二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臂划出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那个声音却还不愿意放过他:不是么?
是你不珍惜他的。你既然不珍惜他,不喜欢他,就注定要失去他。
“不是的,不是……”凤二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他摇着头,头发凌乱,状若癫狂。
“我爱他啊!”他忽然大吼道。只那么一刻,气势又弱了下来,却还是哽咽着喃喃念道:“我……我没有不珍惜……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啊……”
他泪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惊人的炽热,语气又轻柔又深情。
路萧曾经愿意拿命来换的,如今他说了,路萧却听不到。
有什么用呢?
他想,他只是迟了五年,却错过了一世。
没事……他来世,再说给路萧听。
一句不够,他说上十句百句,直到路萧相信他……直到足够弥补他亏欠路萧的深情。
他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提着一把锋利的长刀,缓缓步近他。
男人眼神冰冷,看着他如同看着地上的蝼蚁,宛若死神降临。
凤二狼狈地趴伏在地上,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惧,甚至连躲开的打算都没有。
他甚至有种诡异的兴奋感。
他知道,男人是来取他性命的。只需要这一剑一切就都结束了。
或许是重新开始。
地府里,他还赶得及再见路萧一面。让他追上路萧,把没说的,想说的,在喝下那一碗孟婆汤前,通通对路萧说个遍。
他唇角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黑衣人手起,刀落。
凤二沉默地合上了眼睛。
第027章 社会我凤爷,人狠路子野
破风的声音,利器入肉时闷闷的“噗嗤”声。
凤二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他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他,气场冷峻。
而先前提刀的黑衣人,正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柄长剑。
凤二知道这人救了自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却……
那男子拔出剑,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了一番,摸出一块令牌,看了一眼,扔给凤二。
凤二接过。这是凤王储的手令。
其实即使不用令牌,他也可以猜到。那人自然是不会让他安安稳稳地抵达边境。
他……也不在乎了。
黑衣男子这时随手解开了蒙脸的布巾,单膝跪地道:“请殿下恕罪,我来迟了。”
凤二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张有些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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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脸,但渐渐睁大了眼睛:“你……你是他的……”
想到那个人,心里一痛,话便说不下去了。
这黑衣男子正是白术。
白术点了点头:“五年前您离开楚国,是王储殿下令我暗中保护您。”
“他……叫你保护我?”凤二愣愣地看着他。
“是的。当时我一直隐匿着,跟在您身后。但不知怎的泄露了行踪,四年前遭到了凤王的伏击,失去记忆,被人留。直到最近,才重新与我们影部取得联系。”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凤二却听得心惊。
随即,心里又是苦涩,又是甜蜜。路萧……到底还是想着他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路萧到底还做了多少事?
“这些年辛苦你了,”凤二弯了弯唇角,笑容惨淡,“你回楚国去吧。在他……坟前,同他说一句,在黄泉路上……等我一等。”
白术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您若是这时寻死,便真是辜负了王储殿下的一番苦心。他从十年前就开始为您准备着,不是希望您在这时说这样的话。”
“……十年前?”凤二一震。
“是的。”白术沉静道,“十年前开始……殿下就一直在楚国默默关注着您。”
那一年六月的凤王宫,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被逼至绝路的凤王储,满脸惊恐地看着一直被自己蔑视的亲弟弟,不断后退着,如同看见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你敢动手!我是你长兄,你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是么?”凤二冷眼睥睨着他,“你在王的饭食中下毒,致王病重后将王囚禁在寝宫里,假传圣旨,伪造圣意,大逆不道之名,安在谁的头上更合适?你身为人子,谋夺王位,是为不忠;身为长兄,戕害胞弟,是为不义。我如今奉天道,清君侧,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提着剑,一步步逼近凤王储。
“但我仍有一点,如何也想不通。”
“屠城的旨意,是你下的。兖城守军明明已经投降。杀降俘尚且违背道义,更何况是无辜的百姓?”
这是他最耿耿于怀的事。
路萧的死……就是因为那日受到的伤吧。
凤二眸中划过深刻的痛楚。他在他怀里吐了血,那么多。而他当时还没有预料到,那竟是永别。
凤王储似乎很不理解他在说什么:“那些蛮子忠于楚国,对凤国必有贰心,留他们做甚?”
凤二看着他理所当然的丑恶嘴脸,怒极反笑:
“你以为有几个百姓真的会对一个政权效忠?他们会效忠的,会从心底欢迎的,从来只有明君,只有政治清明的世道!”
凤王储退无可退,被他一吓,腿一软坐倒在地,破口大骂:
“你……你不要满口仁义道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么?!你还不是个给男人干屁眼儿的兔儿爷!那个做了短命鬼的楚国王储干得你爽不爽?要你背叛自己的父兄和国家,给楚国蛮子说话?”
凤二的脚步顿住了,眸色一暗。
凤王储还在不知死活地讥笑道:“被我说中了?哈,一对儿不要脸的……”
忽然一道影子笼罩在他眼前,凤王储还没有回过神,颈部一阵剧痛。
凤二生生拧断了他的脖子。
在凤王储断气以前,凤玄亭在他耳边,语气近乎阴狠:
“你,不配提起他。”
凤王储甚至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就这样瞪大眼睛,没有了气息。
“庚寅年六月,玄弘作乱,王上于正清殿后宫道诛之。”
凤二捧着一个木匣,缓步踏入王的寝宫。
没有人阻拦,殿前侍卫早已换成了他的亲兵。
躺在龙榻上的凤王已经病入膏肓,艰难地喘着气,睁大眼睛瞪着他。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权力变更的斗争,最后得胜的,会是凤玄亭。
出身最为低贱的,最不起眼的凤二王子。
两个月前,凤二手执虎符策反了一部分凤军,随即一步步控制王都禁卫军,悍然发动政变。
同时随着元帅身份的曝光,凤二成功得到了百姓的拥戴。他这一路,揭发凤王储的恶行,以清君侧之名排除异己,成为最终的胜者。
“父王。”
他跪在凤王的病榻前,将木匣奉上。
“儿臣身在边境,救驾来迟,望父王恕罪。”
木匣缓缓打开。
里面盛着一颗头颅。
凤王储的头颅。
“你……你……”凤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激动得努力要挺起上半身,最终还是无力地倒在床上。
完全已经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你这……孽障……”
凤二垂着眼睛:
“父王,儿臣走到今天这一步,全得益于您与长兄步步紧逼。”
“你?……你给寡人滚出去……滚!……”
“父王,儿臣需提醒您,禅位大典便在明日进行。念及您病已至此,无需出席,但一道旨意还是必要的。”凤二面无表情,从怀中摸出一份拟好的圣旨,“父王只需在此印下手印即可。”
“滚!……你这孽畜……杂种……寡人当初……便不该留着你……”
面对已经彻底撕破脸的凤王,凤二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反正这些年,您从来便没将我当做亲儿子。可惜,我领悟得太晚了。”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才明白。
“哼!”凤王重重哼了一声,“怪你……命格下贱!这个印……寡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的!”
“没有关系。”凤二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划破了手指,拿起凤王枯瘦得像鸡爪一样的手,抹上鲜血。
凤王死命挣扎,叫骂,却被凤二铁箍一般地钳制着,在那道圣旨上印下了指印。
凤二做完这一切,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凤王。
凤王还想叫骂什么,在凤二阴鸷狠厉的气势下,渐渐有些恐惧地了声音。
“父王,您如今,已经不是凤王了。”
“你……有种就杀了寡人……否则……你这杂种……别想住进这寝宫……”
“您不用担心,承蒙您多年养育之恩,我不会取您性命。”他冷漠地说,“这宫殿,我也不屑住。当然,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侍人来到这里。这座寝宫,便给您一人留着,安度晚年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凤王惊怒的辱骂,转身离开了寝宫。
第二天,凤二踏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接受老国师的加冠之礼,在万民敬仰中,登基为王。
崇高的地位,无上的荣耀,百姓的爱戴。卑微的出身背景,却一步步爬到世间至尊的位置,那一天,凤二成为凤国所有男人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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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所有未出阁的少女最为倾慕的人。
但没有人知道,那一个晚上,他们年轻俊美的王,独自一人,慢慢读着一叠泛黄的书信。
凤二的唇角泛着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下,神情显得异常柔和。
在他每夜每夜的翻阅下,这些信大多有些皱了。他看到便觉得心疼,好几天没敢再拿出来,只敢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那清丽的小楷和那些他已经背熟的字句。
但这一天,他心中有种淡淡的骄傲。路萧希望他做到的事,他做到了。
于是他忍不住又将信拿出来,从中读着路萧的喜欢,借此缓解一下那疯狂蔓延的思念。
看到这些信,就好像看到了从前还深爱着他的路萧。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在心中勾勒出路萧写信时的模样。
可惜……路萧自然是看不到他的今天,也不会夸奖他的。
想到这里,凤二稍稍有些失落。
“什么时候能去找你?”他捏着一封信,低声询问,“你真的要这样罚我么?一个人到老、到死?”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你也不想一想,我要是做不好一个明君,怎么办呢?”
“他们都要我立后。你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个个都盯着我身边。你却连个托梦都没有,一点也……不在乎我怎样。”
“你再不……我真的要娶别人了。”
“……骗你的。我谁也不要。”
寝殿里很安静,没有人回答他的低喃。
但,良久以后,渐渐有呜咽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里震颤起来。
良夜已深。
单调的脚步声在大殿里回响。
凤二本来已经抓着那几封信,伏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被这脚步声惊醒,他抬起头。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他面前。
“母后……”他怔怔地站起来,向面前的女人请安。
陈妃如今已经是太后了气色较五年前好了许多。
这五年,碍于凤二,凤王早已经将她接出冷宫,好生服侍着。她的疯病也早已经好了,只是时不时还会出现些幻觉。
此时,她看着眼前自己高大英武的孩子,神色复杂。
最终,她叹了口气:“怎么在这里睡了?你才刚刚登基,今日劳累了一日,该好好休息。”
“母后,我没事。”凤二在母亲面前,表情便没有平素的冷硬,语气也柔软了些。
“你在看什么?”陈后看见了桌上的书信。
“没什么。”凤二垂下眼睛,默默将信了起来。他这时其实不太想见人,但还是打起神问道:“母后这时候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陈后看着他依然微红的眼眶,欲言又止。
“母后不妨直说。”凤二笑道,“我如今不似从前,什么都有能力满足您了。”
“母后没什么好求的,”她忙说,“如今这样,什么都挺好了。”
她看着凤二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就是……我今日,去见了你父王。”
凤二一僵。沉默片刻,道:“母后见他做什么呢?”
“他……虽然做错了,但毕竟是你父亲。我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心里也难受。”陈后道,“你就当是叫娘安心,给他派个医官,好不好?”
“母后别担心这个,”凤二唇角冷冷地勾起来,“我不会叫他死的。”
他神色已经冷下来了,陈后讪讪的,不敢再说下去。
隔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亭儿,娘知道,你自小就委屈了。是娘对你不起。”
“你如今……心里有怨,娘知道。但,娘听着你唤我母后,心都要碎了……当初的事,娘有错,娘不该瞒着你。但那时,娘真的不知道,他曾经存着那么歹毒的心,要害了你。娘还有什么留恋的呢?娘不是要为那个人说些什么,只是……娘不想你落个不孝的罪名啊。”
凤二看着自己语重心长的母亲,心里忽然就涌上一种很深的疲倦。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幼时的,成年的,交错着像一张网,密密匝匝地将他束缚在其中。
曾经有一个人……要把他从这种束缚中解脱出来。现在,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
“娘,我这一世,都在叫您高兴,叫父王高兴。您总说着为我好,我知道的,可有时候,我其实……也会累。”
凤二带着一种奇异的微笑,慢慢开口。
“但是……你知道么?也有过一个人的,他一心只要我高兴,别的什么也不要我做,什么都随我,都依着我。我对他笑一笑,他都会很满足。”
他说着说着,一些黑色的回忆涌上,像要将他吞噬。他的瞳孔在放大。
“他那么喜欢我,但我总叫他伤心难过。他在我面前哭了很多次,我从来没有安慰过他,抱他一下,一次也没有。我还……不相信他。”
凤二的神情渐渐变得恍惚,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现在走了。”
“我大概是……太不讨人喜欢。连他也丢下我了。”
“可是……娘……我还没有告诉过他,其实我也……我也好喜欢他。”
他说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割在心上,将自己凌迟。但与此同时,又有种奇异的快感。
他曾经信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信过路萧。其实现在回想来,那些谎言都那样拙劣。
但因为编织谎言的,是他曾经仰慕过的、信任过的人,所以他甚至没有给路萧留一条退路,固执地让两人走进了死胡同里。现在他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却再也走不回去了。
他好像在审判着那个伤害了路萧的人。那个伤害了路萧的……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把过往那个自己踩在了脚下,然后得以重新有资格去……去爱路萧。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路萧已经死了。
陈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亭儿,娘知道你的心了。”
五年前,她就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但她竟不知道,自己错得这样离谱。
她诋毁了一个人,让她的孩子陷入这样大的痛苦之中。
现在,她后悔不迭,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儿子。
“很多年前……我也为一个人一意孤行过。那时候,我选错了人。”她用手缓缓抚着凤二的背,只能用单薄的语言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我想,你遇到的,是个好孩子,是个更值得为他一意孤行一次的人。你不要难过,也许……他还在等着你。”
第028章再见路萧
“参见陛下。”
年轻的华服男子牵着姣美温婉的女子,向凤二行礼。
“起来吧。”凤二淡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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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一眼二人。
这是六王子和丞相之女。当初正是因为丞相之女说要抗婚同他在一起的刺激,让他明白了自己对路萧的心意。最后她仍然嫁给了凤六王子,两人如今倒是恩爱非常。
凤六与凤二倒没有太多交集。凤二只知道这个弟弟自幼身体便不大好,被送去凤国临邦莱国休养,直到五年前凤二回国不久后,凤六也才回到凤国。
正因如此,路萧才会误会与丞相之女成亲的人是凤二。
成亲后的王子都需搬出王宫,有自己的府邸和封号。那之后凤二和凤六的交集就更少了,只隐约知道凤六是个有名的才子。每次宫宴见面,虽然凤六不像其他王子一般轻蔑他,但也不过是个点头的交情。
如今看着这对甜甜蜜蜜的小夫妻,凤二便百感交集。
“听闻陛下偶获采薪,我与内子特意进宫探望陛下。”许是打小病弱的缘故,凤六也是斯文温雅的性子,“陛下如今大好了么?”
“无碍。”
凤六进宫,实则是受了陈后的嘱托。凤二自打登基以来,日日都勤于政务。这本是好事,但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实在是太勤奋了。
他一登基,各种改革措施接踵而来,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天还没亮就要上朝,非但百官叫苦不迭,凤二的身体也吃不消。很快,就在朝堂上昏倒过去几次,原本强健的身子也消瘦了一大圈。
陈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怎么劝也没有用。最后她想到了凤二如今唯一还留在王都的血亲兄弟其他王子,尽数被凤二流放至外地去了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求他进宫劝凤二一劝。
然而,凤六虽然看出这位王兄是有意在折腾自己,又哪里知道该从何劝起呢?只能与凤二寒暄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请他为了天下黎民,注意身子。
凤二含笑听着,点一点头。
凤六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听不进去,在心底无可奈何的叹气。
却突然听见这位王兄说:“你如今……多大了?”
凤六怔了怔,回道:“臣弟比陛下晚生五年,如今正好廿三岁。”
二十三。凤二在心里算了一算,比路萧也小了三年。
“那正好。”他说,“孤王听闻先祖父继承其兄穆公的王位时,也不过二十五。”
那是凤国三代以前的两位君王。穆公膝下无子,早早立其弟襄王为储君,后穆公英年早逝,襄王便是凤二等人的曾祖父。
凤六乍一听还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越想越不对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叫他大惊失色:“陛下,您这话……”
在一旁端坐的丞相之女也吓得面如土色,跟着夫君就要跪下。
“你莫慌。”凤二扶起他夫妇二人,“孤王是为这天下打算的。如今孤王只有你一个兄弟在身边,又无后代,你的才名孤王也听过。孤王少不得为以后的事考虑些。”
“王兄还不到而立之年,日后必定会子孙绕膝,臣弟……”
“我不会立后,也不会有后人。”凤二忽然打断他的话。
凤六呆呆地看着眼前面色坚决的兄长。
他知道这位王兄手段狠辣,此次进宫,也是碍于陈后迫不得已。本只想随意应付过去,却没想到,这个王兄会抛给他这样一个惊悚的消息。
“王兄……”
“孤王的意思,你应该已经很明白了。”
“殿下,今日的药。”空青将一碗黑糊糊的药汁放在桌案上,对着坐在床榻边看经书的男子道。
男子穿一身不起眼的青衫,墨发用木簪随意挽起,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但仍然显得清俊秀逸。
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楚国已经向天下宣布了死讯的王储,路萧。
此处乃楚王宫后山,杳无人迹,很是清净。路萧自请来山中修行,为楚国祈福。楚王对他虽仍然余怒未消,到底放心不过,命人在山中造了几间竹屋。后来空青请求继续跟随他左右照顾,楚王也同意了。
路萧就在空青的帮助下,种了几垄蔬菜,每日自力更生,除了给菜苗浇水除虫便是静坐、拨念珠、背诵佛经。日子一久,身上也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白雁行时常来看他,受不了他太安静,总打趣着说他是要得道成仙。
时间就这样一日日流过去,路萧虽然一日比一日清瘦,气色却好了不少。他心中宁静许多,最初时常纠缠他的梦魇,也就不大出现了。
路萧看了一眼空青,放下经书,愁眉苦脸地对着那碗药。犹豫了半天,还是喝不下去,只好转移话题道:“不要再叫我殿下啦。我如今……也是个平民百姓。对了,昨日听雁行哥哥说,白术这两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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