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猫(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改天带你去听戏。”季达明也侧耳倾听,觉得气氛被婉转的戏腔勾出几分旖旎。
伊默不为所动,抓着筷子眼巴巴地等馄饨。
他叹了口气,把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挥去了。
南京的虾皮小馄饨很有名,端上来的时候他俩齐刷刷深吸了一口气。
香,真香。
伊默拿着筷子迫不及待地搅了搅,把粘在筷子尖上的一个虾皮舔进嘴里,继而不顾烫,喝了一大口汤。馄饨汤里干净得连根紫菜丝儿都没有,但姜黄色的汤汁异常鲜美,伊默舀了个小馄饨到汤匙里,吹凉以后嗷呜一口咬下去,欢喜得直晃腿。
“好吃吗?”季达明明知故问。
伊默点头如捣蒜:“达明,你也吃。”
他托着下巴看伊默吃。伊默吃完一个,他从自己碗里舀过去一个。
伊默傻乎乎的,没发现季达明的小动作。
“达明……”伊默嘴里含着馄饨,“特别香,就是有点辣。”
“辣?”季达明吃了一口,热滚滚的汤汁在口腔里烧成一团火,“你少吃点,小心晚上胃疼。”
他有些后悔给伊默馄饨了。
“没事儿。”伊默用脚尖蹭蹭季达明的脚踝,“很久都没疼过了。”
“不成,我去给倒水。”他不放心,起身去找店小二倒茶。
伊默埋头吃了会儿,没有季达明在身旁难坐立不安,于是搁下筷子趴在门缝上往外瞧。晚上七八点正是饭馆里人多的时候,伊默力地辨认季达明的身影,某一瞬间眼睛忽然亮了:“达明,达明!”
那人穿着湖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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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袄,蹙眉回头。
“啊……不是达明。”伊默连忙缩回房间。
可是对方已经看见了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
伊默又往房间里缩了缩。
“小默?”
伊默的眼睛再次亮了,拉开门蹦蹦跳跳往季达明怀里扑:“达明,我想你了。”
“拿壶茶水的功夫就想上了?”季达明把茶壶拎高,怕烫着伊默,“回屋,烧饼快烤好了。”
伊默牢牢牵着他的手,进屋时忽然想起来:“达明,我刚刚看见一个人,背影和你好像。”
季达明倒水的手微微一顿:“连我都能认错?”
话里话外酸得伊默抖了抖,小狐狸连忙笑眯眯地抱他的腰:“达明就是达明,我不会认错的。”
“乖。”季达明把茶水递过去。
伊默捧着茶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底儿朝天:“可是达明,真的很像……”
季达明神情不虞:“看来晚上我得让你长长记性。”
伊默眨了眨眼睛,放下茶碗捏他的手指头:“我的记性不好,达明你得经常教训我。”
窗外哗啦哗啦划过一条船。
季达明坐下来叹气:“小默。”
伊默黏糊糊地贴过去。
“一周不能超过三次。”季达明竖起三根手指,“你的身体受不了。”
伊默不服气地扒他的手指头:“一周有七天呢。”
“是谁在船上累得直哭,说不要了的?”
“是我。”伊默坦然承认,“但那是在船上,我没发挥好。”
季达明气结:“有区别?”
“有呢。”伊默坐在他身边,板着脸分析,“在车上,在船上我不厉害,但是在家里的床上我可厉害了。”
店小二敲门进来松了两块刚出炉的烧饼,伊默嗅着香味拿了一块啃,边啃边嘀咕:“可是达明喜欢的都是我不厉害的地方。”
季达明喜欢在车里做,喜欢在任何伊默只能憋闷地缩在他怀里的地方亲热。
“达明,你让让我。”伊默咬了口肉松,烫得直吸气,“在床上我很厉害的。”
歪了歪了,季达明闻言崩溃地揉伊默的头。
他家小默长歪了。
晚饭伊默吃了快两碗馄饨和小半块烧饼,撑得走不动路,闹着要季达明抱。
“不抱。”季达明拎着灯笼振振有词,“慢慢走,当消食。”
伊默赌气似的往他裤腿上踢雪,又开始挠他的掌心。
第45章山楂糕
跟猫挠似的,不用劲儿,只能勾起他的欲望。
季达明忍下了:“不走,晚上该胃疼了。”
伊默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挪。
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含着水汽的风扑面而来,吹得河两岸的星辰都暗了下去。船也停了,乌蓬上挂着一点幽暗的灯笼歇在岸边。
“达明呀。”伊默大半个身子都靠着季达明,“我觉得咱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但是算起来刚半年呢。”
“半年也很久了。”
“不久。”伊默不服气地反驳,“和一辈子比起来,半年很短。”
“什么和一辈子比起来都短。”季达明捏了捏伊默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默小声嘀咕,“达明,你现在喜欢我,以后呢?万一遇到更喜欢的,会不会不要我?”
季达明停下了脚步,伊默往前迈的腿缩回来,巴巴地抱着他的手臂。流水的声音在夜色里荡漾开来,太冷了,夜虫还在冬眠,他们脚下的积雪吱嘎吱嘎作响,不知道是不是快要融化了。
“达明,你想啊……”伊默的脚尖抵着他的鞋,“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就认定能和我过一辈子呢?”
季达明揉了揉伊默的脑袋:“你怎么就认定我了?”
“因为你是达明啊!”伊默答得理所当然。
季达明学伊默的语气:“因为你是小默。”
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既是一瞬间的事,又是一辈子的事。
伊默的手指头钻进了他的指缝,美滋滋地晃腿:“因为是我,所以可以一辈子?”
季达明无奈地叹息:“想笑就笑吧,别忍着。”
小狐狸跳到他怀里笑得直不起腰。
远处时不时闪过明亮的车灯,伊默笑完,安安静静地趴在季达明肩头:“达明,我想起那回你带我从大光明出来,陈老板开着车,我们在街上走……”
“还是夏天的事儿呢。”季达明感慨万千,“一晃都过完年了。”
“那个时候我没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伊默忽然从他怀里跳下来。
季达明蹙眉轻哼:“嗯?”
“哎呀达明,你不要生气。”伊默继续贴着他走,“那时候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
他们走到宽敞了街口,找到了自己的车。
伊默蹬蹬蹬地跑过去:“但是达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第一次?”季达明提心吊胆地听着。
“嗯,第一次。”伊默趴在车门上羞涩地垂下头,“我那时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和你在一起……”
小狐狸没说完,就羞得钻进了车厢。
大尾巴狼揣着手笑,装作要扑进去的模样拽住了伊默的裤腿:“原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伊默捂着耳朵不搭理他。
季达明闹了会儿,笑眯眯地坐回去开车。
“达明。”伊默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你说……如果我们换一种情况再相遇,你还会爱我吗?”
“会。”季达明笃定地点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相遇,我都会爱你。”
因为你是伊默。
伊默闻言,乐呵呵地趴在后排哼曲子,车窗外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灯光,季达明踩下刹车等对方先行。那是一辆崭新的车,他恍惚间似乎看见半张熟悉的面孔。
“达明?”伊默向掌心哈了一口气,“好冷,我想回家。”
季达明回过神:“把手捂子揣上。”
车灯逐渐远去,他把车开上大路,呼啸的风声渐渐消退,车厢里就剩伊默哼曲子的声音,细声细气的,换气时还会停顿好久,像是在找调子。
季达明听笑了:“唱什么这么认真?”
“以前听过的歌。”伊默打了个哈欠,“一高兴就想起来了。”
回到临时住的地方,伊默点亮了小灯笼,晚上风很大,吹得灯笼纸呼啦呼啦响。
“达明。”伊默拽他的手。
“别怕。”季达明接过灯笼,揽着伊默的肩往屋里走,快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一阵狂风刮过,灯笼被狠狠抛起,飘到最高点时朦胧的光忽然清晰了,仿佛一条扭曲的蛇,眨眼就吞噬了灯纸。
“达明!”伊默吓得往他背上跳,“快松手,松手啊!”
季达明把灯笼扔在地上,看着淡黄色的油纸烧成柔软的灰烬,赤红色的火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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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乱飞。
“明天给你买个手电筒。”他叹了口气,“灯笼太容易着火了。”
“洋人的东西。”伊默抱着季达明的脖子嘀咕,“贵。”
“贵什么?”他推门进屋,“我给你的工钱可不少。”
年前季达明又给伊默发了次“工钱”,比第一回还多。
“工钱要攒着。”伊默还是嘀咕。
“工钱就是要用的。”季达明把烛台点上,心里想的是天亮以后让人拉电线进来照明。
伊默拱在被子里轻哼,说他不会过日子。
“嗯,所以要你管着我。”季达明钻进被子,抱住伊默凉冰冰的脚丫,“账本好了吗?”
“好了。”伊默缠上来,身兼重任颇为严肃,“在枕头底下压着呢。”
季达明忍笑咬伊默的嘴角,伊默扑上来啃他的脖子。闹了会儿,伊默的手脚暖和了,季达明起身烧热水。住在南京没人伺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仔细想想,原来是住在天津时,事关伊默他都亲力亲为的缘故。
换了哪儿都一样。
伊默披着厚厚的棉袄看他点炉子烧水:“达明,我明天给你包饺子吃,好不好?”
“成。”季达明站在一旁等水开,“胃还胀不胀?”
伊默摇头,他却还是不放心,从行李箱里摸出一包山楂糕。
“婶婶做的。”季达明摸出一条,“慢慢嚼。”
“酸。”伊默还没吃进嘴就开始干嚎,“我要吃糖。”
季达明没好气地把人提留到炉子边:“没有糖,只有山楂糕。”
伊默别别扭扭地咬了一口,酸得直抽抽,不过再吃几口又馋了,窝在季达明怀里哼哼唧唧地啃:“达明,你还带什么吃的了?”
“就这个。”他不敢说还有别的,怕伊默偷吃。
“还有吗?”伊默啃完,往行李箱边溜。
水壶尖锐的鸣叫划破夜色,把小狐狸吓住了,不再管山楂糕,转而扑到大尾巴狼怀里寻求安慰。
季达明把水壶拎起来:“回去洗脚。”
伊默忙不迭地点头。
睡前,伊默坐在床边泡脚,季达明靠在床头借着火光检查南京分行的账簿。
伊默用脚丫子把水搅得哗啦哗啦响:“达明。”这嗓音异常柔软,夹杂着难言的雀跃。
季达明心里咯噔一声:“不行。”
“不是一周三次吗?”伊默大失所望。
“这周不算。”季达明翻了页纸,“坐船太累了,你吃不消。”他说得是实话,伊默白天走路还会打飘,晃晃悠悠的,像是在甲板上跑。
伊默擦了脚,爬到季达明怀里,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暖得他眯起眼睛舒了一口气。
“达明,我们明天去哪儿?”
“去趟陈记吧。”季达明放下账本,枕着胳膊望纱帐上的影子,“咱们来了两天了,躲不过他们的眼线的。”
伊默撑着胳膊坐起来:“危险吗?”
“我感觉不会危险。”季达明揽住伊默的腰,“毕竟陈记现在当家的是陈轩……”
“陈轩是谁?”伊默好奇得不得了。
他想起伊默下船的时候睡着了,林海说的话一概没听见,便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达明真厉害。”也不知道伊默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蜡烛爆着灯花,他俩躺在一起说悄悄话。还是睡不睡一床被子的事儿。
季达明搂着伊默躺了几分钟,很快就钻到旁边的被褥里去了,伊默气鼓鼓地爬过去,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你的手脚都暖和了。”季达明无奈地叹气,顺便把伊默乱动的脚攥住了。
“晚上还会冷的。”
“冷了我再抱你。”他又握住伊默乱动的手。
伊默消停了,背对着季达明憋闷地闭上了眼睛,而季达明等人睡着以后,从背后抱住了伊默的腰。他可舍不得让伊默挨冻。
第二天伊默醒来,发现自己在季达明怀里,高兴地捂着嘴笑。
“醒了?”季达明挠了挠伊默的腰。
“达明犯规了。”伊默得意地捏他的手,“还说不睡一床被子呢。”
“你看看这是谁的被子?”
伊默瞄了一眼:“咦?”
季达明逗他:“不是我犯规,是你犯规,半夜爬过来的。”
伊默失落地“哦”了一声,缩进被子里穿衣服。
陈记商行离他们住的地方近,季达明就没开车,带着伊默步行过去了。与季家不同,陈记商行的宅院即是商会又是陈家的租宅。不过换个角度来想,要不是季达明与老宅分家一般的处境,也会与陈家一般无二。
伊默牵着他的手念牌匾上的字:“陈记……陈轩。”
季达明盯着伊默的侧脸看了半晌,其实心里是有犹豫的他不确定此行会不会有危险。若是前世发生过的事,季达明起码有八成把握,可与前世无关的事情,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们身后传来几声鸣笛。
伊默蹭的一下躲到季达明身后,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林海从车上走下来:“少东家。”
“是你?”季达明撩起眼皮,“既然来了,就一同进去吧。”
“少东家,我觉得……”林海欲言又止,“没见你之前我只是隐约有这样的猜想,见了你之后……”他没继续往下说,蹙眉盯着季达明的脸细看。
伊默按耐不住,钻到季达明怀里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怎么了?”他垂下眼帘。
伊默凑过去咬耳朵:“大家都喜欢达明。”
“胡说什么呢?”
“达明是我的。”伊默吧唧亲了他一口,颇为得意,“我一个人的。”
陈记里走出几个下人。
“林行长?”态度很是殷勤。
“这是我们季……”
季达明轻咳着打断林海的话,同时也吸引了下人们的目光。
“我也是季家的人。”他隐瞒了身份,却不料下人们竟死死盯着他的面容,其中一人甚至捂着嘴叫了起来。
林海像是早有所料:“像吧?”
下人们缓不过来神,林海就自顾自带季达明和伊默往屋里走:“少东家,有些事情我不方便直说,您只消看一眼就明白了。”
季达明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模糊的猜测,可那个猜测太过离奇,他都不敢细想,可越是如此,那丝念头越是挥之不去。
陈家的宅院前竖着风水石,石上布满青苔,年代久远。
“陈家在南京做了一百六十多年的龙头生意。”林海适时开口,“陈轩是第九任东家。”
他们正说着话,门外又是一阵车响。屋檐遮住大部分日光,季达明眯起眼睛,看见一个人被簇拥着进了宅门。
湖青色的长袄,苍白的面容。
“林海。”连嗓音都是虚弱的,“我又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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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达明倒吸一口凉气,心底的猜测变为了现实,而陈家下人们的反应也有了解释。
“少东家。”林海回头看他,“像吧?”
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季达明在陈家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对方却变成了陈记的新任东家,陈轩。
第46章千层油糕
陈轩也看见了他,眼底弥漫起惊骇。
单从容貌来说,一切都明了了,季达明根本不需要开口,就已经确认陈轩就是五年前被人贩子拐走的季达生。
林海轻咳了一声。
“达明,达明?”伊默扯他的衣袖,“那天我说的就是他,很像你。”
陈轩的目光落到伊默身上,嘴角有了些许的笑意:“是你啊。”
伊默躲在季达明身后羞羞地点头,在外人面前不敢胡闹。季达明还有些愣神,事实的冲击力太大,他需要坐下来好好理一理思绪。
陈轩揣着致的手炉,挥退下人:“昨天有人说你和我长得像,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我的身世和季家有些渊源?”
“林海没告诉过你?”季达明反倒诧异了,“我弟弟走失的事没有刻意隐瞒。”换句话说,为了找到季达生,当时季家几乎调用了所有的人脉。
“他说过。”陈轩把他们往屋里引。
季达明发现对方脚步沉稳,病是装的。
“我也听说过一些。”门厅里空着张麻将桌,桌上的牌还没洗,“可我记得你弟弟……”陈轩用手指点了点脑袋,“这里不好,所以没往自己身上想。”
季达明点了点头,目光在陈轩脸上刮了一下。
林海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没有五年前的记忆。”
陈轩垂下眼帘喝茶,伊默扑到季达明耳边说他俩喝茶的姿势一模一样。
“这么说我是你的弟弟?”
“八九不离十。”相认的场景平静到了诡异的地步。
毕竟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习惯于把话闷在心里,更何况五年的分离让他们形同陌路。
林海替他们烧水,伊默跟过去:“有毛尖吗?”
“有。”林海的镜片上沾着水汽,“少东家爱喝毛尖?”
“嗯,爱喝。”伊默端着茶壶倒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面漂起的茶漠,“陈轩呢?”他忽然问,“爱喝什么?”
“碧螺春。”林海脱口而出。
伊默把茶壶放下,端起茶碗跑去递给季达明,邀功似的咬耳朵:“达明,达明!他们俩关系好呢。”
小狐狸想要大尾巴狼的夸奖,可是大尾巴狼对着他的脑门来了一个小栗子。
“达明?”伊默捂着头憋嘴。
“早发现了。”
伊默蔫巴了,趴在他怀里哼哼。季达明连忙亲了一口,伊默瞬间坐直了身子,恢复了活力。
陈轩捧着手炉打量他们,然后叫了声哥。
季达明还没激动,伊默先蹦起来:“不成。”
“哥。”伊默抱着他的脖子,“我也是这么叫的。”
这醋吃得太有意思,屋里的人都笑开了。
“季少东家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陈轩挑眉感慨,“没什么锐气。”
“达明可厉害了。”伊默不服气地嘀咕。
“厉害和温柔不矛盾。”陈轩托着下巴打趣,“对你温柔不代表对所有人都温柔。”
伊默眨巴了几下眼睛:“达明又温柔又厉害。”
季达明捏了捏伊默的鼻尖。
碧螺春也泡好了,林海略一思索,率先开口:“少东家,我先和你讲讲南京的情况。”
陈轩抱着手炉半眯了眼睛,没阻止,看上去很信任林海。
“陈振兴膝下无子,五年前在南京的孤儿院养了十来个孩子。”林海扫了陈轩一眼,“他培养这些孩子,从中选最适合的作为继承人。”
“那老头变态得很。”陈轩接过话茬,“做不好的,不爱学经商的孩子都会挨打,打死是常有的事……不过我活到了最后。”
“陈振兴很满意我这个继承人。”陈轩回忆到这里讥讽地笑起来,“好像之前把我打得半死的人不是他一般,整个人换了副嘴脸。”
林海帮他续了些水。
陈轩端起来喝了:“后来我接手的家业越来越多,商会里大部分的人也开始听我的,陈振兴忽然有了危机意识,想把我赶走。”
伊默轻轻吸了一口气,抱住了季达明的腰,跟听说书似的,入戏了。
“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乐意走?”陈轩喘了口气,轻描淡写,“就和他斗了几次,把陈记夺过来了。”
水汽氤氲,各人面前的茶碗都冒着热气,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在消化陈轩没说出口的那些话。夺来陈记谈何容易,各种苦楚与心酸是言语所不能描绘的。
“达明。”伊默忽然趴在桌子上,恹恹地喊饿。
他们从早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陈轩觉得伊默有趣,逗孩子似的叫厨房做了些糕饼,此时不到正午,吃早饭又太迟,甜点最适合填肚子。伊默捧着碟子大快朵颐,头也不抬地往季达明嘴里塞油糕。又是甜如蜜的糕饼,做得致,薄薄的面皮一层叠着一层,中间裹着蜜,外头还撒红红绿绿的糖皮。
“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啊?”陈轩笑得直不起腰。
“不是达明找的。”伊默含含糊糊地反驳,“是我自己找上门的。”
找上门偷了一笼屉包子,季达明心想。
“少东家,你想要对付陈振兴,可以和陈轩联手。”林海说完,微微蹙眉,“反正是一家人……”
季达明和陈轩对视了片刻,继而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可行。”陈轩捧着茶碗吹了口气,“那老头带走了些东西,我得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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