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逆天炼灵师江寒轻顾渊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酌
蓬莱山从来都不会燃任何香料,那漫山如同晚霞一般的桃林,便是最令人舒适的香气。
“原先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凡间,却不成想这才一个月,你便适应了不少。”
不远处忽而有人出声,戏谑的语气带着些冷然,秦婳染循声望去,瞧见月色之下那张曾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许是因为前朝魔君的影响过大了些,眼前这个人,秦婳染明明知晓他是傅清言,却觉得实在违和的很。
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柔情似水,不像现在这般,全然是杀伐与冰冷。
秦婳染没有回他,只是偏过头不去看。
一声轻响,他坐在了椅子上,形态不端不正,随意洒脱,他指尖叩了叩木桌,不曾管她是否理会,继而道“秦婳染,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一句话使秦婳染怔愣,更使她怅然,所谓“刮目相看”她究竟是做出了怎样的变化而在他心里,她又曾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秦婳染哑然,因为她忽而想起,自初识他的那一日,她便是那般讨人嫌的霸道模样。
他应当是心中不喜的吧。
毕竟楚瑶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就像他一样。
而她呢蛮横嚣张,自恃高贵,甚至连路遇绝境之时,都无法像楚瑶那样,宁死决不屈服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捌
不觉间人界已经入夜了,从我这镜画坊的门口像外边儿张望,依稀可见凡世的灯红酒绿。我捧着一杯茶靠在门边,目光投向远处,余光却留在离我一步之外的线上。
我无法离开镜画坊的周围,那条深深刻印在地上、闪着微光的白线便是锁着我的链子,若我妄图踏出一步,仅仅只是那一道威压便是能将我挫骨扬灰。
这虽是据那个男子所说,我却始终没有那个胆量与必要,去试一试这传闻是真是假。
“你在看什么”那青年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循着我的目光朝前望去。
我转头看他,瞧见他眸子里空无他物,心下了然。
如我这样被镜画坊选中的灵物,自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天便是被淬炼了五感,所以我能透过这两界之间层层的雾气瞧见那边的景象,如他那样的凡人,则只能看见那散不尽的浓雾。
“别看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只会徒添烦躁罢了。”
拨不开抹不去的一团,可不就是令人烦躁么。
“你天天待在这一处铺子里,难道就不会觉得孤寂吗”他问我。
孤寂我将这个词绕在舌尖细细品味,忽而便是笑道“我有瞧不完的故事,哪里会孤寂”
我自认一句话说的洒脱,可话音刚落,便是跌入了他了然的眸中,狼狈逃脱。
“你大概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全是落寞。”他抢过我手中的杯盏,俯身放置在那条线外,“我若将你心爱的东西放在这里,你便再也得不到它。”
我哑然。
阵法并非无迹可寻,他能瞧见那条线也是正常,毕竟那里本就有一道凹痕,可如何猜到这阵法能困住我,便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却又摸不到实际。
“既然得不到,便舍弃就好。”我不加留恋地转身,即使那曾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身为镜画坊的主人,为散去执念而存在,本身又如何能有执念
我是明白的。
他也没再言语,没待多久便是离开,连门也没帮我关上,那杯盏就立在门口,孤零零的万般苍凉。
我却没由来地盯了许久。
“你还不歇下吗”秦婳染从里边儿出来,我瞧她稚嫩的脸上已无太多波澜,便知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而我并没有多问。
“这杯子”许是觉得自己问的不甚妥当,又止了言语。
“我若将你心爱的东西放在这里,你便再也得不到它。”
这句话回荡在我耳边,我抓着木桌的一角,微微出神。
“还是,替我将杯子拿回来吧。”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玖
约莫是青年说的一番话起了影响,使我一夜不曾安眠,次日一早,将铺子的门打开过后,我便缩在了前厅的椅子上打盹,全然不顾会不会有灵物前来交易。
毕竟执着于过往的鬼魂太多,却不是每一个都能来我这镜画坊中。
而至于那位青年,既然镜画坊都未曾多加约束,我也不想多管,于是今日瞧见他,我也只是微微一抬眼,便又将眼睛闭上。
只是闭眼之前瞧见他盯着我那戏谑的目光,好似在笑我最终还是将杯盏拿了回来一般,着实是令人恼怒。
不论心中如何想,答应的事情总还是要作数,我抬了抬手,将灵境移到他面前来,而后便不再理他。
“你不与我一起看看”他回眸看我,面上全是温和的笑意。
第23章火符不要钱吗?
那之后皇帝时常宿在尘寰居里,**之事自不会少,却每一次都是傅清言设的一场幻象。
与秦婳染颠鸾倒凤的是傅清言,而每日清早醒来之时,她都在另一个人怀中。
幻象看得多了,有时候秦婳染甚至会觉得傅清言才是那一场幻象,是自己臆想而出,用以逃避现实的幻象。
将她碾入尘俗之中,傅清言做的干脆。
晨起时身边已经没了旁人,秦婳染起身的动作迟缓,麻木好似年逾半百的老人。
尘寰宫里服侍的人让她遣退大半,如今留下的人,也被她授意不经传唤不得进屋,她整理好仪容,出门时众人恭候。
“走吧。”她吩咐一句,领着服侍护卫的人,行去大殿。
半年,她令得人间帝王神魂颠倒,自四妃之一,跃居后位。
乃是莫大的荣宠。
“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与她携手的人目光藏情,却使秦婳染如坠冰窖。
她瞧见那双眸子神似傅清言。
“你高兴吗”那人问她。
秦婳染扬唇“自是高兴的。”
他笑意微敛,她却笑颜如花。
与傅清言之间已经没了退路,秦婳染虽为仙者,却渐渐盼望着众生倾颓民不聊生,因为只有这样傅清言才会满意,而她也能求个解脱。
“婳染,你恨我吗”
对着西斜的暖阳,他的面容难得柔和,只是那双眸子里空无一物,不如当年初见时的温润。
“陛下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了臣妾,臣妾又岂会恨”她自认出了傅清言,却并未言明,因此这一句话说得深情,却也最是伤情。
傅清言没说什么,只闭了闭眼,离开。
四月刚入夏,秦婳染被诊出身怀有孕,皇帝大喜,几乎要将夷国所有的珍宝都双手奉上,此时不光朝臣进谏,百姓更是游行示威,只为求清君侧。
秦婳染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不是为这四起的流言,而是她明白,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
她并不想要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玖
转眼间,秦婳染来到凡间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中她从一个臣国的和亲公主,变成夷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受得众人跪拜,更是惹得众生嘲骂。
说她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自是不为过,毕竟夷国在这一年之中经历数场动乱,皆是因她而起。
冬日大学纷飞,秦婳染披着狐裘,站在尘寰宫的长廊之下。
今日除夕,因此夜深了,宫里也依旧是烛火通明,皇帝虽是想与秦婳染一同守岁,奈何宴上群臣皆至,他也不得不去。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秦婳染出言相劝。现如今在夷国,秦婳染的一句话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
拢了拢衣领,秦婳染却依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这大半年里她无数次自残般地想要拿掉这个孩子,却除了使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之外,什么都没能做到。
她该想到的,即便她这个身体是属于凡人,可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身为魔族的傅请言,他的孩子又怎会被轻易摆脱
她甚至有些怨恨这个孩子。
“娘娘,回去吧。”虽说秦婳染早有命令,说是任何人不得打扰,可秋儿却是为数不多对她真心的人,因此不顾命令上前相劝。
秦婳染瞥了她一眼,目光淡然,可瞧她红了眼睛,终是妥协,随她进屋去。
这一年中她尽力护着这个天真的小宫女,却还是没能阻止她的内心沾染上阴暗的东西,虽然秦婳染知晓这些都是必然,可偏偏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就好像所有人,都无法避免被尘世沾染上污秽。
无力挣扎。
“秋儿,你是怎么看本宫的”秦婳染问。
如今她身形笨重,许多事情无法亲力亲为,因此免不了让人服侍,秋儿虽然有所改变,可好在对秦婳染的忠心是真的,因此许多事情,秦婳染对她皆是直言不讳。
秋儿闻言只是微微一愣,似乎是习惯了自家主子时常问一些难以回复的问题,稍加思索,便回道“娘娘不是什么狐狸精。”
秦婳染笑笑,“你就算说我是,我也不会怪罪于你。”言下之意,秋儿不必说谎。
可秋儿却是脸色不变,替她梳理着长发,继而回道“这是奴婢的心里话。娘娘在入宫之后,并没有给陛下吹过什么枕边风,对于国事也都避而不谈,最多就是因为娘娘合了陛下的心意,美色误政,这又怪不到娘娘头上。”
她说的似乎在理,可秦婳染却知道,夷国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是傅请言一手造成。
而她难辞其咎。
“本宫乏了,你先下去吧。”遣退秋儿,秦婳染侧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便入眠了,屋里燃着的烛火轻轻摇晃,昏暗的光鲜之中浮现身着墨色的身影。
傅请言伸手,抚平秦婳染蹙起的眉心,却一言不发,定神瞧了许久。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玖
许是因为天寒受冻,秦婳染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因为她梦境里全是傅请言。
即便是那些美好的过去,在秦婳染看来也如同噩梦。
刚从床上坐起,秦婳染便觉得腹痛难忍,身下一阵潮湿之意,伴有浓厚的血腥味,使她一下子便慌了神,急忙唤了秋儿进来。
宫宴刚刚结束,秦婳染却久久唤不到人进来,她挣扎着起身,却听见外边儿一片混乱。
她不曾得见那场烧了蓬莱山的大火,可她觉得,那时候的景象,应当正如眼前所见。
夷国暗中潜伏的势力伺机而动,终是借着除夕宫宴一举攻下皇城。大火将整个宫殿映照的亮如白昼,嘶喊,哀鸣,在她耳边不停回响。秦婳染扶着门框的手几乎要嵌入门中,却被阵法阻挡着不能前行一步。
“傅请言,你是不是遗憾我当初没能看见你毁去蓬莱山的情形,所以才将这一幕,呈现在我面前”她轻声呢喃,眼眸空洞。
从不远处踉跄着过来一个男子,他身着皇袍,狼狈之中带着苍凉。
第24章他不会说,总默默在做
秦婳染生下了一个死胎。
八个月大的女孩已经长开了,依稀可见精致的眉眼,她安安静静地躺在秦婳染身边,握着小手,好似安睡。
可秦婳染却没碰她……因为这是傅清言的孩子。
“行刑——”随着一声高喊,身边人将火把扔到了她脚下,火焰顷刻间吞噬了衣袍的裙角,秦婳染却将目光投向远方。
天边遥见一缕银光闪耀,当是天宫的神仙发觉了人界与蓬莱山的浩劫,傅清言瞒的再好,也终是只瞒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时间。
慕九洐与秦长驭自有人去救,而她也终能得到解脱。
“婳染,回来……”她听见傅清言的声音。
夷国在这一年里死去的冤魂,以及皇宫之中一把火夺去的人命,当是能助傅清言体内前任魔君的残魂重登巅峰,而他,亦能跨过两界,对她行召魂之术。
回去吗
秦婳染笑了,她在火焰之中笑地无声无息,刑台之下谩骂她的臣民百姓一顿,随之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归于死寂。
她被绑在火刑架上的手捏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
一抹柔光自脚下腾生,如同襁褓将婴孩包裹在其中——尽一生修为,行逆天改命之势,弃入轮回。
自此以后,六界中再无秦婳染。
『蓬莱劫,一生怨』肆拾壹
三月桃瓣纷落潇潇,合着绵绵细雨,铺洒在春泥之上。不知何年酿的春酒开了坛,香气萦绕鼻间,未曾入口,竟让人已有了醉意。
男子抱着个空坛,席地而坐,春雨沾湿了他的衣袍,尽显出他的狼狈,可他若如不觉,只在桃花林间兀自出神。
雨势渐渐大了,自远处跑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她身着浅粉色的衣袍,举着红伞,如一朵枝头含苞羞怯的桃花,在这桃林间毫不违和。
“阿爹,你怎么又在这儿偷酒喝,雨这么大,快随我回去吧。”小女孩扯着他的衣袖,欲将他往回拽,他却抬眼望他,不为所动。
女孩鼓着脸气道“阿爹!你是不管阿娘了吗”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却也顾不上身边的女儿,一瞬便失了踪影。女孩举着伞的手慢慢垂落,细雨打湿了她的衣衫,如那满地落红一般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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