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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柔和春风拂过青草翠树,雨虽然停了,但天空却仍带着几分阴涩。

    燕七老怀安慰,指了指一块半陷入花圃中的大青石,他拍了拍燕狂徒的肩膀。“走,咱爷俩去那坐坐,你好好给我说说你的事,这些年都去哪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160、洛阳大会(一)
    ;洛阳。

    自古以来,这座城就被号称“天下之中”,见证了十三朝兴衰更替,神州大地上最古老的“河图洛书”便是由此而现,留下了一个个经久不息的传说,也奠基了无与伦比的浑厚底蕴。

    而这些底蕴,则是代表着洛阳城里许许多多的古老家族、武林氏族。他们有的把持朝政,有的坐拥金银无数,有的手握军政大权,有的或是文坛大家,儒道圣贤,还有的,雄霸一方,为武林巨擘,江湖豪雄。

    如虎隐于林,龙隐于水,没有人知道这些家族究竟有多大的势力,兴许随意走出一位都可能是江湖上的绝顶好手,不世高手,无从得知。

    也正因为无从所知,所以但凡江湖上如何的腥风血雨,各方势力你争我夺,杀得天昏地暗,却很少有人敢打这些家族的注意,忌讳莫深,堪称龙潭虎穴。

    晨色茫茫。

    拂晓将至,晓来风急。

    石街一端,只见桃柳成行,交映着高楼瓦屋,绿窗青瓦,阳春下旬的洛阳,比那江南也不遑多让了。

    宽巷名叫“燕子巷”,“飞云镖局”便是坐落在此,能在这洛阳立下这么一份家业,哪怕燕七都是花费了很大功夫,全赖他的名望,还有实力,以及三山五岳的朋友捧场。

    蒙蒙烟雨之下,长街两侧的茶馆酒楼里袅袅白雾外溢上升,偶有春燕掠过,也惶急的逃开,似被下头肃杀的气机所惊。

    透过纷纷扬扬的雨幕,就瞧见一扇扇大开的窗户里,坐满了一个个行装不一的江湖中人,冷面冷眼,有的系着斗篷,有的戴着毡笠,有的索性脸都没有,只有张面具,露着两只眼睛,莺铭烟柳,白白可惜了这风光。

    因为这些人的注意力可都没在这些花上,而是在长街一侧紧闭的大门上,就见这门首上挂着的正是一块匾额,上书“飞云镖局”四个大字。

    大门普普通通,燕五得了燕七的提醒,性子也随他,不喜争,所以没什么讲究简简单单,也就多摆了两只石狮子。

    这些人可是吃饭也瞧,喝水也瞧,就连说话都得不时瞧上两眼,生怕里头的人跑了,就跟守宝贝一样。

    本来安静的“燕子巷”立时更加寂静了,黑白两道齐聚,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数,那些个掌柜伙计半天流的冷汗都能抵过去三五年了。

    没人说话,只是看。

    唯一有的动静便是仇家见面了,然后两两跳出窗户,跳到街面上,刀剑一亮,片刻后一个进去,一个倒下,半天才被收尸的收了去,只剩下一滩血泊,被雨水慢慢冲散。

    天色终于亮了些。

    “咱们把这燕五守着,那人会来么”

    有人等的实在不耐。

    “听说他二人以兄弟论交,何况还是燕七的义子,不愁他不来!”

    窃窃私语中,不知谁忽的急喊了一声,惊呼道:“来了!”

    来了,果真来了。

    所有人身子无不为之一震,然后瞪大双眼,下意识的往长街左右一扫,可是被冲刷的干净如洗的青石板上,哪有一个人影,正自着恼那说话的人,又有人说了,惊呼失声。

    “在房顶!”

    视线目光齐抬,所有人面色先是一僵,接着各自俱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雨中似可凌云的青瓦上,有一人撑着伞,正步步移来。

    为什么要说“移”呢

    那是因为那道人影一开始尚在三四十丈开外,可众人眼前陡然一花,那人便似挪移似的,身子倏地横移到七八丈开外,再一动,人又凭空出现在另一处檐角,如风似雾,鬼魅妖邪,瞧的所有人心头发冷。

    众目睽睽中,那人索性不走了,不见脚动,不见肩动,更不见身动,烟雨一飘,衣袂在动,打着伞直挺挺凌空飘出十数丈,好似风筝一样,被风托着,这一幕可是让本来窃窃私语的长街瞬间落针可闻。

    等衣袂垂下,“飞云镖局”的楼顶,似一节直耸入云的尖陡塔尖上,已多了把油桐伞,伞下那人,青袍灰发,不是燕狂徒又是何人。

    飘飘然几如化仙而去,烟雨迷蒙,燕狂徒掸了掸发丝衣袍上沾染的雨沫,漫不经心的问:“说说吧,见我,有何事”

    “阁下如何称呼”

    终于有人朗声开口。

    “好说,鄙人姓燕,名狂徒!”

    燕狂徒手里的伞檐压的很低,但不妨碍这些人瞧见他,见他模样果真年轻无比,一个个心里登时各有心思。

    “今日吾等来此,只是想求教一件事情!”

    一个浓眉大眼、高额、鹰勾鼻的青面汉子沉沉开口,他怀里抱着一柄剑,身上裹着羊皮裘,语气僵硬。“在下天山雪鹰子,只是想问尊驾,当年“回雁峰”一役,尊驾可曾去过”

    “去过!”



161、洛阳大会(二)
    ;话语一落。

    就见诸多身影份份立起,长街上不过眨眼,已涌出十数道人影,立足之下,水花高高溅起。

    “若是你,自当要论一论当年的旧怨,天下各方皆因“无敌宝鉴”而折损殆尽,岂能就此干休”

    燕狂徒撑伞未动,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一对屋檐下避雨的爷孙身上扫过,然后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个面皮枯黄,身穿道袍,背负长剑的道人。

    “按你的意思,那些人的血债是要算在我的头上”

    “自然,《无敌宝鉴》既落你手,谁知你杀了多少人,自然要算!”

    老道身份好似颇高,身后还跟着几个道人。

    燕狂徒像是早就猜到对方会这样说,他脸上简单寻常的笑忽的多出一抹狂态,本来瞧着全无生命的眼睛骨碌碌一转,立如横贯天地的星辰,精光四射,宛如黑夜中划过两道冷电。

    “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我的武功,偏偏每次总是这套说辞!也罢,你们就当“无敌宝鉴”在我手中好了,沈天君他们也是我杀的,如此可是随了你们的心意”

    “好贼子!”

    “既然如此,就……”

    先前质问的那人,话刚说到一半,却见伞下的燕狂徒抬手拨指一弹,一滴晃颤的雨珠登时浑圆鼓起,在雨雾中横飞击出,点在那人额头,声音戛然而止,一点嫣红渗出。

    人群中,一个披着斗篷的瘦汉直挺挺倒地。

    “放肆!”

    “呛啷!”

    清吟乍起,一抹青虹倒拔出鞘,如一泓秋水,落入道人手中,提剑斜刺而来,状似飞蛇,剑光森寒,剑芒吐露,分风断雨,好不惊人。

    “大胆!”

    与此同时。

    有一枯瘦中年和尚,身披袈裟,下颌挂着几绺长须,见有人身死,须发皆张,怒目圆睁,手中捻动的佛珠竟是被其推掌送出,“砰”的一声,金石爆响,念珠一离手瞬间崩断,十数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就如流星击飞,铺天盖地朝燕狂徒打去,尖啸呼响激人耳膜。

    却见燕狂徒翻手便是一掌。

    一掌推出,漫天掌影浮动,雨雾之中,众人遂见匪夷所思的一幕,就见烟雨如雾一卷,几如滚滚黑云,其内冲出十数道怪戾死灰的骇人掌劲,宛如实质,鬼气森森,仿佛无数搜魂鬼爪,呼啸如哭,骇的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掌法”

    一角雨幕下,孙驼子望着那恐怖掌法神色骇然动容。

    “嗯白骨追魂掌,竟然是白骨追魂掌!”

    正抱着孙女的孙白发眼睛陡然一睁,精光闪烁,以一种罕见的凝重神情盯着那些掌劲,一字一字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这些掌劲看似一掌而出,可变化却各不相同,只因所携劲力不同。有的轻、有的重、有的刚、有的柔、有的刚中带柔、有的柔中带刚,本是直取的掌势,立如孤魂乱舞,冲散四飞,骇的人魂不附体。

    老道一剑递出,人影斜飞,还没等靠近,眼前只见层层死灰掌劲扑面袭来,瞳孔骤然一缩,浑身遍体冰凉,嘴里怪声惊骇道:“啊,白骨追魂掌你是幽灵门的人”

    他手中剑势一转,剑光由刺转回,运使劲力,只把剑器吸附于掌心,长剑一转,运剑如盾,漫天剑影层层铺开。

    可未等他松一口气,那些四散掌劲,竟然翻飞变化,有的绕向他身后,有的罩向他头顶,有的自下而上,整个人仿佛身陷层层掌势之中,离离不了,脱脱不出。

    至于那些后发而来的念珠,此刻早已在掌劲下化作齑粉。

    “退啊!”

    这等骇人攻势,眼看老道挡不住,底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原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江湖人物,立马不要命的逃开。

    听到“白骨追魂掌”五个字,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硬接啊,要知道当年“幽灵门”横行武林,凶名满天下,见者无不闻风丧胆,靠的就是这“幽灵秘籍”。其内又以轻功与这种掌法独步武林,中招者无不



162、洛阳大会(三)
    铿锵话语,如金石掷地。



    一众武林豪杰纷纷哗然惊怒。



    “太狂妄了!”



    “太放肆了!”



    “吾等定要合力斩杀这狂徒,免得他为祸武林!”



    ……



    充耳不闻底下的话,燕狂徒缓缓取下伞,收了伞,眸子眯的狭长,抬头半睨着雨幕,似笑似叹的低声道:“还好,下雨天,挺适合杀人的!”



    “等等!”



    眼看大战将起,忽听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平稳、浑厚,这声音一起,听者只觉寻常,奈何话音出口,竟然盖过众人,本来纷纷攘攘,嘈杂吵闹的长街,所有人下意识齐齐息声,专业已为寂静。



    “不错,该等等!”



    沈浪同样轻声附和,他望着一角阴涩雨氛下飘然独立的那人,明眸内光华闪烁,身旁明艳动人的美貌女子倏然娇蛮的一抬指。“你说,杀沈天君的到底是不是你”



    她指着燕狂徒。



    这女子言谈举止肆无忌惮,语气更是任意而为,可被燕狂徒视线一扫,整个人又是一个哆嗦,立马躲到沈浪身后,露着个脑袋出来,战战兢兢。



    “是我!”



    同样的回答,燕狂徒已懒得再去面对这个问题。



    “你骗人!”



    女子又冷不丁开口高嚷了一句。



    “回雁峰顶那些武林高手的死因我们曾探查过,他们体外并无伤势,死因乃是由内而生,气血堆积五脏,分明是内息逆乱,真气互冲所致,据我所知,“幽灵门”根本没有这样的武功!”



    “并且我们还曾在沈天君体内以及苦陀大师和清风道长的体内也发现过这般伤势,可见那些没有伤势的人是先死在这种武功下,而沈天君他们却因武功高强并未当场身亡,所以,他们肯定是真的遇到了很可怕的敌人,联手对敌。”



    “我说的对不对”



    女子一脸得意,脸上笑容满面,眯着眼,很是骄傲!



    “你是朱七七”



    燕狂徒不答反问。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女子一跺足,有些不满燕狂徒转移话锋。



    “不光如此,我们当初曾在沈天君身亡之地发现过拼斗厮杀的痕迹,除却沈天君的剑法,武当的剑法,以及少林的掌法外还发现另外两个人留下的痕迹,虽然里面还有其他一些痕迹,但都有迹可循,唯独这两种,从未听闻!”



    “所以沈浪便说当时肯定至少有五个人在厮杀,而且很有可能是以一敌四的局面!”



    “我由此断定,你说的话是真的,那两个神秘人里肯定有一个是你对不对!”



    朱七七信誓旦旦,像是智珠在握,字字句句说的分明。“而且“回雁峰”上那么多尸体里,我们从未得见过死在“幽灵门”武功下的人,所以我猜你肯定是后来才练成的这门掌法!”



    人群里忽有人大声道:“如今时过境迁,回雁峰上早已遭受风雨洗磨多年,我等便是想去验证也已无可能,又有谁能证明你们的推测”



    “我能证明!”



    屋檐下,那个抱着孙女的白发中年人抬起了头,平淡的嗓音出口,又是引得众人一惊。“当年本以为你已命丧衡山,不想如今再见,却是这般局面!”



    正是“天机棒”孙白发。



    “我能证明那些人死于何种武功,当年我曾在山下听闻一种奇异笛声响起,这笛声诡异无常,以内力催之,听者无不气血翻腾的厉害,令人内息自乱,可见那些人都是一夜之间听到这种笛声被催断肝肠,死在当场!”



    “所以,沈浪恳请诸位勿要妄动干戈,以免凭添杀戮!”沈浪见机劝道,神情真挚,颇带几分肃容。



    下一瞬。



    “哈哈……”



    却乍闻笑声响起,抬头一瞧,笑的正是那独立雨中,提着把纸伞的燕狂徒,他像是听到亦或是瞧见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改往常孤漠寡言的模样。



    “哎呀,我们在帮你,你还笑,难道你想送命不成”朱七七见他发笑,不免有些气急。



    沈浪与孙白发却各自只有苦笑与沉默。



    “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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