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木而栖(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卡比丘
江与绵照例待在影音室里不声不响。
马蔚走之前倒是告诉过他,给他请了个很贵的家教,叫他上点心,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香姐惴惴不安地把秦衡带到了影音室门口,指了指里面。
秦衡推开门,屏幕上在放电影,江与绵在睡觉。
他打开了灯,又把投影仪关了,俯视着蜷在座椅里的男孩子。
江与绵比普通男高中生好看不少,他的睡脸有股孩子气,胸口一起一伏地,睡得很香。他头发软软卷卷的,染成了有些灰调的黄色,一看就是个叛逆的非主流。但江与绵皮肤白轮廓深,睫毛很长,看起来有些混血儿的味道,发型设计的也时髦,就说不上难看。
秦衡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午睡也该醒了,他拉开了窗帘。
室内变得很亮,江与绵不舒服地拧了拧眉,慢慢转醒了过来,他一睁眼见到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大男生,吓了一跳,呆呆瞪着秦衡。
“你好,我是你的家教,秦衡。”秦衡对他伸出手,微笑着要拉他起来。
江与绵看了他一会儿,理也不理他,转头把又开了投影仪,站起来要去关灯。
他拉住了江与绵,问他:“我们学完再看,好吗?”
江与绵回头盯着他,道:“不好。”
他声音很轻,语气冷淡,嘴唇几乎不动。
秦衡笑了笑:“行,那别关灯,就这么看。”
他按着江与绵坐下,江与绵力气没他大,就妥协了,静静看着荧屏。
秦衡从背包里拿出教材,坐到江与绵身边去,照本宣科念经一样给他念数学习题。
江与绵先是不理他,但也看不进去电影,隔了一会儿,他沉不住气了,打断秦衡:“你太吵了。”
秦衡停下来,对江与绵扬扬手里的课本:“那就来学习。”
“我妈给你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你别说话了。”江与绵不耐道。
秦衡听得在心里皱起了眉头,表面上还是没露出不愉快来,只拿过遥控按了静音,坚持:“咱们学完再看。”
秦衡严肃起来气势很强,江与绵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也没有用,就拿过了秦衡手里的书:“你说吧。”
秦衡见他配合自己,心说这个学生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搞,拿了一份自己昨晚出的高二数学卷给他,问:“你先把这卷子做了怎么样?”
江与绵拿过考卷,拿笔在纸上划划弄弄半小时,诚实地交了白卷:“不会做。”
“所有都不会?”秦衡出的题很基础,有些甚至是初中知识,江与绵全都不会让他有点诧异,“我看了你的成绩单,八十多分也该答出些题了吧?”
“我抄的,”江与绵说,“我给了坐我前面那个人一门一千块,不过监考太严,大题都抄不到。”
秦衡被江与绵平直的口气给镇住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行了,咱们从头开始讲。”
江与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哦。”
他带着秦衡去了书房,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挖出了高一的教材,还是全新的,厚厚一垒。
“……”秦衡勉强找到了条理,捡起了最上面那本书,“先来学数学吧。”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考进a中的啊?”江与绵转头问他。
秦衡已经不想知道了,江与绵继续用他凉凉的口气悠悠道:“买的,捐了不少钱呢。”
江与绵自若地在书桌前坐下来,道:“马蔚才不管你教了我多少,她只管发你工资。”
“第一章,集合。”秦衡没接话,搬了椅子在江与绵身边,拿了纸笔认真同他讲解定义。
江与绵低头看着秦衡的笔,好像是在听,过了会儿,头摇摇晃晃起来。
秦衡刚讲了道例题,江与绵的头啪叽一下靠进了自己肘弯里。秦衡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江与绵的肩膀,手托着他的脸想把他的头抬起来,结果糊了一手口水。
江与绵昨晚可能是通宵了,眼下乌青深深一圈,嘴唇张开着,一条口水印顺着脸颊往下流,正好给秦衡接住了。
秦衡把他的头扶正了,扯了纸巾擦手。
江与绵恢复了些意识,迷迷糊糊看着秦衡:“讲完了?”
“……没有。”
“今天……啊,就到这儿吧?”江与绵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往外走,“我想睡觉。”
秦衡也站起来,合上了书说:“我等你睡醒。”
“我要睡到明天呢,”江与绵回头道,“你过几天再来吧。”
说完就拖着腿往门外走,眼睛都睁不开,一头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秦衡过去看,江与绵揉着脑袋一脸不高兴。
“醒了?”秦衡低头拨开他的头发,看到他额角上一块淤青已经显出来了。
江与绵不说话,瞪着门框发呆,等疼痛缓解了些,坚强的继续往房间方向走,还没走两步,被一只手拎了回去。
才认识一小时,秦衡就不大看得上江与绵这种糟蹋钱又糟蹋生命的做派。他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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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圆滑的人,但看着江与绵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就有些动气。
秦衡把江与绵按到椅子上坐着:“学完一章再睡。”
“凭什么?”江与绵反抗都来不及就被拖了回去,心情差极了,冷冷地讽刺秦衡,“我妈这是给我找个家教,还是找个爸啊?”
林桂香刚拖完地,端着水果走进书房,见两人还杠上了,连忙打圆场:“这是咋回事儿,阿衡……”
秦衡抬头看了林桂香一眼,林桂香就噤声了。她做住家保姆十几年,看了多少屋主人的脸色,最知道什么样的人惹得起,什么样的人惹不起。
江与绵还在跟秦衡闹腾,他把书丢到地上去,一言不发表示抗议。
秦衡把书捡了回去放在桌边,走到书房门口,接过了林桂香的餐盘放到一旁,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江与绵也就是瞎厉害,门一关他就缩了,转过头去,问秦衡关门干什么。
“关了门安静些。”秦衡步步逼近,还捋起了袖子。
江与绵差点以为秦衡要打自己了,肩膀一缩,让了一步:“刚才说到哪儿了?”
“从属关系,”秦衡跟他靠的很近,观察着江与绵,手揽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后退“做一下例题。”
秦衡袖子放着看不出来,一卷起来,健壮的小臂肌肉虬结,江与绵扫了一眼,呼吸一滞,倒叫秦衡瞧出他胆儿小了,秦衡就吓他:“讲完题我还得去教散打。”
江与绵一激灵,认真看起例题来,巴不得赶紧把秦衡送走。
秦衡找到拿捏江与绵的方法,接下来的教学任务就轻松了许多,面对一个散打教练,江与绵不敢造次,把第一章的习题做完了,又订正了错题,眼巴巴看着秦衡:“你教散打别迟到了。”
秦衡检查了他的答题过程,又给他划了课后作业,然后告诉他:“我明晚再过来。”
江与绵口头上答应,心里盘算起明晚上去哪个地方混一混。
秦衡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补充道:“你最好还是在家等我。”
这一句提醒,不是威胁,胜似威胁,江与绵看着秦衡高大的身材,乖乖点头。
第二天晚上六点钟,秦衡来敲门。他昨晚故意没刮胡子,下午去打球,还穿了个背心,整个人看着凶神恶煞。
江与绵昨天被他一吓,到了傍晚就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视也看不进去,一听门响,江与绵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林桂香去开门。
林桂香白天一直捧着她的手机跟人煲电话粥,饭做晚了,秦衡来的时候,家里还没开饭。她跑去开了门又回到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脱下围裙,跟江与绵请了个假,说有个老姐妹来s市,她想去见见。
江与绵觉得林桂香在这儿也顶不了用,就挥挥手叫她走了。
林桂香走前,还交代秦衡:“阿衡,你替阿姨照顾着点绵绵,看着他好好把饭吃了。”
秦衡坐在餐桌一边,听林桂香虚情假意地说话,表情有些玩味地答应:“好。”
林桂香也发现她的这个远方亲戚和想象中完全不同,不过她急着出门,装作看不懂就换鞋跑了。
江与绵家的餐桌不大,六人座位的小西餐桌,上边摆着林桂香给他做的两素一荤,一个炒青菜、一个水蒸蛋,再加上一盆子蒸蟹。林桂香十分敷衍,连蟹醋也没给江与绵倒。
江与绵却没想那么多,他听林桂香让秦衡照顾自己,就真以为秦衡要替代林桂香住家阿姨的角色了,坐在餐桌前若有所思地呆了会儿,才询问坐在一旁的秦衡的意见:“吃蟹不是要蘸醋吗?”
秦衡失笑:“是吧。”
江与绵握了一块蟹腿,抬起头看秦衡:“那醋呢?”
秦衡没表情地跟他对视几秒,败下阵来,去厨房给这个祖宗倒醋。
林桂香最近总给江与绵做蟹,因为这个季节蟹特别便宜。可江与绵又不怎么会吃蟹,他拿着蟹蘸了蘸醋,随便嚼嚼烂就吐掉了,跟别人吃甘蔗似的。
秦衡觉得辣眼,让江与绵赶紧停了。江与绵吃得正好,冷不丁被秦衡拉住了手腕,呆呆地抬头看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散打教练了。秦衡把咬成一团的蟹腿从江与绵手里抠出来扔了,去厨房找了一次性手套还有剪刀,把装蟹的盆子往自己面前一放,给江与绵演示剥蟹。
江与绵看的有趣,秦衡给他拆了一块蟹肉,他拿过来吃了,又学着秦衡笨手笨脚地拆了一块,总算尝到了蟹肉的滋味,抬起头来夸奖秦衡:“总算教了点有用的。”
秦衡好气又好笑,屈食指敲江与绵脑袋:“赶紧吃吧你,吃完还要学习。”
江与绵委屈地捂着头,问秦衡:“你今晚还去教散打吗?”
“去啊。”秦衡道,摘了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
江与绵装作体贴地说:“是不是很急呀?如果你先去吧,不扣钱。”
秦衡微笑着拒绝:“不用了,我的散打课九点才开始。”
“这么晚啊。”江与绵嘟哝。
“怎么?”秦衡敲敲桌子,“你对我们散打中心这么感兴趣?也想学?”
江与绵赶紧摇头:“不想。”
秦衡见江与绵吃的差不多,开始拖延时间了,就了碗筷堆进洗碗池,又把人抓进了书房里去。
江与绵看见课本就头大,秦衡还把英语教材塞他眼皮子地下,让他读课文。江与绵
3.
秦衡是电子工程系的大三学生,课排得满,学生会事也多,国庆他每天来江与绵家报道,国庆结束就不行了,便定下每周一三五晚上去给江与绵上课。
江与绵见着秦衡有点犯怵,当着他面不敢说,等他走了,拿出计算机一算,问林桂香:“马蔚知道秦衡一次课四百多块吗?”
林桂香只好打电话问马蔚。马蔚在公海上信号差极了,听林桂香说了半天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早把儿子家教的事忘到脑后了,林桂香说什么她都行行行,挂了电话继续去她的姐妹团里拍豪华游艇比基尼照去了。
林桂香的国产手机声音很大,跟外放差不多。江与绵就坐在客厅里听林桂香磕磕绊绊解释,又听得马蔚随便应答了几声把电话扣了。
他早该预料到马蔚的反应的。
江与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走进了影音室。他总是习惯于呆在那个昏暗的小屋子里,缩在座位上,让外界声音影像占住他一切感官,那么他就不用去思考别的事情了不思考马蔚,不思考他一年见两三面的生父,走进投影屏里去,飘飘然过别人的生活,让他勉强能找到些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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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课还是要去上的。
国庆上来第一天上课,江与绵就起晚了,到了班门口,早自习都快结束了。
江与绵常常迟到,大家都见怪不怪,不过这次他走进去,全班眼神都飘过来。
在过道间巡视的班主任李老师看到他,用手指点着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江与绵!你站住!你这头发像什么样?!”
江与绵莫名其妙地站住了,顿了顿,才想起来,a中好像是有个不能染发的规定。
他放假那天去理发,见边上那个顾客染的颜色不错,就也染了一个,漂的时间久,发色格外黄。
李老师在家长会上吃了马蔚的亏,心里正气不顺呢。
马蔚当场甩脸走人,让他很没面子,现在江与绵居然顶着一头黄毛来上课,从校门口一路晃荡进来,不知道被多少同事看见了,在暗地里笑话他。
李老师是今年才从b中调动到a中的,不熟悉情况,校领导要把江与绵塞进他班里来,跟他谈话,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这学生就是成绩差了点,品德过得去,他天真的相信了,一口答应下来。
上了一周课,江与绵每天上课迟到,白天趴在桌子上头都没抬起过几次,跟上辈子没睡过觉似的,班里的日常综合分被他弄得全年级倒数。
李老师跟他谈了几次话,江与绵全是积极认错、死不悔改,李老师就确定这学生不对劲了。
他跑去问江与绵高一的班主任,对方三缄其口,神秘微笑,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校领导坑了。
江与绵哪里是成绩差,他就是个烫手山芋。
李老师深呼吸好几次,冷静下来,让江与绵跟他出来。
江与绵动作慢吞吞的,一步拖着一步走到教室门口。李老师把门掩上,责问江与绵为什么要染发。
“我忘记了,”江与绵说,“原来不能染啊。”
他表情很随便,一脸不当回事。
零零总总的小事攒起来,李老师怒从心头起,他盯着江与绵不让他动,打电话问他那个开理发店的老同学在不在店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和年级主任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江与绵出学校去。
理发店离学校五站路,李老师把江与绵推上4路公交车,丢了两个硬币进去。江与绵低着头,闷声不响,李老师还不解气:“你烫卷头发我也没管你,可是一个高中生,染这么一个黄头发,你这是给我们a中丢脸你知道吗?”
“我是自然卷。”江与绵解释。
“自然卷和烫的我看不出来?”李老师嗓门越来越大,幸好九点钟的公交车上人少,就是司机一直从后视镜关注着老师教育学生的画面。
李老师同学的理发店是最老式的那种剃头店,开在街边一个小店面,江与绵懒得和班主任争什么,坐在椅子上让人给他干洗。
“把他头发染黑,”李老师激动的跟他老同学说,“再这个卷也给弄直了。”
老同学答应下来,李老师一看表,他十点的语文课快来不及了,急急忙忙走了,让他同学完事儿了给他打电话,他亲自来接这个不良少年。
江与绵昨晚睡前看了部恐怖片,一晚上睡不踏实,这会儿被人摆弄着头发,无聊得犯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秦衡和几个同学受s大副校长之托,回高中学校y中做个宣传讲座,请y中学子多多填报s大。
讲座开得十分顺利,到了中午,几人出来找饭吃。
他们一道穿过马路,路过一家理发店,秦衡随意扫了一眼,就看到江与绵很好笑的歪着脑袋坐在落地窗后面睡觉,脖子里带着一个接药水的套子,看上去像在烫发。秦衡让同学先走,自己走进理发店。
他这些天和江与绵不说朝夕相对,也每天都要见面,摸透了江与绵的脾气。
江与绵就是个性格阴郁、欺软怕硬、爱糟蹋钱的小少爷,心眼并不坏,不较真就很好糊弄。
他走了进去,让理发师别说话,蹲在江与绵面前捏他脸。
江与绵被他捏醒了,一头药水也不敢动,瞪秦衡:“又是你。”
“你在这儿干什么?”秦衡好脾气地问他,“吃饭了吗?”
江与绵错开了眼神,不跟他说话。
理发师插嘴:“他老师带他来的,让他把头发染黑,还要烫直。”
秦衡明了地笑了起来,江与绵装作没听见,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他还要呆多久?”秦衡站了起来,问理发师。
“至少四个小时吧,先做软化,烫直了再染,”理发师过去拉了拉江与绵的头发,“可以把药水洗掉了。”
江与绵就被洗发小弟带起来去洗头了,走到一半,回身告诉秦衡:“我想吃鸡排饭,何记的。”
“我说要帮你带饭了吗?”秦衡逗他。
“再加一份金枪鱼色拉。”江与绵又说。
秦衡想拍他的头无从下手,就转而把他脖子里的那圈东西扶了扶正,走出门找他同学去了。
秦衡过了两个小时才回来,江与绵等得脖子都长了。
他盯着每个从落地窗前经过的路人看。便利店就在不远处,但他记挂着何记鸡排饭,坚持着拒绝了洗发小弟给他买快餐的提议。
秦衡正好在何记边上吃饭,同学们天南海北聊,大中午的还喝起酒来,一顿午饭吃到了下午一点。秦衡到了江与绵七八条“饿死了”的信息,只好起身说有事先走,给江与绵打包了他的午饭送去。
江与绵开始染发了,头上包着东西,显得脸更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衡推门进来,对秦衡说:“饿死了。”
理发店老板给江与绵拿了个板凳来,把盒饭放在上面,江与绵手不大够得着,闻着香味吃不到,急的冒烟。
秦衡叹了口气,端着碗喂他吃饭。
江与绵总算吃到了心爱的鸡排饭,他咽下一口肉,告诉秦衡:“给你加薪。”
掏出钱包数了一千块给秦衡。
他的手看着就从未干过活,连字都没写过几个,骨节匀长,皮肤干净白皙,指甲修得圆润,拿着一小叠钞票都不让人觉得有铜臭味。
江与绵递钱给他,他眼里什么也没有,看着秦衡,就好像看一个侍应生。
秦衡一愣,脸上看不出表情地和他对视了几秒,转身走出了门。
江与绵觉得秦衡是生气了,但他不知道秦衡为什么要生气,于是他问了理发师。
理发师看江与绵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才说:“小弟弟,你这不是侮辱人吗?”
“我没有。”江与绵颤巍巍夹了块鸡排,送到嘴边刁住,秦衡又不宽裕,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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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钱,秦衡为什么不感恩拜谢他,反而要走?
理发师看他这么断言,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这天晚上,秦衡没来江与绵家,江与绵也不在意,因为隔了两天,秦衡就来了。这在江与绵意料之中,秦衡了钱的,那他不能不来。
江与绵一给秦衡开门,就告诉他:“你少上了一节课。”
秦衡点头:“我找个周末给你补上。”
江与绵其实也不是要他补课时,他快烦死做题了,但他不想让秦衡讨了好去,因为秦衡对他生气。
秦衡绕过了他,拎着书包进去,叫江与绵把上次布置的物理作业拿出来看,江与绵拿出了作业本给他,秦衡认真地批起来。
江与绵在一旁呆的无聊,支着脑袋问秦衡:“你前天为什么要生气?”
他头发染黑还烫直了,看上去很乖巧,让人没法讨厌起来,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求解的,可秦衡也不知该怎么和他说。
恰好秦衡发现了一个错题,便避开了江与绵的问题,给他纠正起错误来。
说完了一题,秦衡的电话响了,是他学生会的同学打电话给他,问他明天接待u大学生会参观人员的事项,秦衡简单说了些,就挂了电话。
江与绵很好奇大学生活,便问秦衡:“上大学是不是很好玩?跟高中有什么区别?”
秦衡道:“还可以,比高中自由一点,会交到不少朋友。”
江与绵摇头:“我现在就很自由了,我也不需要朋友。”
秦衡看了江与绵一眼,他脸上没有情绪,很冷感,就像那天掏钱给他时那样,叫人不由得要想,江与绵到底是有没有心的。
秦衡教了江与绵半个月,江与绵的父母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林桂香的老公突生急病,她晚上得去医院陪床,空旷的房子里只有江与绵一个人了。他一个人给秦衡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又纡尊降贵给秦衡倒了一杯水,一个人踏着拖鞋走上楼梯,摸索着开灯。
江与绵有时候说句话气死人,但说“不需要朋友”时,听起来又有点可怜。
然而,半小时后,江与绵又听题听到睡着时,秦衡就觉得一点可怜他的必要也没有。
秦衡正给他讲电子属性呢,江与绵头又掉下去了,趴在了桌子上,睫毛长长地盖住眼睑,嘴张着呼吸,满脸写着天真无邪,仿佛秦衡辛勤的劳动是他的安眠药。
秦衡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动怒,看看表也快九点了,就推醒了江与绵,叫江与绵回房里睡,他要走了。
江与绵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脸还靠在肘弯里,说话字黏着字:“你要走啦?”
“你晚上又是一个人?”秦衡站起来,礼节性地问他一句。
江与绵点点头,跟他再见。他包在一套浅色的睡衣里,穿着布拖鞋,黑头发柔顺地贴着额头,明明待在一间大房子里,却像个无家可归的人,半睁着眼睨他。
秦衡没多说什么,他拎起包,走出了江与绵家的门。
4.
时间过得飞快,十一月过半,江与绵期中考的那个礼拜,s大学生会换届选举也走了个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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