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开了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程渊
其他人不管再怎么相似,也只是东施效颦而已。
李伊站在谢蔷面前,就像一个山寨遇见了原版,丑小鸭遇见了天鹅,相形见绌,甚至连同场较量的资格也没有。
李伊没再多说什么,灰头土脸地走了。
柳明修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压下情绪,耐着性子和她解释“谢蔷,我和李伊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蔷冷眼相对“那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
谢蔷没等他解释,替他说了个清楚明白“事实上你们就是曾经交往过的关系。如果你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会一次又一次主动来找你和你纠缠不清柳明修,你别忘了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柳明修微滞。
半晌,他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成拳,“我没忘记。”
谢蔷眼底沉暗下去。
对,他答应过她,他不会和别的女生纠缠不清,他永远只有她一个小宝贝。
谢蔷问“那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们是不是交往过”
“我们是交往过三天,但——”
“那不就对了”谢蔷讽刺道,“不管是三天、三个月、三年还是三个小时,你们交往过,这是事实,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
柳明修一时语滞。
谢蔷不想和他继续待下去,转身要走。
身后,柳明修声音很低地传来“我是和她交往过,但我和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我也从来没喜欢过她。那段时间我交往的任何一个女朋友,性质都是一样的。”
“我和她们在一起,只是因为……”
话到这里便停了。
那句“只是因为你”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他承认自己那段时间的幼稚,只是为了气她,但她现在毫不在乎的模样让他无所适从。
他有他的傲气,他足足等了她两年,从来没有哪个女生可以让他如此低声下气。
“其实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我对你交往过几个女朋友,和她们发展到哪一步的事情不感兴趣。”谢蔷停下脚步,转身,冷淡地看他,“柳明修,我们已经分手了。”
柳家的司机早早在校门外等候,柳明修坐进车里,谢蔷还站在路边等她的司机开车过来。
柳明修降下车窗,黑着脸道“谢蔷,你就像一块臭水沟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没有半点女孩子的可爱,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喜欢上你。”
谢蔷不以为然地拨着头发“谁年轻的时候没瞎过几次眼呢幸好我悬崖勒马,早就不喜欢你了。”
末了,谢蔷又补一刀“以前就听说年纪小的不靠谱,果然,找个弟弟有什么好的,以后还是要找个哥哥,年纪大点到底也成熟点。”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三出场,让柳明修滚蛋吧。我儿子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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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 一整天的课柳明修都不在状态。
下午放学,隔壁班男生过来喊他去打球,柳明修坐在座位上,望着桌面空白的英语试卷,耳旁一直回荡着杨夏那句
——“你就没想过,万一当年嫂子是出了意外呢她在国外没法联系你,或者是出于某些原因,她不方便联系你呢”
手上拿着笔,始终一字未动。
舒宁从后桌偷看了眼,“我去,早上第一节英语课,现在都第九节放学了,怎么还在看英语试卷。”
舒宁用手在柳明修眼前晃晃,“回魂了回魂了,你这是打算在学校坐到地老天荒啊”
隔壁班男生在外面喊“等会儿还打不打球了”
柳明修依然没反应,目光从桌面上的试卷移开,望向旁座空荡荡的座椅。
她今天没回学校。
杨夏叹了口气,对外面的人说“不去了,他没心情。”
三人一起往外走,柳明修心情不好,一路没说话,杨夏和舒宁自然也很识趣地没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玩笑。
离开教学楼,外面晚霞漫天。今天是七夕,又是周末,校园里不少成双成对的小情侣,舒宁校外谈的那个小女朋友也早早在门口等他。
杨夏和舒宁各自上了自家司机的后座,临走前,舒宁降下车窗,对他说“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今天情人节,女孩子都喜欢鲜花巧克力什么的,你去买点儿哄哄谢蔷,事情翻篇了也就算了。就算她那两年在国外给你头上种了草,你不也找了三十几个女朋友,你们半斤八两,谁也不吃亏不是”
“……”柳明修喉咙一噎,“你他妈……”
舒宁赶紧把车窗升上去,先溜保命“我走了啊,预祝你们第七十八次分手复合成功!”
柳明修“……”
医院病房,男人安静躺在床上,像是睡着般失去了对外界所有反应。旁边的心电监测仪发出微弱有序的滴鸣声,显示心率,血压一切正常。
护工进来,准备给谢正明擦身。谢蔷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对她说“我来吧。”
“谢小姐。”护工应着,重新退出去。
余晖透过窗纱,洒落在男人英俊的面容。高挺的鼻子,深深的眼窝,薄薄的嘴唇,虽然已年近五十,依然有着年轻时的俊朗。
亲戚朋友都说他们父女长得很像。确实,谢蔷看过母亲的照片,母亲是很典型的温婉美人,五官柔和毫无攻击性,她的却深邃,立体,大眼睛和高挺的鼻子都随了爸爸。
谢蔷给谢正明擦完面部,又去帮他擦四肢。
沈文清和另外一位医生从外面进来,喊她“小蔷。”
谢蔷放下手里的东西,“冯医生,沈哥哥。”
冯医生和沈文清是大学同学,当初她决定回国,国内的医院关系是沈文清帮忙打点的。冯医生是神经外科方面的专家,那场车祸谢正明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脑部受伤严重,两年来一直昏迷不醒。
冯医生安慰地说“别担心,谢叔叔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并没有恶化的趋势。”
谢蔷来医院的次数不多,不是她不乐意来,而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面对。
谢正明出事,谢蔷一直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谢蔷垂下眼睫,“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是么”
冯医生翕了翕唇,正想说什么,谢蔷低声开口“临床上昏迷超过数月,醒来的几率就会逐渐降低,过了半年以后,病人越来越难对四周环境产生感知,一般会发生永久性的脑功能障碍,我知道。”
而谢正明已经昏迷超过两年了。
植物人状态持续两年时间,能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冯医生无声叹了口气。
有时候女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旁人对她的安慰不管用处,只会更加痛苦。
沈文清走到她身旁,掌心放在她肩头,“我们总要抱有希望。”
每次来这里,谢蔷的心情都不会好,但她却也不再是两年前只懂得逃避的小女孩了。
人总要向前看,谢正明那样疼爱她,不会愿意看到她自暴自弃的样子。
谢蔷望向沈文清,点了点头。
离开病房,谢蔷先上车。沈文清让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士拦住了脚步。
隔着车窗,谢蔷看见小护士正红着脸跟沈文清说话,往他怀里塞了一大盒巧克力,然后转头飞快地跑走了。
谢蔷看了眼日历,才发现今天是七夕。
好看的男人总是招小姑娘们的喜欢。
沈文清身高腿长,斯文英俊,一身白大褂自带禁欲气息,实属现下小姑娘梦中情人的标准款。
沈文清拉开车门坐进来,随手把巧克力放在后座。谢蔷忍不住侃道“看来沈哥哥又伤了一个少女的心。”
沈文清看她一眼,“别乱说。”
谢蔷耸耸肩,“年轻小姑娘嘛,看见帅哥都迈不动腿。”
沈文清拉上安全带,启动了汽车,问她“你也是”
“当然了。”谢蔷答得干脆利落。
人可是视觉动物,帅哥美女谁不喜欢谢蔷不否认自己是条货真价实的颜狗,不然当初怎么会着了柳明修那王八蛋的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柳明修多金归多金,温柔这个词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最近在学校过得还好吗”沈文清换了个话题。
“挺好的。”谢蔷下意识地答。转念,她记起什么,颇为幽怨地说,“就是有个王八蛋天天气我,要不然我能过得更好。”
轿车滑入马路,沈文清问“是喜欢的男孩子”
“我眼睛能瞎到这种地步!”谢蔷险些跳起来,两眼瞪得老圆。
沈文清淡笑了下,“很少见你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
“还不都是被柳明修那个王八蛋给气的!”谢蔷想也不想地反驳。
要说谢蔷长到十九岁,总共谈过两任男朋友。一个是高一时候和隔壁班班草,只谈了两天,就惨遭柳明修的棒打鸳鸯。
想起这事儿谢蔷还有气,她从小就喜欢那种斯斯文文高高瘦瘦,清秀又温柔的男孩子。
当初纵观全校,能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符合谢蔷审美标准的,也就只有班草一个人。她好不容易和班草眉来眼去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鸡不鸣狗不叫,晚自习班主任偷偷打了瞌睡的夜晚在课桌底下牵手成功了。
结果小手还没牵上两天呢,柳明修这王八羔子五行缺德,竟然向教导主任举报她早恋。
本来这事儿让老师知道了也不要紧,谢家财大业大,每年给学校的赞助费上百万起步,就是校董事长亲自见了,也得给上三分薄面。
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高中生还不能谈个恋爱了
问题就出在了教导主任的身上。
众所周知,长松中学教导主任姓谢名婉,是实打实的谢家人,是和谢蔷身体里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姑妈。
柳谢两家是世交,谢蔷和柳明修订了娃娃亲的事儿,这可是双方家族都知道的。
就算那班草再帅再有才华,到底是个门外人,柳明修才是将来谢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人选,谢婉可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吗不可能。
于是背叛联姻约定的谢蔷成了两方家族的千古罪人,那段时间天天被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姨轮番念叨,最后她脆弱的小神经实在绷不住,选择与班草分手告终。
而柳明修那王八羔子一朝得志,开启了天天蹲在她放学路上摁着她亲的新型作战手段。
——早知有今天,当初她一定把他的舌头咬断。
谢蔷回忆起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一下子悲从中来,眼里泪光闪烁,只恨当初被柳明修那张脸闪瞎了狗眼,看脸识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谢蔷气哼哼地往椅背一靠,笃定地说“我这辈子已经瞎过一次了,绝不可能再瞎第二次!”
柳明修走在去谢蔷家路上的那条商业街,毫无预警地,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
俗话说得好,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你,打三个喷嚏是有人问候你祖宗,一连打七八个喷嚏——柳明修觉得这人可真是心肠歹毒,至少把他三生三世都问候了一遍。
今天七夕,满世界商铺门口都结满了粉色的气球和彩带,柳明修逐家逐家看过去,心里认真琢磨着哄谢蔷这个事儿。
玫瑰花是不能送的,她有哮喘,碰上花粉就发作得更厉害。当初他少不更事,自以为是地想给她一个惊喜,往她书包里藏了束玫瑰,谢蔷就这么闻了两闻,当场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从那以后他就对鲜花一类的物品如临大敌,逢年过节,要是学校里哪个男生敢给谢蔷送花,柳明修第一个冲上去把对方掀翻在地。
送巧克力谢蔷好像对巧克力也不太感冒。
柳明修脚步停在一家蛋糕屋前,望着展示柜里那只一磅大小的心形草莓蛋糕。
——她倒是挺喜欢吃草莓的。
以往每回和她出去逛街,她看见漂亮的草莓蛋糕就迈不动腿。
谢蔷挑食,难得有样爱吃的东西,柳明修为此还特地在空闲时间去学了烘焙。要不是今天时间不允许,自己diy大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店员主动迎出来,“您是想买蛋糕吗”
“嗯。”柳明修指尖隔着冰柜点了点,“要心形的这只。”
买完蛋糕,柳明修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五分,她应该还没吃晚饭,这会儿过去刚好。
他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对司机道“去御城公馆。”
车停在御城公馆外,谢蔷叽叽喳喳向沈文清倒了一路的苦水,把柳明修这段时间对她所做的恶行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说到最后嘴皮子都干了。
沈文清泊好车,从旁侧拿了瓶水,拧开,递给她。
谢蔷仰头喝了一大口,长长舒出一口气,盖棺定论道“总之他这个人就是幼稚、自恋、臭屁又自以为是,集所有让人讨厌的臭毛病于一身,一点儿优点都没有!”
顿了顿,谢蔷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了句“如果长得帅也能算作优点的话。”
沈文清静静地听她说,没有发表意见。
职业性质使然,他更善于聆听。在洛杉矶那两年,沈文清是谢蔷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她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如亲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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