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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冰夫人低眉幽幽浅笑,回首又将目光投向池中几只残荷。

    宫娥替齐葭展开了第一幅画卷——果然是春水泱泱!春花烂漫!好一幅东境繁华,尽现眼前!不愧是南风阁阁主啊!西琅兰公子之盛名果然不是虚传!

    齐葭惊叹得此佳作之余,又想到世间传言的“丹青双璧”之说,那凌霄君笔墨不输天下,何故拿了旁人涂鸦来作赠礼莫非也是瞧她不上东宫自上而下都是这样傲慢吗!

    “还有一份礼物是殿下亲笔所绘,”那位冰夫人仿佛瞧出她心思计较一般,忽又开言,“只是,此是第一稿,如殿下信上所说:或许瑕疵满纸,还请齐小姐不要见笑。或许就在近日,殿下还会派人再送第二稿至齐相府邸。”

    怎样神作还要重修第二稿齐葭又看着宫娥在她面前展开了第二份画轴,画得是宫阙殿宇,那排墨添彩连绵起一重重的亭台楼阁——此是筑建图稿!齐葭在心底惊呼:那位皇家储君为自己描了一卷九重宫阙是要依此图稿修筑琼楼吗

    “殿下欲以宫阙百里为聘,迎齐小姐入东宫,封储妃,代掌六宫。”冰夫人言简意骇。

    风忽然有了凉意,骄阳也略显温和,就连那一池残荷萧索此间也透出几分雅趣!原来今日所有的苦辛与不堪是为明朝的宫阙百里!——以百里宫阙为聘!试问百年间还有哪个世族女子得此殊荣!太华殿,凌霄宫,桐华殿,紫英台……这九霄宫内哪一处楼台是为女子而起!




第六十二章 宫阙九重 伐木丁丁(5)
    而那位被世人称之为神明一般的谦谦君子竟要为她齐葭筑百里宫殿!想想史家该怎样执笔,想想后世该如何评说!终有一回齐门之后能入皇家典籍了!这岂非正是父亲平生所望!

    “这宫阙可有名字”齐葭当真有些忘乎所以,一言问出才自觉羞赧,又是霞染双腮。

    冰夫人明显一怔,继而浅笑漾开,“难怪殿下说:瑕疵满纸。连宫阙的名字都还没有想过。齐小姐若是有心,倒是可以拟提几个名字供殿下参考。”

    齐葭羞得摇头,可又耐不住心中雀跃,低首悄问,“宫阙建于何处”按说为东宫正妃自然寝居东宫,他年为天子中宫自然入主太华,何以另修了宫城,是藏娇还是疏离

    “出东宫后门向左十里便是凤凰山,昔为皇家狩猎之园林,如今殿下之意是:取山势而建,筑云里人家。不知齐小姐以为如何”冰夫人淡意言说。

    齐葭注目图稿,那一台一阁皆描得细致,一池一山亦绘得精巧,该是怎样良苦用心才能画就这样一幅琼楼玉宇。近来常听父兄们议起,太子殿下归朝艰难,莫家人为求天家玺印或许已沿路设伏击杀,而那位殿下又是在怎样险恶的境况下成此蓝图

    “殿下……他……”齐葭不知如何问起,依父亲嘱托切莫探问前朝政事,而略问一下太子行踪应该不算是前朝政事罢“殿下他……几时还朝”

    冰夫人目光又移向小池莲叶,那里半顷幽绿,半顷斜阳,平分池色,冰夫人淡漠的眉宇之间又结起一层忧色,“此事……我如何知晓。难道不该是齐相份内之责吗所谓丞相也,掌丞天子,助理万机——迎太子殿下平安还朝亦当算是万机之一罢”

    齐葭哑然,就知这冰夫人非等闲人物,她一个宫闱女子竟讲得出“掌丞天子,助理万机”这样的话,可见见识非凡,智略不俗!都怪自己冒冒失失胡乱发问,反趁得父亲居政不为,见死不救!只是瞧着父兄之意应当是想顺势而为、审时而动吧他们也不想与莫嵬正面对抗,徒然陷齐门于九死一生之地!可是那位殿下若不能平安归来,这一纸宫阁岂非都是海市蜃楼

    自凌霄宫出来时,齐葭已然歇过了疲劳,又觉心神怡然,本想慢慢走出宫去,顺便再细细赏看一番各处的琉瓦金台、曲水廊桥,回去还可以在那画轴上增添几笔,可是未料到神色冷漠的冰夫人行事倒是异常体贴,竟派了车撵给她,又另外赠了许多绫罗绸缎与珠钗翠钿,还谦言说,“齐小姐钟鸣鼎食之家,也未必瞧得上宫中这一点薄礼,只是殿下心意重过赠礼,还望齐小姐顾念。”

    齐葭以往只知书上记着说:宫门深似海。而今日才算是真真领教了!这一进一出,竟耗去了整天时光;与那冰夫人三言两语,倒似历了一番沧海桑田。她深知今日入宫的每一步都将暗藏危机,亦晓然冰夫人每一言都别有深意,只是在当时那样疲累与慌乱下,根本无从顾及!

    惟有归家后,沐浴涤尘,更衣熏香,躺回自己的锦榻玉枕,再细细回想这一天所历,才知东宫存亡竟系于自己一念之间!她若爱那宫阙九重,便可叫父亲襄助太子还朝;她若不爱那亭台万丈,便无须理会流落江湖的甚么君啊玉啊!

    那么——爱,是不爱呢那位殿下说:取山势而建,筑云里人家——

    凤凰山,白云里,宫阙九重接瑶台;

    池影深,修竹远,琼楼玉宇落人间!

    天上人间,惟此一阙,怎能不爱!明日睡起便要和爹爹说,接那太子回来,替她修九重宫阙!

    入夜拥衾而眠,又得一枕幽梦——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苦民壮丁,挥斧抡刀,渐渐使山去密林,移岭成平地,又有一层层楼阁拔地而起,堆石成阶,叠柱成梁,渐渐参入云霄!

    云层深厚,月华不见,齐相府邸的另一外宅院里却是灯火通明,依然亮如白昼。丞相齐谡外袍未去,蟒带未解,负手花圃栏杆处,仍旧一幅愁眉不展。他身后茶案上铺展着娇女儿带回来的凌霄君亲笔画作,那巍峨的殿宇显然已经撼动女儿心意,回来后晚膳也未细用便栖遑遑各处翻书查典,急于为这片殿宇拟定一个名字。

    如果天遂人意,此样结局远远胜过齐谡所求。只是——危机四伏,大势难窥啊!他回身走向茶案,借着案上铜灯重新再看那副画稿——这位太子殿下实非等闲啊!此君心中所想素来难以猜度!谁又知这宫阙宏图不是他的指雁为羹,缓兵之计呢齐门若助他平安归朝,整肃莫家,然而在那之后呢是否真的会有宫阙九重,齐女为妃!听闻最最受他爱重的东越蔚璃又将被囚入霜华宫,此是恼她另嫁召国,还是欲拿她牵制莫家……

    “老师,”一声宏音惊了莫谡心中忧思,举头看见自己的门生陆戎拜于庭前,不觉心头欣然,亲切问说,“戎儿来得正好,为师有几件事想要再与你商议商议。”

    陆戎本是莫谡嫡系门生,此人聪颖好学,见识广博,又是齐门之下难得的不骄不狂、不威不躁之辈,故而深得齐谡器重。只为数年前这位陆门生又痛失双亲,齐谡怜他孤苦而特地招来府中同住,视若亲子还亲。

    陆戎与恩师亦不拟虚礼,径自往案前也看了一回凌霄君手稿,直言问说,“老师以为太子心意可诚”

    莫谡笑笑,反问道,“戎儿以为呢”

    陆戎也笑,“画在纸上皆是虚谈!若做实了便是诚意!”

    “你且细说。”齐谡落坐正席,示意陆戎详析策略。

    陆戎上前指画稿下角一方印鉴说道,“此有凌霄君之印,是为凌霄君之意,老师如何可违君家旨意”

    “此是私印,并非东宫金印……”齐谡将有辩言,又有所醒悟,只等陆戎继续说下去。



第六十二章 宫阙九重 伐木丁丁(6)
    “老师还计较这些如今皇帝玉玺都不知去了何处!凌霄宫即为东宫,凌霄君即为太子。朝中尊称一声太子,天下名士可都当他是凌霄君。如今凌霄君出此草图,欲筑琼楼!然其中构图并不完备,仍有几处亭台样式为空,还有宫殿名称未拟,老师何不招募天下贤良,添补此图瑕疵之笔,拟定宫殿未拟之名,如此使天下皆知,东宫欲以九重宫阙迎齐女为妻,叫他日后悔也不能!”

    莫谡被一语惊醒,“说得正是!做实了便是诚意!还可使工部先行伐木开山,于地势平坦处先起两座阙宇,再依图纸慢慢向内推进!只是,若如此行就要设法迎太子归朝才是!可如今城中遍地铠甲,自东越来帝都一路更是被莫嵬排下重兵,想要迎太子还朝,非流血断头不能成事啊!”他长叹一声,又补一句,“更怕的是,即便流血断头,也未必可以成事!”

    陆戎冷静劝言,“老师细想,莫家搜捕太子无非是想夺他手里的玉玺,他日若真被莫家先得了玉玺,受了九锡之礼,则玉氏倾覆,莫家称帝,老师可想过那时处境莫非要将师妹嫁去他兵者之家以求和睦共处”

    “断断不能!我宁可归隐深山!”莫谡连连晃头。

    “只怕到那时已无山可隐!莫嵬为使长子与帝姬联姻,不惜毒死长媳,如今帝姬走失,他莫家为争取天下士族若想要强娶师妹,又何惜烧干几座大山!”

    莫谡愁眉又结,自袖底取出两块细绢,“你来看,这分别是陛下与太子的亲笔谕旨,一个令我速调四境王军入京清君侧,保皇室;一个令我召集三台司重审莫敖一案,将莫家恶行公告天下。此是杂在东宫赐下的那些绫罗绸缎里送出来的,亏得我亲自翻看一回,此样密函若落入旁人手中,岂非要引莫嵬上门来杀!”

    陆戎接过来看了,也是眉头紧皱,“原来那一纸楼台是要换齐门拼死……这位殿下从不做无用之功!学生以为,莫家未必能胜,如果老师肯助太子一臂之力……”

    “戎儿,”齐谡摆手截断了他的话,“你前说齐门拼死,后说一臂之力,势必也知杀敌一千免不了要自伤五百啊!你又知此样对抗中谁人会死那宫中被斩首的两位妃子死得何等莫名!莫家杀人从来不问是非利害,只为泄愤!你我一众皆文人肉身,又怎抵得过他铁马金戈肆虐狂杀”

    陆戎一时哑然,似乎杀身取义这等事从来只是出现在史书里,现世又有几多这样豪杰

    “那么——老师的意思是……”

    莫谡握着手中两道密旨,,想要荣华富贵,却不想险境里求,世间可有万全法,成此夙愿!“伐木!筑楼!”他说时将那两道密旨投入烛台,“明日命人将这一批绫罗锁入库房,这两道谕旨我只当未见!他若归来,是上苍不亡玉氏;他若不归……是老天不眷顾我儿——莫家子孙中总能挑出个像样的罢!葭儿要的只是宫阙九重!”

    陆戎瞠目结舌,自觉夜风阴凉,浸肤透骨,倒底是莫家兵器可怕还是世间人心可怕!



第六十三章 城关百尺 铠甲烁烁(1)
    题记:《蔚氏春秋》:太和十六年夏,天子将臣莫嵩以迎东宫之名陈兵柏谷关;后又以其侄亡于东越为仇,攻越城,杀越将。致使河渠染血,城门堆骨,万千将士亡逝于此。城关危急。

    东越边城——柏谷关,因关外有谷地绵延,谷中有松柏森森而得名。此关进出两难,向左有骇浪滔天,非蛟龙之力无以渡矣;向右有峻峰参云,非鲲鹏之功不可越也!昔年伏白帝使东越王族设关隘于此,修筑重垒兵防,为得便是要为皇境守住最后一道关口。

    而今这柏谷关反成了莫嵩领军欲向东挺进以图泯灭蔚族的难逾之关!最初莫嵩率五万大军而来,扎营于城外,想得是进可攻城掠地以占东越疆土,退可擒东宫太子以挟四境封王。可是这样的如意算盘却在攻城十日之后,愈打愈凌乱,愈打愈晦气——小小的柏谷关,区区二万防守之兵,竟然是屡攻不克,屡战难胜!

    面对伤亡惨重的三军将士,莫嵩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再望几回固若金汤的城关赫赫,心头又添许多焦躁忿忿。正是他进退两难之际,又接帝都内兄长传书,言天子玉玺为东宫所携,务必活捉太子索得玉玺方能成帝王之业。

    这一回,莫家兄长的算盘就更加精明了——以其弟莫嵩攻东越,取代蔚氏而王之;兄莫嵬在京先承九锡之礼,再杀东宫迫使天子禅位。只是这攻打东越尚可明目张胆,因莫家幼子莫敖死在东越,无论其中是何因由,莫家皆可以天子之臣的名份领兵伐之,其余三境封王难以干涉。可若说是杀东宫篡天下,那此事就要密谋而行了!毕竟觊觎玉氏江山的也不是只有他莫家,南召北溟谁不想问鼎中原,只是寻不到契机罢了。故而这九锡之礼还须得盖有玉玺的天子诏书昭告天下,方能平息四境质疑讨伐之声。

    莫嵩想想,这活捉太子倒是比攻城掠地简单许多,当初打得便是“伐东越,迎东宫”的号令,现下只须哄得太子出了柏谷关,进到丘邑城,岂非就是探囊取物一般轻易!于是撤下攻城号令,转而向丘邑调拨一万重甲,只等东宫禁军转回皇境时,便可围而捉之。

    又是一日斜阳落尽,又是一日战鼓将息。天边尚余几缕霞云堆叠,一层一层犹如血海翻浪,染红半个天幕;不知自何处卷起一股盛夏暖风,和着四野里的血腥与腐臭,飘过莫军营帐,飘过城关墙头。

    柏谷关城下几队莫营的士卒正推着板车拾捡阵亡将士的尸骨,城上的东越将士只是漠然看着他们拾捡残肢,堆叠血骨,并无再放冷箭袭击之意。十天的攻守鏖战,双方都已力竭,且放死者亡魂入土为安罢。

    城楼上旌旗烈烈,青色绣金的战旗依然镌刻着蔚氏名号,此是十天来东越将士浴血拼杀守住的胜利。虽然这胜利未必长久——城外强敌未去,敌营强弩未懈!



第六十三章 城关百尺 铠甲烁烁(2)
    可是至少今夜城池仍在,百姓无恙,城内各处仍有炊烟袅袅,街头巷口仍可嗅得饭菜之香,如此夜晚,纵有血腥漫野,但仍可称之为良夜——在那乱世降临之前。

    几支铠甲烁烁立于城头,映着晚霞余晖染就一身赤色,若非细辨,全然分不清铠甲上哪里是血迹,哪里是霞光。将士们颀长的身影映在灰墙血壁上,勇武英姿更见铁骨铮铮。

    四人齐齐举目,眺望着城外漫延数十里的浩浩营盘,营盘后方渐次有炊烟升起,袅袅依依,若云海蒸腾,那是敌军数万将士在用晚饭。

    “你们猜,他们有肉吃吗”小将方镜忽然问说,“五万兵若是吃肉还不把后面林子里的兽都吃光了!”他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日出而战,日落方息,这一天又是粒米未进。

    “有肉,未必有酒!”副将林峰笑答,抹一把脸上烟尘,和着流不尽的缕缕臭汗又在脸上添出几道沟壑,“猎兽容易,拉弓放箭顷刻可得;酿酒可就不易了,秋收冬藏至少一年光景!若想得壶好酒更须十年八载等他发酵出香……”

    “他们已经没有五万兵了!”柏关谷原守将蔚珂的参将——季墨截断了林峰的滔滔大论,“昨夜有斥候来报,莫营中伤兵已近万人,尸骨足有三千。莫嵩此样攻城捞不到甚么好处!有酒有肉也要留出一半祭他军中亡魂!”

    林峰转头看了看他吊在前胸的手臂,此是援军未来之前他们孤军苦战落下的箭伤。莫军箭矢多是浸过毒汁,中夭者轻则溃烂入骨,重则顷刻毙命,好在季墨所受毒箭非是剧毒,他咬牙割去半臂血肉,才算保全了性命。

    “长公主请若伊小姐配的解毒药汤,你未喝上几碗”林峰又看他被烟尘染就的青灰面色,“你不会是毒液攻心了罢!眼睛怎么都红了!鼻头也是黑的!牙齿怎么还湛青呢!要不是你偷吃了甚么说——藏哪里的!”说时一只大手探过来,依着他腰跨瞬间摸了个遍。

    “滚!”季墨一脚将他蹬开,骂道,“再他娘的敢来乱摸,先把你扒光了吊起来打!”

    “难罢!”林峰大笑,“独臂小哥扒光自己都挺费劲!还想来扒我要不我先帮你扒光”说着又要动手。

    一直未作声的蔚珒瞪视他二人,喝问道,“长公主若在,你们也敢这样胡扯八道!”

    季墨、林峰顿时消停了,一起看向蔚珒,几乎同声问说,“长公主可有消息”

    蔚珒望着天边霞云尽去,昏昏暮色终笼罩了四野,也不知那个璃丫头今晚安枕何处舍生舍命定要随他去了,说说是为查访当年旧事,只怕是割舍不下与凌霄君的一段旧情罢!

    “今夜东宫禁军抵临东门,”蔚珒另言正事,既是奉命守城就切不可负她所托,“长公主之意是要送他们过莫营,回帝都,以援秋分之日太子归朝。”

    “太子归朝便要治罪长公主,又要囚长公主入霜华宫!依我看,我们索性过了莫营也往帝都去!问问他玉家父子可还有良心!”林峰叫道。

    蔚珒看他,耐着性子解劝,“长公主之意,只须我们将莫嵩的五万军拖在柏谷关,帝都之内太子自有策略保全上下,包括长公主……”

    “自欺其人罢!”林峰嗤笑,“太子骗长公主,长公主骗你,你再来骗我们……然后人人尽信无疑!也不知是谁人痴心!”说时往城下走。

    “我没有骗你们,我只是传达长公主旨意。”蔚珒回头又向季墨和方镜说。

    季墨点点头,方镜也点点头,都无谓回说,“不妨事,管他谁骗谁,反正我们都不信……”也追着林峰往城下去,季墨又同方镜唠叨,“这东宫禁军总算来了!这点路程被他们走了十天!可堪称牛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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