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越王近来徘徊于宫廷各处,可谓是忧思成疾,愁患成伤,实不知来日会怎样!蔚璃此去帝都,吉凶未卜,生死难料,蔚王族又只剩他空落落一个孤王寡君,也不知现下该如何是好!
这日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司库台,想想数日前还曾日夜流连此处,为着替王妹出嫁召国点数陪嫁之资,那些自国库中拣选出来的珠宝翡翠、珊瑚金缕,如今还都堆列在木架上,启户开窗,艳阳透射,架上宝物都泛出熠熠光辉。人去楼空倒也罢了,偏又落下这些个踪影余痕,目睹之下徒添伤悲。
越王遣退身边侍从,一一过目曾经为王妹备下的盛礼大器,以为可以许她流年锦绣,余生良人,可谁又知一场风云突变,将这盛世繁华吹得七零八落!何以至此何以至此!越王悲愤愁苦之下不觉捶柜痛泣。
第六十一章 夏阳烈烈 繁华尽了(5)
只怕被人看见,哭罢一时便又抹了泪来在院中,望见庭前将士,铠甲生寒,长戟烁烁,好不威风!想到这都是蔚璃治下的铁甲精兵啊!若是无她,也未知越国是否还有明日之繁华。又想起千里归国初承王位之时,朝堂上政事荒废,臣子颓然;民间更是流寇横行,百业凋敝;又有各方诸候觊觎疆土,帝都内的侯门将府皆有取东越代蔚氏之念。如此内忧外患之下,他新君摄政,虽有先王案前多年熏染之教,可到底实务难践,权术难控。纵有励精图治之心,除弊举贤之志,亦有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之勤,奈何国政繁杂,世事艰险,非天资异禀者不能堪此任也。
他辛劳执政多年,将抗南召之军,又起北境之乱;将抚民生疾苦,又闹朝臣之争;完全是顾头顾不得尾,顾左顾不得右,自己却是落得身心俱疲,意念全消,自此始知天下易得,治之不易!
直至蔚璃归国,招募铁甲,严整三军。朝中无将,即令宗族子弟披甲上阵,领兵参战,按功封嚼,只两年间便以五万精兵大破南召十万犯境之军。大胜之机,朝臣皆主张使南召割地奉金,以雪东越多年受其欺凌之耻,不想蔚璃谈笑间,以民间说媒做亲之招,竟将南召的嫡公主说来东越与越王为妻,自此与南召修百年之好。之后又转兵北上,以南国陪嫁之礼,锦缎丝帛、金银珠贝之物与北溟边城之将换得休战之约,不废一兵一卒收回三城失地。后又得擎远大将,使北关有悍将守城,自此国之四境皆安泰也!
于内政之务,蔚璃鲜有问及,惟在越王实难决断亦或苦无对策时唠叨两句,亦是笑谈闲话之姿,举重若轻之式,却然能得四两拨千斤之效,总使他这位王兄豁然明朗,于朝政上亦省力许多。
自青门案之后,蔚氏一族惟他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着走到今日。若无蔚璃归国,越王真不知自己能否将一个百业凋敝,残破不全的东越撑到今时;而若失蔚璃,越王更不敢想将来之时,自己一人可撑得起这个泱泱之国。
王后风姝寻来时,见他正举目怔痴,神色戚戚,也不禁为之伤怀,上前柔声唤道,“王上……”
越王一惊,忙敛心神,回身展笑,“王后……”似乎也知自己笑得苦涩,索性低头佯理腰扣,缓意言说,“风肆公子可有回信既然定了婚典之期,风王族就该与本王携手同心,设法营救璃儿才是。我想世子也该有此意罢子青赤诚,本王知悉……”说说又悲愁满腔,哽咽难言。
王后风姝深施一礼,宽语劝慰,“王上放心。风王族必不弃盟约;子青亦不会弃璃儿;臣妾更不会弃绝王上!”
“那么风肆公子可有回信”越王又问,誓约旦旦怎比得了铁骑赫赫。
王后软语笑言,“灼妃去见四哥了,想来必能问个究竟!璃儿与子青之婚期或有延迟但不会毁约!四哥纵调不出人马襄助柏谷关,但也不至于会趁危偷袭!臣妾也给父王写了家信,言说王上待臣妾之恩情,臣妾嫁作越妇之荣光,想来父王必会顾念父女情义,不会扰我国境的。”
“姝儿,”越王握上她手指,万分感念,“姝儿是我蔚瑛的王后,我蔚瑛以国聘你,此生必不负你!灼妃此回若得男儿,惟有依王妹之诺立做储君,可若是个女儿,本王仍以姝儿嫡子为我蔚氏储君,必不屈你!”
“王上,”风姝低眉羞笑,“臣妾,不争这些,臣妾惟愿与王上……同心白首……不离不弃!”
近来风云多变,时而天朗气清,时而又大雨磅礴;有时晨起尚且晴空万里,至中午不知怎样忽就堆起了层云,骤雨急降。为此缘故,越安宫内醒来数日之久的小将军也被医者若伊以“风吹雨淋会使伤口糜烂”为由一直圈困床榻而不得外出。
青濯心焦意忧,悄悄向玖儿抱怨,“你们当我是纸糊得吗多少事情要做,偏偏我还每天围着这七尺寸地打转!你们是想急死我吗这宫里几时轮着她个丫头发号施令了”
玖儿又何尝不心忧,何尝不焦急,只是蔚璃去时曾切切叮嘱——万事皆可掷,惟青濯平安不可不顾!她这才抛下前殿诸多事务而尽全力照顾青濯。对于他与若伊的每天吵闹她早已见怪不怪,更是无心理会,只和言劝说,“你只安心养伤,你若无恙,也不枉长公主此番心血。你若有闪失,我等又如何向她交待!”
“你叫我如何安心!”青濯索性大闹,“公主姐姐又要被囚禁霜华宫!我还能每天躺在床上安心养伤我纵是个傻子呆子是个没心没肺的无用之辈,可也不能睛睁睁看着她孤身赴黄泉啊!我今日便要出去,你们谁再拦我,便一剑杀了我!”
“可你要去哪里蔚珒他们早已点兵奔赴柏谷关……”
“我便是要出去看看这天看看这地!看看这世道倒底变了几重!”青濯一面嚷着一面扯外袍往身上披,可毕竟背上伤口未能痊愈,稍有争扯又惹他蹙眉呼痛。
正这时若伊捧了汤药进来,看见如此便大声嗔责,“我说甚么来!病听医者言,康念医者恩!濯哥哥是病了也不听话,康复了也不念恩!倒叫我白忙一场!”又恼玖儿,“走了一个骄纵他的,又来了你这么个老好人!璃姐姐早就说过,不许我们随意出宫,你们敢违抗旨意不成!”
青濯又气又急,“不可随意外出是指令你的!何来安我头上!你先过来帮我穿衣!”
“你先把药喝光!”若伊皱眉掐腰,偏不信收拾不了他一个重伤的!对于这位既带血亲又含情意的少年表兄,她此回也是费心竭力才将他从弥留之渊挽救回来,又细心体贴照料多时,才使他恢复今日精神!
第六十一章 夏阳烈烈 繁华尽了(6)
如此一来早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战利品一般守护不放,一面细致为他穿衣,一面切切嘱告,“濯哥哥便是不知江湖险恶!你知这老天几时风起几时雨来你知这世事几时沧海几时桑田你又怎知自己随意出了门去又遇上怎样邪恶之徒你若再有不测,叫我等怎么活……”她伶牙俐齿一通诘问,听来稚声稚语可似乎又哲理深远,只是讲到最后一句又自觉羞赧,忙着又补一句,“叫璃姐姐怎么活叫玖姐姐怎么活还有那该死的袖姐姐可怎么活……”
“袖姐姐还没死呢!你也不要咒她!”玖儿一旁应道,却见青濯受她这番“教训”倒又老实了许多,怔坐床上,两眼发直,沉郁黯然,半晌未语。这样看去也是颇为可怜,玖儿知他性子忠直仁厚,遭遇这样变故一时未能回转,只能极力劝解,“你若想出去走走,那便出去走走罢,散怀散怀总是好的,只不要出了城去,日落之前早些回家……”
“我陪着濯哥哥去!”若伊忙碌着也要去换衣裳,“我上回采买的东越特产还少了几样呢,正好濯哥哥陪我去买回来。”
“我身上可没有银钱。”青濯说一声便径自往外去了。
“小器!”若伊跟在他身后嗔恼着,“我救了你一条性命,要你买一点东西,瞧你这冷眉冷眼!玖儿姐姐,你先把银钱借他,我去换了衣裳很快就来!濯哥哥你在廊下等我!”说着飞跑回自己房里。
青濯回身看了看那娇小雀跃的身影,微微一笑,与玖儿道,“她爱甚么,你替她采买来就是,银子问裴伯要去。休来烦我!”说完仍自行出宫了,也未言明要往何处去,便孤身一人入了闹市。
彼时正近正午,天边黑云又起,青濯举目望去,想着:又要落雨了罢是否还要出城去城外会有甚么……顺着长街一路向南,信步来在南城门下,遥望城墙上士卒寥寥,已非君王婚典时那般重兵压城,听闻都城将士都奔赴边关了,战事告急,那又将是怎样的血淹城池,骨堆荒野!
青濯远望城门处往来南北之客,思量近来诸事种种,想到那位北溟公子初来越都便是经此门入城,按说他自北来,该走北门才是,如何竟绕到南门是存心要袭扰天家军营,一意要杀那莫敖他如此恨杀,凭得只是与兄长的一面之缘那么长姐呢,又为何事受他“蛊惑”亦拼死去杀
沦到今时已物是人非,血亲至友都飘零何方家姐一身重伤几乎流尽鲜血,一息弥留又被何人掠去!昔梧公子与自己受同等鞭刑又该是怎样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听闻被弃掷于野,可还有生还之机
自失家园以来,再不曾有过这般心痛!说来那昔梧公子是为青门获罪,为青门而亡!青濯还清晰记得禁军大营中,他曾骂自己是“无用之辈”!如今想想,当真无用!护主无能,长公主被押往帝都自己却丝毫助力不得;护城无为,柏谷关受莫军压境偏自己既无御敌之策又有杀敌之力;复仇无望,兴族无力……这些年……竟只在宫墙下蹉跎了年岁!既无颜于乡里,亦无颜于军中,半生虚度,此境茫然!
初阳青门,竟要终于我辈吗!青濯戚戚一声悲叹,提长剑出了城门。
城郊更为寂寥,萋萋荒草蔓过腰际,立身河畔,惟见淇水泱泱东逝,那逆流而去的大船早已不见踪迹,此间快至柏谷关了罢如何通关那位殿下可曾想过!他待公主姐姐倒底几多真心此去是否还能护她倒底公主姐姐数年痴心,纵遇召国世子这等良人益友亦难改其志!还果然是“纵有千般好,心意若不在,此生又何欢”……又自问一声此生心意何往追艳阳逐流水慕清风
幽幽浅岸处有人影走来,青濯蓦地一惊,相隔较远虽无从辨其相貌,只是单看那身形风姿,他心下又是一凛,片刻怔恍——此生当真还会再见!
他身子僵硬,仍不敢信,望着眼前孤傲凛然之容颜,那眉梢上的狰狞箭疤,“梧……梧公子你还未死……我是说……你如何……”光天化日之下断无鬼魂行于郊野!他目不错神一看再看,分明是那孤冷的北溟公子无疑!“梧……梧……”有甚么哽在咽喉,让他几次张口都难吐出半个字,而眼中迷蒙却似决堤之洪瞬间淹没了前路。
青濯忽然张开双臂,一把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埋首在他颈上,任泪滚落。恍惚间仍觉如梦似幻,数日间卧困床榻之梦,也曾有这样相对时分,他总有千言万语欲向公子言说,他想问问当年,又想讲讲当下……只是梦中公子从来不发一言。
如此刻怀中所拥,寂静得如孤魂一支——是否还在梦中是否她已成魂
扳起她双肩,抚过她面颊,重新再看——她是女子无疑!那日同受鞭刑,打到皮开肉绽,衣衫凌落,那纤腰细背,那玉肌瘦骨,他看在眼中,一瞬恍然,一世心痛!——怎么使一女子与自己受同等鞭刑!
那一双眼若寒星璀璨,似霜月映湖,可是星辉里自有闪烁,湖光里自有涟漪!自己早该看得出啊!只恨不通替她受了所有的痛!
“梧公子……”青濯退开半步,稍定心神,实不想在心念恍惚之下唐突了她,“长公主去时交待我等,定要将你寻到……我也不知会在这里遇见你……其实我想过或许会在城外遇见你……”他语无伦次,不知所言,“你若不弃……可愿与我回家我青门必倾全力护你周全……梧公子大约又要笑我无用了……我只是不忍……不忍公子为我青门受罪……是青濯无用,我本意是代公子受刑,可是……却未能减轻公子疼痛之万一,青濯有愧……”
远处已是黑云涌起,遮了骄阳似火,倾刻间又有狂风大作,呼啸着漫过荒草萋萋。昔梧举目看住面前少年,堂堂男儿竟涕零如雨,哭得如此凌乱不堪,此生也是从不曾见!是所谓“宅心仁厚”吗
第六十一章 夏阳烈烈 繁华尽了(7)
玉为智者,青为仁者;乱世当以智取,盛世还须仁念!——可是此世倒底该算是乱世还是盛世此身归去倒底是该铭记智者之训还是该念想仁者之恩
“梧公子……你……你怎不说话”青濯在絮絮念念讲了许久之后,才发觉四围惟有风吟,仍不见她应声半字。当真是梦他苦苦凝视,泪藏眼底。
昔梧抬手抚过他面颊,此样清秀颜色正是他青门容颜,此样温厚之风正是他青门风范,既已错失当年,实不该再错失今日!昔梧凝神看他,想到今日一别,大约此生无缘再见。四境战事将起,沙场征战难免,无论东越蔚璃再怎样惜护他,都护不了他乱世里得安若,生死本无常,谁又知祸事几时临呢!
她一手抚去少年满面泪痕,一手摸索着抚过他腰间银纹带钩,青濯只觉兰息在侧,熏得他面若炙烤、心若火烹,慌乱着推开她,将退出半步,却被她拎住衣领又攫至眼前。
“梧……梧公……公主……”他不得不正视她女子身份,她手指温柔,薄肩纤弱,推开又觉不忍,拥住又觉不恭,可是昔梧手里却是一刻未得放松,早已强行扯开了他腰上带钩,此间又去扯他衣襟,青濯大惊,又羞又急,“公主!公主!你是要……是要问我伤情我知……我知……我自己来!”说时用力掰开她的擒握,牢牢控住她双手,一时犹豫着,彷徨着,在她灼灼目光注视下,不得不缓缓卸了腰带,退去外袍,又脱下贴身凉衣,慢慢转过身,项背向她。
那一身血痕狰狞如今再望仍觉触目惊心!昔梧嘴角抽动,自觉喉咙里呜咽一声,可四周依然寂静如荒原。这是蔚王族拼尽举国之力惜护的人啊!难怪蔚璃要与玉家人决裂!那凌霄君本意是要打死他二人罢可惜未死。才有这同病相怜!
青濯只怕又惹她伤怀,忙宽言劝慰,“其实已然大好了!都结了痂!有苏小叔亲为我敷药理伤,又有伊儿妹妹悉心照料,现下已并无疼痛。”他说着正要披起里衣,忽觉点点温润攀上脊背,倾刻又化做一片温柔抚过伤痛,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匆忙穿衣,心思全乱。
转回身来已是羞得满色通红,再不敢与她直视,低头望着膝下芳草,喃喃劝言,“要下雨了……你,你还是和我回家罢……我可以让伊儿再帮你清清伤口,换些上好的药散……慕容家有极好的去疤药膏,涂在伤口上就不会……不会……”他忽然发觉脚下草丛里掉落了一堆衣物,那素色凉衣还沾染着斑斑血迹,若寒梅朵朵绽在荒荒雪原,分外醒目!
倾刻间又落下豆大的雨点,砸在那红梅上,慢慢晕开,泛出一片片血原。
他仰头看,苍天混沌,张嘴尝到一丝苦涩,是这夏雨的滋味吗雨打肌肤,一点点痛,又有一点点的灼烫,又化作一寸寸的温柔,抚过伤痕,掠过肌骨,又惹他一阵寒颤,再低头,唇角又尝到一丝甘甜,似芳草的清香,若繁花的柔软,展臂相拥,更是触手的灼烫,与化骨的柔软。
大雨滂泼,冲去他们因伤口挣裂而溢出的血水;狂风呼啸,拂起他们为抵死缠绵而牵绕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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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锦都繁华’至此完稿,
感谢一路相随的朋友
或许朋友寥寥,或许自说自话
但明月仍可期,清风仍可望
下一部’九霄风云’晚时更新
吾友吾师,后会有期!
第六十二章 宫阙九重 伐木丁丁(1)
《皇朝史记》载:太和十六年,时值酷暑,莫嵬杀帝妃以慑天子,企九锡之礼。天子迫其淫威,拟封王诏书,欲加九锡。然诏旨待发,玺印不见,合宫搜寻又斩杀无数,仍未得。皆言:为东宫所携。彼时东宫自越境还朝,吉凶未卜。
帝都九阳城,地处平原中心,临洛水而建,以雍山为阙,城阔百余里。
天子宫阙九霄宫,处帝都之心,筑高阶之上,朱楼碧瓦直入云霄,水阁环廊漫延幽谷。
宫阙九重,高阁百尺,此地当是天下所望,万民所仰,是臣工忠心之所向,君王治政之所在。然近来风云突变,莫家霸权欺君,于帝家宫闱斩杀天子妃嫔,此事不只使天子惊骇,更使朝中臣子惊惧愤怒,一时间宫阙九重俨然成了天家幽禁之所,高阶百尺亦成了臣工止步之界。朝堂上虽也有怒目数计,然肯直勇护君者却是寥寥。最终也只落得个天子被囚深宫,臣子呆立高堂,两下望不见,各自求苟活的局面。
首辅大臣,丞相齐谡,平生都是审时度势、伺机而动,而此间他正站在九霄宫楚阳门外,举目望着高墙森森,琉瓦烁烁,心下委实难息万般忧虑——今日送女儿入宫晋见是否应天时地利人和是否能避开莫家淫威而顺利抵达东宫又是否此时攀附东宫仍是兴室耀楣之举
对于近来宫中变故,齐谡也是又惊又惶。他虽然也知近年来天子体衰病弱,甚是可欺,而又正值东宫离京往越国观礼之机,他以三朝元老之身位立朝堂之上,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居极品不可一世也!这半年来着实威风耍尽,荣光赚足!可是就在他以首辅老臣醉享荣华时,谁成想那莫嵬竟敢提剑入宫闱,与天子三言二语不和竟手起剑落,削去了两位侍驾帝妃之首级,使得朝野震惊,上下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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