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章鱼
罗猎意识到脑海中出现的两个光的人影就是他和吴杰在意识中形成的影响,能量随着气息的运行一闪一闪的流动着,虽然是刹那,可这幅画面恒久地镌刻在罗猎的内心深处,吴杰在这一瞬间就仿佛已经成为他相识多年的朋友,有一种了解,你并不需要了解他的过去,他的性格,他的感情,甚至不需要知道他的模样,却仍然可以直达内心,相交莫逆。
瞎子站起身来,看到那日本护士咬牙切齿地想从地上爬起来,瞎子飞扑上去,用肉山一样的身躯狠狠压在对方的身上,不得不承认碾压这样一具青春美好且充满弹性的身躯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然而被压者的感受却截然相反。
张长弓屹立房门前方,冷冷望着走廊的尽头,四名警卫闻讯匆匆赶来。
阿诺的眼睛稍稍恢复,他打开消防柜,从中抄起消防斧,红肿的双目盯住飞奔而来的警卫,他要将刚才的那笔帐连本带利找回来。
“全都住手!”闻讯赶来的麻雀厉声喝道,她并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不久,这里就生了一场暴力冲突。望着倒在地上的松本正雄和那名护士,麻雀马上就意识到这场冲突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平度哲也邀请自己去办公室了解病情真正的用意或许就是为了支开自己。
在道理上吴杰几个人是站不住脚的,虽然他们是罗猎的朋友,在山田医院私自行医,而且痛殴医院的医护人员,他们的举动分明在挑战医院的底线。从院方的观点出,是绝不可听之任之的。
然而吴杰几人的出点显然是为了罗猎的安危,作为朋友他们的做法并无任何错处。闻讯赶来的警卫已经达到十人之多,其中一人怒喝道:“我们已经报警了!”
瞎子冷笑道:“报你娘的警?看不看病是我们的自由,还准备强买强卖不成?”说话之时手腕又加重了力气,被他压制的那名小护士因手臂被他过度拧动而痛得出一声呻吟,瞎子听得内心却是一热,暗忖,这日本娘们叫得还真是诱人。
张长弓守住房门,耳朵倾听着室内的动静,他并不清楚吴杰的治疗已经到了何种程度,现在所能做得就是坚决贯彻执行吴杰的命令,不让任何人打扰正在进行中的疗伤。
麻雀的阻止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院方警卫的人数在迅增加,人数的优势让他们忘记了刚才的挫败,重新组织阵型向病房门前逼迫而去。
瞎子一手拧住那日本护士的手臂,一手抓住她散乱的髻,将她从地上老鹰捉小鸡一样抓起,多次的实战经验让瞎子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漂亮的女人往往心肠越是歹毒,相信好男不与女斗的不是傻逼就是走在成长为傻逼的道路上,对待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麻雀站在双方之间,试图阻止这场冲突进入白热化,作为双方共同的朋友,麻雀自然不希望那种场面的出现。
一场冲突眼看就要生的时候,病房的房门从里面缓缓开启,吴杰手持竹杖慢慢走了出来,拍了拍张长弓的肩头,示意他让过一边,闲庭信步般走了过去,瞎子和阿诺都一脸迷惘地望着吴杰。
吴杰从两人之间走过,和麻雀擦身而过,在他的前方医院的十多名警卫已经将通路层层阻截。
吴杰轻声道:“让开!”
十多名医院的警卫相互对望着,其中一人道:“抓住他!”一名江湖郎中跑到他们医院内违规行医,这显然是不被允许的,吴杰就是引起今天这场冲突的罪魁祸。
一名警卫伸手试图抓住吴杰的手臂,他的手刚刚抬起,就看到杖影一闪,吴杰手中的竹杖已经敲击在他的手背之上,痛得那名警卫惨叫一声缩回手去。
这群警卫看到吴杰居然如此嚣张,非但在他们医院非法行医而且还主动出手伤人,本来还对这位盲人有所顾忌,现在愤怒已经被完全激起,最前方的几名警卫率先冲了上去,准备将这个嚣张冷漠的盲人制服。
张长弓几人已经做好了冲上去帮忙的准备,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出手,就看到吴杰只身冲入了那群警卫之中,手中竹杖左挡右打,上下翻飞,身法犹如鬼魅一般穿行在那群警卫的空隙之处,但凡出手,无一落空。
吴杰虽然双目失明,可是手中竹杖如同生了眼睛的毒蛇,每次攻击都在对方的脆弱之处,专挑穴道、关节下手,那群警卫很快就意识到这位盲人的厉害,惨呼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不一会儿功夫十二名警卫被吴杰尽数击倒在地。
吴杰手中的竹杖配合着他不紧不慢的步伐轻轻点地,从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警卫之间走过。
一名警卫喘着粗气,等到吴杰经过之后,扬起铁棍向吴杰的足踝砸去。张长弓第一时间看到,惊呼道:“小心……”因为对方动作隐蔽,张长弓提醒的时候已经晚了。
铁棍尚未击中吴杰,吴杰手中的竹杖已经率先抽打在对方的手腕上,铁棍当啷一声落地,然后吴杰反手又是一杖,这一杖斜行抽打在对方的面门上,对方的面孔上顿时浮现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紫色伤痕。
那名警卫闷哼了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目睹吴杰如此神威,在场警卫再无一人胆敢动偷袭,只能眼睁睁看着吴杰离去。
张长弓等人更为关心的是罗猎,他们第一时间回到病房内,看到刚才还卧病在床的罗猎已经起来了,站在窗前,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医院花园的景色,轻声道:“我已经好了,现在就能出院。”
医院这场冲突的整个过程中,院长平度哲也都未出现,他在办公室内正陪同一位日本老人,那位老人凑近玻璃窗站着,望着缓缓离去的吴杰,表情波谲云诡,异样复杂。直到吴杰远去许久,他方才缓缓转过身来,却是津门上野书店的老板藤野俊生。
“我认识他!”素来风波不惊的藤野俊生此刻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深邃的双目已经无法掩饰喷薄欲出的仇恨。21o71
替天行盗 第一百五十章【当年仇】(下)
平度哲也诧异地望着眼前的这位书店老板,他是有数几个知道藤野俊生真正身份的人之一。这位外人眼中一个普通书店的老板实际上和日本皇室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他曾经担任过天皇的老师,至今仍然是其智囊团的席谋士之一,藤野俊生非但老谋深算,智慧过人,而且他和日方最有实力的玄洋会社、暴龙会等社团组织的头领拥有着良好的关系,时常在日方地下社会、军方、皇室之间斡旋协调。
这样的厉害人物是平度哲也得罪不起的,虽然藤野俊生平日里表现的谦和宽厚,平易近人,可是平度哲也对他始终都充满敬畏,和他相处之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平度哲也的印象中藤野俊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今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显露出如此的仇恨和杀气。
平度哲也小心问道:“先生过去认识他?”
藤野俊生点了点头道:“他的眼睛就是拜我所赐!”他的声音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有件事他始终埋藏在心里,这二十年从未忘记,他虽然夺去了对方的双目,却仍然无法换回儿子的生命,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之所以在古稀之年仍然远渡重洋来到中华,不仅是受了天皇的委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找到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有生之年,报此血仇。
仇恨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即便是藤野俊生这般老成持重的阴谋家也不会例外,寻找了二十年的仇人终于现身,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内心被仇恨的烈焰焚烧着,这种感觉让他坐卧不宁。
平度哲也从藤野俊生的反常表现意识到这其中必有奥妙,可是他却不敢追问。
藤野俊生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从仇恨的情绪中慢慢冷静下来,瘦骨嶙峋的双手握紧又张开,交叉抱于胸前道:“查清他的下落,让孤狼出动!”
平度哲也面露难色。
微妙的表情并没瞒过藤野俊生的眼睛:“有问题?”
平度哲也点了点头道:“福山先生说,孤狼的任何行动都要事先向他通报。”
藤野俊生不屑冷笑了起来。
平度哲也等他笑完之后又道:“他还说他可以帮助佐田右兵卫获得再生能力,一样可以夺去他的性命。”
藤野俊生道:“很是狂妄啊,看来上次孤狼受伤就是他亲手所为。”
平度哲也道:“怎么会?这项目是他当初一手起……”
藤野俊生犀利如刀的目光盯住平度哲也道:“你为谁效命?”
平度哲也挺直了胸膛,双目凝视藤野俊生道:“自然是藤野君!”
藤野俊生缓缓摇了摇头道:“错!你和我一样都是为天皇效命,为大日本帝国利益而战,为了天皇,为了国家,可以牺牲任何的个人利益。”
“明白!”
罗猎决定出院,麻雀虽然担心,内心中希望罗猎能够多留几天在医院观察,也好得到更好的照顾,可是在刚才的这场冲突生之后,也放弃了劝说罗猎出院的想法,有一点能够确定,在吴杰为罗猎私下治疗之后,罗猎的状况明显改善,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行走。
罗猎出院的时候,麻雀并未随行,她意识到自己和其他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阂,虽然表面上他们对待自己还像过去一样,可是麻雀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她相信绝不是自己过于敏感的缘故,兴许是今天生的事情让她和这些伙伴之间产生了疏离感。
麻雀决定独自一人好好冷静一下,她要搞清楚今天这件事背后的真正原因,这场生在病房外的争斗到底有没有阴谋。站在病房楼的门廊下,望着轿车载着罗猎一行人远去,她就这样久久地站着,一直到云层遮住了午后的日头,又等到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风夹杂着雨丝,如烟似雾地飘到她的身上,麻雀感到有些冷,下意识地抱住双臂。
此时有人将一件风衣为她披在了肩头,麻雀转过身去,看到面带微笑的福伯,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到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慌忙把脸儿转向一侧,用力深呼吸,借着这个动作控制住了差一点就流出来的眼泪,可眼眶仍然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福伯轻声道:“小姐,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也累了。”
麻雀点了点头,她心中有太多事情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许她是该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觉,或许就会雨过天晴,或许心情也会好起来。
回到正觉寺,这边的工程已经暂停,正间寺庙之中只剩下6威霖独自一人驻守,这也是他并没有前往医院的原因。6威霖知道罗猎四人被冲下泄洪通道,因而进入了错综复杂的地下排水系统,这其中必然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然而所有事情的亲历者都讳莫如深,对他们的经历只字不提。
6威霖明白虽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可其他人对自己仍然抱有深深的戒心,自己在这个团队中缺乏威信。他并不想罗猎生意外,虽然没去医院,却始终都在担心罗猎的安危,看到罗猎平安归来,6威霖由衷感到高兴,罗猎如果遭遇不测,那么眼前错综复杂的局面恐怕更加难以破局,6威霖现自己不但将罗猎当成了一位推心置腹的朋友,而且在事情上对他有所倚重。
这是6威霖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不喜借助外力,可是在他结识罗猎之后,对方表现出的坚忍不拔的意志和任何环境下都临危不惧的人单色和智慧让他自愧弗如。他甚至认为,只有罗猎才能拨开眼前的迷雾,找到叶青虹。
罗猎从车内走了出来,瞎子早已先行走出汽车,为他拉开车门,体贴地撑起雨伞,粗心如他在好友的面前居然表现出小女生一样的体贴。
目睹眼前情景,6威霖由衷感叹罗猎的人缘实在是太好了,可以感召身边的每一个人,让朋友甘愿为他赴汤蹈火,生死与共。
罗猎病后初愈,脸色有些苍白,甚至连脚步都有些虚浮,可是他的双目已经恢复了清朗,眼神也变得清晰而锐利,来到6威霖面前友善地笑了笑。
6威霖道:“赶紧回去休息吧。”虽然他很想知道罗猎在进入锁龙井之后生了什么,可现在并不是寻求答案的时候。
罗猎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6威霖有些诧异,他并没有想到罗猎会主动跟自己谈,瞎子几人也有些不解,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对6威霖抱有戒心,认为6威霖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们,罗猎并无向此人坦诚的必要。
来到罗猎的房间,罗猎在跨过门槛的刹那,身体失去平衡,脚步踉跄了一下。6威霖慌忙伸手扶住他,这证明罗猎的身体状态还未恢复。
罗猎自我调侃道:“在床上躺得久了,连走路都忘记了。”
6威霖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我去给你倒杯茶。”
罗猎摇了摇头道:“有烟吗?”
6威霖表情古怪地望着他。
罗猎笑道:“好几天没抽烟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6威霖摇了摇头:“烟鬼啊!”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支帮助罗猎点上。
罗猎凑在燃烧的火柴上将香烟点燃,用力抽吸了一口,然后慢慢躺向后面,将头枕在椅子的靠背上,闭上双目,体会着烟草香气在后头萦绕弥漫的滋味,感觉自己如同缺水多日的叶子,这口烟让他迅润泽起来,内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何时开始抽烟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朦胧模糊的白色影像。
一双剑眉极其用力地拧结在一起,然后罗猎用力抽了第二口烟,试图用这口浓郁的烟雾遮住自己脑海中的影像,驱散这突然涌上心头的痛苦回忆。
6威霖一旁观察着罗猎,默默抽出了一支烟,他抽烟的姿势比起罗猎要从容许多,也寡淡了许多,6威霖对于烟草并无深沉的嗜好,如果不是罗猎提起,他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上还带着一盒烟。
当罗猎手中的那支烟只剩下烟蒂,6威霖手上的那支才刚刚燃过三分之一,他和罗猎一样将剩下的部分碾灭在烟灰缸内,轻声道:“饿不饿,我让人去准备午饭。”
罗猎紧闭的双目掀开了一条缝,有些聊赖的眼光打量着身边的6威霖,这远远谈不上犀利的目光却让对方感到不自在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罗猎马上又闭上了眼睛:“我们被冲入泄洪道之后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6威霖不由自主向前靠近了一些,低声道:“还好你们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罗猎道:“有没有叶青虹的消息?”
6威霖摇了摇头:“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
罗猎再度睁开双目:“你和穆三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6威霖愣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21o1o
替天行盗 第一百五十一章【雨中杀】(上)
罗猎道:“你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什么人情都该还完了。”说到这里,罗猎站起身来,慢慢走了几步,来到南墙的窗前,推开雕花格窗,雨仍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顺着屋檐瓦当滴落的雨水织成一片晶莹透明的珠帘。
罗猎道:“你这次来是为了叶青虹。”
6威霖沉默了下去。
没多久罗猎闻到身后烟草的气息,6威霖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罗猎并没有说错,6威霖早已还完了穆三寿的人情,他今次前来北平,并非是受了穆三寿的驱使,而是主动前来,叶青虹的失踪牵动了他的内心。
罗猎透过雨帘望着外面的景物,断断续续朦朦胧胧,现在就算他怎样努力也看不清景物清晰的轮廓,唯有等到风停雨歇。叶青虹失踪的事情犹如眼前的天气一样扑朔迷离,这其中存在着太多的疑问。罗猎并不否认,自己也曾经为叶青虹的失踪担心过,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叶青虹不会出事。
这源自于他的第六感,穆三爷不远千里而来,除了表露出他对叶青虹的关心之外,总觉得还有另外的一层用意。细细回想他们之间的那次会面,穆三爷的话中似乎存在着一些让人无法信服的地方。
任何让人信服的假设都要建立在缜密推理和证据的基础上,以穆三寿的沉稳老练应当不会做出毫无根据的推断,他直指叶青虹的始终和弘亲王载祥有关,做出如此判断的根据就是,弘亲王载祥害死了叶青虹的父亲瑞亲王奕勋,所以叶青虹才会利用圆明园藏宝来吸引载祥现身。
罗猎当时就感觉到有些不妥,可是穆三寿拿出的那张藏宝图却又干扰了他的视线,现在回忆起来,这其中的疑点越来越多。藏宝图应当不假,可即便是利用藏宝图将载祥引出,难道就能保证叶青虹平安无事?这些事情之间似乎并无必然的联系。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建立在穆三寿假设的基础上,按照穆三寿的话,这张藏宝图应当是吸引载祥现身的诱饵,而现在细细一想,藏宝图对他们何尝不是一个诱饵?
6威霖道:“三爷对叶青虹视如己出,绝不会拿她的性命冒险。”
罗猎道:“既然如此,三爷想必会对她的安全做出妥善安排,不会任由她去冒险。”
6威霖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弹去烟灰道:“你怀疑叶青虹没事?没被人劫持?没出意外?”
罗猎依然望着窗外,轻声道:“我只知道这世上的任何事都会有因果,如果是一次劫持,那么劫匪必然会提出条件。”
6威霖用力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提升了许多:“她回国就是为了复仇,任忠昌、刘同嗣、肖天行,凡是当年参与谋害瑞亲王的人,她都要他们付出代价。她这次是要利用圆明园的秘藏,引出弘亲王载祥……”
“这些是你听叶青虹说的吧?”
6威霖不知为何愤怒了起来,他大吼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叶青虹,怀疑我!”
罗猎转过身去,盯住6威霖几欲喷出怒火的双目,他并没有生气,在6威霖激动的情绪面前甚至缺少必要的回应,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风波不惊:“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就事论事,现在回头想想,整件事的疑点颇多。”
6威霖道:“你怀疑整件事都是叶青虹自导自演?那么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惜将秘藏告诉你?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难不成只是为了一场恶作剧?”他的情绪非但没有冷静反而变得越激动了。
罗猎道:“也许她的背后另有高人。”叶青虹虽然聪颖过人,可是她的机心和谋略尚不足以撑起这深不见底的迷局。从黄浦到满洲,从满洲到津门,而今来到了北平,这一路走来,在他们的身后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
叶青虹在明,可是这无形的力量却来自于暗处,每到紧要关头,叶青虹都会出面,她所代表的究竟是她自身的利益,还是某个集团的利益?罗猎相信叶青虹并非心如蛇蝎,她应当是有善念的。
6威霖道:“穆三爷?”
罗猎意味深长道:“我不确定,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没对我们说实话。”
走在雨中,吴杰的灰色长衫已经湿透,墨镜上沾满了水珠,然而这丝毫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先要忘记外界的一切干扰。修行未必要远离人间,身在尘世,心有净土。
一个人失去双目其经历必然是痛苦的,然而当你适应了这种痛苦,接受了现实,却可以现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并非是世界的改变,而是来自于你对昔日生存世界的感悟。
想要了解这个世界,除了去看去听,更重要的是要用心去感受。
风夹杂着雨丝迎面扑来,吴杰却感觉到背后有些冷,这种感觉并非气温骤降所致,而是不断迫近的冷冽杀机。吴杰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变动作,正是这样的表现麻痹了隐藏在他身后的对手。
佐田右兵卫一动不动地潜伏在树干后,棕色的武士服让他和同样色系的树干似乎融为一体,即便是视力正常的人想要识破他的行藏都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更不用说一个盲人。
佐田右兵卫阴沉的双目中流露出森然杀气,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狼,事实上他在组织中的代号就是孤狼,独来独往,狼性十足。他并不理解组织因何派他来对付一个瞎子?他的身体虽然生了变化,可是血液中的孤傲并未消失。孤狼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平度哲也给他注射的神秘药物,让他获得新生的同时也获得了强大的再生力。
孤狼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一击必杀,绝不犹豫,任何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孤狼的背脊缓缓躬起,然后又在瞬间绷直,张弛的刹那孤狼以惊人的弹性从大树后弹跳了出去,犹如一支被劲弩射的箭镞,双手紧握太刀,在身躯跃入空中的刹那手臂随之绷直,刀锋化成一道笔直闪亮的光芒直刺吴杰的后心。
面对一个盲人,采用这样的袭击,连孤狼自己都感觉颜面无光,可是他所接到的命令就是格杀吴杰,无论采用怎样的手段。
吴杰的脚步仍然未停,不过他的步幅却悄悄改变,步幅改变了他行进的度,这微妙的变化让孤狼的刺杀目标生了些许的改变,目标在移动,孤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马上明白自己已经被现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孤狼的刺杀因吴杰突然改变的节奏而出现了微妙的偏差,此时想要调整已经晚了。吴杰并未转身,只是将手中的竹杖夹起,向后方点去。
全凭感觉的回击,却准确无误把握住了太刀的刀锋所在,刀锋刺中杖头,并未上演势如破竹的局面,咄!的一声,太刀的攻势戛然而止,孤狼内心的震骇难以形容,他突袭在前,而且利用前冲加之势,对方只是随随便便的一招,就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攻势化于无形,吴杰选位之准,内力之强,实乃他生平仅见。;
倘若正面起进攻,在吴杰做足准备的前提下,恐怕一招就已经决出成败。一时间孤狼竟忘记了自己刺杀的目标是个盲人,从前后起偷袭本没有任何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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