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章鱼
叶青虹望着正前方的耶稣像,小声道:“人都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在经历了复仇之后,她的内心变得平和了许多,她开始去想冤冤相报何时了的真正意义,可是多半人都跳脱不了仇恨的魔咒,她之所以能够回归平和是因为她的杀父仇人一个个授,可是在她复仇的同时,她也种下了新的仇恨,任天骏无疑就是因为她种下的种子而滋生出的仇恨。
罗猎听到西蒙剧烈的咳嗽声,咳嗽了很久非但未见平复,反而越剧烈,仿佛要将整个肺咳出来,罗猎向叶青虹道:“我去看看。”
叶青虹道:“一起去。”
罗猎没有拒绝,两人来到西蒙的门外,咳嗽声却突然平复了下去,罗猎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声,房门并没有关,他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西蒙躺在了地上,胸前满是鲜血。
罗猎慌忙冲过去将他扶起,准备先将他报到穿上,却想不到西蒙突然醒来,用尽全力吸了口气,抓住罗猎的手臂:“艾莉丝……艾莉丝……我错了……我错了……”
他的脸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脉络,双目的眼白都已经被染黑。罗猎内心一怔,他不由得想起了此前在苍白山所遇,西蒙的样子像极了被黑煞入侵,可是从苍白山到北美大6不知相隔了多远,这两者之间应当不会有联系。
叶青虹提醒罗猎务必要小心,她也看出西蒙的模样太过诡异。
西蒙道:“艾莉丝……”
罗猎暗自吸了口气,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决定进入西蒙的脑域世界,看看他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自从天庙决战之后,罗猎还从未运用过自己的精神力。
罗猎的精神力在和雄狮王的那场殊死搏战之中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不过对于西蒙这种本身意志就称不上强大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
罗猎握住西蒙的双手,盯住了他已经变得全黑的双目,犹如走入了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听不到任何的声息。
西蒙的脑域世界没有正常人的生命力,没有一丝一毫的美好,罗猎准备放弃在他黑暗脑域中搜索的时候,却看到了一道光,光分七色,光芒的中心一朵七色花静悄悄绽放开来。
西蒙曾经给他看过七色花的照片,可是黑白照片无法正确地还原出花朵本来的色彩,而在他的脑域世界则完全不同。罗猎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而神秘的颜色,色彩在花瓣之上静静流动,拥有着一种无法描摹的吸引力。
突然那朵花在黑暗中燃烧了起来,火焰照亮了黑暗,照亮了七色花赖以生存的土地,七色花扎根的地方是一片片的白骨,随着七色花化为灰烬,累累白骨开始活动起来,相互拼凑成一具具完整的骨架。
重新站起的骷髅排成整齐的阵列,在阵列的中心,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背影,那背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绝美的轮廓不见一丝一毫的烟火气,冰蓝色的双眸冷冷审视着身后。
金色的辫随风舞动,一根根的辫幻化成为金色的小蛇。
骷髅排列在一起,用它们的身体组合成一艘巨大的白骨之船,那黑衣女子身躯缓缓升腾而起,来到了白骨大船的船,她的手中捻起一朵七色花,凑在鼻翼前闻了闻。
白骨大船之下渗出黑色的血液,血液瞬间涌满了西蒙的整个脑域。
黑血构成的海洋,漂浮着一具具白色的骨骸,它们努力挣扎着,却不停向血水中沉去。
黑衣女子呵呵狂笑着,她的双手揉碎了那朵七色花,任由花瓣随风飘零,飘落在血的海面上。
波涛涌动,一条黑色的巨轮分开波涛从海底冒升出来,巨轮之上站着一名身穿满清官员服饰的人,那人左手提着一颗头颅,右手握着一柄血淋淋的长剑。
巨轮和白骨大船相向而行,彼此都没有减的意思,就在两艘船即将撞击在一起的刹那,血色海洋之中突然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宛如一张巨口将两艘船吞噬。
西蒙的脑域随着漩涡进入飞旋瓦解的状态,一个个支零破碎的影像在漩涡中挣扎。罗猎慌忙将自己的意念抽离出西蒙的脑域,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引力正牵扯着自己的意念,想要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海洋深处。
“罗猎!”
耳边传来叶青虹关切的声音,罗猎睁开双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在看西蒙,西蒙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嘴唇呈现出近似于黑色的紫绀。
隔壁休息的张长弓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看到眼前一幕,慌忙道:“我去找医生。”
西蒙抓住罗猎的手臂,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的手指深深陷入罗猎的肉中,声嘶力竭道:“她来了……她来了……她带走了艾莉丝……”
罗猎大声道:“她是谁?那女人是谁?”
西蒙的手慢慢松开,银白色的头颅猛地歪到了一边,他的手摊在了地上,从他的左手中掉落一样东西,那是一块怀表。
怀表落在了地上出叮当声响,然后一直滚到了叶青虹的脚下,叶青虹捡起怀表,怀表是打开的,在表盖的内侧镶嵌着一个美丽少女的肖像,叶青虹猜到这是艾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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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盗 第二百七十一章【黑色海洋】(下)
西蒙死了,虽然罗猎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心中却仍然有些伤感,西蒙的死代表着他和大洋彼岸的那段过去彻底挥手告别,他或许应该给西蒙一个机会,让他解释当年的所作所为。
西蒙如同千千万万个输光的赌徒一样,除了这块罗猎帮他夺回的怀表,他的身上空无一物。
张长弓观察了一下西蒙的遗容,向罗猎道:“需不需要找人检查一下?”很少看到一个人的死状如此恐怖,西蒙的脸上充满了惊恐,让人不由得猜测他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罗猎点了点头。
叶青虹道:“唐宝儿有位世伯是法医,我们可以通过宝儿找他帮忙。”她将那块怀表递给罗猎。
罗猎拿起怀表,打开之后,目光久久定格在艾莉丝的肖像上,叶青虹悄悄望着他,从罗猎忧伤的目光中她猜到了一些事,叶青虹没有嫉妒,并不仅仅因为她知道艾莉丝早已经死了,就算艾莉丝仍然活着,她也不会嫉妒,她只是为罗猎感到心痛,他年轻的生命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和不幸,她开始理解罗猎因何会失眠,为何始终放不下那支烟。
罗猎又点燃了香烟,合上了怀表,一个人走向了耶稣像,静静站在耶稣像前,默默为西蒙祈祷,一个人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死亡已经意味着终结,就算死亡无法洗刷他的罪孽和耻辱,但是生者已经无法再去计较。
唐宝儿的世伯梁伯伦是位留德医生,本来是外科医生,归国后也已经打响了一定的名气,可后来被人举报他涉嫌藏匿满清遗老而被关进了监狱,事实上,他所藏匿的是他的一位老师。
梁伯伦在监狱中关了半年,他不断写信上诉,就在他已经逐渐失去了希望准备在监狱中呆一辈子的时候,他儿子找到了在民国政府担任要职的唐先生,是唐先生为他洗刷了冤情。
不过梁伯伦出狱之后决定弃医从文,可单靠写文章又无法维持家庭的庞大开支,后来做了法医,在他看来和死人打交道要比跟活人打交道安全得多。
梁伯伦拥有着民国知识分子的气节和义气,对于唐宝儿的这个要求自然一口应承下来。解剖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西蒙并非死于肺癌,而是一种寄生虫病,梁伯伦在他的肺部、肝部、脑部,等多个组织器官内现了虫卵。
梁伯伦将这些虫卵小心地搜集了起来,指给罗猎和叶青虹看:“你们看,这就是我在他体内现的虫卵,这些虫卵吸取了他体内的营养,导致他机体营养不良,随着侵入器官的不同生相应的症状,他不是癌症。”
罗猎望着那一颗颗被置于烧瓶内的虫卵,黑色虫卵就像是一颗颗黑色的米粒。
叶青虹有些担心道:“会不会传染?”
梁伯伦摇了摇头道:“所有虫卵都是死卵。”
罗猎有些奇怪道:“既然是寄生虫卵,它们可以通过吸取宿主的营养而存活,可宿主死亡后不久。”
梁伯伦道:“宿主也就是死者应当对自己的病情非常清楚,他一直都在尝试和这些虫卵抗争,不惜服用一些副作用极大的药物来杀灭虫卵,用咱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他杀死虫卵的同时也杀死了自己。”
罗猎道:“梁先生可知道这是什么虫卵?”
梁伯伦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准备将其中的部分样本带去给我的几位朋友,他们是寄生虫和流行病学专家。”他在征求罗猎的允许,毕竟这具尸体是罗猎送来的。
罗猎虽然很想知道这虫卵到底是什么,可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此事不可声张,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向梁伯伦道:“梁先生,我看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
梁伯伦道:“这虫卵兴许是一个新的物种,过去我们从未现的物种。”
罗猎道:“梁先生,新的物种未必对人类有益。”
梁伯伦皱了皱眉头。
叶青虹道:“梁先生,谢谢您的帮助,死者的尸体我们会派人处理,至于这些从他体内取下的东西,我希望您能够保守秘密。”她看出罗猎想要就此终结这件事的调查,有些话还是她更方便说。
梁伯伦看到两人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点了点头道:“也好,我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罗猎和叶青虹两人离开了梁伯伦的事务所,离开之前,罗猎将装有虫卵的容器全部带走。唐宝儿就在外面等着,虽然唐宝儿和梁伯伦熟识,可是她害怕见到死人,看到两人出来,急火火地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叶青虹笑了笑,并没有将具体的情况告诉她,殡仪馆的车已经事先叫到了这里,张长弓和瞎子两人亲自去将西蒙的尸体搬运出来,罗猎又盯住张长弓务必将容器中的虫卵全部销毁,虽然梁伯伦说这些虫卵并不存在孵化的可能,可凡事还是多一些小心为妙。
唐宝儿和叶青虹约好了去逛街,两人和罗猎道别离去,罗猎叫了辆黄包车,让车夫拉他去了公共租界。
罗猎去得是西蒙曾经居住的小旅馆,按照西蒙生前告诉他的地址,罗猎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就找到了那里,小旅馆虽然房费低廉,可是西蒙仍然欠了一笔钱,罗猎为西蒙代付了所欠的房费,让老板打开了西蒙的房间。
房间没有窗户,即便是大白天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罗猎拉开了电灯,看到了墙角的皮箱,那口破旧的皮箱就是西蒙所有的遗物了。
皮箱没有上锁,里面应该没有重要的东西,罗猎想起了那块被西蒙视如生命的怀表,兴许怀表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打开皮箱,皮箱里面有几件衣服,还有一本陈旧的圣经,圣经破旧的封皮和已经剥落的烫金字足以说明它所经历的岁月。
罗猎用指尖轻轻抚摸着这本圣经,闭上双目,感受着封面印刷字体的凸凹,在他遥远的记忆中,一个扎着麻花辫的金女孩向他走来:“嗨!你好罗,我是艾莉丝!”
“我叫罗猎!”
罗猎的记忆因外面的打雷声戛然而止,他将圣经重新放回了皮箱,然后将皮箱合上扣好,拎起皮箱走出了门外。
刚才拉他过来的黄包车夫已经不见了,罗猎皱了皱眉头,自己明明让那车夫多等一会儿,那车夫刚才也答应了,头顶阴云密布,可能是因为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吧。
罗猎决定步行到前方的大路上去拦车,小旅馆的位置有些偏僻,这附近并无揽活的车夫。
罗猎走了没多远就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罗猎刚好走到了小巷的中段,他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前方的出口已经被人堵住,转过身去,身后也有一群人封住了后路。
罗猎马上就想到昨天在当铺门前生的事情,自己虽然带走了西蒙,可是开山帮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一定是他们派人埋伏在小旅馆的周围,自己从出现起就已经被盯上了,现在看来黄包车夫的离去并非偶然。
罗猎对黄浦的这些帮派是有了解的,这些帮派中不乏亡命徒的存在,不过他们更大的共性就是死缠烂打,一旦招惹了他们就像被贴上了狗皮膏药,想要甩掉很难,这也是昨天罗猎选择带着西蒙尽快离开的原因,可终究还是没有摆脱开山帮的追踪。
这里是公共租界,到处都是开山帮的眼线,罗猎甚至怀疑连小旅馆的老板可能也被收买了。
罗猎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次参予围堵自己的开山帮众不低于五十人,他们全都手持开山刀,有了昨天的那场战斗,今天的开山帮必然是有备而来。罗猎盘算着自己硬闯突围的可能性,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大不如前,如果正面冲突,就算能够突围,也难保自己不会受伤。
罗猎向两旁看了看,那些人齐刷刷抽出了开山刀,明晃晃的刀锋闪耀着寒光。
罗猎点了点头,忽然腾空而起,身体跃起之后,他的右脚在右侧的墙壁上用力蹬踏了一下,借着蹬踏之力,身体飞向左侧,左脚用同样的方式踏在左侧墙壁上,右手抓住了右侧高墙的上沿,稍一用力,身体已经攀爬上去,他沿着一尺宽度的墙头快奔跑。
那群开山帮的帮众本以为封住了罗猎的去路,他已经无处可逃,却想不到罗猎居然用这种方式爬上了墙头。这群人慌忙也向墙头上爬去,有十几个人刷率先爬上了墙头。
罗猎在墙头上跑了一段,然后腾空跳到了东边的屋檐上,因为拎着西蒙的这只旧皮箱,他的行动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罗猎在房顶屋檐纵跳腾跃,奔跑了一段距离,转身望去,只见身后有二三十名开山帮的帮众握着砍刀仍然在后方穷追不舍。其余的人则从下方的街巷绕行,分从不同的小路追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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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盗 第二百七十二章【我不答应】(上)
罗猎身在高处,此时看清今天参予围堵他的人约有二百左右,看来自己昨天的行为当真触怒了开山帮。
罗猎连续跳过了几栋民宅,又从屋檐上溜到了地面,身后一名地痞骑着自行车已经杀到,罗猎扬起皮箱挡住对方砍来的一刀,然后用力一挥,用皮箱撞在对方的身上,将对方连人带车撞倒在地,不等对方爬起,一脚踹中了对方的面门,抢过对方的自行车,翻身上了自行车。
罗猎骑着自行车高从小巷驶入了大路,在他的身后,十多辆自行车一个个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向他展开了追逐。
罗猎将皮箱夹在车后的行李架上,全力蹬踏,自行车在川流不息的大道上来回变向,罗猎一边按铃一边大喊着:“让让,让让!”
一辆黑色汽车迎面驶来,眼看就要相撞,罗猎一个灵巧的变向从汽车的左侧绕了过去,身后紧跟他的那两辆自行车就没那么幸运,先后撞在了车头上,两名骑车的地痞惨叫着飞向了空中,然后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上。
开山帮的帮众仍然没有放弃,后来者拼命踩着单车,罗猎刚刚驶过前方的丁字路口,二十多名前来增援的开山帮成员又加入了追逐的阵营。
万国大酒店的天台上,开山帮帮主赵虎臣正抽着雪茄观赏着下方一出猫捉老鼠的好戏,他脸上原本带着得意的笑容,可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派出去近三百人,居然到现在连一个人都抓不住,更让他恼火的是,他的手下居然还有几名受伤。
赵虎臣咬住嘴里的雪茄,露出满口被香烟熏得焦黑的牙齿,双目瞪得滚圆,犹如一头愤怒的老虎。
穿着墨绿色旗袍,披着白色狐裘的6如兰扭着水蛇腰来到了他的身边,从赵虎臣的表情已经看出了他此时的愤怒,伸出手去挽住赵虎臣粗壮的手臂,娇滴滴道:“虎爷!什么事儿把您气成这个样子?”循着赵虎臣的目光望去,看到下方小广场的状况,不由得格格笑了起来。
赵虎臣因她的笑声怒目而视。
6如兰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扭了一把道:“我又没招您惹您,您可别跟我动气,一个人再快也快不过枪子儿,用得着上这么麻烦吗?”
赵虎臣怒道:“你懂个屁,这里是租界,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我让他们把枪都掏出来?”
6如兰道:“不过那人我倒是认识的。”她指了指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的罗猎。
赵虎臣听说她知道罗猎的身份,皱起眉头道:“什么人?”
6如兰道:“法租界一间小教堂的牧师。”
“牧师?”赵虎臣满脸质询地望着6如兰,这女人该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傻子吧?
6如兰道:“一年多以前,我记得跟他一起打过牌,当时是和前卫生署长的夫人一起,我当时就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头,还以为他是被人包养的面呢。”
赵虎臣点了点头,他可从没见过那么厉害的面。
一辆汽车径直冲向罗猎,罗猎一个急转向,身体几乎平贴在了地上,将自行车甩了出去,随手抓起皮箱,自行车因为惯性倒地后仍然冲向那辆汽车,被汽车碾压变形。
而罗猎就地一个翻滚,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向前方的大华剧院跑去。
赵虎臣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罗猎的目的,可大华剧院的后台老板就是他,只要他让人封住大华剧院的各个出口,这小子就插翅难飞。伸手捏住雪茄从齿间拿开,向6如兰道:“想不想看一场好戏?”
6如兰叹了口气,撅起樱红色的嘴唇道:“人家最怕见血。”
罗猎丢给检票人一个大洋,趁着检票人没反应过来,就快步进入了剧院,剧院内正上演着一场电影。
罗猎借着黑暗的掩护找了个空位坐下,没多久就看到有人进来了因为是公众场合,又是赵虎臣的产业,所以那些进来的瘪三都把刀藏在了怀中,他们也不敢开灯,反正距离散场只剩下十分钟,他们分别将各个出入口和安全出口全都守住了,只等散场时行动。
罗猎坐下之后方才现身边是一位年轻的军人,在那名军人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女郎,两人应该是情侣关系,原本牵着手,可因为罗猎的到来,他们又将手分开。
罗猎心中有些歉意,自己也是无心惊扰了人家的约会,不过他也没时间考虑这些,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那名年轻的军人看了罗猎,罗猎向他歉然笑了笑,那名军人表情冷酷地转过脸去。
罗猎遭遇了对方的冷脸难免有些尴尬,不过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打扰了人家谈情说爱。
罗猎决定在散场前行动,一旦灯光大亮,更不容易隐藏,他准备制造一场混乱。
那名年轻的军人忽然道:“遇到了麻烦?”
罗猎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年轻军人道:“想要制造混乱,趁机溜出去?”
罗猎开始意识到这军人的不同寻常,其实换成任何人在自己的状况下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军人道:“剧院的人很多,如果你制造了混乱,大家会争先恐后地向外面逃走,你固然有可能通过这种方式离开,可是不排除恐慌情绪下出现踩踏事故的可能,我劝你别冒险。”
罗猎微笑道:“很有道理,那我还是自投罗网的好。”
军人道:“追你的是什么人?”
罗猎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够跟他心平气和的聊天:“开山帮的人。”
军人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一群地痞流氓罢了。”
罗猎心中暗叹,听这军人的口音应当是满洲人,估计也是刚来黄浦,并不清楚开山帮的厉害,不过他的提醒还是很及时的,如果自己制造混乱,很可能会将现场闹得不可收拾,万一有人因为自己而受伤,反倒不好了。
罗猎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找开山帮的赵虎臣谈谈,亮出穆天落的招牌应该有用,现在的白云飞毕竟是法租界的实权人物,同为江湖中人的赵虎臣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电影结束了,现场灯光大亮。
罗猎向那军人笑了笑道:“有机会再见!”
此时已经有开山帮的人现了罗猎,十多名开山帮的帮众向他们这边靠近。
罗猎不准备连累别人,他拎起皮箱向那群人迎了过去。
刚刚来到通道之上,就被开山帮的人从四面八方包围在了中心。
罗猎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刚才坐在他身边的军人起身走了过来,朗声道:“他是我朋友,我看谁敢动他!”
别说是这群开山帮的人,就连罗猎自己都糊涂了,他只是凑巧坐在了那名军人身边,而且还打扰了他谈情说爱,两人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更谈不上什么朋友。看来自己遇到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人家见不得以众凌寡。
开山帮又有不少人凑了过来,现场观众见到开山帮闹事,自然不敢多做逗留,一个个悄悄走了。
一名开山帮的成员冷笑望着那军人道:“这位军爷从外地来的吧?你先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你的话连个屁都算不上。”
军人冷哼一声,突然掏出了手枪,枪口瞄准了辱骂他那人的额头。开山帮那群人中不乏携带枪支的人,刚才在外面追逐罗猎的时候因为担心造成不好的影响并未掏枪,现在在他们的地盘自然无所顾忌,更何况这次是军人先拔枪。
马上又四人掏出手枪对准了那军人。
罗猎担心对方强出头惹上麻烦,慌忙道:“这位大哥,您的厚意我领了,可这事儿跟您没关系,我跟他们说清楚。”
军人道:“这事儿我管定了!”
四人举着枪将军人包围在中心,刚才辱骂那军人的大汉道:“都提醒你了,想打抱不平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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