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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章鱼
瞎子道:“我虽然不是金点门人,可是对观相之道还算是有些心得,那人白白胖胖没有胡子,甚至连喉结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尖声细气,举止阴气十足,不是宫里太监出身,就是个天生的阉人。”
罗猎赶紧咳嗽了两声,意图提醒瞎子不要乱说话,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可瞎子此刻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继续道:“云从龙,风从虎,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特征,只要稍加留意就不难发现一些痕迹,我故意说些清宫兴衰的事情引起他的注意,他果然上钩,主动上来询问满清的前程,我抓住机会拿走了他的荷包。”
叶青虹忍不住道:“什么拿走根本就是偷窃”
瞎子尴尬笑道:“在别人眼中可能是这样,但是对我来说也是祖师爷赏饭吃,苦练多年的技术活。”脸皮之厚也是超人一等。
穆三寿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东西是钥匙,而且和瑞亲王的秘密宝库有关”
瞎子道:“我可没这样的本事,可罗猎有,他认得满文,也认得印章上的篆字,又从照片上认出了叶青虹。”
罗猎脑袋嗡地一下大了,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将那点底儿原原本本尽数兜了出来,事到如今,他也无话好说,只能静待穆三寿的反应。
叶青虹一双明澈的眸子冷冷盯住罗猎:“此前你见过我”
罗猎摇了摇头。
瞎子道:“最近黄浦大小日报的头版头条几乎都有你的照片,想不认识都难”
叶青虹道:“知道失主和我有关,又知道三爷是我干爹,你们还敢这样做,胆子可真是不小呢”
罗猎知道她的用意,落井下石,根本是在挑起穆三寿的怒气,微微一笑道:“我们若是当真想对叶小姐不利,今晚也不会在蓝磨坊出手相助。”
叶青虹唇角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你刚才不是咬死口不承认出刀的是你吗”
罗猎道:“有些时候做好事未必一定要留名。”
叶青虹柳眉倒竖道:“好事你弄烂了我的裙子赔给我”
瞎子张大了嘴巴,也不明白焦点怎么就突然转移到他们两人的身上,穆三寿的表情也颇为古怪,原本严肃的询问怎么风格突变,变成了叶青虹向罗猎讨要裙子的闹剧
罗猎笑道:“既然是我们做错了事情,我们负责”
“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叶小姐说个数”
叶青虹道:“十万银洋”
瞎子听到这个数目差点没把下巴颏惊得掉在地上,一条旗袍居然开口十万大洋,这妞是强盗啊明抢啊
叶青虹的话还没有完:“十万大洋,三天之内送到我家里,从现在开始,晚一分钟,就扔你们去黄浦江中喂鱼”她表情冷漠,毫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瞎子嚷嚷道:“十万大洋,抢银行都来不及”话没说完,穆三寿扬起手中的烟杆,照着他的脑壳就敲了一记,痛得瞎子一声惨叫,下面的话也咽了回去。
穆三寿道:“青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一锤定音。
罗猎却呵呵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举起手中的螺旋塔形挂件:“两位深夜前来,还真是用心良苦,这十万大洋,别说三天,就算给我们三年,我们只怕也筹集不到。”
穆三寿冷哼一声:“那就只有死喽”
瞎子大叫道:“罗猎,拼了,拼死一个赚一个”穆三寿抬手又抽了他一个嘴巴子,打得瞎子眼前金星乱冒,鼻血都飞出来了,这老家伙出手可真够重的。
罗猎道:“我们两个在租界只是两只小虾米,三爷如果真想让我们死,我们也无力反抗,只是我们两个的性命只怕值不了十万大洋,我罗猎做事向来坦荡直接,两位还是别兜圈子了,想要我们做什么不妨明说”他早就看出穆三寿和叶青虹另有所图。
穆三寿哈哈笑了起来:“还是你更明白些刚巧遇到了一件小事,想让你们帮我去办,办成之后,这次的事情一笔勾消。”
罗猎心中暗忖,穆三寿委托得事情绝不会是小事,可是形势比人强,在眼前的局面下唯有先答应下来再说,等到穆三寿有所麻痹,他们大可逃离黄浦,逃出对方的势力范围。有了这样的想法,点了点头道:“只要穆三爷不是让我们去杀人,都好商量”
穆三寿笑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这样的人才用去杀人实在是浪费了,再说我手下比你更好的人选多得是”
罗猎不由得想起了陆威霖,不知那枪法精准冷血无情的杀手是不是穆三寿的手下他平静道:“三爷请说”
穆三寿道:“具体的事情,青虹会告诉你们。”他来到罗猎的身边,再度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意味深长道:“年轻人,最好不要存着敷衍我的心思,福音小学的那些孩子还在忍饥挨饿吧善事我帮你做,可如果领会错了意思,保不齐善事会变成丧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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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盗 第五章【闯关东】(上)
罗猎内心剧震,穆三寿果然老谋深算,竟然查到了和自己相关的那么多的事情,还利用福音小学的那些孩子的性命作威胁,实在是够卑鄙,可如果不是如此,又怎能逼迫自己轻易就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跟这位成名已久的江湖枭雄打交道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穆三寿向大门外走去,来到大门前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小胖子,我会让人把你外婆接过去好生伺候着,你不用担心。”
瞎子大叫道:“你别伤害她老人家”瞎子只有这个亲人,五年前他背着半身不遂的外婆一路逃难来到黄浦,想不到穆三寿连这点底都查得清清楚楚。
穆三寿哈哈大笑,根本不理会瞎子的大叫,拉开教堂的大门扬长而去。
罗猎在穆三寿离去之后,方才走过去将瞎子放下,瞎子麻痹的手足刚一恢复自如,就犹如一头暴怒的河马一样冲向叶青虹,张开大嘴怒吼道:“你们怎么对付我们都可以,绝不可以伤害我外婆”
寒光一闪,叶青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轻薄锋利的匕首,抵住瞎子的下颌,迫使瞎子不得不用脚尖来承受一身赘肉的重量。叶青虹冷冷道:“你给我记住两件事,第一,不要再冲着我大吼,你有口臭知不知道第二,不要再盯着我看我最讨厌别人色迷迷的样子。”
罗猎道:“只有没自信的女人才害怕别人盯着自己看吧”
叶青虹霍然转过俏脸,美眸寒光闪烁,死死盯住了罗猎。
罗猎道:“想让别人为自己卖命,最好还是礼貌一些,能够合作共赢当然最好,可若是当真翻了脸,拼个鱼死网破,叶小姐觉得能有几分把握活着走出这里”
叶青虹将匕首从瞎子的下颌移开,彻底转向罗猎:“你在威胁我”
罗猎微笑道:“你不妨理解为忠告和奉劝,从今天开始,福音小学的那些孩子最好全都平平安安,如果有一个发烧感冒,或是有一个缺课逃学,我第一个都会算到你们的身上,陈阿婆人到古稀,希望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如果在咱们合作期间,老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十有八九也会把责任算在你们的身上,其实大家压力都不小呢。”
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你自以为抓住了别人的短处和把柄,可是你想要控制别人,就必须将之好好保护,以期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可凡事都会有风险,罗猎正是在提醒叶青虹这个道理,如果他和瞎子所珍视的人出了任何意外,那么他们将会不惜代价地进行反击。
叶青虹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害怕了”
罗猎微笑道:“只是想要一点尊重,在主的眼中人人平等”
瞎子的情绪也随着他充血的面色一样渐渐恢复,理智也完全回归,接受现实,也只有直面对方的条件,有气无力道:“你们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事情”
叶青虹道:“还有两枚同样的钥匙。”
瞎子道:“你想让我们找到那两枚钥匙”心中不禁一凉,如果真是如此,在茫茫大千世界寻找两枚不起眼的钥匙,无异于大海捞针。
叶青虹道:“没你想得那么复杂,这两枚钥匙的下落都已经被我们掌握,你们只需要取回钥匙,就算完成了任务。”
瞎子将信将疑道:“那么简单”
叶青虹不屑道:“太复杂的事情只怕你们也没那个本事办到”
罗猎却一点都不相信叶青虹的话,如果事情果然如她所说得那样简单,他们又何须费尽周折地找上门来为何不亲自出手
瞎子道:“把线索提供给我们”
叶青虹道:“你们准备一下,三天后动身前往满洲”
“满洲”
过了山海关,气温骤然降低,从火车的窗外向外面望去,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罗猎已经换上了貂皮大衣,靠坐在窗前看书,享受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正午阳光。一夜未眠,却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罗猎意识到困扰自己多年的失眠症又开始变得严重了。
瞎子仍然没有昨晚的宿醉中醒来,张着嘴巴,发出震耳欲聋的香甜鼾声。
对他们来说都是第一次坐上如此豪华的包厢,过去他们甚至连二等车都很少坐,更不用说只属于两人的包厢,虽然这次的任务源于胁迫,但是无法否认穆三寿的出手慷慨大方,给他们预支了三百块银洋,还不包括临行前为他们置办的几身行头。
罗猎本想留些钱给福音小学,等到了地方才发现福音小学的孩子们已经全都穿上了新的棉衣,而且每间教室,每间宿舍都配上了取暖的炉子,原来是穆三寿让人送来的,此外还捐助了一千块大洋让校方用来修缮危房,改善孩子们的伙食,这让罗猎多少对这位纵横法租界的枭雄人物多了几分好感。
瞎子的外婆被送进了仁爱医院,倒不是什么急病,而是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咳嗽气喘不停,可能是罗猎对叶青虹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他们也意识到想要罗猎和瞎子踏踏实实做事,就必须要保护好手中的这两张牌,把陈阿婆送进了高级病房疗养,顺便治疗一下困扰她多年的慢性支气管炎。
至少在目前来看,他们的这次交易并没有吃太大的亏,而且似乎还占了不少的便宜。
火车行进在南满铁路线上,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瀛口,这座中国东北最早开埠的港口,最早由俄国人占据,1905年日俄战争之后,俄国人战败,又被日本人占据,成立瀛口军政属,开始了他们的军事殖民统治,军管两年半之后,经过谈判,同意将瀛口交还给清政府,可日本方面两面三刀,只交出了半个瀛口,现在清朝灭亡民国成立,可新市街、二本町、牛家屯均未交还,仍然处于日本人的实际控制之中,至于满洲的多半铁路路权更是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
罗猎放下手中的书籍,目光投向车窗外,看到得是白皑皑的河山,日头渐渐偏移,透过车窗可以清晰看到地面上与之并行的阴影,罗猎忽然想起离开黄浦之前收到的那封信。
从衣袋中取出那封信,信纸已经泛黄,可笔迹却是新的,甚至还能够闻到淡淡的墨香,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写得极见功夫,信纸应当有了年月,信写完不久。这封信乃是来自于他的一个远方叔叔,如果不是这封意外的来信,罗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满洲居然还有一位这样的亲戚,这位远方的叔叔已经没了亲人,唯一可能联系上的亲戚只有罗猎,写这封信之前他应当就要死了,在一连串冗长的开场白和自我介绍之后,有用同样冗长的内容来证明他和罗猎的亲戚关系,最后才点明写信的目的,他生了重病,就要不久于人世,希望罗猎如果有可能前往奉天一趟,有些重要的事情他想交代一下,顺便将一些祖传的东西交给罗猎。
罗猎对这封充满突然因素的来信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他从未见过这个远方叔叔,更何况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在他七岁的时候,母亲也因病去世,从那开始他就跟随爷爷生活,爷爷是前清举人,一辈子都没有入仕,可是学识渊博,对教育极其看重,所以倾尽家财,供罗猎上学,将他早早就送入了中西学堂,又在他十三岁时就将他送上了前往美利坚的轮船,在当时的年代能够做出这样的抉择,证明老爷子还是相当开明的。
罗猎至今都不明白为何爷爷会在满清亡国之后选择自杀,老人看似拘泥古板,不善于表露感情,却对自己这个孙子倾尽一切,虽然爷孙两人的交流不多,他也知道爷爷的内心深处渴望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一身才华却终身没有前往清廷任职,从根本上来说是对满清的腐朽失望透顶,满清灭亡,民国成立,本该让这个老人燃起希望,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以身殉国的道路,陪伴满清那个业已腐朽的帝国一起结束了生命。
火车的鸣笛声中断了罗猎的沉思,他收好那封信,这次他们中途会在奉天停留一天,和穆三爷事先安排的人会合,兴许可以抽时间去探望一下这个素未谋面的远方叔叔。
罗猎起身拍了瞎子一下,瞎子不耐烦地在床铺上转了个身子,背身朝外继续他的春秋大梦。罗猎无奈之余又有些羡慕,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他还没有吃早饭,感觉实在是有些饿了,站起身来,出门向餐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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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盗 第五章【闯关东】(下)
罗猎出门之时戴上了黑框平镜,这让他增添了几分儒雅的书卷气,当然这也是出于隐藏身份的目的。餐车紧挨着头等车厢,所有陈设都是西洋风味,红丝绒的沙发座椅,挂着黄色流苏的幔帐和窗帘,胡桃木的雕花描金餐桌上摆放着做工精美的西洋珐琅瓷器餐具。
他选择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坐下,进入餐车时候他就已经观察过这里的环境,在另外一端坐着两桌日本军人,一共是六个人,他们叽里呱啦地在高谈阔论着,不时发出猖狂的大笑声,在满洲这片土地上这些外来者已经习惯于以征服者自居,似乎他们从日俄战争之后就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真正主人。
在餐车的中部面对面坐着一对中年俄国夫妇,男人很高大,妇人也是俄罗斯最常见的臃肿体态,两人衣饰华美,举止中带着沙俄贵族特有的狂傲,事实上能够进入这间餐车的大都不是寻常人物,但多半都是外国面孔,反倒是中国人非常少见。罗猎翻看了一下菜单,大都是西餐,他点了份香煎三文鱼,叫了份咖喱鸡饭,叫了杯威士忌。一边翻看着新近的报纸,一边等候着自己的午餐。
对面走来了一位年轻军官,罗猎的目光从报纸上方的边缘警惕性地扫了一下,却惊奇地发现那名军官竟然是在黄浦蓝磨坊刺杀赣北督军任忠昌的陆威霖,罗猎将目光垂了下去,稍稍将报纸抬起了一些,遮住自己的面孔,内心不禁紧张起来。自己曾经在蓝磨坊出手阻止陆威霖,还两度将他刺伤。现在迎面遇到,岂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目前罗猎还无法断定陆威霖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
还好陆威霖刚一进入餐车,就向那群日本人走了过去,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名日本军人将他迎了过去,他们亲切地握手,相互问候,自始至终目光并没有留意车厢那头的罗猎。
此时服务生将罗猎的午餐端了上来,罗猎一边用着午餐,一边努力倾听陆威霖和几名日本人的谈话,可惜相隔遥远,再加上餐车内有些嘈杂,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陆威霖的日语应当说得不错,和那几名日本人相谈甚欢。没多久就看到陆威霖站起来,向几名日本人告辞,转身离开了餐车。
看到陆威霖并没有向自己的位置继续经过,罗猎也是打心底松了口气,兴许他并没有发现自己。
陆威霖离开之后,罗猎马上准备离开,今晚这列火车就会抵达奉天,他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可没等他站起身,那几名日本人已经率先站起身来,其中有两人显然喝多了,摇摇晃晃走了过来。经过罗猎身边的时候,其中那个留着仁丹胡的日本军官不知什么原因留意到了他,指了指罗猎,用生硬的中文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罗猎不明白这几名日本军人为何要找自己的麻烦,隐约觉得和陆威麟有关,内心中对这些强盗充满了厌恶,表情镇定自若,不卑不亢道:“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我们中国人坐在自己国家的火车里有什么不对吗”
日本军官的手落在了抢套上,身边的几名日本人全都掏出了武器,五把勃朗宁齐刷刷瞄准了罗猎。那日本军官最晚一个把枪抽了出来,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道:“我们接到举报,你是朝鲜流亡叛党,跟我们走”
罗猎暗叫不妙,这几名日本人找自己的麻烦并非巧合,而是因为有人举报,毫无疑问举报自己的应当就是陆威霖,现在的朝鲜已经在日本的统治之下,不少朝鲜反抗组织迫于压力不得不转入中国进行迂回抗战,日本方面对朝鲜反抗组织的清剿力度也是极大,手段也极为残忍,陆威霖应该在进入餐车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这一手借刀杀人玩得实在阴险。
罗猎笑了起来:“各位听什么人胡说,我是中国人,而且我是一名神职人员,一位牧师,我可以向你们证明我的身份。”他准备去拿自己的牧师证,却被那名日本军官厉声喝止,他的这个动作在对方的眼中是极其危险的。
此时刚刚睡醒的瞎子也来到了餐车内,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厮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热水壶上,脑海中已经在开始盘算用热水怒浇小日本的场景。
列车上的乘警闻讯赶来,他想要上前问明事情的原委,却一名日本军官粗暴地推开。
就在现场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名日本兵满面惊惶地跑了过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川崎将军被人打晕了”他说的是日语,除了几个日本人之外,现场很少有人能够听懂。
几名日本人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再也顾不上罗猎,转身就向出事的地方跑了过去。
瞎子第一时间来到罗猎的面前,望着几名日本人的背影,凶神恶煞般扬了扬拳头:“大爷的,有种别走,老子捏爆这帮龟孙子。”
罗猎站起身,拍了拍瞎子的肩膀,拉着他迅速回到车厢内。
关上车厢的房门,瞎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猎将刚才发生的状况简单说了一遍,低声道:“这帮日本人应该是被陆威霖利用了,我刚听说什么川崎将军被人打晕,可能他利用我引开日本人的注意力,制造混乱,然后趁机对日本人下手。”
瞎子倒吸了一口冷气:“靠,这个陆威霖还真是阴险。”说完又回过神来:“咦,你丫还能听懂日语”虽然是多年老友,可是罗猎仍然不时给他制造惊奇。
罗猎笑了笑道:“简单几句,凑合着听,瞎子,我看很快日本人就会搜查到咱们这”
话音未落,车厢门已经被重重敲响,开门一看,果然是刚才的那群日本军人,身后还跟着满脸无奈的乘警,日本军人大声道:“搜”几名日本军人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在车厢内大肆搜查,甚至连罗猎和瞎子的身上都不放过,这次从罗猎的身上搜出了牧师证,反倒证明了罗猎的清白。
几名日本军人一无所获,离开他们的车厢继续向后方搜查,整个头等车厢内被这帮日本军人搅和的鸡飞狗跳。
瞎子恨不能冲上去将这帮日本军人全都干翻,可也只是想法,对方手中有枪,蛮干等于自讨苦吃。
罗猎低声向一名乘警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乘警苦笑道:“一名日本军官在车厢内被人打晕了,随身携带的皮箱不翼而飞,据说里面有机密文件,整列火车都搜遍了,不是针对你们。”
罗猎点了点头,等那帮人全都离去,重新关上车厢门,从里面反锁了,来到车窗前,望着阳光照射车身在铁轨的一侧拖出一条长长的投影,他将车窗打开。
冷风从外面猛烈吹了进来,瞎子被冻得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诧异道:“你干什么”
罗猎指了指后方不远处的阴影道:“车顶有人”
瞎子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迅速找了墨镜戴上,这才模模糊糊地看清罗猎所指。
罗猎已经脱下了大衣,半个身子探出了车窗外。
瞎子赶紧冲了过去抓住他的大腿:“我靠,你不要命了”
罗猎道:“我只是好奇,他究竟偷了什么东西。”
陆威霖裹紧大衣,压低身子蹲在车厢顶部,右手扶着黑色皮箱,紧贴车厢上。车速在五十公里左右,可是风力却依然很大,车顶存留着未融的积雪,不时有细雪扑面而来,迷得人睁不开眼睛,他在等着车速减缓下来,然后逃离这列火车。英俊的面庞冷酷得一如这北国凛冽的天气。
前方就是铁路桥,火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蒸汽机头喷出大量的白烟,陆威霖抬起头,身上的黄绿色呢子大衣被劲风吹起,整个人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此时他察觉到有些不对,转身望去,正看到车尾处几道黑影正攀上车厢顶部,向他的位置飞奔而来。
陆威霖端起手枪瞄准了为首的人影,蓬的一枪,子弹从对方前额穿过,那名日本兵惨叫一声,从车顶坠落下去。
蓬蓬几名攀上车顶的日本兵同时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射向陆威霖,陆威霖在狭窄的车顶左闪右避,不时做出还击,他枪法极其精准,几乎每枪都不落空,转瞬之间已经击毙了四名日本兵,可是弹仓内已经没有了子弹,正准备更换弹夹之时。身后一节车厢的顶部闪出一道身影,却是又一名高大健壮的日本军官从车窗爬到了车顶之上,蓬的一枪,虽然没有成功击中陆威霖的要害部位,却刚巧射中了陆威霖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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