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湫实
我这才注意到这小老头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画娄,里面看起来有几个被牛皮纸紧紧包裹的画卷。
“老大爷,你先把你的画拿出来让我瞅瞅,我再决定买不买。”我说。
小老头挥了挥手。“你也太小看我画叟了,我从来不卖画,画都是送给有缘人。”
“送?”我有些不知所措,他这大老远的来难道说就是为了给我送画?“这真的不敢当。”
“小老板,左道长之前帮过我大忙,我一直欠他人情,你又是他朋友,我送你几幅画那不是小事一桩吗?”说着画叟从背后掏出了一卷画递给了我。
我接过画卷,麻利地将最外面那层牛皮纸解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你!小老板你这是干什么!”画叟生气地叫道,连忙将那牛皮纸收起来小心翼翼的卷好。
只是一张牛皮纸这画叟就这般大惊小怪让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连忙道歉说。“老大爷,不好意思我一疏忽就给丢到地上了,没事您别怕,我茶店有很多这样的牛皮纸。”
“牛皮纸?”画叟惊叫道。“小老板你真是逗!这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蒙木纸。”
蒙木?我摇摇头,完全没听说过。
左道长连忙给我解释。“蒙木是一种远古时期的奇木,有它在身边可以使人神智保持清醒,这种木材已经在世间灭绝多年,画叟说它比黄金珍贵已经是言轻了。”
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他们话的意思,但这其中的珍贵性已经不言而喻了。
“小老板,不知者无过,你也别自责了,赶快把画打开看看吧。”
我定了定神,缓缓铺开这个画卷,这是一幅纸质早已发黄的画,岁月的痕迹尽显无疑。
等到我一览整幅画的全貌,才整个舒了口气。“我当是什么奇画,原来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
我之所以并不震惊不是这幅画不出名,而是因为这幅画在市面上真可以说是说是烂大街了。《溪山行旅图》是北宋名家范宽的代表作,被誉为第一宋画,范宽更是后世画家研习的典范,时至今日,据我所知,很多美术学院的学生依旧把范宽作为自己的模仿对象,而《溪山行旅图》更是许多画家必会去临摹的一幅画,所以这幅画到底市面上有多少赝品估计真的是数都数不过来。
“嗯!好眼力。”画叟得意地冲我笑着。
我并不知道他为何得意,其实知道是《溪山行旅图》我倒是有几分失望,这幅画人人皆知,并不是我的理想选择,我想选的是那种很有份量但是却却鲜为人知的佳作,那样才能渲染出茶馆不问世俗的宗旨,人人都能叫上名的东西感觉味道已经变了。
但老大爷不远万里带过来的东西,出于礼貌我还是要仔细端详一番。
整幅画分为上中下三段,最顶层是留白的虚空,中层是巨石山峰,也是整幅画最重要的部分,而最底层便是浩浩荡荡的行旅队。画家笔力雄厚卓绝,把巨石、山峰、瀑布、杂树都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眼望上去,自己仿佛已经置身深山之中,凉风透过山峦屏障吹拂到脸上,一阵惬意,闭上眼睛就能清楚听到由远及近的瀑布声、熙攘声、骡马声。
“这画得真好!”我感叹一声。
再看看那山石上的雨点皴,也是模仿得以假乱真,“雨点皴”是范宽的绝技,为了表现出山石的材质,中锋落笔,通过长短笔触勾皴石块,在配合密集的圆点表现出虚实层次。我没见过范宽的真迹,但这位临摹者的大作,已经能够让我从皴法上感受到他炉火纯青的功力。
最让我觉得疯狂的事情还在后面。
《溪山行旅图》出现在现代人的视野中已经很多年了,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法确定作者的,各位专家都断言这就是范宽的手笔,但始终找不到作者的名字,没有作者本人落款的名字一切的断言就只能算是猜测,自古以来《溪山行旅图》不断有赝品的的一个大原因就是没有作者落款。直到1958年台北故宫博物馆馆长李霖灿在行旅身后的一对杂草中发现了隐藏的范宽二字,才拨开云雾见日出。
“忽然一道光线射过来,在那一群行旅人物之后,夹在树木之间,范宽二字名款赫然呈现。”这是馆长在回忆录中的描写。
那是一个记忆凝结为永恒的瞬间。
因为知道这个典故,所以我有意无意地瞄了画中的杂草一眼。
“范宽”二字就像两只飞翔的的鸿雁一下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两字与那堆杂草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无从发觉。
“这!”
我有些震惊!一般模仿者只是模仿画法,像一种细小隐蔽的落款是很难仿造的。
“小老板。”画叟看到我瞠目结舌的样子忍不住调侃起来。“就让我来说出你心中所想吧,对!没错,这幅画就是范宽的真迹。”
“不可能!”我惊呼道。“我知道的,真迹一直存放在台北故宫博物馆。”
“嘿嘿嘿。”画叟诡异地笑了起来。“这么好的画一直放在台湾那个小岛上多么可惜,我为什么不能偷梁换柱把它偷出来呢?”
草木奇谈 第十七章 审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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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诚惶诚恐地环顾四周,二十八星宿星光闪烁,每一个星宿之下都漂浮着一个人,似乎也不尽是,他们有的根本不是人形,有的长着蟒蛇的尾巴,有的浑身燃烧着烈火,有的长着鱼鳍,有的没有四肢身下只是一股飓风、有的甚至就是一只巨型蝴蝶,头上的触角令人浑身发麻,这些看起来都是丑陋的妖魔鬼怪,与我想象实在是大相径庭,说是群魔盛宴恐怕要更恰当一些。
只有站在北斗七星下面的那个人看起来和我跟敖泷有几分相似。那人赤身裸体的站在凌霄殿的最中央,一丝不挂,只剩一头垂到地上的长发,身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腾,肌肉线条如雕塑一般锐利,男性体征暴露无疑。
“两位,人的形状只是华夏族的造物,凌霄殿上不必因我而拘礼,现原形即可。”那裸男一动不动,犹如一块石头,声音却十分深邃。
“遵命。”敖泷深吸了一口气,摇身变成了一条龙,只留上半身还保持着人形,如雨落那日的样子一模一样。
所有人此时都把目光移向了我,可我还能变成什么呢?
“天帝,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只是一个凡人。”
此话一出,顿时凌霄殿一片哗然。
“凡人!凡人怎么上了天庭。”
“凌霄殿怎么可以进凡人。”
“是不是该把他轰出去。”
质疑之声此起彼伏,我手心此时冒满了冷汗。
这时在玄武七宿的危宿星处跳出来一只大蛤蟆,他张着血盆大口,身上满是红肿的浓疮,大叫道。“玄冥认为,凡人私犯天条闯入天庭,应当押送到冥府,做小鬼。”
原来这个丑陋不堪的癞蛤蟆就是玄冥的原形,果真是和他的品行十分相称,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却想要害我,这样的格调境界怎么看也不像个天神。
“且慢,我这位朋友是因为有助于接下来的审判,我才特意把他请上天庭的,还请天帝网开一面。”敖泷镇定自若地说,并用尾巴轻轻扶了扶我的后背,我知道哪是安慰我不要害怕。
还没有开始审判,敖泷就已经与玄冥展开了对峙,无法想象后面是多么惨烈的审判。我似乎现在想这个真是杞人忧天了,我自己只怕是自身难保要命丧天庭了。
天帝并没有任何反应,可他身后的那个人头蛇神的怪物却率先发话了。“既然是作为龙王审判的助手,伏羲觉得不必深究其责,况且没有什么法令规定凡人不可来到天庭,天庭北面的闹市区隐藏着一堆偷渡过来的妖魔鬼怪,难道也要把他们全抓起来送到冥府去吗?”
原来这蛇身的怪物就是传说中造人的伏羲,听得出他是在替我和敖泷搪塞,对自己的造物还是有所庇护的。
玄冥听了此话也有些不安起来,他嘴巴一张一合,伸吐着长长的舌头,反驳道。“天庭是位列仙班的神仙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一个毫无道行的凡人就能站在这凌霄殿,此事传到凡间,恐怕会引起骚乱。我们可以严厉地惩罚这个人来以儆效尤,正好给闹市区那些妖精一个警告,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举。倘若她们仍不思悔改,天庭可以出动兵力将她们一网打尽。”
玄冥此话一出,周围随即有天神附和道。“是啊。说的有道理啊。”
我心想这癞蛤蟆果真是内心比外表还有丑陋,杀我以儆效尤?就好像杀了我这样一个喽啰凡间真的会世人皆知一般,怕是即使我死了这人间也不会有一丝波澜吧。而且他平时自己勾搭那些妖精,结果现在心都不颤抖一下也想一块杀掉她们。
天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天帝开始说话。
“凡人是我们天庭的根基之一,这些年来他们的创造力也为我们天庭带来了巨大的革新,让他在凌霄殿短暂的停留也未尝不可。”
天帝话不多说,但句句见血。
下面的唏嘘声立即消失了,变得无比寂静。
玄冥急忙跳回自己的位置,佯装恭敬地应答道。“天帝果然宅心仁厚,不像某些天神一样锱铢必较,我玄冥佩服。”
好一副丑恶的嘴脸,见风使舵的本事果然炉火纯青。
“好了,就这样吧,敖泷你说说为什么要举行天庭审判?”天帝慢慢从星空中飘了下来,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你可知道只有至高无上足以决定世界命运的事情才配得上天庭审判。”
凌霄殿内三十六个形态各异的天神也都死死地盯着我们,在这灼灼目光之下,我胸口充满了窒息感。
“敖泷认为这件事情足以决定天庭的未来。”敖泷倒是一点也不慌张。
“那开始吧。在做的每个天神都可以向你提出疑问。”天帝一挥手,浩瀚的星空之下突然多了一道白光,白光投射在我跟敖泷身上,夜空中的光格外耀眼。
“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承认一个我多年前犯下的错误。”敖泷咬了咬牙,我感觉得到他浑身的鳞片都在微微颤动。“关于几年前天河那场大水。”
“敖泷,那件事早已过去。对于你父亲,整个天庭都很痛心。”天帝语气压低了很多。
这时同样是玄武七宿的位置,一个长着鱼的尾巴,人的上半身,后背上长满尖尖鱼鳍的天神忍不住站了出来。“共工有话要说,老龙王是我最得力的部下,他的死我也很惋惜,可擅自打开天河的闸门,这件事情确实无论如何都无法宽恕的。”
看来这位天神就是敖泷口中掌管天河的水神共工。
敖泷没有立即回答,他的尾巴在不安地甩动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当年那个打开水闸的是我。”
殿内陷入了沉默,但片刻之间又炸开了锅。
“原来是你!你一个龙宫太子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天啊,真是孽子,让父亲为其受死。”
连那玄冥也忍不住叫嚣道。“真为老龙王感到悲哀。”
天帝并没有像其他天神一般急躁,他依旧镇定自若。“为何现在又要承认这个错误呢?”
“这件事困扰着我多年,当年就是因为我的懦弱才害的父亲为我而死,今天在天庭之上承认这个错误只是想还他一个清白。”敖泷勇敢地看着天帝,眼中再无半分犹豫。“今日来天庭我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天帝长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已死,即使他是神我们也无法将他直接复生,他已经为你而死,你有何必再如此。”
“父亲被天庭斩首,至今魂无安所,他一生勤恳,不该有这般下场。”敖泷语气异常坚定。“今天想用我的死换回父亲的清誉。”
我想整个凌霄殿内都被敖泷这慷慨赴死的气势震慑到了,先前的嘘声再也听不到了。
“你想过吗?你父亲已经死了,你如果做出这样的决定,那龙宫怎么办?”天帝问道。
这话似乎问到了敖泷的症结,先前无所畏惧的气息瞬间就被冲散了,他变得踌躇,变得吞吞吐吐。“我相信......我相信我妹妹敖雨落可以处理好这一切。”
先前敖泷在龙阁三楼与我长谈时确实说过这件事情,并深深地自责,但我只以为这次来天庭进行审判的目的是揭发玄冥的丑恶罪行,即使是敖泷不承认当时私放天河水的错误,也根本不妨碍我们控告玄冥。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天庭审判上会这般坦白,竟然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而来。
大殿内叹息声不断,可再也没有其他天神为这件事发声了,也许这些天神都没有遇到过主动求死的事情。
草木奇谈 第二章 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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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您别骗我了?这画是台湾故宫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您怎么可能说偷出来就偷出来。”我尴尬地问道。
画叟看了道长一眼,就自顾自得笑了起来。“有啥不可能的?”
“这种事情别说是您,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估计也很难完成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吧?”我说。
“老头子之所以叫画叟,就是因为对画有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跟你说你也说不明白。是不是真迹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画叟看起来都懒得跟我解释,一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的样子。
进去?什么叫进去?画叟的意思是让我看深入一点吗?他这话让我完全不知何去何从?
左道长突然按耐不住了。“画叟,柳老板这世从来没经历过这些。还是别让他冒险了。”
画叟摆了摆手,表示反对。“《溪山行旅图》而已,只是一副平和的山水画,里面又没神没鬼的,你还怕他出不来不成?”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我毫无头绪。
“好吧,就让他试这一次。”左道长无奈地说。
“嘿嘿嘿,小伙子,你可要好好享受了。”边说着他边抓起了我的手。“是不是真迹你自己说了算。”
我的手被他放到了画上那堆杂草处,摸上去有些粗糙,除了简单的手感之外,似乎并无异样。
“老大爷,我摸不出来,我其实并不怎么懂怎么鉴赏。”
“谁让你鉴赏啊,你闭上眼睛。”
我按他说的做,慢慢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了片刻。
可等我睁开眼,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太浮躁了,心不静。你再闭上眼睛按我说的做。”画叟笑咪咪地对我说。“你们年轻人,心总是静不下来。”
我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尝试什么都不去想。
“你想象自己眼前就有一座山,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你抬起头,发现这座山根本看不到山顶。”
画叟语气变得十分轻缓,那微弱的声音仿佛是在催眠我。
我努力想象着他所描述的画面,迷蒙之中似乎真的有一座山的轮廓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型。
“你仔细看看那山上是不是有一条瀑布?”
画叟在我耳畔低语,让我困意徒生。一条白色的银带突然在那团黑影之中显露出来。
那就是他所说的瀑布吗?
“你再听听什么有什么声音?”画叟的声音在我耳边逐渐飘远,我知道我已经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取而代之的是风吹松涛声,是急湍拍岸声,是渐行渐远的达达马蹄声。
那些声音混杂成一首安眠曲,让我昏睡过去。
“年轻人?”
睡梦中一个声音突然传到了我的耳边。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松叶正悬在我的头顶上。
“这!这是哪里!”我急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四面都是遍地黄土堆积的丹霞地貌和层峦叠嶂的高山峡谷。
“左道长?”突然置身于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我着实吓得不轻。“左道长,你在哪儿?”
“年轻人,这里并没有什么道长。”
我一转身才看到一个一身黑袍的老人就站在我的身后。头上戴着灰色的发冠,正慈祥地看着我。
“老大爷,我这是在哪?你怎么会在我身边?”我急忙问。
“这里是照金山。我一直都住在这里。”黑袍老人悠闲地说。
“照金山?”我用力掐了一下胳膊,一阵剧痛之后才确信这并不是梦。“我怎么会来这里?”
“看来你是有高人指点,这么多年只有寥寥几个人能有幸进入我画中的天地。”那黑袍老人得意地说。
“画中的天地?”他的话我一时难以参悟。
“对啊,你现在就进入了我笔下《溪山行旅图》中描绘的世界。”
我环顾一周,这老人说得果真不假,周围的景色与《溪山行旅图》中勾勒渲染的景色并无半分差异。
巍峨的高山顶立,矗立在我视线中央,顶天立地,壁立千仞,擎天巨擎,一下分隔开天空与大地。山头灌木丛生,结成密林,状若覃菌,两侧有扈从似的高山簇拥着。树林中有楼观微露,小丘与岩石间一群驮队正在树下休憩,在静谧的山野中仿佛使人听到水声和提声。细如弦丝的瀑布一泻千尺,溪声在山谷间回荡,疑是银河落九天。山石上是密如雨点的墨痕和锯齿般的岩石皴纹,流露着浑厚苍劲之感。
真若人间仙境一般。看来真的是进入了画中的世界。
怪哉怪哉!
“老大爷,您说这是您笔下?”
“没错,老头子我姓范名宽字中立,靠着画山水养家糊口。”
我瞪大了眼睛。“您就是范宽大师!”
“大师可不敢当,我只是喜欢临摹山水,画出自己的心境罢了,至于算不算大师,我一点也不在意。”黑袍老人轻捋着自己白灿灿的胡须,闲情逸然。“每个来这幅画的人都会叫我大师,这让我着实有些别扭。”
“可您的画可是众人模仿的典范,您不算大师谁又算呢?”我说。
范宽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师这个名号还是留给后人吧。”
“大师,不,范老爷,你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的画中?”我刨根问底。
“说来话长了。”范宽指了指眼前的山峰。“乾兴元年我路过此地,被这般绝境所折服,我甚是喜欢这种不问世俗的环境,于是我就画下了《溪山行旅图》,在作画过程中我遇到了一位高人指点,他教会了我创造画中世界的方法,而后我自己遍常年居于自己的画中,每天看这惊世骇俗的美景,快哉快哉!”
这美景确实非比寻常,可每天看同样一幅画难道不会觉得乏味吗?这范宽大师还真是和常人不同。
“范老爷,您画下的世界确实很美,可您能告诉我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回到现实吗?”我很怕会一辈子都呆在这样一个地方,即使它美得不成样子。
“要出去的话,你要找那边的行旅队。”范宽给我指了指不远处在山脚下乘凉的行旅队,此时他们正在拿皮囊舀取山泉。
我掉头就向那几个旅人走去。
“等下,年轻人,外面是什么朝代了?”
“范老爷,今年是公元二零零九年,比你那个时代往后推了接近一千年。”
范宽意犹未尽的笑着。
“一千年,哈哈,真是弹指一挥间。”
草木奇谈 第三章 行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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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不远处那颗古松下,刚刚还在乘凉午休的那几个黑汉子此刻已经站起身来收拾行李。
骡马脖颈儿上挂得小铃铛被风吹得微响。
见我走近,他们都冲我咧嘴笑了起来,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大哥,请问我怎么才能出去?”我见他们态度友善就不客气地问道。
“想要出照金山必须沿着前面这条路爬到山顶,再从山顶另一边下去。你可以与我们一起走。”他们纷纷向我指了指前面一条藏在乱石丛林中的小径。这小径本身就曲折无比,再加上地势高耸,想沿着路爬上山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先给他们行了礼,又随即摇了摇头。“大哥,谢谢你们给指的路,可是我问得不是怎么出山,我是问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这个世界?”一行人相顾一愣。
他们中一个身形壮硕,皮糙肉厚,身后背着一把宝剑,看起来是头领的人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小兄弟,我知道你日子也不好过,大家都是同路人。劝你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大哥,您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当今皇帝老儿有眼不识人,总是听信谗言,对百姓横征暴敛,弄得大家吃不饱穿不暖。兄弟如果你实在混不下去,不如加入我们行旅队,虽然日夜奔波还收入微薄,但最起码能混口饭吃。”首领劝道。“千万别再想着寻短见了。”
我何时说过要寻短见?
我这才发现,我和这支行旅队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内。
“我......”想再说些什么,可又感觉没有必要了,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就是想给他们解释也是解释不清了。
我回头想找范宽大人解惑,却发现山下杂草处早就空无一人了。
原来这大画家是在骗我!
不过我也没么好怕的,有那左道长和画叟在,我还怕出不去不成?现在怨天尤人倒不如好好体会一番这画中的世界。
我还傻站在原地愣神,那行旅队的首领突然递给我一个白软软的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大馒头。
“大哥,我......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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