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湫实
首领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冲我笑着。“吃吧吃吧!别饿着肚子,吃饱了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手里攥着这颗白馒头,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紧接着他牵给我一匹瘦弱的骡子,那骡子看起来已经有些老了,慢腾腾的扭动着,丝毫没有活力。
“小兄弟,一会你就跟我们一起越过这照金山,我们出了山把这些货物交给一位杨教头,这活儿就算完成了。”
此时太阳毒辣辣,山峦屏障一望无边。在这个时候穿过这么一座高山,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拍了拍那只骡子,他看起来没有丝毫往前走的欲望,重重的货物把它的脊梁都压弯了,他无力地嘶叫着,那样子甚是可怜。
“大哥,你这骡子上驮的都是什么?”
首领自豪地对我说。“是给当朝太师的生辰纲。”
“生辰纲?这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东西?”我目光锁定到大大小小的包裹上,可是始终看不出里面到底装得什么。
“小兄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黑黢黢的首领打量着我。“以后都是兄弟了,我也不瞒着你,生辰纲就是寿辰贺礼的意思,我们运送的就是给当朝太师蔡大人的贺礼。”
我用手去摸了摸麻袋,发现里面好像还装着一个硬质的盒子,大汉心一急连忙把我的手推开。
“小兄弟,这是给大官的贺礼,你怎么敢又碰又摸,不要脑袋了?”首领责备起我来。
“大哥,又不是偷,摸一下都不行?”我埋怨道,说完又要去摸。
首领愤怒地摇摇头,把我的手紧紧抓住。“兄弟,我们都是下人,脏人。怎么能随便摸当朝太师的礼物,可千万别忘了自己身份。”
我有些闷闷不乐,这也太没有天理了。他们的生活简直和骡子一毫不差。跟这支任人宰割的行旅队一直走下去,想逃出这幅画是根本没戏,倒不如自己另谋出路。
“大哥,我内急,想去林子里小解一下。”我指了指右侧一片小树林,准备从那个地方逃出去。
“大男人的就地解决就好了!哎!算了,兄弟你快去!我们等你。”
我拔腿就跑进了树林,不由心里一乐,这些呆子,总算脱离了他们,就让他们在原地傻等着我吧。
突然听到树林中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连忙靠过去躲在一颗巨石后面偷听。
“大哥!俺已经打探好了,山下那帮马夫运得就是给蔡狗贼的生辰纲。”
“咱们把山下这帮人都杀了,把金银珠宝都抢走岂不快哉。”
原来是几个小山贼,这些人交头接耳,啰嗦个没完,但他们口中的大哥却迟迟不语。
“大哥?你为何神情如此难看,我们的计划有什么不妥吗?”
这才有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不该乱杀无辜之人,这货还是要抢,但人是万万不能杀。”
“不杀人怎么抢货?”
“难道让我去偷吗?”
这帮人陷入了一阵争执。
突然有个相对柔缓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都别吵了!我倒有一计。”
“不杀人一样可以取货,我们只需在河水中加一些蒙汗药,现在天气炎热这帮车夫会不停地取水喝,不怕迷不倒他们。”
“好计谋!”那个他们口中大哥拍手称快。“你们几个就按军师说得做,马上去上游投蒙汗药!”
这帮山贼没想到还会智取,虽然行旅队那些人有些愚昧,但都还心地善良,这帮山贼如果真得夺了他们的货物,即使是没杀死他们,日后朝廷发现货丢了,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所以说他们名义上没有杀人,实际上并无两样。
人命关天,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马不停蹄地往林外跑去,穿过小树林,原路返回行旅队落脚的古松下,一脚没踩稳,正好摔在那首领面前。
他连忙把我搀扶起来。“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着什么急啊。”
我把嘴靠到他耳边,小声把听到的话全都重复给他。
“竟有这种事!”首领气得火冒三丈。“我们和他们拼了!”
“大哥,不要冲动,我有方法!我们可以佯装喝了掺有迷药的山泉水晕,等他们来卸货时肯定会松懈,那时候我们就来一波反击。”这帮山贼既然心怀不轨,就别怪我们了。
首领眉头紧皱,思索片刻。
“好计谋!兄弟们听到没有!一会就按这小兄弟说得做。”首领竟然十分赞同这个计划。“大家赶快把腰间的刀磨一磨,一会儿将小山贼一网打尽!”
山涧内吹来阵舒爽的凉风,松叶颤动,蓬蒿吹拂,大家都精神抖擞,炎炎夏日这阵凉意,预示着一个故事将要有新的篇章。
我们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赶路,行至山泉旁时,依旧像寻常一般拿出木瓢取水喝,泉水只是顺着我们的衣襟全都漏了下去,一滴也没有进入口中。
然后整个行旅队就佯装昏睡过去,一动不动。
那帮小山贼见状,疯一般的冲下来,欢呼雀跃。
“哈哈!大哥我们得手了,这些财宝都是我们的了!”
“可以在山上建一座营寨,占山为王,以后俺就有酒有肉有女人,岂不逍遥快活!”
他们的大哥此刻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快!趁着这帮车夫都迷糊了,赶快把这些骡子都牵走。”
“你们休想!”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在首领的带领下,行旅队拔刀而起,挥刀就朝这几个小山贼砍去。
“大......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几个小贼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快撤!不要跟他们打斗!”
山贼们转身往山林奔去,可行旅队却没打算放过他们,最终还是和他们在货物旁打斗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血光四溅。
几只骡子受到惊吓,惶恐地朝山顶跑去,生辰纲散落一地。
那几个山贼本来就没有做好打斗的准备,加上事出突然,纷纷乱了阵脚,被打得遍地鳞伤,屁滚尿流地遁入了山林,不见踪影。
原本好好的货物,此刻已经一片狼藉,金银珠宝,布匹字画,全都裸露在空气中。
“天要灭我!”我们取得了大胜,大家都在欢呼,首领却哭号起来。
“大哥?你哭什么?”
黑首领捶胸顿足。“生辰纲全都脏了,有的还被骡子拉走了,我们弄丢了生辰纲就是死路一条,少一粒银子我们也是死罪......我们千防万防,还是免不了一死。”
一听这话,大家也都哀嚎起来。
“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反正我们都命不久矣,小兄弟你说完之后就赶快自己跑路吧,别连累了你。”首领一脸地绝望,面如死灰。
“为什么那些王侯将相作享荣华富贵,而我们却像个牲口一样没日没夜的干活。”
行旅队所有人听了这话都一脸茫然。
“谁让我们命不好。”首领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我家里还有六十岁的老母。”
“那些王侯将相难道就是天生贵种吗?我们都有一个鼻子一张嘴,为什么我们生下来就要低人一等!”我说得心潮澎湃。
“小兄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你们不管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依我看不如私吞生辰纲,然后拿着这些银两招兵买马,在照金山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片沉静。
“小兄弟,你怎么敢这样说!”首领怒目相对,但随即有想通了些什么。“你......你说得有道理啊。”
众人欢呼起来。“说的对!我们要占山为王!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他们捡起地上的各种财物,追上不远处的那些骡马,朝山顶跑去。
“占山为王!”
这时候在渺远的天际突然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道长!这小子说了什么?行旅队怎么都跑了!”
“是你让他进去的。”
原来是道长和画叟在争辩。
“我让他进去,也没说让他胡搞!赶快把他弄出来。”
周围的风景一瞬间都静止了,山泉凝结,山雾散尽,绿水青山变成一片灰白。一花一木纷纷被风剪碎成飘飞的纸屑。
大地一阵颤动,眼前的一切都在融化,重岩峭壁化为一团团被稀释的水墨,被冲淡成一片混沌。
一阵天翻地覆之后,画叟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草木奇谈 第四章 入画(拖延症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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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一直在补第一卷的内容,所以这一卷就暂时搁置了一下,汗颜汗颜,周末要恶补一下了)
画叟恶狠狠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老大爷,我......”我连忙陪笑。“是您让我进去的,我就当是旅游了。”
“旅游!”画叟拉着长音呵斥道。“小老板!我只让你进去观赏,没说让你在里面胡言乱语。里面的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自然就能出来,可你呢?在里面危言耸听!”
“嘿嘿......我那只是跟他们随便聊了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我咧着嘴一个人傻笑起来。
“没什么大碍?”画叟冷笑了一声。“什么后果你自己看。”
说完他指了指掉落在地上的那副《溪山行旅图》。
我默默地捡起来,一眼望上去似乎也没什么异样,还是那样的色泽,还是那样的大小,还是那样的画风。
但当我仔细深入一看,就发现了十分严重的问题。“这!这是怎么回事?老大爷你是不是给调包了。”
《溪山行旅图》原本在整张图幅的右下角是画着一支浩浩荡荡行旅队的,正常情况下,观赏者一眼就可以看到,可是现在我左顾右盼,却再也看不到那支行旅队。
他们在画上凭空消失了。
我又往山上瞄了一眼,就发现了更匪夷所思的事情,范宽笔下的山峰本身是比较硬朗地,植被覆盖很稀疏,着重描绘的是岩石的质感,可现在在这幅画的山,不知为什么变得绿油油的,而且山头上画了一堆小房子,还插着几支大王旗。
“我调包?”画叟气不打一出来。“还不是你因为你进去之后改变了整幅画的故事,才导致了画风大变,你这种做法就等同于在大家之作上随手涂鸦。”
一时间我才恍然大悟,看来不光是可以进入画中而已,还可以改变画中的故事,进而改变整幅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愚蠢至极,好端端一幅画竟被我一个粗人给毁了。
“本来是件真品,现在被你搞成了赝品。”画叟见我情绪低落,也就不再埋怨我了。“不过其实你也没什么罪过,本来这幅画也是要送给小老板你的,你是主人,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我画叟只是为这幅画名画可惜而已。”
我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当世名作沦为残次品,皆是我一人之过。而且想到这幅画本来是要送给我的,更是万念俱灰。
“小老板你也别太自责,想当年我第一次入画的时候,也是把一幅名画搞得乱七八糟。”画叟平心和气地说。“有你这种毁画的,就有专门修画的,他们会进入画中想尽一切办法把故事扭转回来,等我把这幅画拿给我一个专门修画的友人,让他给修好之后,我再给你送过来吧。”
说完画叟把这幅《溪山行旅图》又重新装回了画篓。他这样说让我着实舒了口气。
画是有救了,可我的疑惑却还没有答案。
“大爷,我还是有点好奇,是不是每幅画里面都有一个幻境?”我问道。“为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也看了不少画,可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奇遇。”
“当然不是啦!怎么可能每幅画都是这样,难道说你找个三流的画手随手画上几笔就能衍生出一个幻境?”画叟无奈地解释道。“而且每幅画进入的方式都不同,你如果不得其理是根本进不去的。”
“是不是只有名画才有这样的幻境?”
画叟思忖了片刻,似乎是在反复琢磨着,如何能够让一下子就听懂。“你要说是名画吧,倒也真是这么回事。但这件事情本身是和画的知名程度无关的,因为画家在画一幅画的时候,并不会知道自己的作品在后世会不会名声鼎沸。但是一般想要创造出幻境的画家都是有思想有情操有个人生活追求的人,他们的画功普遍比较高深,作品的质量也普遍较高。”
画叟这番话听得我云里雾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是不太懂?”
“这牵扯到幻境的形成问题。我只是一个喜欢画的人,对其中的原理其实也是浅尝辄止,如果你要全都搞明白,还需要神通广大的左道长来给你解惑。”说着画叟把头转向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道长。
我们聊得尽兴,左道长却一直坐在角落,一声不吭。他总是这样,从不多说一言。
可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沉默下去了,这个萦绕在心头的疑惑不解开我估计会心如刀绞,寝食难安的。
“道长,您快给我讲讲吧。”我央求道。
“你确定想要知道吗?”他语气异常严肃。“你知道之后或许对很多名画会有新的看法。”他这话说得让人感觉阴风阵阵,就好像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我满怀期待地点了点头。
他端起一杯茶水,细细砸了一口。
“你们所说的幻境有一个更加正统的名字叫做画中境。”道长说着说着就深沉起来。“而最早创造出画中境的人是大哲学家庄周。”
“庄子?”
“对就是家喻户晓的庄子,他是最早将思想物化的人,庄生梦蝶,扶摇而上逍遥游这些典故想必你也知道,他天马行空的幻想被后人所称道,庄周在凡人时期就做到了天人合一。”
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可这与画中境又有什么联系?”
“后来庄周因为卓越的贡献被天庭批准位列仙班,天帝很器重他,更惊叹于他奇思妙想的能力。于是把天庭所有的艺术工作都交给了他。庄周也自得其乐,在他与天庭画师的交流中,他慢慢悟出如何将思想注入绘画,也就是所谓的画中境,所谓的画境,其实就是画家的思想世界。”
“没想到是这样的原理。”画叟随声附和。“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道长说得有理有据,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那这又与那些凡间的名画有什么关系?这些又不是庄子所作。”
左道长又喝了口茶水,喃喃道来。“庄周觉得这么好事情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享受未免有些无趣,于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凡间寻找有才华的画家,将制造画中境的本领传授给他们。”
“这其中就包括范宽......”我惊叹道。
“是的,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就是他看到照金山的壮丽景象之后在脑中成像,然后将思想凝聚于画中,然后制造出一个可以让人进入的溪山画中境。”
“哇!”我不由自主地赞叹一声,真是如梦初醒,凡间原来还有这等奇闻逸事。“那这画中境还真是一个旷世杰作!”
可此时,道长却摇了摇头。“庄子的画中境,功过参半。”
功过参半?在我看来这根本没有什么可诟病的,这只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世界,并不对真实世界造成影响,一个本身就是虚幻的东西又何谈过错呢?
“虚幻的世界太美好,就会让一些进入过虚幻世界的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不想去面对现实。”左道长紧紧握着茶杯,语气生硬了许多。“尤其是一些有钱有势的王侯将相。”
“沉溺其中......”我思索着刚刚在画中看到的一切。“我刚刚在里面见到范宽大师,作为画的作者,他算是沉溺其中吗?”
左道长点了点头。“算是,但这只是因为他太爱自己画中的世界,他虽然是画的作者,但其实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安居于画中境,和画中世界并没有本质联系。那些行旅队并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行程,那些山水也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褪色。”
说到这里我就有些不知所云了。“大家难道不都是旁观者吗?那还能以什么身份呢?只要是看画的人都应该算是旁观者啊。”
左道长突然闭口了,看得出内心在不断挣扎。他缓缓将茶水放在一边,神色凌厉。“自然是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沉溺。可是你不必知道。”
“道长!你都把我的好奇心给勾出来了!你现在戛然而止是不是太无情了。”我抱怨道。
左道长转身向内屋走去,步履急促。“接下来你和画叟聊吧,我要睡觉。”
屋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这怪人竟然就这么走了,气得我捶胸顿足。
“别急,别急。”画叟拉着我安慰道。“这件事其实我也知道,让我来告诉你。”
“啊?您也知道?您不是说你不了解具体原理吗?”我反问道。
“嘿嘿,我只是不了解画中境如何产生的,但道长口中关于人沉溺其中的事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画叟说着从身后的背篓中又掏出一卷画。“我也不用跟你多说饿,看了这画你自然就明白了。”
“大爷,你就别给我看画了,刚刚我都把画给毁了,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尴尬地推诿。
“嘿嘿,这可是一幅在民间失传已久的画,你不看会后悔终生的。”画叟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满的神秘。
草木奇谈 第五章 洛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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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叟又一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一幅失传已久的画多具有的吸引力足以让我明知有错还要一错再错。
“失传已久?”我茫然地看着他。“都失传了你就是如何找到的?”
他又一次嘻嘻地笑了起来,别提那笑容有多么沾沾自喜了。“这可是我从罗刹海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淘过来的。”
这会儿时间他已经把那副画卷缓缓展开了,这幅画要比刚刚的《溪山行旅图》大得多,几乎铺满了整间香火店。
与刚刚的山水风景画不同,这是一幅人物群像画,整张画卷看起来是讲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当我看清这幅画的几处细节之后,过度激动让我声音都颤抖起来。
“这是......洛......神赋......”
“哈哈,没错这就是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失传已久的绝世奇画。”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画,心绪浮想连篇。
要看懂这幅《洛神赋图》,首先要通晓曹植的那篇旷世杰作《洛神赋》,其中名句相信大家并不陌生。
曹植从京城回自己封地的路上,在洛水河畔休憩,那时夕阳散漫,水波浩渺。他不经意的一瞥,一个瓌姿艳逸的女神正站立在对面的山崖,那一瞬间,他神魂颠倒。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传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我无法想象这曼妙的词藻都是在描绘一个女人,我也再也想不出后世有任何描写女人的诗句可以比《洛神赋》中还要美艳。
只是《洛神赋》的结局确是悲剧的,人神殊途,纵使他与洛神两情相悦,最终也再也追不上她离去的云车,只能承受她离去时袖风袭来的丝丝惆怅。
《洛神赋》是曹植最杰出的作品,承继两汉抒情风,吸纳楚辞浪漫情,那由内外透露的唯美,那跃然纸上的浓浓情愫,无不让人为其扼首称赞。
它是我最喜欢的文学作品,而《洛神赋图》则是大画家顾恺之有感而发,将曹植赋中的场景淋漓极致地描绘出来,将想象中的美好变为了现实。
“小老板!”
“小老板!”
画叟的声音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小老板,这还没看画呢?你怎么就出神了?”
“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我揉揉眼睛,抖擞精神。“是因为想起了洛神赋的故事就觉的感伤。”
“小老板,画叟问你个问题。”画叟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说为什么《洛神赋》如此家喻户晓?”
“是因为它的文学价值高吗?”我说。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画叟笑着说。“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曹植这个人太具有戏剧性。”
我不由自主地点头迎合。
“民间对于这篇赋的由来一直以来都是争论不休,有的说是曹植爱上自己哥哥曹丕的妃子甄宓,甄宓死后曹丕召见了他,并将她生前的遗物送给了曹植,曹植睹物思人,就幻想出了这样一个人神相爱的故事。”画叟这番解释真让我刮目相看。“一句话说,这是一个狗血的**爱情故事。”
“这……”画叟这么离谱的点评让我一时间难以插嘴。
“还有人说是因为曹植争夺王位失败,被曹丕连续贬职,最后发配到了鄄城,曹植郁郁不得志又无处抒发胸臆,只能写下这首赋来聊以**,一句话说这是一个王室斗争的悲惨故事。”画叟给出的另外一番推论让我更是瞠目结舌。
“大爷,你的这两个推论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一定会选择相信其中之一,因为那时候我根本不会认为这世界上真的有天神,但今日不同了。”我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
“不用担心,小老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好,反正都是猜测而已,真实历史只有当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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