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湫实
酒都到了唇边,那股清冽甘甜已经半入心中。
突然间,水面传来一抹琴声。
草木奇谈 第三十七章 巧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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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儿首先把手指向了画卷最右侧一处远行的队伍,几个人正抬着一个不大的轿子从郊外往城区赶路,有一匹白马不知为什么脱了缰,冲着路旁一个不知所措的行人就扬蹄而去。“大哥哥,这个快被马撞上的人我就觉得很奇怪。”
我和道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那个站在白马身前的男子打扮与周围格格不入,看他的发型明显是现代发型,头上没有任何装饰,没有高冠也没有毡帽,看起来就是一个整齐的背头。
“这个确实不是宋代的装扮,但这个人应该也不是咱们这个时代的妆容。”左道长慢慢说,边说他边给我指了指那人衣服上的大口袋。“你看,这不就是中山装吗?”
“好像真的是,是中山装,民国时期的装扮。”我也跟着打量起这个人。“而且这个人身材高大,绝对不是陈复明。”
“还有这个!”苏儿又把手指指向了一家露天茶馆,在一个小方桌旁此刻正有一个在低头品茶的人。“这个也不是!”
我和左道长再次打量起来,画中这个人在整张图幅上显得极其微小,唯一能看清楚地就是这个人戴了一个蛮奇怪的帽子,这个帽子与周围其他人头上的装饰完全不同,它四角方正,看起来十分端庄。
正是这个帽子让左道长得以窥一叶而知全貌。“这确实也不是宋朝的装扮,这种帽子叫做方巾,是可以折叠的轻便纱帽,朱元璋建立了明朝之后,这种帽子才在中原广泛流传开来,明朝与宋朝相隔甚远,这绝不会是巧合。”
“那这个人就是明朝的庶民了,所以肯定不是陈复明。”
再往后,我们不停地询问苏儿,直到她睡眼迷蒙。苏儿倒也听话,又陆续给我们指出几十个奇怪的人,我和左道长经过排查,也确定这些人根本不属于北宋,而且身上的装扮来自完全不同的朝代,有宋朝,有清朝,还有日本装扮。针对这种怪异的现象我和左道长提出两种假设,一种可能是这些人是现代人的角色扮演,穿着各朝朝代的装扮人因缘巧合进入了画中境,但这如果细细想的话,明显是可能性甚微。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人分别在自不同的朝代,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都一直存活于这幅《清明上河图》中。
在我的内心其实是更侧重于后一种猜测,因为一个人一直藏在画中境中是完全有可能的,比如我进入的一个画中境《溪山行旅图》,那幅画的作者范宽就就一直藏匿在自己的画作中,这一藏就是上千年。再比如苏儿小妹妹,虽然她是一个鬼,但所做的事情几乎是和范宽一样的,如果她是宋朝进入《韩熙载夜宴图》,那她也是在画中境中生存了上千年。把《清明上河图》类比于另外两幅画,就会发现《清明上河图》和其他两幅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其中的人物和环境都比其他画庞大百倍,在这样的基础下,《清明上河图》完全可以承载数十个画外人的停留。
换句话说,开始我和左道长关于陈复明躲在《清明上河图》中躲债的假设是完全可以成立的。
只不过在苏儿把所有奇怪打扮的人都找出来之后,我们依旧没有发现与陈复明相匹配的人。
“或许陈复明这人比较狡猾,他藏在也许比那些都要隐蔽。”左道长看着这汴京城的繁华开始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比如那副《溪山行旅图》中的范宽,我们在图幅上就是根本看不出他的,因为他一直隐藏在一片树林草地中,我想这个陈复明为了躲债,估计也会拼命地隐藏自己。”我补充到。
“那看来不管怎样,这个画中境都是一定要进的了。就算是不为陈复明,也要去看看里面其他外来人。“左道长缓缓说。“只是要怎样进去呢?”
说着左道长把目光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苏儿身上。“小鬼头,你知道该怎么进去吗?就想去你家那样的口令。”
苏儿嘟起嘴摇了摇头。“哼!又不是我家我怎么会知道?明知故问。”
看来这小孩子一旦被欺负了,就会一直记在心里,虽然左道长现在不对苏儿摆臭脸了,但苏儿似乎还是不能把左道长当作好人。
左道长无奈地转头看着我。“柳老板,这小鬼头看来是只听你说的话,你好好问问她。”
我轻轻抱起苏儿,目光诚挚地看着她。“苏儿,这幅画现在对大哥哥很重要,而且里面也许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你仔细想想,看到这幅画时心里有没有突然生出一句话,就像你看的那些熟悉的街道和人的感觉。”
苏儿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疲惫地揉着眼睛。
“苏儿……你再仔细想想……”
“大哥哥,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我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这幅画,只不过这画中的房子和人我小时候经常见到,所以才能告诉你那么多。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口令。”苏儿急躁地涨红了小脸,实在让人不忍心再难为她了。
“苏儿,算了我们不说这幅画了。”我决定换个问法。“你现在还能记起什么小时候的记忆?除了这画中的城市之外。”
苏儿再次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大哥哥,苏儿很想帮你的,可我实在是记不得了,过了好久好久了,其实如果不是看到这幅画,我连这些都记不起来。”
“哎……”我看她灰心的样子,连忙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没关系的,苏儿,肯定会有办法的。”
又想起苏儿已经跟着我们跑了一天了,肯定也累了,就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苏儿,你也累了,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大哥哥和道长就好了。”
苏儿应了声,然后就跑到大殿的一个角落里眯着眼躺在地板上,就这样慢慢进入了梦乡。
窗外只有孤零零地几声鸟鸣,与这深夜时分相称。
月光被窗棂打得粉碎,淅淅沥沥地落在苏儿的脸上,倒影出几分静谧。
而我和道长却还要于这找不到门路的化死磕。
“其实道长,我有一个很不明白的地方。”已经两天没睡了,我强打精神,硬是驱动起大脑的运转。“你开始告诉过我,这世界没有人了解这幅画的内部。”
“没错,我们对这里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所以也自然不知道进出入的口令。”
“那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些各个朝代的人岂不是就是你口中的那些有去无回的‘旅客’?”我再次端详起苏儿指给我们的那些怪人。
“是的,有可能是他们沉溺于其中,但我想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不是不想出来,是因为某种原因没办法出来。”左道长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些人其实也和我们一样是根本不了解什么入画口令的,如果他们知道出入的方法他们早就不会呆在里面了。”
“嗯……”左道长思忖了片刻,然后慢慢点了点头。“你这种假设应该也是成立的。”
“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画中境是没有口令的,是这些人无意中进入的?”我突然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的黑夜里出现了一丝光亮,我拼命追逐,拼命追随这道希望之光。
“没有口令?怎么可能?这么盛名在外的国宝怎么可能是想进就进的,口令一定会有,而且这幅画的口令只有可能是比其他画更加复杂。”
我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因为左道长并没有和我打到一个靶点上。
“道长,之前我们的思维都是如何通过特定的方法进入画中境,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画中境可以主动地拉我们进去?就像一个定时开启的黑洞?”
左道长愣在了原地,他似乎终于开始和我走进一个频道。“拉我们进去?”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柳泉,说实话我对这世界的了解已经很深入了,对画中境的了解更是比一般人都要深入,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你说的实在是太荒谬了。”左道长开始还十分沉闷,可突然又画风一转,声色一下变得嘹亮起来。“但这却不是没有可能!庄子当年创造画中境,也没有规定说画中境的入口一定要如何设置,所以说一个可以主动拉人的画中境是有可能成立的。只是……”
“只是什么道长?”
“只是这种画中境就必须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画中境一定要和《洛神赋图》和《韩熙载夜宴图》一样里面存在着一个有思想的画中人,而且……而且这个有思想的人还要一定精通画中境,就是说他自己也要是个绝顶画家,他还要有十分高深的道行可以随意地控制画中境阀门的闭合!”左道长的一番解释说得人新潮澎拜又疑窦丛生。
如果真的按道长所说,那这将会是个多么令人震撼的世界,这是一个只受一个人控制的秘境,是被一个人独占的繁华。
“天啊!”我惊呼一声,难掩心头的兴奋。“道长,《清明上河图》作中国第一画,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就放弃吧。不光是你,连我都要放弃。”左道长板着脸斩钉截铁地说。“在这样一个画中境里,那个操纵一切的画中人可以说是无敌的,他可以随意地控制画中故事的走势,甚至随意控制进入画中的每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怕是天帝阎魔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听了道长这番解释,我刚刚的信心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那我们真的要半途而废吗?”
左道长又看了一眼这瑰丽的长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柳老板,真的很遗憾,我觉得你的那个建设没准真是对的。”
他话音刚落,大地就突然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
草木奇谈 第九章 仙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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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传琴瑟风生枕,世界静了下来。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听闻琴声的优美,如若一赏少女的容颜,那起承转合的韵律让早已宿醉的曹植不敢再多说一言,生怕错过了半个音符。
所有人都望向河面,只是那里不知何时突然云雾缭绕,看不破看不清。
忽闻一指空灵,河渡的白鸟悠然掠过河岸,追随着来自对岸的回响,惊起一阵清风吹乱了松涛。
再闻一指幽深,涧泉声声萦迴,带你走进曲径通幽的禅意。流水淙淙中一朵莲花盛开。
又闻一指离殇,一叶青云暗淡了阳光,昼夜交替,月色忽降,波光粼粼,徒增几叠睑上霜。
终闻一指断肠,一行人声泪俱下,水面千面冰封,恍然间一夜风吹雪。
曲罢,夜色散去,一个飘渺的身影才在河心浮现。众人才慢慢醒来。
“你们在铜雀台多年,可曾听过这般古琴幽幽。”曹植问着周围那些神情恍惚的侍从。“这琴声真比秋水还要荡漾,真比美酒还要醉人。”
这些侍从那曾有过这般耳福,一个个哑口无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水面,想一览这琴师尊容。
她从薄雾中赤身裸体地走了出来,随后抓起这雾霭的边缘,化为一身白裙贴在了她的身上。
她掬起一捧水花,轻轻撩在在肩上,那就是一抹薄如蝉翼的青纱。
她收起自己的七弦琴,把它放在一扇荷叶上。
她披着波浪般的长发,皮肤比月光还要皎洁,清澈的眼眸一尘不染,薄薄的嘴唇一片嫣红好似四月天。淡淡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就洗去人间铅华。
她的美,让你不敢动心思去想,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觉得满足。
“在铜雀台多年,你们可曾见过这等佳人!”曹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侍从们都像丢了魂一样纹丝不动,竟没有人去扶他。“我目光还是太浅薄了。”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搀扶起来。“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先生……我想我是输了。”曹植结结巴巴地说,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女子半分。“我输了……我输了……”
说着曹植拎起一壶酒,一下全都倒入口中,酒水流得满身都是,他今日已经不知饮了多少杯,这壶酒就像马背上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整个人跌跌撞撞倒在地上。“先生!不要扶我。”
他王侯的形象全无,衣冠不整,可还是不忘端起另一壶酒,接着一饮而下。“先生,我愿赌服输。”
三壶、四壶……十壶,他竟然真的全都喝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先生,这酒我该喝,我该喝。”
“殿下,这洛神到底美在哪里?”我故意问他,想看看他是否会凭着酒意写出那世人如雷贯耳的《洛神赋》。
“我……”曹植眉头紧锁,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我……”
这倒让我大吃一惊,曹植不是一向脱口成章吗?怎么此时竟然变成了哑巴。“殿下,您别急,您慢慢来。”
曹植满头大汗,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可是依旧毫无进展。“先生,我……我现在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词彩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的他,此刻竟然词穷了。
“我怎么会这样!”曹植痛苦地抓着地上的杂草,狂躁不已。“诗文从来都是信手拈来的。”
她见状,缓缓地从河面走了过来,河水为她停止了流动,她脚步翩翩,乘着清风,舞着波光。如惊鸿一瞥,转眼就来到我们眼前。
“鄄城王?你的才华去哪里了?”洛神俯身含情脉脉地看着曹植,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
曹植这才安定下来,他痴痴地看着洛神,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一向洒脱,为何今日却如此狼狈呢?”洛神手指轻轻滑过了他的脸颊,揩去他不断冒出的汗珠。
“你......”曹植此刻面如枯槁,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好久......”洛神在他耳边缓缓说道,气若幽兰。“我信守了承诺,你呢?”
她轻轻解下曹植腰间的玉佩,捧在手心,那玉佩在她温润的手掌间徐徐生辉。“这信物我就自己拿走了。”
“你若有意,就明日此时就到洛河水底见我。”说着洛神回身,慢慢飘向了河岸了,一笑回眸之后,在雾霭深深中阴翳起来。
寂静散去,世界又熙攘起来。
曹植依旧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神情恍惚。而他的那些侍卫一个个就像石像一样伫立不动。
“先生......我彻底输了。”曹植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果真料事入神,她真得存在,并且我深深地爱慕上了她。我该死......”
“殿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女情长您又何必自责。”我劝解道。
曹植痛苦地摇摇头。“我一直以来都了无牵挂,功名钱财都不放在心上,可就在刚刚我的内心竟有了羁绊。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曹植这般样子,让我颇为感怀,这一刻我突然内心有了一股冲动,《洛神赋》的故事必然会以悲剧收场,我都已经知道了终章又何必再来这画中境?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只是看看洛神而已,虽然这只是个虚幻的世界,我也要让这故事中的曹植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殿下,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要去见她,并对她一表倾慕之心。”
“先生不必劳心了,你已经看到了洛神,也该回去了。”曹植长长叹了口气,面容突然变得和先前大不相同了。“我自然会去见她,看她与众神起舞,我惊慌失措,然后可笑地离开......”
“你!”曹植竟然说出了将要发生的故事,他难道不是画中的人物吗?这一切不都是设定好的剧本吗?他怎么会有自己的思想?“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经历这一切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曹植苦笑了两声。“我是真的曹植,本不属于这画中。”
真的曹植!这怎么可能?顾恺之是在曹植死后一百年才出生,这幅画是在曹植死后许多年才画好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疑惑,我也不愿与你解释,等你出画时,自然一切都会明白。”
“你既然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刚刚为何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明明知道一定会遇到她,为何还要跟我打赌?”我诧异地喊道。
“只是为了配合你演出罢了,来这画中的人不是为了一览洛神容貌,就是自认为好心地想要成全我与她的姻缘,但不管你们怎样都无法改变这故事的结局。”曹植暗淡地说道。“这故事我在这画中每天都要经历一遍。”
“你......你为何要一遍一遍地经历这些?”
“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曹植又端起了酒壶,将其中剩余的酒水倒入口中。“你想听听洛神赋真正的故事吗?”
草木奇谈 第三十八章 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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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整个武英殿都在抽搐,富丽堂皇的宫殿像散架的积木一般摇摇欲坠。每一根横梁,每一根立柱都在瑟瑟发抖。
目光所能触及的一切都在《清明上河图》那令人窒息的气势下“蜷缩”,那感觉难以名状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锋芒所在。
那气势浩荡的歇山屋顶好像一瞬间就消解在黑夜中,我抬头仰望,竟然能看到一簌簌从苍穹往下慢慢坠落的星光,仿佛置身最赤裸的荒野。
朱颜一褪,天崩地塌,星河干涸,暗淡无光。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我如坐针毡地喊着。“你能感受到吗?”
“柳泉!快离开这里,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左道长一边喊着,一边拉着我的手往大门方向跑去。
我刚跑到门口,又想起苏儿还在墙角安睡,于是心急如焚地呼唤她。“苏儿!快醒醒。”
苏儿睡得很安稳,被我这突如其来得叫喊声惊醒,可她根本来不及醒神就被这山崩地裂的气势吓得战战兢兢。“大……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武英殿那保存了几千年的天花,此刻一下子坠落下来,我若再往前走一步,怕是就要粉身碎骨了。
这突入起来的噩梦,让苏儿哇一声哭了出来,飒飒发抖地缩在墙角。
没有时间跟苏儿解释了,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不顾一切地跑向她身边,准备直接把她抱出武英殿。
可就在这一刻,清明上河图之上陡然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画面都被稀释掉了,白纸之上只剩一个巨大的黑洞,带着不可估量的吸引力,将我们所有人往后拽。
“定!”左道长风驰电掣般掏出背包里的古书,然后手指在书面上快速地点戳着,嘴里还在不停重复着莫名奇妙的咒语。
伴随着那如安魂曲一般的念白和书页中迸发而出的金色铭文,又有另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地拉住我们,与那黑洞的吸引做最尖锐的对抗。但被这两股骇浪狂澜一般的力量同时拉扯,岂是一个凡人多能承受的,就这么短短几秒钟,我就感觉身上的肌肉已经被整个撕扯开了,那剧烈的痛感让我几乎晕厥过去。
“啊!”我惨叫一声,然后肋骨都被拉断了几根。
“大哥哥!”
左道长一向冷静果断,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唯一的下场就是我性命难保。万不得已,他只能收起了古书,停止了施法。
这就像是拔河,两头都有力量,所以两头都可以保持静止,一头突然失去了力量,那败势将一泻千里。
“大哥哥!我好怕。”
我不由自主地抱住她,紧紧把她保护在怀里。“别怕……苏儿……”
可我的安慰还没说完,那股力量就将我们三人拉入了其中,我甚至能听到画卷撕裂的声音,纷飞的纸屑像乱箭一般击打着我的身体。
昔日那诗情画意的清明上河图,此刻已沦为破碎山河。
眼前是一片漆黑,没有星星,没有灯火,什么都没有,我们陷入了一股末世般的静谧之中,这个世界仿佛夺走了一切声音。
除了我们三个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来自心口的阵阵回响。
……
我恍惚看到了一丝光明和几个斑驳的人影。
“快看,又有三个人来了,三个怪人!”
“你瞎说什么呀,你看那个小娃娃穿得听正常,只是那两个男人穿得比较怪而已……”
“哈哈……看那个人怎么趴在地上。”
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听到了一个个过路的行人在耳边絮语不断。
我慢慢睁开眼,突然间溢出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漫天飘洒的绿叶堆积满了眼帘中的每一毫每一寸。
然后就看到苏儿正趴在我的身上,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大哥哥,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然后环视了一周,才在不远处的一颗绿意盎然的古树下发现了左道长,此刻他正在打坐闭目养神。
“你醒了。”左道长没有睁开眼就能感受到我的异动。他低沉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道长!”我轻揉着酸痛的腰,然后慢慢向他走去。“左道长,真是见鬼了!难道说这就是《清明上河图》的画中境吗?”
左道长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干咳了两声,显得格外疲劳。“对,这就是画中境。”
“你……道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面色这么差?”随着我慢慢走近,才渐渐发觉左道长的脸色大不如前,温热的阳光照射下竟有几分苍白。
“刚刚和画中境里那个人的力量做对抗消耗了我大量气力,那这个人真的不容小视……”左道长坐着一动不动。“到底是哪个人物会有这么高的道行?有这般道行的人早就该声名鹊起了,可为何我却全然不知。刚刚不在画中境中他就有那般力度,现在身处画境,我们哪还有还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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