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湫实
这话让那中山装男子满脸震惊。“……这黄毛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这回事。这小丫头是不是那个人的手下啊!”
“我在这里长大的,当然知道了。”苏儿听了很不开心,她伸手摆出一个鬼脸,然后顽劣地喊道。“哼!有病”
苏儿手臂上那个瘦金体的红色“苏”字在阳光照射下仿佛一道炫光,把那个男人晃得睁不开眼。
“你!你这个丫头手上的刺字和那个人的字一摸一样!而且你也承认了你是在这里长大!你果真就是那个人的同伙!”
“你才同伙呢!”苏儿委屈地说。
这人真是过于谨慎了,这要怎么跟他说呢?难道要告诉他苏儿是个鬼吗?还是告诉她其实苏儿是来自另外一个画中境?想想还是算了,徒增麻烦。
我冲那男子笑了笑。“大哥,你真的误会了,这种字体现在很多人都会写,电脑上直接就可以找到。这件事情我也是真的很难解释,你也不用多想。你就知道我们都是想要逃出去的就好。”
男子也没再多问,想必这一切他也并不在意,“好吧,料想一个小丫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让她少说些话,以免暴露我们的行踪。”他絮叨了几句,便继续我们的进城之路。
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又跨过几家茶肆,不一会就来到了喧哗的河岸处,窄小的河道内此时已经汇集了十几艘货船,舳舻千里,首尾相接。把本来就不宽敞的空间围得水泄不通。帆樯如云,扬起的船帆几乎将每一缕阳光都阻挡在了外边。
“怎么会有这么多船,苏儿。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这景象不觉让我有几分心惊,我在青岛海岸都不曾见过这等景象。
苏儿平淡地看着拥堵的水面,还有船板上忙碌的船夫,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她热情地向他们招手,只是那些人忙去赶路,根本没有心情搭理我们。“因为这里的船只是可以随意通行的,只要你有船你就可以在汴河上开,根本没人管的。大哥哥你如果自己有船你也可以在这里开呀。”
在古代,没有空中航线,水路便是最重要的交通形式,尤其这汴河其实是隶属京杭大运河的,“汴河通,开封兴;汴河废,开封衰。”这汴京城的生命线竟然无人管理,虽然看着舟船云集、漕运繁忙、一面盛世景象,但殊不知这都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草木奇谈 第四十章 盛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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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汴京确实繁华。”左道长看到这番景象,也和我一样,忍不住长叹一声。“可也确实过于开放随意了。”
“快看!那个船要撞到虹桥上了。”苏儿突然大喊道。
虹桥是《清明上河图》中唯一一座桥,古诗曾云虹桥影落浪花里,它是整幅画中人物最密集的地方,我定睛望去,此时横跨东西的桥梁之上聚集了无数人,他们朝水面的一艘货船大声呼喊着。而在喧嚷的水面之上,果真如苏儿所说,一艘船的桅杆没有及时收起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了虹桥,这虹桥都是质地坚硬的石材筑成,货船与之相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船上的纤夫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拿出一根竹竿,用力顶住拱桥下方的斜梁,旁边的人也顺势抓住了这根竹竿,大家一齐用力,竟让这艘大船偏离了航向,船头慢慢横了过来。
本以为一场危机已经化解,可桥上的那些人突然间又焦躁地大喊起来,我再仔细一看,原来因为刚刚那艘货船的突然减速,后面一艘小游船刹不住车已经马上就要和他相撞,这是一次一触即发的“追尾’。而且与刚刚不同,这拥挤的河道,货船已经无处避让,他们能做的就是无助地呼喊。其实事情的危机远远不止这两艘船而已,一旦它们相撞,那这虹桥之下的水域就会被堵塞,会有越来越多的船停滞在这里,也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故爆发。
“天啊!”两艘船只有毫厘之差了,灾难已经听到了前奏。
“起!”只听到身旁一声低吟,一道黑光从我眼前滑过,落向桥头。
这眨眼间,左道长已经站在了虹桥边的汉白玉扶手之上,黑色的衣衫在风中飞舞,手里正捧着他的那本古书,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眼睛中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虹桥之下在两艘之间竟然生出一道巨大的水浪,凝结成一道水墙,将两艘船隔绝开来。随后这面水墙又化为一只手掌,从后往前将那艘货船推过桥洞。
“收!”清水凝聚的手掌一下失去了力量,落入汴河之中,激起了巨大的水浪。打湿了周围观望的行人。
不管是桥上的人,还是船上人,无不尖叫连连,然后纷纷略带吃惊的眼神望向左道长。可他们却再也寻不到左道长的身影,因为一道黑光再次滑过,左道长已经回到我们身边。
他轻轻将古书合上,然后一声不吭地装进了背包中,神情淡若流水。
“哇塞!大哥哥,这个怪人真的好厉害啊,他竟然会这么多法术。”苏儿在我耳旁小声嘀咕着。“大哥哥他如果再欺负我,你一定要保护我,不然我真会被打死的。”
“苏儿……现在道长和你是一条心的,他不光不会欺负你还会保护你。”
那个民国男人明显比我们还要吃惊,他一遍一遍仔细地打量着左道长,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好厉害啊,你是一个道士?”
左道长那一身普通的装扮和那颓废凌乱的发型的确很难与道士挂钩,这法术突然亮相,自然会让人一时难以接受。而且我想左道长在真实世界因为人多口杂的原因,所以一直没有真正地施展自己的法术,可现在身处在这画中境中,他自然没有什么再顾及的,各种法术纷纷施展,令人眼花缭乱。
“你难道听不到我朋友一直在叫我道长吗?”左道长面无表情地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那男人突然欢呼起来,神色大为振奋。“有你在,我们逃出去的胜算就又大了一分,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个地方。”
他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快,不一会我们就从虹桥旁穿了过去,随着城门越来越近,路上的商贩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宋朝是一个可以几乎可以随意摆摊的朝代,在这之前,中国的城市都是里坊式布局,把全城分割为若干封闭的“里”作为居住区,商业与手工业则限制在一些定时开闭的“市”中。统治者们的宫殿和衙署占有全城最有利的地位,并用城墙保护起来。“里”和“市”都环以高墙,设里门与市门,由吏卒和市令管理,商业区都被局限在一个个的小区域中,而且在经营时间上都有严格控制,可见那时候的商人实在是不好混。到了北宋之后,里坊制度瓦解,高墙被推倒,大家可以随意摆摊,一时间沿街商铺泛滥开来。
这一制度上的改革是宋朝真正繁荣的一个标志,并对后世造成了十分深远的影响。
从虹桥到朱雀门,这一路上罗列大大小小数十家饭馆,这些饭馆都是家庭作坊,外观简陋却生意红火。行至最中心,一阵阵诱人的菜香扑面而来。
“苏儿,你要在这里吃东西吗?”
苏儿却毫无兴趣的摇摇头。“这里又脏又差,我才不在这里吃饭呢。我要去城里吃美味佳肴。”
她的话是情有可原的,朱雀门就像是一道屏障,我们在外面所看到的景观只是繁华的一点滴泄漏而已。一进入朱雀门,我瞬间被眼前的繁盛惊呆了,眼前的景象真可谓人山人海,我想北京的西单三里屯也能与之想提并论,现代的商铺,不管如何也都是存在于各自独立的店铺里,可这北宋汴京的商店,几乎都是大敞四开的,加上中国古代建筑那种轻盈通透的特点,站在街上,店铺内的摆设几乎一览无余。这简直就是一个繁华的商业街,整整一条街上真可谓各行各业应有尽有,有兑换货币的钱庄,有正在表演戏曲的勾栏,有逗小孩子开心的陶泥人,当然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种类的小吃,各种香气交替在一起,真是一番别样的享受,苏儿说过的那家老白鲤鱼焙面果真就在前方一个巷口排着摊子,在那鲤鱼焙面的周围,杏仁糕,小笼包,各色汴京美食尽收眼底,吆喝叫卖不绝于耳。
苏儿兴高采烈地一个人跑向前去,然后东看看西看看,见到好吃的就毫不留情一下抢过来,那些商贩也不阻止她,反而开心冲着她哈哈大笑。不一会她的手里就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大哥哥,你快来吃吧,这里不要钱的。”她开心地四处奔跑,早就与这喧嚷的街道融为了一体。
草木奇谈 第四十一章 盛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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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儿刚从一家饼店拿了一块馅饼,三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也跟着跑了过来,拿出破碗乞求,饼店老板丝毫不吝啬,把饼依次递给他们,他们用手捧着大口啃起来。吃完之后就急着跑到下一家乞食,其中一个身材矮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地,却丝毫不落下风。
那国党的将军见到这番天上掉馅饼的景象却似乎没有半分喜悦。“这个地方既有不劳而获的食物,而且呆在这里还可以永保容颜,等于是长身不老了,这这确实是个足够大的诱惑,以至于很多误入这里的人都迷失了自我,不愿再出去。”
“所以你们这些理智还算清醒的人就必须有着独特的标志来方便相互辨认?”左道长问道。
将军点了点头,又伸出手臂凝视了一会手上那个花瓣刺青。“如果我们分不清敌我,就会被那些迷失的人告密,然后势必会迎来大恶人最残忍的惩罚。”
“这里也太不寻常了,首先饭菜都不要钱。”我转身对左道长说。“而且在饭菜都不要钱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有乞丐存在,简直各种相互矛盾。”
“所以这一看就是那个法力高强的画中人自己的设定,他改变了画中境,日常行为都脱离了现实规律,我想张择端在画这幅画时是不会故意设计这些桥段的。”左道长回答道。”这完全就是那个人的随心所欲。”
“想不到画中人竟然还可以改变早就设定好的画中境?”
“柳老板,你忘了你第一次进画中境的时候了,那个《溪山行旅图》,你不是也改变了故事的走向了吗?只不过一个容易一个困难而已,能改变这《清明上河图》的画中境只能说明这个人对幻境制造的理解已经炉火纯青,远不是一般名家可以比拟。”左道长解释道。
“这个人应该是个一等一的画家,我们理应对他耳熟能详才是,不然不会有这般造诣。”我剥茧抽丝,开始思考到底有哪些宋代的画家可以满足这样的条件。“我们可以尝试推理出那个人的身份。”
左道长也跟着陷入了沉思,他掐指算着。“你说的不无道理,但那个时代的名画家真的有很所多,郭熙、李成、范宽、米芾、赵孟頫,北宋本就是是个艺术鼎盛的时代,满足条件的人很多。”
“这些人确实都是名噪一时的画家,可仔细想来却并不相符,因为这《清明上河图》中并没有这些人物,而且他们生活的时代都不是徽宗年间,如果按照我们先前的认知,这画家画出的人应与那有思想的画中人属于同一人才行,比如曹植和韩熙载。”我差点就认同左道长的说法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我们无形中忽略了很多东西。“可这幅画中却没有。”
这下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前方的迷雾似乎越来越浓重,以至于我们都快忘了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我们本来是来救人的,可这里不止陈复明一个人需要被救助出去。在这熙攘的街巷内,到底有多少落难者?
踏着沉重的步伐行至一家酒店之前,那国党将军突然停住了脚步。
“年来今夜见伊人。双颊酒红滋。疏帘半卷微灯外,露华上、烟袅凉口。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突然间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我转头一看,就在我们身旁的一家酒肆门口,正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在自顾自地吟诗作乐。“我这么好的词,她一定会见我的。”
“就这样的烂词还想见到她,且看我即兴吟诗一首。”他的一个同伴很不留情面地给他泼了盆冷水。“切听我来一首,咳!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依栏愁,但问取亭前柳。凭我这首七窍玲珑之作,一定可以求得她为我弹奏一曲。”
这两位酒馆前的书生所做的诗词真的不算差,词藻华丽,意境深远,无不张扬地倾诉了对一个心上人的爱慕之情,看来北宋的诗词果真是空前繁荣,偶然遇到的两个书生竟然都有这般素养。
但这两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却真与这诗词之意相违背。阿谀奉承之意却也是溢于其表,这世上哪会有如他们所夸赞地这般神乎其神的女子?
“这两位词中所诉之人会是谁呢?”我自言自语起来。
“难道是她?”左道长望着这家古色天香、灯红酒绿的酒馆,莫名其妙地忐忑起来。“北宋能配得上这般夸赞怕是不会有别人了吧......”
我看着这家充满神秘感的酒家,是间两层的阁楼,一楼的牌匾上刻着孙羊正店四个大字,牌匾之下几个打扮艳丽的少女在说着各种花言巧语吸引客人。原来这就是与脚店所对应的正店,是可以自己酿酒的大饭店,二楼屋檐上还挂着红色的灯笼,也就是苏儿口中的红栀子灯,二层的连廊十分通透,站在街道旁就能看到上面有几个醉汉正在推杯换盏。
“这两个诗人要找的女子难道就在这喧哗的酒店里吗?”说实话这家酒馆虽然在街道上十分抢眼,生意也很兴隆,但总给人一种莫名的低俗之感,那么美的诗词怎会是属于这样一个俗世的地方。
“这可不是一家寻常的酒店。”左道长指了指那随风摇曳的红栀子灯。“柳老板,看来你对这灯笼并不熟知,《都城记胜》这本书就曾经有过记载,谓有娼妓在内,可以就欢,而于酒阁内暗藏卧床也。门首红栀子灯上,不以晴雨,必用箬盖之,以为记认。”
“什么?这……难道说这是一家……青楼?”我胆怯地说。
左道长和那个国党将军都纷纷点了点头。
“那我看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大哥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见重要的人吗?”一想到这酒店竟从事这样的特殊服务,我就有些坐立不安。
“两位,我要带你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将军摆出一个迎接的手势把我们引向这家孙羊正店。“仙音姑娘就住在这里。”
“什么!这……”我有些目瞪口呆。“那这仙音姑娘不会是一个风尘女子吧。”
这话一出口那将军显得相当气愤。“不要胡说,仙音姑娘只是待在这里而已,从不做你说的那种事情,而且仙音公主是我们的救生主,你没有任何权利诋毁她。”
“不好意思,大哥,是我想歪了。”这男人的态度着实有些吓到我。
这时候左道长却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在我耳畔说道。“我觉得你猜的没错,那口中的的仙音姑娘,应该就是一个名妓,而且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是谁?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好好想想,在北宋徽宗时期有一个美名曰三千粉黛,八百烟娇的女子,是中国十分有名的歌姬,很多这个时代的小说中都能寻到她的踪影。”左道长开始循序渐进地疏导我。
“难不成是李……”我恍然不悟,惊喜之余又有几分懊恼,懊恼自己为何这么晚才肯想到这样一个绝世女子。
左道长连忙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打趣道。“柳老板竟然猜到了,就不要急着说出来,我们就看看猜得到底准不准。”
“好吧,不过这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情。”我低头看了一眼正在享受美食的苏儿,然后弯下身温柔地对她说。“苏儿,大哥哥要进这家酒店呆一会儿。你能不能先自己在街上逛逛。”
苏儿一听这话开始还有几分怀疑,但而后一想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吃,就欣然答应了。“大哥哥,我们说话算数,你一定要来找我才行。”
我轻轻摸摸她的头。“那当然了,大哥哥还要把你送回家呢。”
苏儿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迫不及待地朝更远处地几家商贩处跑去。她本来就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虽然是画中世界,截取的只是真实世界的一个小片段,但对她来说确实就和回到家乡,没什么两样,她看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这里。
草木奇谈 第四十二章 杏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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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爷,里面请吧,总能找到喜欢的。”一个穿着单薄的粉衣女子突然妩媚地走到我们面前,轻轻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里拽。
“姑娘,你不要这样,我自己会走。”我装出镇定的模样然后连连拒绝。
“嘻嘻,这位爷看起来年轻气盛地,怎么还这么羞涩。”那女子装作生气地捏了我一下,那魅惑的神情真让我浑身战栗。
会娇娥罗绮丛中,两意相投,一笑情通。傍柳随花,偎香倚玉,弄月抟风。堪描画喜孜孜鸾凰妒宠,没褒弹立亭亭花月争锋。娇滴滴鸭绿鸳红,颤巍巍雨迹云踪。夙世上未了姻缘,今生则邂逅相逢。
果真是声色之地,与诗中描写无差,我们三个被连推带搡,糊里糊涂就钻了进去。
可这一进门的大厅却和古代一般的酒肆并无两样,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张方形桌子,只不过这个时间似乎宾客还没有满席,所以没有将它应有的热闹发挥到淋漓尽致。不是说青楼之地吗?为何会如此普通呢?
“我看几位的样子也不是来喝酒的,那就不给你们绕关子了,快跟我来吧。”粉衣女子指了指大厅屏风后一扇隐蔽的门,示意我们自己走进去。“不过你们来得实在是有些早了,我们很多姑娘还都没有睡醒呢?”
国党将军一下把那扇小门推开,一番艳丽之景一下闯入了我的眼帘,无数的花瓣开始在我眼眸中绽放,真让人仿佛走入了这世界的第五个季节,那沁人的花香让我不由自主地深入其中。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孙羊正店的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小花园,还真是别有洞天,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而在小花园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池塘,绿波荡漾。一段木桥飞架,隔过水面就能看到一个三层楼阁,虽是白天,但在这园内郁郁葱葱的绿植之下,小楼显得十分幽静深邃,一片阴影之中它是那么花枝招展,灯火璀璨。
阁楼之上一个窄窄的匾额,上面用瘦金体写着“醉杏楼”三个大字。
手挼红杏醉繁香,这题字或许就来自黄庭坚这句名诗。
“柳老板,你知道吗?这醉杏楼原名叫做白矾楼,醉杏楼三个字是宋徽宗题写的。这小楼原本位于御街千步廊北端,这画中境明显是对现实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改,竟将这北宋东京第一名楼移植到一家酒馆后面。”左道长看着那潇洒瘦金体,缓缓地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她。”
“三位爷,你们快进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姑娘。”粉衣女子把我们送进这小楼,另外几个珠光宝气,婀娜多姿的女子就纷纷走上前来,搀扶着我们。”随便选,不满意还有别的姑娘。”
“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们来这边是为了见仙音姑娘,请你带我们一程。”国党将军望着这春杏出墙的杏花楼,眼中都没有丝毫向往。“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
“仙音姑娘?嘿嘿,仙音姑娘是我们这的头牌,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能不能见到她就看你们的本事了。”粉衣女子顺着楼梯把我们带上二层,来到一间闺房之前,这间闺房确实与其他房间大为不同,竟然没有一丝点缀,里面的灯火也显得尤为昏黄。“如果你们不会写诗,那仙音姑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见你们的。”
没有想到真的有这种规定,怪不得那两个书生在酒肆外那样造作地吟诗,原来都是为了见这位闺房中的姑娘一面。
透过门缝,就能嗅到里面深沉的杏花香,真让人把持不住想爽快地推开门一览芳容。
“我们自有办法,你去招呼别的客人吧。”将军轻轻摆了摆手,从容淡定。
“那好,那你们就自想办法吧。”说着那粉衣女子便风情万种地摇了摇头,走下楼去。
我隐约能听到下面那些彩衣女子在对我们三个议论纷纷,言辞颇为刻薄。
“呵呵,你看那三个人的样子,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个男人就想见仙音姑娘,哎……男子都是这般鬼样子。”
“看他们那土老汉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写诗?”
透过纱纸围合地小轩窗往里窥视,果真隐约能看到一个娉娉袅袅的身影正在妆台前打扮,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想要观赏却又求之不得的心情还真是煎熬。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推了推那扇门,门本身是没有上锁的,但却发现里面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一直做对抗。
“这门之上汇集了法术,绝不是靠蛮力可以打开的。”左道长用手在门扇上轻轻点了几下,缓缓说道。
“难不成我们还真的要在这里现场吟诗不成?”我不得不焦虑一番,我们这些现代人哪还有这种本事,虽然我们也会背诵宋词,但是几乎都是一知半解而已。
“当然不用。”将军突然发笑起来。“这个规定只是为了逃避那些画中的死人总是前来骚扰而已,对于我们这些不慎进入的画外人,仙音姑娘总会热情会见的。”
“仙音姑娘是怎样区分,谁是画中人谁又是画外人呢?”
将军略有几分得意地回答。“首先是我们手上都有这花瓣的刺青,是仙音姑娘用熏香帮我们纹上的,还有仙音姑娘给我们说过一首诗,只要背诵这首诗仙音姑娘自然会开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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